盛世田园之王爷赖上我

第472章 上梁酒宴苏家出事(5)


    次日,卯时未到,云溪就被云大牛从炕上叫起来了。
    她洗嗽完,云大牛已经将村庙里供奉的文昌君,请了回来。
    摆上梁酒需要请庙里的神明,回家祭祀。
    大厅里的供桌上,已经摆好全猪,即猪头一只,猪尾一根,此即为全猪,此外还有鱼、鹅、豆腐、蛋、果品等供品,用木质祭盘。
    整个供奉过程,一般要由族长带领,所以等族长过来后,便开始点香烛、点香。然后再老村长的带领下,又是祈祷又是跪拜的。整个过程,云溪只是木讷地跟着老村长的步骤,依样画葫芦地走着过场。倒不是她不信这些东西,只是她觉得心诚则灵,有些东西并不一定要表现在形式上。一系列的供拜仪式后,就是烧一大推的元宝了。这样,整个祈福过程才算完。
    神奇的是,昨晚还是月明星稀的夜空,这会儿竟然飘起了雨。还没等云溪,对这突然变化的天气表示什么态度,就听到一旁的老村长,大喝道,“好好好,有钱难买雨浇梁。真是好兆头,大牛从现在开始,你们会越来越富贵的。”
    云溪有着不解,“云爷爷,您这话时何解?”这宴席是露天的,下雨不好办事,好在她向来是个未雨绸缪的人,早就将这下雨的因素考虑进来了,已经做好了措施。
    “正所谓,水浇梁,富贵长。这就是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你们家会越来越好的。”老村长看着一脸不解的云溪,捋着那羊胡子道。
    无论信不信,但好话大家都喜欢听,尤其这种吉利的话,“那就承云溪爷爷的吉言了。”
    “你爹和你都是有福气的人,会越来越好的。”碰到这种好事,老村长心情也跟着好。
    接下来便到了在新柱脚贴红联,红联本该是亲戚送的,不过他们在这里没有亲戚,便由村里几家走得比较近的邻居送。红联上大抵的意思都是祝贺平安,恭喜发家之类的联言。
    一切准备好后,良辰一到,鞭炮响起,大手(左)泥工师傅,小手(右)木工师傅,爬上扶梯,手拉麻绳,把新梁吊起安装定位。
    紧接着就是唱上梁诗了,泥、木工师傅手拉麻绳攀着扶梯向上登高时要唱上梯诗歌,以表祝贺。
    “脚踏云梯步步高,新屋建成祖宗耀”。
    “新梁落座正栋上,当家定有好运到”。
    最后,也是办上梁酒最热闹的**,便是拋上梁糕。糕一般是至亲(妹夫或妻弟)送的,云溪他们则是邻居送的,有全白色(米粉)青色(米粉拌青叶料)黄色(米粉拌老南瓜),中间嵌红枣,由泥木工师傅从高向四方抛下,让左邻右舍喜闹哄抢。
    昨天看到云溪家的家底厚,大家都想着沾一点他们家的好运气。即便下着雨,底下站着的人也很多。拿着糕点的泥木工师傅两人,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先面朝东方,双手捧着糕点,边抛边唱着歌,“抛梁东,坐看朝暾万丈红。直使便为江海客,也应忧国愿年丰。”
    接着便是西方,“抛梁西,万里江湖路欲迷。家本秦人真将种,不妨剑买锄犁。”
    “抛梁南,小山排闼送晴岚。绕林鸟鹊栖枝稳,一枕熏风睡正酣。”
    “抛梁北,京路尘昏断消息。人生直合住长沙,欲击单于老无力。”
    “抛梁上,虎豹九关名莫向。且须天女散天花,时至维摩小方丈。”
    “抛梁下,鸡酒何时入邻舍。只今居士有新巢,要辑轩窗看多稼。”
    四面八方都抛过了,梁糕也都抛完了。泥木工刚想从梁上下来,却被人给叫住了,“等等,我们一个都没抢到,怎么能就这样完了呢?”
    “对啊,对啊。我们一大早冒着雨来这里,就是为了博个好彩头,怎么能就这样完了?”站在比较后面,没抢到的人立马附和道。
    “可是,这梁糕完了呀?!”当了这么多年的泥木工,赵生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以往那些没接到梁糕的人,顶多只是觉得自己没挑个好位置站,哪里有这种直接讨要梁糕的情况?
    “大牛家不是很有钱吗?我看他们准备了好多的东西,随便拿点什么东西过来继续抛。”说话的人似乎担心被对方拒绝,又补充道,“我们只是为了博好彩头,大不了完事之后,我们将东西还回去不就得了。”
    “这……”赵生有些为难,不过却给另外一个人打了一下眼色,让他赶紧去问下这该如何是好?
    看到没人说话,刚刚开口的那人,继续开口道,“去,早知道不来了。还以为搞这么大的场面,大家都能沾点运气。原来,也不过如此,走吧,咱们回去了。”
    “就是,搞得我们好像多稀罕他们这点东西是的。咱们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不至于贪图这么点东西。走吧,一起回去。”
    纵使见惯了各种场合,赵生也对这被突然安上的罪名搞得有点懵。这抛梁糕本来就不可能人人都能接到的,怎么到了这里,却成了主人家的不是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在刚刚那人已经上来了,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居高临下地对着下面的人道,“大家稍安勿躁,大牛感谢大家对他的支持。他没想到乡亲们会这么支持她,这糕点才没准备充分。他说现在没办法做糕点,只能拿一些干果来充数,希望大家都不要介意。他在此祝愿大家,五谷丰登,今年都有个好收成。接下来,咱们继续。”说完,他将带上来的那些干果,递了一部分给赵生,两人继续往下抛东西。
    这次他们只站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特意朝刚刚那几个嚷嚷着的人抛。这些人在接到令他们满意的干果后,嘴角也挂起了,那怎么看怎么像占了便宜的小人嘴脸。
    抛完上梁糕,接下来便是流水席。
    这流水席摆席也有一定的规矩,一般第一轮先宴请主人家远方而来的亲戚,不过云溪他们没有,便省了这一步,直接先宴请村里头比较德高望重的那些人。这些人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或者是每个家庭当家的。
    所有的东西,昨天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今天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些比较要好的,过来帮忙的村民们此刻事情并不多,而是围坐在一起等着明月这几个丫头,将席子上那些人吃完的盘子拿过来,他们负责清洗。
    大家正议论着刚刚哄抢上梁糕的事,“早知道我应该多做点梁糕的,好好的日子,害得那些人闹事,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这是帮忙做糕点的,村长夫人自责的话。
    梁糕原本应该由亲戚做的,但云婆子和云大树一家云溪都不指望,便将这些交给村长夫人代劳。其实,她这次做的梁糕量并不比以往人家上梁时的少,只是这次村民来得特别多,才显得这梁糕太少。
    “谁会知道以往这些连眼神都不屑给这两父女的村民,这次都厚着脸皮过来了。这事搁我身上,我会做得更少。”有人劝说道。
    “刚刚那些人平日里都跟大树一家子走得近,指不定他们是替那一家子,故意来找茬的。”又有人道。
    “真不明白这云婆子的心,怎么就能偏成这个样子。那大树除了嘴巴能说外,哪有大牛孝顺。她却非要把那大树当宝一样,把大牛当根草。”
    “我还听说前两天,那老婆子竟然嚷着要把大牛从族谱上,除名呢。”说这话的人,声音压着极低,低到几乎听不见。
    “那大树对跟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发妻,都能说休就休,人家尸骨未寒就能抱着新媳妇,毫无顾忌地秀恩爱。这样无情的人,将来怎么能指望?云婆子要是继续把大树当宝,把大牛当草,将来绝对有她悔的,咱们且看吧。”
    ……
    对云婆子的做法,村里头都看不过眼,大家心里都等着看她将来的凄惨状况。
    能说出这些话的人,都是心眼比较好的。
    他们是在看不惯云婆子,对云大牛的做法,平常规劝又都没用。
    日子久了,就有了这种看热闹的心思。
    “今天这种重要的日子,他们一家子竟然都没过来帮忙,实在说不过去。”
    “昨儿个我见那云婆子去了隔壁村,回来的时候,眼睛笑得都合不起来了,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好事。”
    “我听说她有意给大牛,再找门媳妇儿,你们说会不会跟这事有关?”
    “她真要有这个心思,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提出这事。八成是打着为大牛好的名号,算计着什么。”过去三十多年云婆子,他们只看到云婆子如何虐待云大牛,从没一次见她真的为这个儿子好。怎么可能在他条件变好后,才突然对云大牛这么好,不想让人误会都难。
    “好啊!这些是大牛家的事,咱们还是少说为妙。”见大家越说越离谱,村长夫人赶紧打断了大家的话。
    经村长夫人这般说了一下,大家也觉得在主人家,这般议论人家的家世,的确不好,便闭了口。
    那边席面上,云溪正跟着云大牛一起,走到族长坐的那一桌。
    农村的规矩虽不是那么多,但女娃子抛头露面的事,还是不被允许的。
    看到云溪出现,族长声音有些严肃,“溪娃儿,这边的事交给你爹就可以,你不用跟着过来。”
    “听说这丫头现在在扬州,混得有模有样的。想必这交际手腕很厉害,难得今儿个有时间,让咱们见识一下,她怎生厉害了?”说这话的男子,穿着上等丝绸料子做成的锦衣,墨发被梳理得油光油光的男人,这男人正是这十里八乡的里正,“再说,咱们这里都是老熟人,溪娃儿来跟咱们敬酒,也不算没规矩,族长不用这么紧张。”
    里正的话,让族长蹙起了眉头,“吃酒是咱们大佬爷们的事,里正让一个小女娃来这里,算个什么事?”说着不再搭理他,直看向云溪,“溪娃儿,这两天你辛苦了,赶紧回去好生休息下。”
    刚刚就不让云溪过来的云大牛,听到老族长的话,赶紧跟着劝道,“娃儿,听你云爷爷的话,好生回去休息一番,这边有爹就可以了。”让一个女娃儿跟这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传出去总有损名声,对娃儿不好。
    “族长,大牛,莫非你们这是瞧不起本里正,才如此三番五次驳了我的话?”
    云溪心里冷笑,这里正还真能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么简单的事,就这样给人扣上这么顶高帽子,“那里正觉得,怎么样才能表现出我的交际手腕好?”看来今天这里正,是来者不善,云溪如是想着。
    她知道云大树跟着里正,颇有些交情,如今里正这般刁难她,怕是替那人出气来着吧。
    “倒也不是要你做什么,只是咱们都很好奇,你如何再短短几个月时间,便能得到那两江总督家的认可,又是如何跟于苏两大皇商有着非凡的关系?”这些年他一门心思,钻研着往扬州发展,可几年下来成效都不大,谁知道这丫头竟然在三四个月的时间,做到了他几年都做不到的事。
    里正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极为猥琐,怕是只差问她是如何勾搭上这些人的,“里正在问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怕是有答案了吧?既然你已经给我贴上标签了,我又何须这般浪费唇舌跟你说这些?”
    “今天是个好日子,请大家过来,单纯只是宴请。里正若是单纯过来热闹,那我很欢迎。若是抱着其他目的,那么抱歉,恕本姑娘无法满足你。”说这话的时候,云溪的声音不自觉渗着冷,还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里正活了四十多岁,自问见过的人不少,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给震慑住了,这叫他怎么能接受,“云姑娘的架子好大,我只是问了一句话,就能拿出这种恨不得人吃人的表情出来,难怪会亲手将你二婶送到牢中,又让人直接见她整死。”
    喷了云溪一脸唾沫,里正犹觉不过瘾,又对着云大牛道,“大牛,你这个闺女太无无情,往后还是少听她的话,多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和弟弟走近一点才是正理。”
    被里正这么一说,云大牛直接憋红了脸,“胡说,你胡说,溪娃儿才不是这样的人。”
    云大牛涨红了眼,跟他争执的样子,让里正越是火大,“不是这样的人,她会蛊惑你,让你连亲娘和亲弟弟都不要,只要她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对里正胡搅蛮缠的样子,云溪冷笑,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一身白衣的杜仲遥,跟在她身后进来了。
    本来见她莫名其妙离开的众人,正不解她叫个男人来干嘛,就听到她说,“帮我把这个人拖出去,我这里不欢迎,随便咬人的狗。”
    被杜仲遥拽着身子往后走的里正,完全没想到云溪会做得这么绝,“你说谁是狗?”
    “谁应说谁。”不理会呱呱叫的里正,云溪对着席面上面色各异的人道,“我向来奉承: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人若辱我,我必辱之。我相信你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不会像某些人那样,随随便便就被人蛊惑了去。”
    “当然你们要被谁蛊惑,蛊惑你们做什么,我管不着。但请别愚蠢地,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说着端起桌上一个干净的酒杯,“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很高兴大家能赏脸过来见证我们新家的落成,这杯酒溪儿敬大家。”说着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直接喝了,“后面还有很多菜品,大家坐着慢慢吃,溪儿先失陪了。”
    云大牛不放心云溪,赶紧跟了出来,“溪儿,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说什么,咱们没办法阻止,把人弄走就算了,别整出事情来。”
    云溪顿住脚步,很认真地看向云大牛,“爹,你老实告诉我,如今跟云婆子和云大树搞成这样子,你怨没怨过我?”
    云大牛摇头,“你从来没主动招惹过他们,是他们自己人心不足,太贪心了。”才会逼着他做这做那,让彼此的关系越来越糟糕,“爹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最起码的对错是非,还是懂得评判的,你放心。”
    不得不说云大牛的话,让云溪松了口气,“爹能明白其中的要领便好。但凡云婆子能知足一点,我也不是个吝啬的。这次我会留几千两银子给你,要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云大牛连连摆手,“在村里不用花钱,粮食和菜都是自个儿种的,上次你给爹的银子,爹都还没花,不用再给了。”
    “这事明天再说,我去看看里正,你在这边招呼人吧。”
    “今天是喜庆的日子,这事还是算了吧?”再说那人再怎么说也是里正,是这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下了他的面子,就怕往后会被报复。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会对他怎么样。”
    若不是为了云大牛考虑,这个打小就让她遭尽了白眼的地方,她压根不想回来,更不会按着这里的风俗,摆什么上梁酒。
    至于这里正,在她眼里纯碎只是个跳梁小丑,她压根不放在眼里,更懒得动手对他做什么。把他请出来,只是不希望今天这好好的日子,因为他而变得有瑕疵而已。
    见到被杜仲遥按着愤恨不平的里正,云溪连句话都懒得跟他说,只让杜仲遥直接将人扔出去。她做这事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遮掩,加上里正被扔出去的时候,嘴里一直叫嚷嚷的。
    很多人都看到她做的事了,她趁机把事情始末说了句,并且表示但凡人敬她一尺,她便会敬人一丈。若有人对她乱吠,下场就跟里正一样。
    听到她的话,大家心里百般滋味,万般想法,不过没人会跟里正一样,当场给人难堪。
    大家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云溪也不在意这些人背地里,怎么说她。
    反正,只要不让她听到,不影响到她的生活就好。
    流水席到最后一轮的时候,前三轮吃完的人,基本都走光了。
    这一轮上桌的主要是刚刚一直忙着干活,还没来得及吃的。
    眼看今天的上梁酒,就要圆满了。
    有人跑来搅屎棍了。
    只见穿着一声喜庆的云婆子,笑容满面站到大伙儿眼前,“这两天多谢各位乡亲过来,给大牛帮忙,让今天的上梁酒办得风风光光的。大家心里可能都觉得我这个不娘的不厚道,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连面都没过来露一下。”
    “今天过来我就想告诉大家,这些天我都忙着大牛的终身大事去了。大家都知道自打那吴氏走后,大牛一直都一个人拉扯着溪娃儿,这些年都没考虑过自身的情况。之前家里条件也不好,我这个当娘的几乎将村里头,适合条件的人家都走过了。可是没人愿意到我家来,给大牛当她填房。”
    “这件事一直成了我心头的一块病,吃不好睡不好的。”看着云婆子那圆润得,几乎跟冬瓜一样的身材,有人心想你说这话也不怕闪到舌头。不过这些人想什么,云婆子不知道,她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好不容易现在条件好点了,我便又开始帮他物色合适的人选了。前些天听说那杨家村,有个合适的姑娘,这两天我便去那边走了一遭。”
    “看过后发现对方人长得好,性子又绵软,是个好的。我当下便将这门亲事给订了下来,今天这才从杨家村回来,特意过来就是跟大家说一下这个好消息,同时感谢一些大家的帮助。”说这些话的时候,云婆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激动。
    只是这究竟是因为解决了云大牛终身大事而激动,还是因为可以通过这件事,达成她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作为一个母亲,说这些话,显然合情合理,很容易引起人的共鸣。
    当下有很多人,对她的话表示赞同,“大牛的确早该,再说门亲事了。一个家里,没个女人持家,总是不太成样子的。”
    “就是。这大牛虽然有溪娃儿这么个闺女,但终究缺少个带把的传宗接代。”古代注重传承,特别看重儿子,哪个男人没生个儿子,总是让人看不起。
    “云婆子糊涂了这么些年,总算开窍了。”长辈对晚辈做的糊涂事,总是容易被几件小事就被忽略,这是尊老的典型表现。
    “你们就没想过,这云婆子往前几个月都没动静,怎么这么碰巧在这个时候,有了这么个想法?”只是人群中,也不缺乏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云婆子的目的不单纯。
    “我听说上次她去城里,惦记上溪娃儿现在住的宅子,当时因为这宅子,大牛差点寻死。”
    “你怎么知道?”
    “上次回杨家村听招弟家的人说的。听说招弟被叛刑后,大树他们一家子谁都不愿意去你牢中看她。最后整个云家只有那溪娃儿去看她了,还答应她帮着照顾那锦焱了。当时说到这些的时候,招弟他娘哭得跟泪人一样。现在大树都不管锦焱,都是这溪娃儿在帮衬着。当时看我将信将疑的,招弟他娘便将那段时间在扬州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又没刻意压低,云婆子自然都听到了,“青山家的,我不知道你这些话是自己编的,还是有心人教你说的。”说这话的时候,她别有深意地看了远处的云溪一眼,才接着道,“不妨告诉大家,这次给的大牛说的这门亲事,正事招弟她娘给牵的红线,女方是她家一门远房亲戚。大家想想,若招弟她娘真对我家有这么大的意见,怎么可能再介绍亲戚给大牛。”
    这些农村妇女,本身多是没多少主见,平日里喜欢东加长西家短乱说,无非只是消遣的,没几个会真的去求证那些流言的真假,反正谁说的话,听起来有道理,大家便盲目听着。
    云婆子很轻易就把刚刚那人的话,给堵住了。
    见大家都止住刚刚的话题,云婆子再次笑哈哈开口,“这个好消息,我还没来得及跟大牛分享,这就找他去。大家好生吃着,指不定再过不了几天,又得请大家过来帮忙了。”
    挥一挥衣袖,云婆子很潇洒地走了,才不管后头的人,会不会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那边云大牛被灌了几杯酒,正晕着脑袋坐在房间里休息,一见云婆子过来,赶紧扶着桌子起身,“娘,您怎么来了?”
    看着有些醉态的儿子,云婆子脸上早就没有刚刚的笑意,“我儿子摆上梁酒,我难道不该来?”
    想到自从五月初一那天后,这儿子就再也没去见过她,就连摆上梁酒这么大的事,也只是派了个丫头过去告诉她。
    她本来想端着架子,让这儿子亲自去请她。结果这宴席都快完了,都没见这儿子的身影,她再也待不住,只能自己厚着脸皮跑过来。
    明明他就没那个意思,却被云婆子这般误会,云大牛只觉得委屈,“是娘自己说这些天很忙,没时间过来的。”
    “你现在日子好过了,身边有伺候的人,对娘就不再上心了。果然跟你那白眼狼的养女,一样没良心。”从来不会跟她顶嘴的儿子,如今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了,云婆子的心里哪能好受,“以往但凡有事,你都亲自告诉娘,如今随便派个丫头片子,就把娘给打发了。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对得起你那早早过世的爹吗?”
    “娘,从定下来要摆上梁酒到今天,中间只有两天的时间,大儿真的忙不过来,才会让那小丫头过去请娘过来。”解释了句,云大牛才关心道,“娘,吃过东西了没?”
    “这边压根没人把我放在眼里,谁会请我去吃东西。”刚刚那明月从她身边走过去,就跟看到陌生人一样,压根没把她当回事,“你现在日子好了,看不起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亲娘,任凭那贱丫头身边的人,糟蹋我这个亲娘,真叫娘有些寒心。”
    “不过,再怎么说你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无论你再怎么对娘,娘还是关心你的。”云婆子一下子把自己当成,一心为儿子思考的慈母,“这些天我为你的婚事,跑了好几趟杨家村,今天终于替你相好了一门亲事,明后天我去找族长,让他给选个好日子,早些把人迎进门吧。”
    原本有些发昏的脑袋,听到云婆子的话,瞬间清醒了过来,“娘,大儿不是跟你说过,大儿一个人过挺好的,不需要再娶媳妇。”
    “你个不孝子,到现在连个传宗接代的儿子都没有,还敢跟娘说不要娶媳妇,你是不是想娘将来百年之后,没脸去见你那早死的父亲?”
    “娘,大儿已经这个岁数了,就算再生个儿子出来,将来没能力将他抚养成人,也是枉然。既然给不了他好的,大儿宁愿不要生。”传宗接代这种事,云大牛也想,可想到过去自己没能力照顾云溪,没给她一个好的环境,害她一直过着自卑懦弱的日子,他就不想再生个孩子出来。
    “我告诉你,孩子生出来就有办法拉扯大,当年娘一个人都能拉扯大你跟大树两兄弟,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敢跟我说,没能力抚养自己的儿子。”说着,云婆子恨铁不成钢地挠着云大牛的手臂。
    说不过云婆子,云大牛只能随便找个说辞,推脱,“娘,这件事往后再说,现在大儿只想好好把这房子弄好。”
    “这件事由不得你。”开玩笑这人不娶进来,他们要如何拿到那贱人的宅子,“今天我已经给女方家里下聘了,等族长选好日子,你就去把人给我迎回来。”
    “我去叫人给娘准备吃的。”说不过云婆子,云大牛直接选择逃遁。
    云大牛这边有麻烦,那边云溪也被人拦住了去路,“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女子,我爹好心好意过来参加你家的上梁酒,你竟然叫人把他轰出去,你凭什么?”
    看着眼前一脸愤慨的男子,云溪挑眉,“你又是哪个犄角旮旯里来的?”其实,从他的话中,他已经这人是里正的儿子了。
    男子很是霸气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哼!告诉你,小爷我是里正的儿子,如今是秀才身份了,你最好给我客气点。”本以为听到自己的身份,云溪会脸色大变,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一脸淡定地看着她,这让他很是错愕,“知道秀才意味着什么吗?”
    见男子跑题跑得厉害,云溪翻白眼,“你到底是因为你爹才来找我,还是为了跟我讨论秀才是什么?”
    “咳咳咳……你为什么让人把我爹扔出去?”他刚从扬州回来,正好看到杜仲遥把他爹甩到地上的场面,问明了情况,才知道是眼前的女子,让人那般做的。
    “他的嘴巴太臭了,熏到其他人了,我只能将他请出去,免得影响到其他人的食欲。”
    一旁的杜仲遥见云溪不耐,适时开口,“需要我把他拎出去吗?”
    听到杜仲遥的话,男子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告诉你,你可别乱来,否则我去官府告你。”
    昨晚太晚睡,早上又起得太早,云溪实在有些疲惫了。
    懒得搭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这人交给你处理。”说着,捂着嘴直接走人了。
    这一走便直接回了夜傲辰的住所,这也错过了知道云婆子给云大牛说亲的事,让她不久的将来,直接多了年纪跟她差不多的继母。
    今天的上梁酒夜傲辰并没有参加,一来因为他昨晚在鬼森林那边,后背伤得有点重。一则他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
    云溪回来时,他正在书房里,处理事情。
    见她这会儿就回来,便放下手中的笔,“忙完了?”
    做着伸展运动,云溪毫无形象地回答,“差不多了,收尾的事情,有明月他们,用不着我。”见他只穿着中衣,云溪关心道,“伤口感觉怎么样了?”
    “白天没擦药。”
    “怎么回事?”
    “你不在,我自己擦不到。”
    夜傲辰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可听在云溪耳里,却怎么听怎么哀怨,“那你可以叫王伯帮忙啊。”
    “我的身体只属于你,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即便男人也不行。”说这话的时候,夜傲辰眼睛炯炯有神的,“再说让它痛着,能记住昨晚的刺激,挺好的。”
    对夜傲辰这种无时不刻,不说句甜腻腻的话,云溪没好气地嗔了一句,“没个正经的。”抬脚直接走到他身后,撩开衣服就帮他,查看伤口。
    伴着一阵药香飘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流血的地方已经明显结痂了,足见昨晚上的药,效果很好,“杜仲遥的药过来不错,晚点再给你涂一次就好了。”
    听不得云溪夸奖,除他以外的男人,夜傲辰哼哼唧唧道,“那是我的恢复能力好,跟他的药才没关系。”
    “……”云溪懒得跟她说这个问题,“晚上收拾收拾,明早直接回扬州。”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整天她都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她担心扬州那边出事,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你不是说这趟回来,要帮你爹寻个好媳妇?”这可是云溪在扬州,就一直念着的事。
    “这次回扬州,就要买农庄,想必那农庄里,也有一些适龄的女子。在那边找也好,至少往后我爹要去扬州时,那女方不用记挂娘家这边的事。”关键是云家村估计没几人愿意,面对云婆子这样的婆婆。
    “好。我看你黑眼圈很重,先去休息一番,晚膳时我再叫你。”
    云溪的确累了,所以也不推辞,也懒得走了,直接在一旁的软塌上,躺下睡了。
    夜傲辰则继续刚刚没处理完的事。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处,流淌在彼此间,有着淡淡的温馨,看起来很是美好。
    如果云溪的眉心,不要这样紧蹙着,那一切就更美好了。
    云溪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睡得很香,可这才一入睡就开始做梦了,梦中是一片血色,到处横着尸体,她想看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事了,可任凭她把眼睛睁得再大,还是看不清楚眼前躺着的人是谁,事情到底发生在哪里。
    这种让她抓不住的感觉,她非常不喜欢,强制性让自己从睡梦中醒过来,她睁眼看着头顶,许久之后才悠悠开口,“阿辰,我总觉得出事了。”
    夜傲辰手上的笔一顿,宣纸上立马多了一条竖线。
    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软塌旁,坐下,伸手揉着云溪柔软的头发,“应该是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我在这里陪你,好好睡上一觉吧。”
    这几个月来这丫头每天的事情,几乎排得满满的,很多时候晚上还要熬夜做事情。本以为会所开业后,能好好休息一番,结果又要准备过节的事,这两天更是忙着宴会的事,看着她眼角下面的黛青色,就知道这丫头的睡眠严重不足。
    将头抬躺到夜傲辰大腿上,云溪眉心夹得紧紧的,“我又不是今天才累,可过去从来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而且我今天右眼一直跳。”
    夜傲辰刚想再说什么,就听到窗口处,有扑腾的声音,是信鸽的声音。
    起身,拿下信鸽脚上的纸条,看了一眼后,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凝重,“的确出事了。”
    云溪一跃从软塌上跳起,一把抢过夜傲辰手上的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一白,“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苏家怎么会满门被屠杀,“快,咱们现在就回扬州,我得去找明煌他们,不能让他们也跟着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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