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在西城区,旁边有一汪荷花池,清风袭来,阵阵荷花清香飘过来,煞是迷人。
这是云溪第一次进程府,别看这程正明只是从四品盐运使,可这宅子的气派程度,却不亚于两江总督家的郑府。作为盐官这么个肥得流油的衙门,住这么气派的房子,倒是不奇怪。
马车在垂花门前停下,接着便坐上专门的软轿,朝程老太太的五福堂走去。
一路下来三五个洒扫的婆子,几个修剪园林的艺工。
府里的大致景色,跟云宅差不多,亭台楼阁,假山园林,回廊雕栋。
大概半个时辰才到五福堂,可见这府邸有多大。
软轿停下,候在外面的奴婢通报后,云溪这才被允许入内室。
一入内室就发现里面坐满了人,最上首位置的是一身华丽装扮,满头珠翠的妇人。不用说云溪也知道,这人定是长公主。坐在她身边上的是上了年纪的程老太爷,再下面是程老太太,程正龙,司婉秋,另一边坐着程正明一家三口,没见长公主的两个儿子。
不知是她的到来,让大家歇住了话题,还是一家子人本来就相对无语。反正屋子里静悄悄的,即便她的脚步已经放得很轻了,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这一家子关系怎么样,为什么这个情况,云溪一点都不感兴趣。她今天来,只是碍于长公主的懿旨,并不是来攀亲戚的。
落落大方,走到长公主跟前,福身问安,“民女云溪,见过长公主。”虽然没学过专门的宫规礼仪,但云溪的规矩礼仪还是很拿得出手的,从这简单的福身礼就能看出来。
原本听说云溪在山野田间长大,长公主还以为这云溪是个粗鄙之人,没曾想这丫头无论穿着打扮,还是这规矩礼仪竟丝毫不必闺阁千金差。
这不免让她仔细端看起眼前的人来,今天的她一袭云雁纹锦袖口三指宽黛青领口对襟长褙子,下系同色系马面裙,裙角绣着繁复花纹。顶发高梳,髻鬟紧致,耳上是水绿翠玉水滴的耳环,鬓角挑出的长长两缕发丝,跟这耳环交相辉映。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利落,又不失少女的天真活泼,妆容得体,很好地表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长处。
再看她脸上的皮肤,粉黛未施,却是唇红齿白,肤若凝脂,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彰显她的自然美。姝丽的容颜,在这美好如剥了壳的蛋一般的肌肤映衬下,看起来更是吸引人眼球,当真让人移不开眼。
这般可人水灵的妙人儿,长公主打心眼里喜欢,慈爱地对她招手,“好孩子快过来让本宫瞧瞧。”不知为何眼前这小丫头,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他们已经相识很长时间,让她忍不住想亲近。
本来以为行过礼,就能退场的云溪,对长公主这自来的善意,不明所以得蹙起了眉。心想,公主大人,本姑娘跟你似乎不熟,您老确定这是对我一个初见者说话的语气?!
虽然心里这般想,但她还是乖乖往前走了两步,在离长公主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抬眼看向她,并没开口。
云溪的动作,更是让长公主,欢喜得不得了。
要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能入她的眼,得到她的青睐,进而从她身上获得某种好处,不远处的程诗瑶不就是其中的一员吗?
没想到眼前这小丫头,竟然在她主动表示亲近后,还能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当真出乎她的意料。
伸手直接将她拉到自己跟前,然后褪下自己手脖子上的镯子,“在京城的时候,没听说家里还有你这么个可人儿,没专门给你准备礼物,这个镯子你先拿着玩,回头有合适的东西,伯母再补上你那份。”称呼已经从刚刚的本宫,变成伯母了,足见长公主对云溪的喜欢。
皇家出品哪有不好的东西,云溪虽然对玉没有太大的研究,但也看得出来这玉的水头极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好东西,可人家却跟拿给她当玩具一样,皇家的人,果然个个都是壕,云溪心里如此想着。
可惜她本身是个穷苦人家出身,壕不起来,也不想壕,“这是长公主随身之物,民女怕保管不妥,不小心将这东西打坏那就不好了。”
长公主一直观察着云溪的反应,见她看到自己手上的镯子,眼睛竟是动都没动一下,一点都不为她的东西所动,心里更是连连点头,这果然是个上得了台面的。不像某些个小家子气的,她刚来那天就眼巴巴盯着她的院子看,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在她跟前刷存在感。
别以为她看不出那小姑娘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只是对方没太过分她没放在心上而已。
她实在搞不明白,这程正明是怎么想的?放着眼前这么个各方面都优秀的亲闺女儿不要,非要那么个目光短浅的养女。深宫里出来的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岂是简简单单就能让人利用的。
今天会应吴氏的提议,动用懿旨请云溪过来,无非是对这个据说农女出身,却半天之间就创造了几千万两银子的进项的丫头感兴趣。
想见见她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让宫里头那位主子,给瞧上眼了。
眼下看来,这丫头的确是个好的。
对她的推迟,她嗔了一句,“真是个实诚的孩子,我喜欢。”说着不由分手将镯子,往云溪手上一套,“不错,很适合你。”
看着手腕上多出来的东西,云溪眼里有着莫名的流光闪过,“谢过长公主。”既然人家硬要给,再推辞就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再说,钱多不压身,没道理将银子往外推的。
伸手拍了拍云溪手背,长公主才放开她的手,提醒道,“快些去见见你祖父祖母他们。”
云溪其实很想开口走人了,但也知道有些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忍着心里的不耐,一一问候了在座的人。
程老爷子对她笑得很和善,但那笑容背后深藏着的算计,还是轻易让她捕捉到了;程老太太对她一如既往的吹鼻子瞪眼,各种看不惯;程正龙给了她一个和善的笑意,只是她却从那笑意中,捕捉到了道不尽的沧桑,几十年才得以归家,有这种表情,云溪倒是能理解;司婉秋对她的笑意最是真诚,看起来最舒服;至于程正明两夫妻脸上,是她见怪不怪的伪善笑意;程诗瑶则是直勾勾盯着她手上的镯子看,眼睛里有着明显的艳羡。
一一见过一众人后,云溪才在程诗瑶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因为有长公主在,屋子里的气氛,算不上很**,但也算过得去。
他们今天的话题,是长公主两个儿子入族谱的事,对这件事长公主表示没意见。程正龙却说两个孩子刚到山阳书院授课,这件事还是过段时间再说。
程正龙的话差点气歪程老太太的鼻子,脾气上来的老太太素来不会顾忌场合,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当着长公主,当着所有人的面,打骂程正龙是个不孝子,之前没回来也就算了。现在人回来,长公主这边又没意见,他竟然不让自己的孩子入族谱,简直大逆不道云云之类的。
对老太太的话,程正龙一句都没回嘴,任由她骂着。心里是无尽的凄凉,倘若他今天让那两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种,进了这程家的族谱,那么将来百年后,他无颜去见程家的列组李宗。
见他丝毫不松口的样子,长公主心里是失望的。人家都道她是个霸道的女人,竟然让小儿子随着她的姓,太不把驸马放在眼里了。可又有谁知道,这是她的好驸马要求的。
她原本以为程正龙只是嫌弃小儿子这个不是他亲生的种,没想到他竟是连大儿子都不让他们进族谱?!
就古代孩子没入族谱,是不会让世人所接受的。别看她是一国公主,可这大域朝尚了驸马的公主,所出的孩子只能入驸马家的族谱。
可惜至今为止,她的两个孩子都还没入族谱,想想真是可笑,可悲。
屋子里除了长公主和程正龙两个当事人,知道事情的原委,还有一个知情人,那就是司婉秋这个造成今天局面的始作俑者。
她冷眼看着痛心疾首的程老太太,脸色苍凉无比的程正龙,还有一脸失望的长公主,心里有着报复后的痛快。
心想,这些才刚刚开始,往后还有你们受的。
程正明实在搞不懂,自家大哥为什么不尽快让孩子入族谱,本来想开口规劝一翻,却被一旁明显觉得事情有蹊跷的吴氏给阻止了。
云溪只觉得现场的气氛有些怪异,正犹豫着要不要走人的时候,程老爷子发话,让大家先不要开口了。
对程老爷子的话,程老太太基本都是言听计从的,听到他开口,就算心里郁结,她也终是住了嘴。
听到结束了丝毫跟她没关系的话题,云溪脸上的表情立马活络了过来,可她还来得及高兴太久,就听到长公主又发话了,“溪姐儿陪伯母走走。”
云溪眼里没来得及散开的轻松,凝住,张了张口,终是妥协。
心想这天家的人就是讨厌,以后一定要离这规矩一大堆的天家人远远的。
长公主领着云溪朝她住的院子走,一路上询问着她过去的生活,云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无聊地应着。
直到听到长公主问道,“听说你开了一个叫云月美容会所的铺子?”
她才打起精神,心道,终于进入正题了。
“是的。”她就知道这长公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她表示善意的,原来是奔着这个来的,“长公主如果有兴趣,可以去体验一下。”
“听说要宽衣解带?”这段时间吴氏和程诗瑶,没少在她耳边提起这些事儿,她听着有些心动,如今正主在,自然得好生问一番。
“也可以只做脸部护理。”说着,干脆把会所几种服务模式都给说了,“其实就算做全身护理的,也是单独的小隔间压根不会被看见。”
刚刚闹了那么一出,长公主的心情,有些不开怀,又被云溪口中的新鲜词汇给吸引了,当下一咬唇便决定亲自去体验一下,反正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得知她要去云溪的美容会所,程老太太的脸色不是很好,在她看来那些都是不正经的人家才去的。长公主一个天家贵女,程家儿媳,竟然要去做那伤风败俗的事,这叫她的脸有些挂不住。
程正龙却是一点都没所谓,甚至还帮长公主说了情,让她顺利出了门。
出了程府,云溪带着长公主直接前往云月会所,安排人给她做全身按摩,自己则回了办公室休息。陪这些人虚以委蛇,比做任何事情都累。
办公室里她想着刚刚长公主透露给的话,才知道盯住会所的人正是那宫里的湘夫人。从中隐约听出那湘夫人的儿子四皇子,是太子之位有力的竞争者之一。可湘夫人本身没有娘家,更没有强而有力的经济来源,才会盯住她的口袋,想把她拉到四皇子的阵营里。
这个认知让云溪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夺嫡大战向来都比战争要残酷,她只想平平淡淡过自己的日子,不想参与这些你争我夺的战斗中。
看来她得想个办法,让那些人彻底断了念头。
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她只是开个铺子生意好一点,竟然也会有人拉拢她进夺嫡大战中,这一点真是出乎她意料。
长公主亲近她,虽有意图,但她并没有感觉到她的恶意,云溪对她倒也不是很反感。甚至还给她准备了一小瓶玫瑰花精油,也算是回赠她今天送镯子的情义。
长公主其实是个外表热心,内里很冷的人,别间她总是脸上带着笑意,其实那些笑都没达眼底。对云溪她的确有几分真心,才会有意无意将自己得知的消息,说给云溪听,算是给她提个醒吧。
其实,长公主也不知道她的生活,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年少轻狂时,追逐爱情,以为爱情就是一切。为了个心仪的男人,不惜下嫁给人做平妻。成亲后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看到的那般美好。
爱情的幻想破灭,她甚至自暴自弃找其他男人,寻求刺激。
那时候心里是享受到报复的快感,可也完全把枕边的男人,彻底推开了。
沉静下来后,才知道枕边这个人,还是比那些外面的男人好。
可惜两人已经离了心,再也回不到当初,那男人更是连碰都不屑碰她,最后她只能变态地把他拘在自己身边。
这次回扬州,其实她也希望程正龙能看见全家人的面上,跟她缓和一些关系。
可惜他会做表面功夫,私底下的关系还是一点不变。
如今他是宁愿在司婉秋的院子里睡炕,也不愿意进她的院子。
家里人都觉得十几年来,他都没陪过司婉秋,现在他这般做也是情理之中。可这些人不知道,除了新婚那两年,后头十几年除非自己强迫,要不两人也从来没同房过。
边享受美容师的按摩,长公主边想着自己的过往。
想着皇上的身体越发不好,那些个皇子都开始蠢蠢欲动,长公主打算这次在扬州住久一点。等京城尘埃落定后,再回去,免得被卷入那些争斗中。这也是她同意回扬州的一个原因。
按摩后的确浑身舒畅,听说一个月最好能按摩四次,最有利于美容,长公主听取了,并当下办理了会员卡。这点倒是让云溪很是意外,她还以为长公主会像吴氏那般,巴不得从她身上占些便宜,没想到人家竟然直接掏银子了。
这样一来,云溪忍不住对这个长公主,高看了一分。
恰逢她要到自助餐厅去看看,便干脆邀了长公主一道去那里用餐。
对自助餐那舒适的用餐环境,新鲜的吃食,长公主很是喜欢,饱食了一餐后,还说她在扬州这段时间,会经常过来吃,云溪对此表示了欢迎,而后才挥一挥手跟长公主分道扬镳。
……
……
七月初三那天,突然接到王伯专门让人送回来的消息:七月初七,云大牛要娶亲。
云溪懵了。
自打苏家出事回扬州,已经已经近两月。
两个多月来,她一直忙碌着各种事情,没过多关注云大牛的事。
没想到再次听到他的事,竟是成亲这种大事。
送消息回来的人,说这门亲事是云婆子一力促成的,云大牛本来一直不愿意,可半个月前两人先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发生关系了。
毁了人家清白,云大牛自然不好再推这门亲事,只能答应将人娶过门。
直觉告诉云溪,云大牛这是让人给设计的。
不知那女人,会不会危害的云大牛的安危,云溪当下套上马车,直往云家村赶。
村口的新房都装修好,也搬进去住了。
云溪的马车,直接停在房子前面的空地上,一下马车就能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她小跑着走过去,“爹。”
听到云溪的声音,云大牛回过神,脸上看到闺女儿的欢喜之情,怎么也掩不住,“溪娃儿,你怎么回来了?”
“娶亲这么大的事,你不会想瞒着我吧?”要不然怎么没叫人告诉她。
“没有,爹只是觉得……”觉得什么云大牛也说不出来。
“觉得什么?”
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云大牛聪明地转移话题,“你之前不是希望爹再给你找个娘亲,爹想着有个娘亲的确比较好,又正好有合适的人,就想着娶回家了。”
云溪也不计较云大牛的逃避,“如果真是你自己心仪的人,你现在的表情就不会比哭的还难看了。”云溪直接戳破了云大牛的谎言,“事情始末是怎么样的,你说给我听听。”
云大牛其实不傻,事情发生后就知道,自己被云婆子给设计了。否则,以他喝醉酒就直接睡死过去的状态,压根不可能对人家闺女做什么事情。
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没有用。
既然他们要他娶个女人回家,那就娶一个回家,反正现在多养一个女人的银子,他还是有的,“爹玷污人家黄花闺女的事已经是事实,不娶人家说不过去。再说人家一个如花般的小姑娘,嫁给爹这么个糟老头,要说吃亏也是人小姑娘,不是爹。”
云大牛是个老实人,既然已经把人姑娘给睡了,无论什么原因导致的,要他不负责,还真是不可能。云溪有些懊恼这段时间,自己太过忙碌,没有照看到云家村这边。
知道自己没办法扭转云大牛的想法,云溪也不再劝说,开始询问起婚礼的宴席准备得怎么样了。
云大牛说自己是娶填房,成亲前又发生那样的事,便想着成亲的事一切从简。到时候一家子的人,一起坐下来吃顿饭便行。
虽然女方不是她选的人,但这云大牛成亲,云溪不想委屈他,“爹,成亲这么大的事,这么简答太委屈你了。不说把宴席摆得比上次上梁酒的时候大,好歹也得跟那差不多,才说得过去。”
云大牛连连摆手,“别,怪费银子的,就按我说的办就好。”
“对你女儿来说,现在最不差的就是银子了,你就安心当你的新郎官,其他的事女儿来安排。”对一个节俭惯的人来说,最怕的就是花银子,云溪表示明白,但这点小银子对她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上次你给爹的五千两银子,都拿来当做聘礼了。”犹豫了一下,云大牛终于还是将这事说出来,“就咱们村里,一般聘礼能有五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可是爹觉得对不起人家姑娘家,想着多补偿补偿人家,就多给了些银子。”
见云大牛犹犹豫豫的,云溪就知道他这话里有水分,“这银子你是直接给女方?”直觉告诉她不可能,农村人就算再狮子大开口,顶多要个几十两就已经很多了。不可能一下子要了他们几千两这么多。
“下聘那些都是你奶奶张罗的,银票我也是给她的。”
那些银子绝对都进了云婆子的口袋,云溪心里有底了,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爹觉得那个姑娘家如何?”那女方的品性如果不错,她倒不介意多费点银子。如果对方只是云婆子他们安插过来,搅乱他们父女感情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云大牛想了一下那姑娘家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挺老实的,具体爹也没跟她处很久。”
见云大牛说不出个所以然,云溪干脆道,“算了,还是我自个儿去会会她。”
对方若不知道云婆子打的什么注意,她就欢欢喜喜将人迎进门。若是跟云婆子是一丘之貉,那她就挑拨他们的矛盾,让他们自己窝里斗。
时间有些紧迫,云溪也没耽搁,交代云大牛在家里等着,她则驾着马车直奔隔壁的杨家村去。
姑娘叫杨桃,是杨招弟家的远房亲戚,自小父母双亡,一直寄居在杨招弟家。周边的人都嫌她命太硬,导致这姑娘十七八岁了,还嫁不出去。
估计是长期下地干活的原因,这杨桃的皮肤有些黑,身子骨看起来挺结实的,五官中最出色的当属那双,时不时有精光闪过的黝黑眸子。
这女人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人,好在她的眼神挺正的。
模样虽然不算顶好,但只要她愿意,还是能找个年纪相当的男人。
如今却要嫁一个,足以当她爹的男人,但这一点云溪就怀疑她的动机不纯。
不过,一切有待进一步考察,不着急……
听说她是云大牛的养女,杨桃热情地接待了她,脸上有着初为女人的羞涩。
待人接物,说话倒是挺拿得出手的,应该是个会过日子的。
云大牛太过老实,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欺负的角色,如果能有这么个精明懂算计的女人,愿意死心塌地跟他过日子,云溪倒是不介意这女人精明一点,甚至不介意被她算计一些。当然这算计她的前提,是为了她自己和云大牛好,而不是当那云婆子的走狗。
既然有意接纳这个女人,云溪也不遮掩,开门见山就问她,凭什么拿了他们几千两的聘金。她的话,直接把杨桃砸懵了,显然那五千两银子,压根没到她手上。
其实云婆子找上杨桃的时候,杨桃并不是很乐意,毕竟云大牛的年纪实在有些大。后来云婆子三番五次上门,每次上门的时候,都跟她说云大牛除了年纪大一些,品性和钱财方向都是无可挑剔的。
听多了自己就往心里去了,加上杨招弟的娘亲,也说那云大牛的确是个老实的,挺适合过日子的,她才有些心动。
端午节的时候,她还偷偷跟在云婆子的身后到云家村,暗中偷看那云大牛。
见他看起来并不显老,尤其穿得得体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并不比她见过的其他男子差。最主要是他看着很老实,询问几人之后,知道他的为人不错。尤其听说,十几年前能对一个带着个孩子的妻子,百般疼爱,她觉得嫁给这样的男子,想必一生都会幸福的。
后面云婆子再来问她意见的时候,她就点头同意了。
可在她点头同意后,好长一段时间云婆子没再上门,她以为这事没门了。可半个多月前,云婆子突然说约她见面,说是让他们相看。
杨桃觉得这事是情理之中,便答应了。
相看那天大家是在一起吃饭的,席间还喝了些酒,本来她的酒量还行,可那天只一杯就醉了,还是醉得不省人事的那种。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跟云大牛躺在一起,而她浑身的酸痛和床上妖冶的红色,无不告诉着她,自己**了。
发生这事她便没有大吵大闹,而是自己穿好衣衫,等着云大牛醒过来。
见他醒来后一脸茫然的样子,她便知道这事跟他没关系。
但两人发生关系已经是事实了,她便问云大牛怎么办。
云大牛说他会负责,会尽快让人下聘,事情就成现在这样了。
杨桃说的简单,但云溪差不多了解事情的经过了。
听到杨桃并不是盲目答应这门亲事,她很是高兴。
留下一句,只要好好跟云大牛过日子,她不会委屈了她的话,便急匆匆赶回云家村。
一回到家,她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云大牛说了。
听完事情的始末,云大牛心里总算舒畅了,脸上也对即将进门的小妻子,有了少许的期待。脸上一改前些天的苦瓜样,带起了笑容。
亲自确定那杨桃,是个不错的女人,云溪便张罗起了三天后的亲事。
有了摆上梁酒的经验,再次操办起这流水席,无论云溪还是那些被云溪再次带回来的丫鬟婆子,都比上一次有经验多了。
由于前两个月摆上梁酒的时候,才收过村里人的礼,这次云溪直言这次云大牛的婚宴,纯碎只是请大家过来热闹一顿,不收礼,大家尽管过来吃。
她这话一说出来,第二天全村的人,几乎都到她家来了。
实在是村里人的生活苦,一年到头能吃上肉的机会,很有限。
如今有人免费请吃大餐,自然谁也不想错过。
过去十几年云大牛在村里几乎是个透明的存在,谁知道当初那个不被大家看好的养女,有一天会发达,还撒钱帮云大牛办这么体面的婚宴。
大部分人都说这云大牛,总算是苦尽甘来。少部分曾经避云大牛如蛇蝎的人家,心里却都毁得不行,心想早知道这云大牛有这么一天,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把闺女嫁给他。
无论这些人心里怎么想,至少大家脸上都是为云大牛高兴的样子。
有人说,云溪这般做太铺张浪费了。
云溪去只是笑笑而已。
她是这么想的,当年吴氏会嫁给云大牛,纯粹只会利用这个老实的男人,压根没半点要跟他过夫妻生活的意思。而这十几年下来,有她这个拖油瓶在,本身条件又不好,云大牛跟没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如今她有条件了,又有个还过得去的女子愿意嫁给她这个老实的爹,她自然不能亏了这个老实的汉子。去扬州热闹一番不现实,那就在这云家村大肆宴请一番。
要说对这场盛大的婚宴,有人不满的,那非云婆子和云大树两公婆莫属。
云婆子的不满是,明明他们只是娶一个工具回家,完全没必要把场面整得那么大,有这个闲银还不如拿来孝敬她。所以在得知云溪打算免费宴请全村的人时,她第一时间就是找云大牛,让他收回这话。
云大牛却是乐呵呵对她说,难得娃儿这么有心,要给他一场体面的婚礼,他就好生受着。之前不想整这个婚宴,只是觉得那杨桃不值当他这般做。听完云溪说的那些后,他就开怀了。而且在云溪长期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对银子的事,他已经不如最开始那般看重了。
云大牛的拒绝,让云婆子越发觉得这个儿子,不受她控制了。心里越发坚定,等新妇过门后,非得好好把她拿捏住,看他还能猖狂到哪里去。
云大树则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向来没他出息大哥,这次竟然成了全村的焦点,彻底把他给比了下去,心里琢磨着如何破坏这婚礼。
至于那云容,那就纯粹是女人的嫉妒心理了。
本来她觉得跟着云大树,不愁吃不愁穿,那男人还疼爱她,她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惜她的幸福感没维持多长时间,就破灭了。这个之前说要疼她爱她一辈子的女人,端午回扬州后,趁着出去跟人应酬的时候,进出风月场所也就算了。竟然短短两个月时间,又纳了两个比她还娇嫩的小妾。
那两个小妾不仅容貌姣好,出身都比她好,姿色也比她上乘,她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
本来云大树说,等杨招弟过了百天后,就会跟她摆酒席。
如今三个月早过去了,可每次她提起婚宴的事情,他就找借口推辞,压根不搭理她。这次回云家村如果不是她使出万般手段,这男人估计带回来的就不是她了。
没想到那个原本被他们选来做工具的女人,竟能如此风光嫁给云大牛。
这叫她怎么甘心,手心紧紧地握紧了……
云溪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就算知道也不会去理会。
这次她是下了决心要跟好好操办这场婚宴,不仅准备了丰盛的食物,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戏班子大家都听过,可村里见过戏班子的人,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云溪这般一折腾,全村的人宁愿放着地里的农活不干,也不肯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云大牛这次的婚宴,可以说是云家村建村上百年来,最热闹的一次。又是吃喝,又是唱戏,还有舞狮。总之这样的热闹,整个云家村的人,第一次看到。
唱戏第一天只有云家村的老老少少看,第二天隔壁几个村的人,也都慕名而来了。
云溪也不吝啬,但凡来看戏的人,就给管饭吃。
到第三天的时候,几乎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赶了过来。
而这一天刚好是新娘子进门的日子。
喜轿几乎在十里八乡的人,列队欢迎下,被抬到云大牛家门口。
轿子里一身喜服的杨桃,即便不看也能听到外面喧闹的声音。
这两天关于云溪大肆操办她跟云大牛婚礼的事,她已经听了很多了。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场婚宴的主人,接受着这么多人的祝福。
当初会看上云大树除了跟云溪说的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从小没有父亲,一直想找个年龄大一点,肯把她当成闺女一般疼爱的男人。
没想到她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现实比她想象的甚至更完美。
她想一个女子,一身经历过这么一次,即便现在就要死去,那她这一生就没什么遗憾了。
想到杨家村那些,原本骂她不要脸,成亲前就**的人,听了或亲自过来看过这边场面的人,回去后都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她。
杨桃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胡思乱想间,她听到外面踢轿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轿帘被掀开,手中被塞了一个大红绸缎。紧握住大红绸缎,在喜婆的帮助下,她缓缓出了轿子,慢慢跟在云大牛的身后朝大厅里面走。中间跨火盆的时候,云大牛会温柔地提醒她小心,这让喜帕下的娇颜,不自觉挂上幸福的笑意。
拜过天地,跪过高堂,就被送入洞房。
喝过交杯酒,婚礼的程序才算走完。
云大牛还要出去外面敬酒,喝过交杯酒后,吩咐人给杨桃准备吃食后,就急匆匆要离开新房,却被新娘子给拉住了手臂,耳边传来的是她娇柔的嗓音,“相公……”
手臂上的小手,看起来那么小,让人忍不住想要握住它,好好的抚摸一番。如此一想,脑海中竟不自觉跳出那天,模糊的画面,虽然不清楚,但他知道那是上次两人发生关系的画面。
那天的事其实他都记不清楚,可还是一想到那事,就浑身燥热起来,尤其是耳边伴着他从来没听到过的女子娇柔的声音,更是让他心痒难耐。
忍下心里的冲动,他黯哑着声音道,“怎么了?”
杨桃也没想到自己会伸手拉住云大牛,脸上不自在地浮起了一抹嫣红,却是没收回手,那双黝黑的眼睛直接看向那个不自在的男子,“你酒量浅,别喝太多,醉了就不好。”上次这人只喝了一杯米酒,就醉的不省人事,酒量比她还差。
活了四十年了,第一次有人关心自己的身体,云大牛有种眼前的一切都在梦中一样,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见他慌神,杨桃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我的话,你听到了吗?”
手臂上晃动的感觉,让云大牛回过神,安抚地看向自己新娶的小妻子,“放心,我懂得分寸。再说,有溪儿在,她定不会让我吃酒的。你先好生休息,等会吃些东西,累的话吃完东西,就先休息,不用等我。”
云大牛的话让杨桃笑了,一下子忘了矜持,脱口就道,“晚上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回来。”
云大牛一愣,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然后落荒而逃一般地出了新房。
看到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羞涩,杨桃只觉得开怀,脸上一直笑意不断。
刚进门的云大树,见到她春心荡漾的样子,淫荡道,“我那没用的大哥,活到四十多岁还是只童子鸡,哪懂什么男女之事,还是哥哥来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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