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忍者秘史:全三册

第72章


此番攻下杭州,控鹤立下头功,更得黄王嘉奖,尤其是你鹤家的那些远亲,为首那个鹤紫云被黄王封作控鹤的副军使,他手下有几个人也均被封作将军。现在黄王大帐四周的天上、地下,日夜都有控鹤的人守卫,你说黄王有多器重他们?”
  光波翼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你们林将军这两车礼算是白送了。”
  宋强、宋谦相互对视一眼,心道:“原来那两车小妞、娈童是送给这鹤家老头的。”
  光波翼又向二人抱拳道:“两位将军稍坐,我去看看后面情形如何。”
  那二人也抱拳回礼。
  过了片刻,只见“林语”领着一人进到谷骆清房内,向二人说道:“你们两个,马上换了便装,与这位鹤兄弟一同前往宣州唐营中去见一人,替我取些东西回来,一切听从这位鹤兄弟安排便是。此事办成,我为你二人记一大功,官升两级。”二人连忙诺诺遵命,见“林语”身后站着一名青年男子,手里捧着两套衣裤,正面带微笑看着他二人。
  他二人便也笑着向那人点头示意,上前取过衣裤,只道这又是一位鹤家的人,却不知此人乃是谷骆清的手下,眼下正要送他二人去做俘虏,向唐军提供黄巢的军情。
  安排妥当,光波翼拉谷骆清出来与他道别,并告知他与铁幕志明日约在寺中相见之事,请他转告铁幕志,改约在长安相会。又请谷骆清日后去西湖畔纪府中,代蓂荚等人向曾叔报个平安。谷骆清一一答应,光波翼又再三称谢。待目送了宋氏兄弟随谷骆清手下骑马离去,光波翼这才去到那大房中,向那四位姑娘交代一番,方带着蓂荚、南山等主仆四人出了南天竺寺,驾车西去。
  马车行出不远,南山早忍不住,掀开车帘,探出头来,长吸一口气道:“总算又见到天日了。”
  光波翼笑道:“天还未亮,哪来的日啊?”
  南山回道:“你还说呢,适才那一路上干吗要绑着我们,还要蒙上眼睛?”
  光波翼答道:“那是将你们扮作囚犯,送出城去给人家做礼物,怕你们途中逃脱啊。”
  南山又叫道:“做礼物便做礼物,干吗要蒙住人家眼睛?”
  光波翼回头笑道:“一路上都是粗鲁贼军,我既不想让你们见了害怕,更不想被他们瞧见你们的面目。”
  南山“哼”了一声,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光波翼说道:“如今东部战事不断,我只怕你们留在这边再有什么闪失,倒不如将你们送到长安去稳妥些。”
  南山听说要去长安,立时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还没去过长安哩,正好去看看皇帝的家是何样子。”
  蓂荚在车中忽然开口问道:“公子,适才我们在车中似乎听到林语的声音,不知何故?公子前些时候又在哪里?”
  南山也跟着应和道:“是呀,我们怎么一直都没见公子?带走我和姐姐的那个军官我们都见过,他是林语那狗贼的手下,怎么会乖乖听你的话送我们出城?现在又去哪儿了?”
  光波翼一边驾车一边说道:“你们听到林语的声音不错,那正是我模仿那厮说话,骗他两个手下帮忙找来马车,又做了车夫。他二人如今已被我打发走了。”
  “公子模仿林语说话?”南山大为不信,又道,“就算你能模仿他说话,那些人又不是瞎子,怎会被公子骗到?”
  光波翼回道:“我自然不能以这副模样去见他们。我在林语房中的箱子里翻出一副盔甲,那头盔可将整个脸面遮住,我便穿戴起来,再模仿他的声音说话,加之我又拿着林语的先锋令牌,骗那两个军官说有要紧军务出城,他们果然信以为真。”
  南山闻言兴致大起,叫道:“公子还有这般本事?请公子再模仿那狗贼说话来听听。”
  蓂荚心中却想:“若是林语平日常穿的铠甲怎会放在箱中?理当挂起在铠甲架子上。若是放在箱中,必是平日罕穿的,那他手下又怎会不起疑心?何况既非骑马上阵,哪有未等出门便将脸面遮住的?再说到了城门口,城门官若是不见林语的真面目,又怎会轻易放我们出城?”
  蓂荚虽觉其中多有蹊跷,却不便当面问出口。
  只听光波翼说道:“那狗贼说话有何好听?若非为救你们出城,我又怎会去学他说话?”
  南山不肯罢休,又道:“既然公子不愿学那狗贼说话,那便学我姐姐说话给我听听。”
  光波翼道:“蓂荚姑娘的声音如天仙一般,我这粗憨声音如何学得像?”
  南山见光波翼不肯模仿,甚觉无趣,嘟着嘴哼了一声,借着月光,忽然认出光波翼穿着蓂荚亲手缝制的衣衫,想是在林语府内时又惊又气,根本未曾留意,便说道:“看在你还穿着姐姐为你缝制的衣裳分上,我便放过你好了。”
  光波翼脸上一热,不知如何回她,转而问道:“我听纪祥和小萝说,你们本已逃过叛军搜捕,后来不知怎的,有一个姓吴的告密,故而那林语手下才重又回到纪府,捉拿你和蓂荚姑娘,你二人可知端的?”
  南山闻言叫道:“不提此事还好,说起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恨不能将他丢到西湖里去喂王八!”
  “哦?”光波翼疑问一声。
  南山气红了脸续道:“你道那个姓吴的是谁?便是上次公子离开杭州之前,我向你说起的那个吴念恩!我早说过他未必是好人,嘴里说的八成是谎话,可姐姐偏偏不听!”
  蓂荚插口说道:“南山,事情都过去了,你还不依不饶。”
  光波翼问道:“蓂荚姑娘不是贱卖了商铺与那人吗?既然蓂荚姑娘有恩于他,他何以恩将仇报,出卖你姊妹二人?”
  南山回道:“我听来抓我和姐姐的那个军官说,林语进了杭州城便到处搜罗貌美女子。吴念恩的家宅被抄,他家中可没有什么父母、孤儿,倒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小妾。林语见他几个妻妾模样俊俏,命人抢走,吴念恩便跪求林语放过他娘子,还说知道这城中有两个天仙一样的美人,若林语放过他家娘子,便告诉林语如何找到姐姐和我。”
  光波翼怒道:“这吴念恩当真可恶!只为顾及自家妻妾,竟不惜出卖恩人,陷两位姑娘于绝地!日后我若见到他,定当施以惩戒!”
  南山叹了口气道:“算了,反正公子也见不到他了。”
  光波翼怪道:“为何?”
  南山说道:“那林语根本不是守信之人,他听了吴念恩告密之后,便一刀杀了他。没想到他娘子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见丈夫被杀,竟也一头撞死在墙上。”说到这里,南山怒气全消,言下颇有怜悯之意。
  光波翼轻轻摇了摇头,道:“早知如此,何必做那出卖朋友的小人?到头来虽不愿玉碎,却也未能瓦全。”心中默默为那夫妻二人诵咒回向。
  南山忽又说道:“唉?公子不是去了阆州吗?阆州离此数千里,公子怎么转眼间便跑回杭州来了?”
  光波翼回道:“我在阆州只停留了一日,便赶回来了,前日刚好到宣州,闻说杭州城破,便连夜赶来了。”
  南山“咦”了一声,问道:“公子那么急着赶回来做什么?是想念姐姐了吗?”
  光波翼大窘,未及开口,却听蓂荚嗔叫了一声“南山”,南山“哎哟”一声,想必是被蓂荚掐了一下,当下嚷道:“姐姐欺负人!有人心里想着你,不远千里万里地赶来看你,我倒好,没人挂念也便罢了,还要被姐姐虐待!”
  蓂荚立时面红耳赤,嗔道:“南山不准胡说!公子此来不是也救了你吗?”
  南山“哼”道:“我不过是沾光而已,若是没有姐姐,人家独孤公子哪会睬我?只怕我被人吃了也没人管。”
  光波翼笑道:“南山说哪里话?便只你一人在杭州,我也自会前来相救。”
  南山听了大为高兴,笑道:“还是独孤公子最好,将来做我姐夫,我也愿意。”
  话刚说完,南山又“哎哟”了一声,只听蓂荚又嗔道:“南山!你再胡说,姐姐真要生气了。”
  南山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开玩笑,光波翼和蓂荚也都红着脸,不知再如何开口是好。大家半晌无话,只听见马蹄嘚嘚,在静夜中倍显清脆。
第二十三回 赠表字凤栖梧桐,纳谏言官拜游击
  话说光波翼驾着马车赶路,那两匹马载着五个人并跑不太快,走了两日方接近宣州城。但见城外村郊因被黄巢大军践踏过,残垣断壁随处可见,村中百姓逃走了十之八九,路边大片田地也因无人侍弄而悉成荒芜。
  光波翼触景黯然,心中忖道:“百典前辈说黄巢心怀万民,胸藏天地,可如今这天昏地荒,万民空宅,牺牲如此之巨,果然便能换来百姓福祉吗?”
  进到城中,所见亦是一派萧瑟景象,街上商铺大都关着门,路上稀稀落落遇到几个行人,倒有半数是流浪乞讨的。好容易寻了家像样的客栈住下,那客栈也是空荡荡的并无多少客人。
  多日辛苦奔波,总算有了好点的地方歇脚,大家梳洗一番,便出来围坐在客栈二楼的雅间中,准备好好饱餐一顿。
  不想那小二哥报菜之时,先报菜价,大家一听悉皆讶然,寻常一碗白饭竟然要卖两百钱!
  所幸光波翼早做了长途跋涉的打算,从林语房中搜出不少金银,都带在身上。当下拿出二十两银子,向小二说道:“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你只管端上来便是,这些银子若是不够,我再给你。”
  小二见状忙点头笑道:“差不多够了,几位稍候,酒菜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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