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临走前,送了梵音一支骨簪,模样打造得精致小巧,必定不是寻常之物,她收藏在木匣子里,很是喜欢。梵音回到山上,却没看见姑姑。
“姑姑。”
“小竹,好小竹,告诉我姑姑在哪儿。”
“娘娘,好长时间没回来了。”
这是梦中,而她在梦中,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姑姑。
姑姑一身白衣,宽大的纱衣,身后一条巨尾。人面蛇身,这是女娲一氏的标志,却不知,吓退了多少凡人。
“阿音,姑姑乏了,你且回去吧。”
“阿姊,为何不回来?”
“那是她自愿。好乖乖,你阿姊的事,姑姑也无能为力。”姑姑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道,“河伯不是恶人,你姐姐,安然无恙。若是她执意历尽一番俗世情爱,旁人,也做不得主。”
“情爱是什么?”
姑姑看了一眼竹林里的迷雾,眼神空无,“谁又能知道,当年无心捏成的泥人,如今竟遍布九洲。情爱是俗世,是七情六欲。”
她族是上古神族。自伏羲老祖后,九洲大地上又有轩辕,蚩尤,神农等氏族。
神兽,上有螣蛇,玄武,朱雀,白虎,麒麟;下有狐族,龙族。
单列修成神级的,有白泽兽,陆吾,还有重明鸟。
重明鸟就是她的这位姥姥,从小爹爹不在身边,她唤神兽姥姥,她便照顾她。
等她深切感知到情爱的滋味,人界已过去了千百年的光景,河伯和阿姊的传说,流传甚广。
梵音只知道,世人都称她阿姐为洛神。
魏国有个皇子,作了一首篇人尽皆知的《洛神赋》。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
阿姊果然回来了。但关于这一段,她绝口不提。只是每日在静坐,静默不言,像是丢了三魂七魄,灵魂出窍,瞳仁黯然无神,了无生气。眉眼间都是清丽优雅的风情,而这次回来,却让人心生哀愁。
“阿姐,我们去后山。玄武最近新炼了一块山石,就在河堤滩头。”
洛妃回头,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却望到了她心底,眼眸犹如一口深晦幽暗的古泉,井口泛着粼粼的水光。
她的眸光深沉,对着铜镜细细描画柳眉。
她的妆容和气质和从前很不相同了,梵音也说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心境的变化,阿姐已经经历了人界的生老病死,这红尘俗世的七情六欲,情爱的个中滋味,不可言说,这令世人沉溺迷醉的东西,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虽不曾醉生梦死,但举案齐眉,她对河伯,确实付出了真感情。
一开始不愿,河伯娶媳妇,她那时法术尽失,被神婆抓起来捆绑住,投入河中。洛妃第一次尝到了溺水的滋味,口鼻阻塞,神色痛苦。
身上一轻,腰上一紧,呼吸似乎顺畅了不少,她被带出水,漂流到了一处高地。
“鲛人没见过吗?”
那男子神色淡漠,似是不喜她的无知。
“你似乎,不是普通人。你究竟从哪来?”
那人指了指水下。
洛妃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瞳睁大,“你是河伯?”
“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是。”男子似乎不甚在意。
“是又如何?小丫头,长得还不错,就是性子太泼辣了些。”
他的眸光有几分淫邪,不着意地看了一眼她,洛妃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她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个登徒子。
她们被他送到另一个小镇,隐姓埋名,开始全新的生活。
河伯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爹不疼娘不爱,还想着用自家女儿的性命换取。我这样,也不过是想办法使她们已经足够悲惨的生活境况变得更好一点而已。”
洛妃故意问,“万一真的逼不得已,你又如何能白白害了人家?”
“只要我想,又有何不可。”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洛妃气结,一时无言以对。
可惜她不知道世人的虚伪与贪婪,弑君杀父的事都做得出来,更何况区区的牺牲一个女儿而已,若能换取更好的生活,于这些人的贪欲而言,又有何不可?
“小丫头,你贪念俗世。我不知你的来历,可你来了我这里,就是我的人。”
河伯的眼中只有一种势在必得,那股子傲气,仿佛是普天之下唯我独尊的帝王。
洛妃一怔,还从未有人敢同她这样说话,虽不曾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大多心怀畏惧,对她一向毕恭毕敬,只因她是伏羲氏的长女。
洛妃忽然看见身后的一只鲛人,她自然识得,而她很快发现,并非一只,而是一群,她游到她们跟前,同她们说话。除了河伯,那些鲛人还从未与人交谈过,自然惊异,但很快,就凑到洛妃身边,听她细腻温柔的嗓音,似乎很喜欢她。
当然,在此之前,她们不曾见过。
洛妃想到,后山中也有一只鲛人。姿容美艳,尤其一双眼眸,仿佛看尽三生的繁花,柔媚勾人。
那恐怕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一眸子。
至于那只鲛人,后来游溯到蓬莱仙岛,那便是后来的莫筠。
原来是渊源已久,怪不得天命弄人。
怪只怪,她贪念这尘世间的繁华热闹,贪念这洛水的好风光,这才一时失足,被投进这河水中。
还遇上了这个被万夫所指的河伯。
也不知是霉运当头还是什么,总之,洛妃怎么也不肯给这个河伯一个好脸色。
即便是容貌俊俏的少年郎,也不过是外在的皮相而已,他若是老态龙钟,于她,也没什么分别。
河伯待她倒是极有耐心,她便大着胆子央求他放了自己。
“要我放了她们也未尝不可,不过,作为答谢,你要留下来陪我,生生世世,除非你愿意,否则,便不要和我谈今天的事。”
“我留下来有什么好?”
“你留下来的好处,这可多了去了。”
这话,他将嗓音刻意压低,倒是没让她听到。
洛妃也只是笑,笑这个河伯不自量力,她的命,可远比他想得长远。
她又如何知道,这个人,后来却被她放在了心上。
河伯的仇家很多,他死的时候,浑身是血,可还是忍不住打趣她,“小神女,这下你如愿了,终于可以走了。”
“不不不……”
洛妃一字一句,伏在他身上,守着他一点点变凉的躯体,眼神里了无生气。
看着那个容貌端庄秀美,气质清丽的女子,梵音纳罕,阿姊也不知是怎么了。
自此,阿姊再也不同她嬉闹,整个人失魂落魄,只愿在屋内静坐。
梵音想起她刚回来的时候,就呆呆地站在山下,眼神里空洞无物。
她知道,这个阿姊,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阿姊了。
这华夏土地,自有它的玄妙之处。
黄帝与颛顼一战,死尸万里。
缫祖,是黄帝的妻子。
神农尝遍百草。这泥土,造出了自己的文明。
祝融与共工,撞坏了不周山。
爹爹忙于世间安稳,四处奔忙。
再往后,尧舜禹,女英,娥皇。朱。
那个王朝,夏。
昏庸无道的商纣王,在朝歌城内,日日酒池肉林。
武王应天伐纣。涂山狐氏一族,却因为一个苏氏妲己坏了名声。
这苏妲己本是姑姑派去助周灭商的。同凤雉雀鸡精一道,日日酒池肉林,夜夜笙歌。
怪只怪,那纣王帝辛,动了姑姑的歪心思。
万物之母,怎能容许这般的侮辱。
姑姑,最终赐了那狐狸一死。
狐氏一族中,有胆大的反叛者,便对女娲氏族的后人心生抵触和怨恨。
可惜,就凭他们的绵薄之力,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掀得起幺蛾子,所以注定兴不起多大的风浪。
也有小狐狸求过她,求她和姑姑求情,放过她们妲己那妖女。
“呵,妖女额,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圣姑眉眼都没抬,将阿音遣进了山洞内,圣姑叹了口气,看着慢慢走进去的单薄身影,这丫头向来不曾同外界的事物打交道,心思纯澈,自然容易受到欺瞒与蛊惑。
上古神族,不容心恶之人觊觎。
至于那只狐狸,死了也不可惜。
娘娘只是叫她助纣为虐,可没让她施以炮烙之邢,更没让她挖人心脏。
这等残忍的手段,如何为一般人所能做得出,若是她修成上仙,定是要上诛仙台的,此等逆天之行,不拿出点儿真格出来,又如何平息众怒,这般,既无万全之策,如此以儆效尤便足矣。
姜子牙攻破城池,拜为国相。
妲己死时,据说模样十分凄惨,面目狰狞,姿容憔悴,早无宠姬嚣张跋扈的气焰,也不复从前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姿态,尤其叫声凄厉,“娘娘,你既贵为万物无邪之圣母,还我涂山的名声。”
“禹在位时,是您的儿子,难道我们,就不是您的子息了吗?”
“我不要魂飞魄散,若是当初知道如今是如此这般灰飞烟灭的下场,就是死,我也不会应下这份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白白担了祸水的骂名招后世人唾弃嫌恶不说,更有过分者,说要灭掉狐氏一族永绝后患。”
“娘娘,天狐一族,也是您当年座下神兽的后代,您如何,没有一点感情?”
姑姑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妖,她的诉求太不值得一提。
这世上年轻貌美的女子太多,受人恩宠与追捧,她们性情高傲,目中无人,例如后来周幽王的宠姬褒姒,夫差的美人西施。
而彼时的妲己,只不过是烟云中的一粒小小浮尘,最终,只会湮灭在滔滔的长河暗流里罢了。
“妲己,莫要痴缠,你灭商有功,下一世,本宫许你一个锦绣江山。”
“锦绣江山?”妲己美人笑得凄厉,秀眉微蹙,凝成团云,她轻呵了一声,似是嗤笑,她都要魂飞魄散了,娘娘这番话,岂非不哄骗稚童的戏言。
她红唇轻启,仍是不忘讥讽道,“似是而非,冠冕堂皇。”
妲己挽起自己额角的鬓发,发如乌木,肤白如雪,唇若殷膏,一点朱砂,细细搽抹匀称。香腮云鬓,执手远望,从空谷传来阵阵幽香。
天上的白玉兰花瓣片片飘落,打着璇儿,姿态妖娆妩媚。
妲己今日穿得格外清淡素净,月牙白中衣,印花薄绢外衫,这身衣服虽样式普通,但在当时,是集结了能工巧匠连夜缝制的成品,她似乎还能依稀记得,纣王帝辛挺括的眉目间宠溺纵容的神情,他的温柔,从来只耗在她身上,外人都传她是祸国殃民的祸水,是逆天迷行的妖女。
后来的雉鸡精,她即便自恃年轻貌美,但若论到狐媚之术,在世人杜撰的精怪灵异志传里,自然不及狐狸来得实在,更何况她狐仙一派,自是更有分别。
思及此,妲己的神色不复清明,幽幽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原来这些,已经是恍若隔世。
她挺直脊骨,不肯丢失最后的骨气,倔强沉默的眉眼间,透着一股格外清雅的风姿。
身姿娉婷,神色舒然,回眸顾盼间,摇曳生姿。
她生得极美,这种美,极具攻击性,美得张扬而凛冽,带着玉石俱焚的勇气与决然。
她有时的举止天真如稚童,姿态柔软娇媚,虽娇纵,却不刻意。
她毁了纣王的天下,这个最宠她的人。
她在族中是最美的狐狸,爱慕她的狐狸也多如牛毛,但都不及这个人间男子替她做得多。
他的纵容和照顾,她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若是没有一点点的动容,她心里便只剩下愧疚了。
“娘娘,既然如此,便将我的骨灰送回涂山吧。”
“武王还想见你一面。”
女娲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似乎为人界的痴儿,古来痴男怨女,下场自然都好不到哪里去,这天下之主,何必多情惹出事端。
她自问行事磊落,向来不做狡诈的勾搭,便存了这一丝隐忍之心。
“你便暂且回去,了结了他这一桩心事吧。”
他日,便还了他这一桩心事。
“武王?”妲己眯起眼角,不知在思虑什么,就是那个西岐,伯邑考的弟弟。
他见自己做什么?
“妲己,你犯下的大错,可曾知罪?”
“我何罪之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炮烙之邢,丞相的心。
姬发痛心疾首,“还有,我阿爹,我的亲哥哥,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说,你作何解释?为何,你要做得如此之残忍?”
“武王姬发,我同你,并无话可说。”妲己嗤笑一声,“若是你想训斥我,落井下石,看我的凄凉境况和下场,那大可不必。”
“我还肯称你为一声嫂嫂,是因为你同我兄长立过死生盟誓,你这妖女,竟还不知悔过。残害生灵,百姓怨声载道。”
“朝歌自你来了,花的颜色都变得正了不少,仁德睿智,你会是个好君主。”
妲己一步步走上长阶,石阶绵延,天空之上灰淡阴暗,格外瘆人。
她想起一件事。
之前随王去狩猎,追着一只鹿,她和王走散,她一个人竟走进一个石洞里,那是一个天然石洞,她瞅着石壁上的画,竟然出了神。
有老人家的声音,似乎遇到了什么困厄,“哎呦哎呦”地叫唤着。老头扶着自己的腿,老胳膊老腿的,妲己注意到他的腿上有一处擦伤正往外汩汩流出鲜血。
她立马走上去,撕掉自己衫裙上的一小截布料,替老人家止了血。
这壁画上画的是妲己?
果真是好手艺,竟有十足相像。
妲己愣愣地看着壁画,这画上的女子,姿容妖艳,却不染媚俗。
“这一幅隐秘世外的壁画,图幅上的女子,是当朝第一宠姬。”看守的老者如是说。
“仙姑啊,你救了老朽。”
仙姑……妲己垂下眼睑,已经好久没人这样叫她了,所有的人都说她是妖女,祸水,狐狸精,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妲己笑了笑,“你是……神仙?”
“小丫头够伶俐,老朽当初在狐仙林小住了些时日,你怕是,还没从娘胎里生下来呢。”
“娘娘派你下界迷惑纣王,你可是后悔了?”
“一入凡尘之心,贪念嗔痴,便会痴缠。”
“小狐妖,你虽为仙族后代,但你可知,事成之后,娘娘还会任由你如此快活下去吗?”
妲己神色一暗,她其实心里很清楚,娘娘自然不会放过她。
即便这是她的使命,确实这般荒谬。
又将如何,她不过是一介小小狐妖而已。
“上仙今日告诉我这些,又是何意?”
“小狐妖,你好自为之。”
“既然上仙记着,多给我烧点儿纸钱。”
妲己一脸坦诚,神色如常,执手静观,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瓶,从里头倒出一粒浑圆的白丸,素手白皙,指骨修长而纤柔。她细致素净的眉眼间,尽是安之若素,举手投足间,宫里养尊处优的那股雍容华贵,竟在气度上不输分毫。
你自有闲情,就该纵情山水。”低下头,眸光淡扫,低声道,“这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妲己,你过得并不好。
妲己面上的嘲讽之色很明显,“好如何,不好又如何?王对我好,疼惜我,容忍我败坏他的家国,这便足够了。这不就是娘娘想要的吗?”
“商很快就会灭了,朝歌已奏起西岐,岐山来的大军,就快破城,娘娘就能如愿了。”
纵有才情,这些在美貌的遮掩下,都被世人轻易忽视了。
她不过是以色恃人的妖女,祸水,所以活该遭人唾弃。
既然已经臭名昭著,难不成还在乎这一点儿名声不成?
宋元时期,街市繁华。
已逐渐发展出了夜市,瓦子。街市上各家粥铺、裁缝店里热闹非凡。布匹,细绢,丝绸,织锦,绸缎绫罗,让人眼花缭乱。
游船上有舞妓挥舞着琵琶水袖,一旁的歌妓也应声唱曲儿,曲调哀愁,是凉州曲。
“你见过妲己了?”
梵音揭开斗笠,露出白净的面颊,一脸沉静。
黑色斗篷,解下佩剑,放在桌上,痴痴地坐着。
“是,和以前的她完全相差甚远,一个普通女子罢了。”
妲己,多好的名字。
乐坊的歌伶艺妓,都在两岸的船舶上上演着一幕幕热闹繁华的京都盛宴,醉生梦死的温柔乡。
白净的细面,细细淘沥,胭脂水粉,染红了秦淮河水,沥川往事。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如今的妲己,不过是这锦绣江山下的一名小小歌姬,姿容美艳。
如今国泰明安,这便是她许给她的锦绣江山。
无非是想到了殷商,想到了帝辛,想到了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那个对他痴心不改的昏庸帝王。
“姑姑,当年妲己,可有错?你为何不肯留她一条活路?”
“你心软了。阿音,你还小,一只小狐狸而已,不值得你费这样的心思。”
“那即便是一条生灵,也不在意吗?”梵音皱起眉头,不明白她的用意,但心里头却排斥,“姑姑,你既为万物之母,却舍去了那份仁慈之心,于天下苍生,作何交代?”
“慈悲?”姑姑眉眼淡扫,似乎不想同她多做解释,“小丫头,多数时候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族并非万能,你莫要魔怔了。”
白衣素妆的姑姑,乃是万物瞻仰的远古上神,眉眼间的疏淡却如此让人陌生。
梵音神色一暗,难道这就是姑姑的无可奈何吗?
清丽幽寂的萧声,在竹林中瑟瑟飘过的清风,隐约闻得到阵阵竹叶的清香。
竹枝上乃是一条白蛇,形体不算大,颜色却漂亮。
姑姑的视线落在那条白蛇上,将它召唤了过来,白蛇乖顺地缠绕在她手上,姑姑的右手不住地抚摸它的头,它低垂着,伸出蛇信子,似乎被抚弄得很舒服。姑姑突然拍了拍它的七寸,让它下去,很快,白蛇便幻成了人形。
梵音只觉得这一幕甚是和谐,忍不住闻道,“这白蛇是?”
“螣蛇的养女。”
白蛇幻成的女子,仍是一身白衫裙,对她福了福神,嗓音低柔,“姑姑好。”
梵音对她浅笑一声,柔声道,“这一声姑姑,真是折煞我了。”
白蛇眉眼低垂,性子十分温顺。
梵音纳罕,螣蛇什么时候收养了个女儿,罢了罢了,以后多找这小白蛇玩玩。
白蛇在上神里,便算个修习的童子。
螣蛇将她寄养在姑姑这里,无非是让姑姑多提点她一番,好在她性子乖巧懂事,甚得姑姑欢喜。
梵音过来竹林的次数多了,连姑姑都笑她,把人家小姑娘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小白蛇很刻苦,法术学得比她还快,腾蛇很疼她这个女儿,梵音和腾蛇算是平辈,所以也难怪白蛇一开始便叫她姑姑。
白蛇没有名字,姑姑便替她赐了“素贞”二字,为她心思素淡贞洁。白蛇终日在竹林里修习,一千年的时光眨眼就过去,她刚烈倔强,没想到后来却为了个人界男子,落得个凄凉下场。
她本是妖身,必要修成上仙,才能达到神级,重回云落天界,此乃创世不能更改的法则。
无可奈何,姑姑只得放她下去历劫。
毕竟,身边有这样一个稳重又贤惠的姑娘照顾起居,实在是姑姑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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