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来世之夫

第十四章 咱也会借刀杀人(5


想到这儿,她忽然放松了身体,再不跟沈澜比力气,在他有点惊讶地抬起头时,她忽然学习某个电影中的桥段,摘掉帷帽,拉低沈澜的头,在他嘴唇上重重吻了一下,发出M-U-A的一声。
    不出所料,从没被女人这么对待过的沈澜下意识地放松了手,掩饰不住的惊讶。而方初晴心里怦怦乱跳着,脸上却满是无所谓,施施然转身就走。
    “去哪儿?”沈澜冲口问出。
    “回去睡觉。”方初晴回眸一笑,估计搭配着那张受伤的脸足够惊悚。而当她看沈澜还站在原地,恶劣地补上一句,“要不,一起?”
    沈澜瞪着她。
    方初晴不理,只道:“麻烦二爷把我受伤的消息放出去吧,也该给我点公道了。”说完,再度转身离开。
    她一边走一边对自己说:方初晴,稳住。不要跑!慢慢走!野兽都喜欢追逐逃跑的东西。稳住稳住,别跑。稳住……好了,跑!
    估计走出了沈澜的视线,她头也不回地拼命跑,好不容易隐进一片小松林,她才敢停下来。
    “原来我也就是个无胆鼠辈。”她嘲笑自己,拍拍跳得仍然极不规律的心。
    刚才的举动太大胆了,但在这异时空的古代男人面前,这些行为算是无礼吧。大概没有女人敢对沈澜这样,所以他才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然,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一定要记着呀,这种突然袭击的招数只能使一次,下次就不灵了,千万不能乱用。
    平息了一下气息,她才从小松林中走出来,但没有立即回广武院,而是去了三爷沈涵和三奶奶田玉清住的采葛院。
    沈澜说过,在她受伤这件事上随便她做什么都行,那么她要在明天沈澜向太太报告之前,今天先拜访下外在印象多嘴又多事的三奶奶,感谢之前她挨板子时的“相救之恩”。话说,人不可能永远掩饰自己的真正个性,再小心,偶尔也会暴露一些本性。比如她挨打那天,不过一点小小的暗示,田玉清都能猜出她要表达的意思,实在是个极聪明的人哪。
    正为难她穿成这样,怎么能顺利进入采葛院,却正好见到三奶奶带着春花和秋月出来。
    “拜见三奶奶。”她轻喊一声。
    田玉清转头,看到戴着帷帽的方初晴,着实吓了一跳,“哟,这是谁呀?大白天遮着脸,难道不能见人?”
    方初晴连忙走过去,施礼道:“我是方初晴,今儿能出门了,特地来见三奶奶。”她看周围没别人,才走过去,低声道:“谢谢那天三奶奶救我。三奶奶菩萨心肠,一定会有福报的。”
    田玉清装傻道:“别乱讲,我可救你什么了?我是这府里人见人厌的,谁知道又满嘴胡吣了哪些话?如果真是我多嘴生出的好处,倒是打从进了府做的第一遭好事呢。”
    方初晴看她不愿意明着承认,打定主意装二百五到底,也就不说什么了,只垂下头去。
    田玉清好奇地问:“你怎么这身打扮?演戏呀!”
    方初晴就等着她问呢,可她也不回答,只做出委委屈屈的样子,哽咽道:“三奶奶是有事要办吧?那我不打扰了,不过是感念三奶奶恩德,来说一句话罢了。按说,这话迟了太久,可是谁让我摊上这么档子倒霉事呢?一直抽不出身。唉,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田玉清一听,顿时嗅出了点味道,立即拉着方初晴的手道:“现如今府里风调雨顺,可有什么重要事要我办呢?不过是到明光园你四奶奶那儿去串门闲聊。现在有你陪我,我倒省了走这些路了。来,进院去说。”说着,拉了方初晴就进了院门。
    才走进内院,就见一个男人穿着家居常服,围着院子正中一株含苞待放的梅花转悠,一脸的关切,正是三爷沈涵。
    这位三爷,方初晴初入沈府没多久时,在戏楼匆匆见过一面。其实也是帅哥一名,和景鸾差不多,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高挑的身材,斯文中透着一丝精明。只可惜他身在沈府,存在感被气势逼人的沈澜压了下去,显不出出色来。如今单看,倒也养眼。
    他看到自己老婆去而复返,身边带着个戴帷帽的“神秘”女子,不禁好奇地问道:“不是说去找四弟妹聊天吗?怎么这就回来了?是哪位贵客来访呀?”眼睛望向方初晴。大概因为方初晴举止大方,一时没看出是仆是客,言谈间比较客气。
    “要你管!”田玉清娇嗔道,“你不是就爱那株老梅吗?既然花比人窈窕,你就侍候这花吧,少来理我的事。哼。”说完,拉着方初晴走进自己屋里。
    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问:“到底出了什么新鲜事,快说来我听听。唉,不是我好事,说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话,实在是天天关在这府里,什么事也不让我做,闷也要闷死了。倘或是你受了委屈,你三奶奶我能搭上把手的,肯定要掺和掺和,谁让你投了我的眼缘呢。”
    “三奶奶不帮太太管家吗?”方初晴没直接说自己的事,而是顺着话音问道。
    田玉清一撇嘴道:“虽说沈府人多事杂,但太太青春正盛,身边的紫瞳和绿眸又都是能干的人精儿,再加上大姐姐在后面出谋划策,哪轮得到我帮手?只有吃力不讨好的苦活儿累活儿才找我这笨手笨脚、累个臭死还落埋怨的。唉,不提也罢。”
    “大奶奶不是身子弱吗?”方初晴听她这么说,倒很好奇,而且看她很不屑又很不甘心的表情,难道这其中涉及什么重大利益吗?
    “这又不是力气活,身子弱没关系,脑子好使就行了。”田玉清似乎意有所指地道,“你们大奶奶就算病着也见天往太太的蘅芷院跑,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去了吗?”
    原来梁竹月这么做不是因为孝顺,每天抱病请安,而是为了从侧面插手家里的事务啊。想必管这么一个家,出手入手的银子很多,其中能抽取的银子也很多。倘若太太把管家的差事交到梁竹月身上,那她可不就成了沈府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可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为什么又想控制这个家呢?听说只大爷一房从沈氏家族生意中分得红利就相当可观了。何况无思和无我还有左、右师王的爵位可以承袭。难道人真是贪心不足?难道人的权利欲真的永无止境?
    “咱们沈府虽不比豪族世家,更比不得宫里,但每年的花销,那也是流水的银子撑起来的。”田玉清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道,“那数目,是普通人想也不敢想的。一出一进的过过手……那就不用提了。虽说花费用度是由咱们家的买卖供着,可管家也和管几个大商号差不多,里面的弯弯绕多着呢。再说沈府遍布全江国、外加在马、陈、宋国的别号,本来就是大哥和二哥管着,大哥殁了之后,就是二哥全挑起来,由我们家三爷和明光园的老四协理。但老四是个浑不吝,指望不上,二哥每天国事繁忙,其实是景鸾担着,我们三爷也就是跑跑腿的活儿。说起来,景鸾到底是个外人,这么大权在握,也不怕到时候生出什么事来。可惜呀,景鸾不是女的,不然嫁给二哥,倒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哈,这话你可别传去,不然二哥得跑来抽我。”
    她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堆,方初晴可不认为她是随口讲讲。田玉清此人,表面上看起来是大嘴巴加二百五,但其实精明深沉,和外号三精细的三爷还真是般配。但此人有个怪癖,不管什么事都不明说,似乎演戏演习惯了,哪怕是最光明正大的事,也得用表演的方式表达出来。
    这种人,无时无刻不在利用别人,她现在也正好利用一下这位三奶奶。
    而听这番话的意思,是暗指太太糊涂,家里的财政情况被大房和二房把持,可田玉清为什么对她一个小小的奶娘说这些话呢?编排沈澜那边的事,也不怕她回去报告吗?
    她一时想不清楚,又觉得宅门的事跟她没关系,也就没往深里考虑,只捧着说道:“三奶奶是个能干的人,是金子总会闪光的,早晚太太得知道三奶奶才最适合打理整个沈府。”
    “哟,真会说话儿,又是金子又是闪光的,爱听死我了。”田玉清笑得很灿烂,“不过话题扯远了,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这副打扮?”
    方初晴见她导正话题,也就坡下驴地叹口气道:“我摘了帷帽给三奶奶看看就知道了。可是三奶奶您可坐稳了,再吓到您,我的罪过就大了。”
    “什么事能吓到我,快别卖关子了。”田玉清催促。
    于是方初晴摘掉帷帽,田玉清真没料到这种情况,立即惊叫地跳起来,“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伤得这么重?到底出了什么事呀?”
    “三奶奶,我冤枉。”方初晴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当然加了些晴翠招供出的猛料。
    田玉清脸上的惊讶越来越浓,心里却明白了方初晴的意思。二房那边看来很快会报知太太此事了,这聪明的奶娘找她,无非是想让她敲敲边鼓,一口就咬到大房那边重伤。
    这没问题,毕竟她很乐意看大房那边出事。如此一来,还能在方初晴这边落下好处。本来,方初晴不过是个下人,但她有强烈的感觉,说不定这个奶娘将来能左右整个沈府,所以她才特别亲近她。
    于是,她“悲伤”地安慰了方初晴两句,又“义愤填膺”地痛骂晴翠那个贱人,最后还掉了几滴“同情”的眼泪。不过她们正说着,房门突然打开了,沈涵不知为何闯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方初晴的脸,也吓了一跳。方初晴连忙借机告退,匆匆离开了采葛院,而这边田玉清把事情的始末详细告诉了自己的丈夫。
    “看吧,这回可有得热闹好看了。”她冷笑。
    沈涵捏了捏老婆的脸,笑道:“你啊,成天装傻充愣,累不累啊。”
    “你还不是在外面听到话音儿,假装无意跑进来了?哈,就让大房二房暂且威风去吧,到头来偌大的家产还不知落到谁的手里。咱们三房一直不被重视,你我有本事,也不让咱们管事,就好像你不是太太亲生的,我又是出身不好的一样。”她平时笑意盈然的脸上满是寒霜,“咱们不乱中取胜,还有其他的路吗?说我?你还不是每天提笼架鸟、侍花喂鱼来掩人耳目?话说……这事,你不去告诉老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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