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幸(闺秀真绝色)

第109章


    阿青轻唤道:“娘娘?”
    甄璀璨双睫一眨,咬牙道:“他连亲眼看着我把燕窝吃下的勇气也没有?”
    阿青很无辜问:“娘娘的意思是?”
    “去告诉他,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吃。”甄璀璨的语声沉重。
    “是。”阿青不再多言,速速去传话。
    脚步声远去,又清静了。
    甄璀璨神色彷徨,五脏六腑被掏空了般,她缓缓的向下坠着,无声的跌坐在雪地里,眼底是如何也化不开的惆怅。
    积雪皑皑,天色阴郁,天似要压了下来。
    她用力的捏着手指,凄然的闭着眼帘,一幕幕的画面争先恐后的浮现。
    在悬崖边,他坚定的说:攀着我,踩着我,向上爬在她为娘守孝时,是他小心翼翼的陪在身边,体贴的照顾。
    在洞房花烛夜,他说:你有我可信可依,我们必须携手共白首。
    他的温存、柔情、在乎、疼爱,分明都是那么真挚,难道一切都是假象?她却深陷了,陷入他的迷阵里。
    果然‘情’字最误人,最伤人,她隐隐的苦笑着。
    是到了斩草除根的时机?在他心里,终究是皇权稳固最重要,她一甄姓女子,难免要沦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可是,她不允许自己当牺牲品。
    “皇后娘娘?”阿苔紧张的奔过来。
    甄璀璨挥手道:“我没事。”
    慢慢的站起身,她的眼睛也越发的明亮、清醒、凌厉。
    她从不曾辜负过他,也绝不允许他的辜负。
    轻抚着小腹,她默默的踏雪回寝宫,去取她的弯刀。她下定决心,只要他来了,再含糊其辞,她一定毫无犹豫的杀了他,一定!
    宁可同归于尽,也不需要他害了她后他一人苟活。
    她很冷静,从没有一个时刻这样冷静过。她步伐沉稳的走着,每一步都很沉稳。
    正走着,她脚下一顿,只见华宗平迎面而来。
    他带着她熟悉的温柔笑容,有着天地间最一尘不染的明朗,明皇冬袍,雪白狐裘,脚下生风般的极快的走向她。
    甄璀璨神色淡然的驻步于原地,静静的望着他,任由他离她越来越近,她把心揉碎了洒在风里,绝不能再心软耳软。
    “瘦了。”华宗平站在与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凝视着她的冷漠、憔悴和与生俱来的美丽。
    甄璀璨平静的迎视着他,看尽他眼睛里的疼惜,牵动了一下唇角,轻道:“还枯萎了。”
    他眉心一拧,揽住她的腰身,把她拉入怀里,郑重的说道:“对不起。”
    “何必说对不起,”她笑了笑,笑得极轻极淡,“该是我说对不起,你赏赐给我燕窝,我却耍性子让你来看着我吃。”
    他挑起她的下巴,眯起眼睛盯着她,直截了当的问:“你在怀疑燕窝里有毒?”
    她一怔,认真的思索着如何回答。
    “我出宫了多日,半个时辰前刚回宫。”他一字一字的全告诉她,道:“回到向阳宫时,安禾着急赶到,告诉我说你怀了身孕,正好有宫女捧着刚做好燕窝给她,我便让宫女把燕窝送来给你。我那时一身泥泞,想换套干净的衣裳再来找你,就使你误会了?”
    听上去好像很合理,也说得通他昨日没来的原因,因为他不在皇宫里。甄璀璨只是听着,无动于衷,她提醒自己今日必须作个了结。
    他钝钝发问:“你认为我会舍得害你?”
    既然他又要深情款款,她就顺势说道:“我已经被你冷落到毫无自信,感觉被你抛弃了。”
    “我能体会,因为我比你还要难受万倍。”
    甄璀璨冷静的问:“你对我避而不见,出于无奈?”
    “你真的猜不到?”
    “我愚蠢,猜不到。”
    他摸了摸她清瘦的脸颊,将她横抱起,迈开步子走着,轻道:“我给你一个交代。”
    “去哪?”她心生警惕。
    “去个避风暖和的地方,”他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被你的愚蠢气到差点忘了你怀着身孕。”
    她打趣般的笑道:“也不知胎儿会不会变成我的催命符。”
    “不许胡说。”
    她瞧着他俊逸的侧颜,喃声道:“你好像并不觉得它是惊喜。”
    “它当然是惊喜,只不过是在意料之中,我说过你肯定能怀上的。”他低低一笑,“你以后还会要给我生很多孩子。”
    她咬了咬唇,除非他稍后的坦白能让她信服,否则,她会把他所说的话都当作戏言。
    寒风中,他一直把她抱到寝宫,坐在了床榻上。他并没有让她离开他的怀,而是让她坐在他腿上,很贪恋的搂着她。柔软的身体在怀,他难免开始心猿意马,嗅着她久违而温暖的气息,他的呼吸渐沉。他太想她了。
    甄璀璨发现他的眼神火热,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蹙起眉。
    华宗平笑了笑,道:“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把你怎么样。我是真的很想要你,但必须忍着,再过几个月,等你的胎儿稳定了,再好好的要你。”
    甄璀璨瞪了他一眼,冷静的提醒道:“你的交代是?”
    华宗平不轻不重的拥抱着她,正色道:“那晚,我得知你带着了结的决心进如意宫,虽不知你的打算,却知她会因你的言行而有新的计划。”他顿了顿,“以免夜长梦多,我匆忙的决定提前行动。”
    甄璀璨凝神的听着,那晚果然发生了一些事。
    “是安禾助了我一臂之力,她也是在帮自己。我让她假传太皇太后的口谕,使我进到了如意宫。当我看到你离开如意宫后,让她假传口谕把值夜的精锐侍卫调开,又跟她一起处理了那群训练有素的侍女。”
    似乎连太皇太后也没有料到,她用得最习惯的侍女安禾,为她传过很多密令口谕,却在至关重要的时刻,倒戈一击。
    一想到他跟安禾联手,再联想着安禾怀着的孩子,甄璀璨不适的深吸口气。
    “她防不胜防,大势已去,束手就擒。”华宗平的语气平常,没有胜利者的骄傲,没有大仇已报的快意,“她杀了我父母,杀了华姓宗室四十人,背负六千余条人命,我用什么方式杀她,杀她多少次,都不为过。”
    甄璀璨不语,只是听着。显然,他没有杀太皇太后。
    “我召集了散落在各处的暗卫,陆续集结于皇宫。从皇宫禁军统领的手里夺下了禁军的兵权,控制了进出皇宫的宫门。”他说道:“又控制了甄达和董文闲,以及朝堂之中甄氏的党羽二十五人。召回被甄氏迫害大臣的子孙十余人委于重任,授予华姓皇室十余人要职实权。”
    “你却对我只字不提?”甄璀璨震惊的看着他,他说得简简单单,如此的轻描淡写,可想而知其中的危险和艰辛。每一步都要走得很谨慎,甄氏的势力已很稳固,稍有不慎将会身陷囹圄,她难以想象这两个多月里他每日所承受的压力,何其艰难。
    “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冒险,我必须要独自应对,不能分心,不能被-干涉。”他脉脉的望着她,很坚定的道:“是成是败,我都认了。败,我一人背负;成,我们一起共享。”
    甄璀璨的心弦在猛热的颤着,他把她放在安全的一隅,独自背水一战,面临险阻,闯向不归路。
    华宗平正色的道:“甄艳、甄达、董文闲,以及甄氏势力的主要党羽二十五人全被囚禁了,我派人日夜看守确保他们活着。这些人是生是死,是荣是辱,我既往不咎,全都交给你处置,由你决断。”
    她惊讶的问:“为何?”
    他握住她的肩,缓缓的道:“我想让我们好好的在一起。”
    朝堂之上和华家宗室每日都在请愿,不断的要求立刻处死甄氏及其党羽。他都强硬的一一压下,道是时机未到。
    何为时机到了?无非是待他力挽狂澜后风波难起,将皇权握在手,为跟她的爱情铺一条光大正明的锦绣大道。他夺回了皇权,留甄家人性命,为的不愿与她再结新怨新仇,为的是让她能心无旁骛的站在他身旁。他力排众议,不顾一切的要跟她好好的在一起。
    “值得?”甄璀璨喃喃自语,强烈的震撼席卷而来,她难以置信他能付出极大的隐忍,为她放下了国仇家恨。他这样做,意味着将会被人不耻。众所周知,华国已经被一个甄姓女掌控了那么多年,杀戮了诸多华家人,如今,他却痴情于另一个甄姓女。
    “值得!”他很笃定的注视着她,“我对你唯有一愿。”
    “什么?”
    “不得过问国事。”
    她咬咬唇,不过问国事太容易做到,他现在就能如愿。
    他郑重其事的道:“此后,我努力做一代明君,负责在朝堂理国事。你尽好娇妻本分,负责在后宫生孩子。”
    她问出了心中的疑虑:“有几人负责在后宫生孩子?”
    他柔声的道:“你一人足矣。”
    “安禾呢?”她幽幽的道:“你能成,安禾功不可没。”
    “嗯?”他诧异的瞧着她,不可思议的道:“你是在怀疑我跟安禾?”
    她故作大方的道:“难道不是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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