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时

第二十三章
    齐户自己开车，衬衣袖子解了扣子露出结实的小臂，纪宝坐在副驾驶上刚刚对待路密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见，她心里装着事，方子然给她发旅游照片好一会儿，她都握着手机没有回。
    “你和路密不合适，他爱慕虚荣，可能是喜欢你，但是看重更多的却是你之外的东西。”
    齐户见她整个人木着，听到自己的话只是抬头望向车窗外，留给自己的也是半边侧脸，却不知道她的眼里浮现出一层薄雾。
    “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值得他利用，我读大学时没朋友是他陪着我，去旅行时途中各种艰难险阻也是他帮我挡，我记得他的好，你却口口声声地提醒我，他是有目的的人。”
    纪宝看见车前镜里的自己，明明换了裙装就和过去无异，可是她身边的齐户？从来不是一路人。
    “你太单纯了，”齐户见她一到路密的话题就不留余地的反驳着自己，知道不好劝说，“你要谈恋爱，我不反对，至少要让我先过目。”
    “如果我不呢？”
    “是不是你又要用雷霆手段把他送出国，还是现在直接在国内毁尸灭迹让我这辈子都找不到。”纪宝在车里话音尖锐不客气，手里紧紧抓着安全带。
    齐户在停车场里直接一个急刹，车停了，她飞速地解了安全带，下车不安落跑。
    终于，她还是知道了。
    纪宝在电梯里看着不停跳动的数字，齐户出人意料地没有跟上来，或许被他压迫久了，那些话她直接对着他脱口而出了。
    她在门口输着他的生日，有些心烦意乱，还是要去把密码改过来。
    屋子里是他按照自己的喜好设计，可是这样，仿佛它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影子，她摇摇头，为自己倒了杯红酒，坐在羊绒毯上就不愿意起来。
    红酒还是她偷偷藏藏的，在厨房的碗橱里，怕齐户来看到又要对她教育一番，可是现在还想这些又做什么，他太自私了，他给不了的别人也不行。
    电视里播放着很早时她看过的一部电影，那时镜头里的小李子还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一头金发耀眼在人群里，他的Rose也是天真无知的极度懵懂无限，上流社会里为数不多的有着透明真心的一个人。
    她看到两人在船头飞扬相拥的一幕，多么的经典永恒，自由的灵魂仿佛也在振翅高呼，纪宝一大杯红酒下去，才想到自己的酒量没那么好，以前在酒吧里喝龙舌兰的时候，绿柠檬都来不及吸，直接吐到路密身上，那时候路密是个面瘫，顶着一张招人稀罕的脸不说话看着也是舒服的。
    路密是她唯一的一段恋爱，都不能算作正经谈的那种，只是关系亲近的异性，但是又和一同玩得来的宋小五不一样。
    他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在生活中，陪着她吃饭上课旅行做所有事。
    说她利用他也好，说她霸占他也罢，那时她是真的寂寞，希望有人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像是叛逆期迟了那么多年终于来了。
    所以，当路密站在她楼下告诉她。
    “纪宝，下周我要去法国了，学校名额难得。云南我不陪你去了。”
    她那时有些欣慰，路密第一次对着她说了那么长的句子，长到她现在回想起来还知道具体说得时候他的表情，他身后的海棠树压着累累的果实，看着就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哦，她又是怎么回答他的，“真好。”
    路密抬头看她，眸似寒星，仿佛在责怪她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她是真心说出来，为他的无量前途真心感到祝愿。
    他却至此待她如同陌生人，送机都没有通知她。
    两人结束分手分的干净利落，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那她为什么又在最后责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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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户半夜去了对门，纪宝和他置气的时间一般都不会超过六小时，算了算时间刚好，不过这个点儿，纪宝刚好在羊绒毯上躺着睡着，衣服都没有换。
    他看着桌上的红酒有些觉得好笑，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借酒浇愁的，以后可千万别是个瘾君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得给她改过来。
    她小脸露在外面，眉心也是小小的皱着，临睡前还真是烦恼着。
    齐户给她脱了外衣，抱她进了卧室，又弄了湿毛巾给她擦手脚，握着她的脚时，娇小柔软，嫩的掐出水来，看她睡得恬然，使坏挠了两下。
    纪宝在梦里踢了踢腿，嘴里嘟囔了一阵，最后两个字清晰的被她说出来，“阿户。”
    在深夜里无限的被放大开在他的心里。
    他的手本来抓着她的脚踝，整个人本就在黑暗里，她也是睡着。
    他又有什么好担心，只是手里抓着的也不自觉地握了很久，终于放开。
    原来。
    那个阿户还停留在她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