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过往(康熙)

第43章


  
  说完,把唇贴在他的伤痕上,一点点地轻吻起来,他哪里承受地住,口里呐呐喊着:“洛英!洛英!…”
  
  随着他的轻唤,她解了自己的寝衣,靠近了,贴紧了他的后背,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对着他轻声耳语,道:“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烛火灭了,月光如洗照进这喜气洋洋的房间,他拉她到身前,目光在她的曼妙上流连,皓澈的月色均匀地分布着,那凝若白脂的娇躯泛着圣洁的光,瞬乎间让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给对方提供至高的愉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候,他忘了忧虑。
  
  然而忧虑只是暂时被遗忘,克制了太子的权利,一些事情必须皇帝亲自作决定,显然他不在北京,许多事务的处理很不方便。
  
  皇帝吩咐加快行进速度,必要时肃清道路开辟御道。到了山西,日间走官道,夜间宿驿站,估算着一月之内可到北京。 
  
  随着离北京越来越近,行进队伍的规制越来越正规。到了太原,康熙开始接见当地官员。洛英知道,自由自在的欢快旅途也快到了终点。 
  
  回想当日出征的时候,她心如死灰,只想着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而回程之时,你侬我侬甜蜜洒了一路。草原上,她离了马车,坐上他的高头骏马,他拥着她扬鞭疾驰;到了集镇,以艾氏夫妇的名义投宿客栈或民宅,安顿完毕,华灯初上,她穿上了男装,与他一起逛集市访民情。生活绮丽地不像话,只是这些绮丽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到了北京,华丽的乐章将即刻划上休止符号。
  
  她想,有这些甜美的片断,已经足够日后一个人细细回味,可是她忽略了一点,人是贪心的动物,尝到了甜头,就想把这甜蜜继续下去,不光她,他更是如此。 
  
  他没有明言挽留她,但话里话外地透露着不想让她走的讯息。就如同现在,他忙完了公事,时候尚早,她便陪着他在接驾的山西巡抚鄂善的后花园里散步。 
  
  农历四月底,着一件单衫正好,她身穿苏绣牡丹粉色湖绸对襟衫子,他走在前面,她在后面慢慢地跟。 
  
  晚风惬意,他背手徐徐地走,心绪也安宁。政事上最近比较平稳,太子被遏制住了,索额图的囚车已到北京,投入了天牢。弹劾明珠的程序正在进行中,这一拨盛行了将近二十年的势力总算压了下去,与此同时,新的一派政治力量正在崛起。他满怀信心,在不惑之年,他没有沉溺于以往的绩业,被骄奢之气蒙蔽了双眼,一方面成功开辟疆土,使四方邻国俯首称臣,另一方面逆流而上,剜去积重之毒,重新培养新兴之气。可以预测,在他治下,国家将达到史无前例的繁盛之巅,
  
  一切尽在掌握,他志得意满。如今最让他挂怀的是洛英,近来她时而疏离,这是要离开他的前兆吗?回头看,她不在身后,他的心一紧。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急急回身去找,柺过紫藤花架,一身粉嫩的伊人驻足在牡丹花圃前,碗口大的玉色牡丹使她挪不了步。 
  
  他舒了一口气,放缓脚步,走到她身边,她抬头,笑颜如花,道:“你见过这么美的花吗?我可是头一次见!”
  
  月光下绿中带白的牡丹晶莹剔透好似明玉制作一般,他笑道:“这是绿玉牡丹,御花园中就有。怎么,你没见过吗?”
  
  四月的御花园的确是赏花的好所在,可那是妃嫔的节日,她们不欢迎她,她也不乐意去凑热闹。意识到他正注视着她,她舒展眉结,浅笑着,轻轻触摸花瓣,道:“真美!”
  
  她一直和其他嫔妃格格不入,她们不待见她,她也不稀罕她们。这是被他爱着的代价,可就算没有他的爱宠,以她的个性,也难以与她们沟通。紫禁城她是再也回不去了,或许,他试探着,有些忐忑,是以声调上益发平缓,道:“你要喜欢,就让人在畅春园种上它几百株,特别是清溪书屋,一推开窗,满眼都是它。到了春天,朕陪你一同赏花。”
  
  这几日,他用“朕”越来越多,这样过渡着,他又恢复成人上之君。他让她留在畅春园,可是,到了畅春园又怎样?一年中,他能有几天呆在那里?她唯一的生活目标,就是盼着他的到来,一旦有些风吹草动,他不来了,她便望穿秋水 ,泪湿红袖。而且,她很怕,突如其来地遇到那个人…
  
  那样的日子,真是难熬!
  
  她站直了身子,他在她眼前,一身月白色的绸袍让他穿的倜傥,神色虽平和,眼睛殷殷地注视着她。
  
  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弗他的意总让她难受,于是笑笑,避重就轻地:“那一定是极美的!”
  
  她的笑很勉强,他肝胆都悬着,没个着落。
  
  握紧她的手,他说:“等回京之后,畅春园只住咱们俩,若非要务,都可以在畅春园办理。等闲暇下来,朕携着你的手赏花、观雨、听琴、游湖,你知道,咱们俩处在一块,总有干不完的事情。”
  
  他说什么都让她心动,她的眼前展开着一幅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画面,惟其美好,衬托着现实的残酷,他不是生活在真空中,虽然权御四海,却也是羁绊最多的人。 
  
  可是他的热情让她感动了,他说的是美好的憧憬,那就让她在憧憬中沉醉了一会儿。 
  
  她笑望着他,泪光盈盈。
  
  他担心,道:“怎么了?好好说着怎么又是泪!”
  
  她继续笑,拿出衣襟旁边的粉紫罗帕,拭了拭眼角,道:“是高兴的,你说,我乐意听你讲下去!” 
  
  他揽过她的肩,这样的驻立花前,轻拥着她共同期盼他们以后的美好生活,人生至妙不过如此。 
  
  她的笑颜鼓励了他,他想了想,又说:“你能答应朕吗?一直陪着朕!”怕她立即反驳,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迫切了,他沉吟一番,才说:“到了二月里,朕带着你一起南巡。你总记得,咱们俩就是南巡时遇着的!二三月的时候重返西湖,苏堤边桃红柳绿,远山近黛美不胜收。朕往年总是感叹,斯是美景,独缺佳人!如今有了你,淡妆浓抹总相宜,不就是你吗?咱们也效仿红男绿女,微服着在人群中漫步,管教人人侧目。见着你,朝云、琴操之类的只能锁在深闺拿不出手,苏大胡子见了朕唯有干瞪胡子的份,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有朕这样的福气!”
  
  他的描述让她心驰神往,真是那样的美好,说什么也不回去了! 
  
  怀里的她温柔顺从,权且当做真情实意编织的情网已经把她罩住。他希望左拥江山,右抱美人,什么都不耽误:“只要力所能及的,朕都想给你最好的。你若在意名份,朕就给你母仪天下的尊容,享受无上的荣华。”
  
  依在他胸口的小手挪了挪,他立即改口,道:“朕知道你淡漠名利,又不愿意与她们有纠葛,虽然非朕所愿,若你不介怀,也可以让你隐姓埋名作朕身边的红颜知己。不为人知虽有些说不过去,总是尊崇你个人的意愿为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待高审很长时间,我在想,有什么好审的呢!
☆、第三十八章
  低头看她,伏在胸前的她眼睛扑闪扑闪地,抓着他衣襟的手绞了又绞。他几乎绝望了,然而放弃不是他作风,嘶哑着声音,简直在求她:“这样你敬我爱的过一辈子,便是极好。你也许想的更远,今日都说到了这份上,朕把心交给你,你若先去了,朕追封你为仁贤皇后,你始终都是朕心目中最珍重的妻;若朕先去了,朕也必然替你一一设想…周全…”
  
  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暗自唏嘘,圣眷这么浓,她怎么也没个一男半女?人说,有了孩子,女人的心就定了,届时不用他留,她都愿意死心塌地陪他过日子。然而,也未必!他有时觉得,于她,不如没有孩子。他的儿子女儿,没有一盏省油的灯,他们的孩子一旦牵涉进去,她澄澈透明的一个人,自然不能承受那种煎熬,更何况,还有胤稹这一层关系。 
  
  若真能平静与他厮守到百年之后,他死了,她还有什么牵挂,胤禛也无所避讳了。只恐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还是笑,道:“真是那样,你去了,我还有什么活头,必然追随你而去!”
  
  他感慨地说不出话来,这算是答应他了吗?就当答应了吧,可以让自己好受些。他不想再问,只紧紧拥她,似乎这样拥着,就能二合为一,永不分离。
  
  到了河北宣化,等于一只脚踏进了北京,只消二日,龙驭便可到达畅春园。
  
  此时已经完全启用了皇帝出巡的规制,队伍不断扩充,已然浩浩荡荡,所到一处,官员迎驾、百姓瞻仰一项不少。皇帝下榻宣化行宫,还未到宣化城外,迎候的皇族及朝廷大员跪候已久。
  
  八色龙旗招展,鼓乐齐奏,圣辇还在行驶中,人群高呼万岁。辇内宽敞,一应陈设,无不以明黄色调为主,透过车帘,车外的盛景,令洛英想起了紫禁城的排场,那夜端午,也是这么钟鼓齐鸣。她忽然一阵恶心,蹙紧双眉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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