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让菜刀飞

“吱呀——”房门从里面被推开。柳药从房里走出，额头微微有些汗渍，脸色不算好。柳千风伸手揽住了他略显单薄的肩膀。
    柳无锋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踏进了屋子。
    柳绿晓把手中的面巾递给柳千风，对柳药问道：“师母，师姐她情况如何？”
    柳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暂时稳定下来。可是......”
    “你已经尽力了。”柳千风抬起手，用面巾为柳药擦去他额上的汗。“切莫过于自责。”
    柳药望着柳千风，嘴角勉强地牵起。对柳绿晓道：“阿晓，陪师母去书房。”
    柳千风不满地皱起眉头，言语里带着几丝强势：“你需要休息。”
    “放心，我知道分寸。”
    柳千风听出了他话里的坚决，也就不再劝阻，只是眼神带着威胁意味地朝柳绿晓瞄了瞄。
    柳绿晓只觉得自己无辜中枪了，心中无语，却也连忙保证道：“放心师父，我不会让师母太累的，粗活脏活都是我干！！”
    柳千风状似满意地点点头——还是微不可见的那种。
    柳绿晓再次内心流泪——棱家是女孩纸好不好！欺负人......T T
    柳绿晓来到书房后才知道自己面临多大的工作量。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比她本人还高的书堆，嘴角抽搐——美人师母，这些书你到底是从哪儿挖出来的！
    虽然是身怀内力的女汉纸但是也搞不定那么多书啊！而且都是医书！医书都是很厚的有木有！
    一旁的柳药从容地在书桌前坐下，指着柳绿晓左手边的一堆书道：“阿晓，把那堆书给我拿过来。”
    一向不会顶撞师母的绿晓小朋友乖乖地开始了自己的扛书工作，却没有看到自家师母正低头偷笑。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柳药都在伏案书写药方或是查找药理，而柳绿晓则在一边逐本逐本地翻着书籍，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有利于无心心疾的发现。
    “《琴册》......”柳绿晓发现了一本古旧的册子。册子本身不厚，相比其他的医书更是薄得可怜，封面的字迹有点模糊，纸张也已近泛黄，看上去很脆弱的样子。
    柳绿晓记得小时候她曾经读过这本书——因为这本书的厚度是这里为数不多的薄。也是因为这本书，柳绿晓知道了绿绮的存在。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册子。
    “啪嗒......”
    柳绿晓望着手上散了架的册子汗颜。
    果然不仅仅是看上去脆弱......
    柳绿晓蹲在地上整理着落在地上的纸张，蓦地注意到了书页上的字——绿绮。
    “绿绮，传世古琴，通体黑色，隐泛幽绿，琴身如有绿色藤蔓纠缠环绕，故取名绿绮。”身后温和清澈的男声响起。
    “师母，见过这把琴？”柳绿晓问道。
    “呵......”柳药轻笑，那神情透着股怀念的气息，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当然。这把琴，在我一个好朋友那里。”
    “好朋友？”柳绿晓心下讶异，难不成云渺山庄里有师母的好朋友？那...云渺山庄被灭庄之事，师母知不知道？
    “师母？”柳绿晓用手蹭蹭鼻子问道：“你知不知道云渺山庄？”
    柳药神情一顿，缓缓道：“那个，最近被灭庄的世家？”
    “师母知道了啊...”
    “你以为你师父师母在深山老林里就真的对外面的事一点都不了解？”柳药捏了捏柳绿晓的脸又说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只是...在云渺山庄里似乎是见到绿绮了。”柳绿晓不确定道。
    “不可能。”柳药语气甚笃地说道：“没人能从他手里抢走古琴。”
    “师母，那个人是谁啊？”连师母都这么说，那就真的证明那个人很厉害吧。
    柳药沉默了会儿，忽然举起手给了柳绿晓一个爆栗：“不，可，说。”
    “不说就不说，打人干嘛T T。”柳绿晓苦逼抱头。打头会变笨的啊......
    “可是，师母，我的的确确见到了啊。”柳绿晓拿起那张书页，指着上面的图说：“真的很像的！”
    “是很像，不是一模一样。”柳药拿过书页反驳道。
    “......”柳绿晓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说是“很像”，而不是“一模一样”。
    “你看，其实你心底也是不确定的。”柳药望着她，“假的真不了，即使再像，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即使窥得其万分之一的关键，也不过是皮毛罢了。”
    “万分之一的关键？”莫不是这绿绮是有什么极特别之处？
    “传世的古琴当然有它的特别之处。”柳药的视线又回到书页上，修长的手指抚上了纸上画着的古琴道：“绿绮音色极为美妙，并且外观非常别致，它还能传出极远的声音。”
    “极远的声音？内功很高的人不都能使琴发出的声音传个百十里么？”
    “这就是绿绮的特别之处，因为其内部非同寻常的构造，即便是武功不高，甚至是没有武功的人，都能使琴音传至远方。”
    “这么厉害！那么，若是内功高强的人使用会如何？”
    “......”柳药从柳绿晓手中拿走了琴册，并与手中的书页合并在一起，过了半晌才答道：“不会如何。”
    “......”柳绿晓翻了个大白眼。鬼都知道你是在敷衍我，不说就不说！
    “阿晓。”柳药道：“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事耿耿于怀。”
    “......”柳绿晓难得地沉默了。
    “唉......你终究是善良过头了。”柳药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什么善良过头啊，师母，灭庄耶，那么多人命呢，一夜之间都没了，是个人心里都会咯噔一下好吗。”柳绿晓对手指。她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对许多冰冰冷冷的江湖之事自然是看不惯的。“什么仇，什么恨，要如此狠毒。”
    “什么仇，什么恨，那都是你所不了解的。”
    “我的确不了解......我很庆幸我不了解。”
    “阿晓，要知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柳药把手中的册子放回了书架。他背对着柳绿晓，以至于她始终看不清他的表情。
    “因果......报应？”
    “种了什么‘因’，便会得什么‘果’。”柳药答道。
    “莫非是云渺山庄曾经种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因’？”
    “呵.....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师母你不知道么？”柳绿晓疑惑道。
    “我知道，却也不知道。”
    “哈？”
    “那个‘因’不在我身上，我怎会了解。”柳药拍了拍柳绿晓的脑袋。
    柳绿晓垂头道：“那江湖人是不是不应该这样想？我是说，面对生死，就应该果断些是吗？”
    柳药并未回答她的话，却是浅笑道：“我有时转念一想，阿晓，若是你永远善良下去，也未尝不可。”
    “哈？”师父不是总说闯江湖对别人太善良是会遭大难的吗？
    “有时，我们不必同其他人一样。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做法，可江湖里，各人却也有各自的原则。阿晓，你的路，不必和师父师母一样，不必同无心无锋一般，不必和任何人相似。”柳药走到窗前，朝窗外的美景望去，那张俊秀出尘的脸同和煦的阳光相依相偎，如同落地的尘埃般，淡然到了极点。“阿晓，前路怎么走只有你自己能决定，改变不了环境，那就改变你自己，改变不了你自己，就坚持你自己的路。无论是明明白白地走，或是糊糊涂涂地混，只要你清楚自己的因果，那就没有什么顾虑可言了。人，本来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
    那个下午，柳绿晓就这么怔怔地望着惬意的柳药出神，很久很久。
    许多年后，柳绿晓仍然能清晰地记起那个下午的每个细节，每句话语以及每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