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让菜刀飞

“师姐~！我给你送吃的来啦~！”柳绿晓托着一堆吃食朝着柳无心屋子里喊道。
    “进来吧。”屋内传来柳无心悦耳的声音。
    柳绿晓侧着身子把门推开，见到柳无心没在休息，却在桌前绣着什么东西。
    她把手中的食物放下，走上前去，眼见柳无心手里的正是一件大致成型的绣花红袍。
    “师姐……这是……嫁衣？”柳绿晓心里疑惑，难不成师姐提前猜到了师兄想对她提亲的事儿？
    柳无心抬头，苍白的脸上泛起柔和的笑意，那双美丽的眼眸盯着柳绿晓道：“对。”
    “这嫁衣是……”柳绿晓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开口问。
    “是给你的。”说着，柳无心不理会柳绿晓惊讶的神情，又开始埋头刺绣。
    “不是……师姐……你给我绣啥嫁衣啊，我又不出嫁……”柳绿晓鼓着包子脸坐在柳无心身旁。“没有人会要我这个野丫头的。”
    “你啊……”柳无心手中的针线在绸布上穿梭，嘴角的笑意更浓：“你也知道你是个野丫头？”
    “师姐~~~”柳绿晓扭捏着蹭了蹭柳无心，然后环住柳无心的腰开始无下限地吃豆腐。
    “师姐，你又瘦了。昨儿个师父又嘲笑我变胖了……”柳绿晓撅着嘴委屈道。
    “胖了好啊，胖了抱上去才肉肉的，更可爱啊。”柳无心终于受不了柳绿晓咸猪手的骚扰，放下手上的针线织品，捏了捏柳绿晓最近越来越肿的脸。
    柳绿晓倒是眯起眼，似乎很享受那两只纤纤玉手温柔的揉/捏。
    “师姐，你身子不好，应该多休息休息，多费那些心神绣我的嫁衣干啥啊。”柳绿晓瞅着自家师姐越发苍白消瘦的脸，心里一阵心疼。“再说了，你这样师父师母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们同意了。”柳无心答道。
    “哈？”柳绿晓瞪大眼睛，“不会吧……”
    柳无心道：“绿晓，女子的嫁衣本应当是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意味着独一无二，再不济也该由身边最亲的亲人来做才好。你觉得你能自己做好一身嫁衣么？”
    柳绿晓想想第一次学刺绣十个手指都被扎得生疼的情景就恐怖，还有那些绣出来七扭八歪的图案，根本让人看不明白。她无奈地叹口气，乖乖地摇头。
    “你身边唯一一个会针线功夫的亲人就是我，对么。”
    柳绿晓不得不点头。
    “绿晓，我的病所有人都明白，没有多少时间了。”柳无心制止了想说些什么的柳绿晓，继续道：“我是多么希望能够活到看到你成亲的那一天，可惜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们需要面对现实，我也需要认清事实。那么，我便退而求其次，能够为我最可爱的小师妹缝制嫁衣，让她穿着我做的嫁衣成婚，这就同我见到她成亲是一样的。难道，我最亲爱的小师妹连师姐这样一个小心愿都要阻止么？”
    柳绿晓触及柳无心那明净的目光，一时之间感动得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那……师姐你呢？你自己……有没有准备嫁衣？”
    “呵呵……”柳无心一改平日里淡然的神情，说话时竟也显出些小女儿娇羞的样子来。“当然。”说着，她起身走到衣橱前，拉开柜门取出了一叠衣物。
    柳绿晓伸头一瞧，果然是一件大红嫁衣。
    那红娟裙叠着红袍子在柳无心白皙的脸庞和雪白衣裳的映衬下红得越发艳丽和妖娆。
    “师姐，你早就猜到师兄这几日想要向你提亲？”
    “恩。”柳无心点头道：“他的心思我又怎会不知。我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与无锋成亲，必定会连累他的终身幸福，可是，这世上哪个女子不希望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能与所爱之人成亲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我也犹豫过，自责过，到头来却还是敌不过自己的私心。我真的很想成为无锋的妻子，所以，索性自私一回，成全了自己的夙愿。”
    “这不是自私！”柳绿晓连忙反驳：“这本就是两情相悦！更何况爱情本就是自私的，师姐你又何必自责呢。”
    柳无心笑着伸手，摸摸柳绿晓乱糟糟的头发。“今儿个又窜到哪里玩儿去了？你个不消停的丫头，再这样下去，恐怕我给你的嫁衣真的没地儿使了。”
    “师姐啊，你怎么说起这个来了，明明在说你和师兄的事！”
    “我知道你怕我心情不好。”柳无心低头，温柔地望着手上的嫁衣道：“你不必担忧，我早就想开了。人活着一辈子，有太多的事情身不由己。如果不随着自己的心意做几件事，那才是最大的悲哀和遗憾。若不是遇到师母，我原来就应该在出生后不久便死去。能活到现在，遇到师母，师父，你还有无锋，这已经很幸运了。”
    柳无心走到桌前，拿起一个柳绿晓带来的百花糕咬了一口。满嘴都是清爽的花香让她不禁赞道：“真好吃。”
    “师母做的当然好吃，况且，我记得师姐你最喜欢吃这个了。”柳绿晓见状也忍不住拿起一个百花糕丢进了自己嘴里，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说道。
    “你瞧，你会记得我喜欢吃的东西，你也会托着一大堆好吃的和我一起吃，你真心待我好。我拥有很好的友情和亲情，这已经很让我高兴了。”柳无心忽然停顿了一会儿，语带甜蜜地道：“更何况，我还得到了真挚的爱情。有许多人穷尽一生都找不到自己真心爱的人，可我却花了比许多人少的多的时间找到了心中所爱，这不是很好么。”
    柳绿晓望着眼前这个无法让人不心动的女子，心中分不清是该心酸还是该轻松。或许就是这个女子看得太通透，太美好，所以老天才会如此急着想要让她飞于苍穹，成为众星的一颗。
    听了柳无心的话，柳绿晓知道她不应该再难过，可是心里却堵得慌，一股钝痛从胸口蔓延，让她憋闷。
    “绿晓。”柳无心道。
    “在。”
    “等你有了心上人，记得把他带到我的墓前让我见见。”柳无心说出这话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今晚月亮挺圆一样。
    可是柳绿晓却忍不住鼻头一酸，险些就要控制不住眼泪。
    沉默了一会，她才回答道：“好。”
    “师父。”柳绿晓从柳无心房里走出，一路无聊地胡乱逛着，连自己站在了练功场都不知道。所谓练功场，不过就是在谷里比较空旷的一块地方罢了。小时候，沐风派的三个小豆丁都是在这里练武学习的。
    柳绿晓看到柳千风正单脚立在练功场一边的梅花桩上。
    “……”柳千风没有作答，继续双手背身地望天状。
    “……”
    一阵晚风吹来，带起他的衣摆，他欣长的背影在这个有月光照耀的夜里忽明忽暗，像是披上了细碎月光编织成纱的蓑衣。就是这个让人捉摸不透又桀骜不驯的背影，撑起了整个木峰谷的灵魂。他让柳绿晓相信，早晚有一天，沐风派会在江湖崛起，成为武林耀眼众星中的一颗。而他，曾经被人赞誉为“风刃”的一代刀侠，将会奉为宗师，为后世弟子所信仰，尽管——
    这个人的本性真的很渣。
    “柳千风。”柳绿晓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裤子带掉了。”
    “哼，没大没小的丫头，你骗得了我么。”柳千风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叫你‘师父’你自己没应我啊。”柳绿晓左脚点地，右脚向上蜷起，身子一轻，转眼间已至梅花桩上，她刚回过头去，便觉得眼前一花，月光里似乎有个黑影将至，她虽未看清却凭本能往后一跃，双手交叉挡住了柳千风极其鬼魅的一击，接着腰身上提，带起双腿，勉强劈开柳千风迅猛的一掌顺势后翻，然后——
    “啪——”整个人拍到了梅花桩后的空地上。
    柳绿晓整个人趴在地上，抽搐。
    柳千风俯视贴在地面上享受大地母亲体温的徒儿，笑得愉悦——果然，欺负徒弟神马的是人生中不可剥夺的乐趣啊。
    柳绿晓宽带泪地抬头，用她那已经摔得通红的鼻头对着柳千风，咬牙道：“算，你，狠！”
    上头的柳千风笑得嚣张无比。
    “笑够了没！”柳绿晓倒是个皮糙肉厚的耐摔娃子，从地上跃起，拍了拍屁股，抖落抖落身上的泥土，又上了梅花桩。
    柳千风看着这妮子几欲暴走的表情，终于收敛了表情，正经道：“第一错：放松警惕，把一身的破绽露给别人看，第二错：只顾阻挡敌人的招式，却忽略了周遭的环境，第三错：跌落于地上却没有第一时间恢复成防御状态。若你今天面对的是真正的敌人，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你又不是敌人……”
    “但我却时刻可以是你的对手。”
    “……”柳绿晓蹲在梅花桩上，低头无语。
    柳千风看看似乎很是沮丧的小徒弟，终究是不忍太过打击，于是也蹲下，摸摸柳绿晓的头说道：“虽然你其他的地方都没什么长进，不过轻功倒是比出谷前高出了不少，想来外面江湖里，能在一时半会儿追得上你的人应该不出三十人……保守估计。”
    柳绿晓睁大亮晶晶的黑眼睛望向柳千风用撒娇地语气询问道：“啊……只是保守估计么……”
    “咳咳……即使不保守估计，也应不出三十人了。”柳千风答道。其实柳千风自己很清楚，若光论轻功，柳绿晓这个在轻功方面天赋极好的徒弟，再加上沐风派独树一帜的轻盈功法，在江湖上的排位在年轻一代中肯定是极高的。但是柳绿晓天性憨厚（？），无论出谷多久都是一副不谙世事的蠢样（！），对上富有经验的江湖老手或是拥有绝对深厚内力修为的高手，必败无疑。这丫头面对这些人唯一的优势就是……那偶尔因为脑子抽风而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
    一想到这里，柳千风又没忍住说道：“骗你的。”
    一瞬间，柳绿晓瀑布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