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让菜刀飞

“如你所说，那吕婠婠一介女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却以自己的身子为代价向罗达讨取市井消息，的确异常可疑。”柳绿晓摸着下巴沉思着说道。
    白易附和道：“我也这么想。一个女子居然会以自己的清白为代价来打探消息，我想应该不会是为了自己，更有可能是为了别人。”
    “别人？”柳绿晓一屁股蹦跶到桌上，老神在在地说道：“莫非……是个男人？”
    “是不是男人现在还无法确定，但是肯定的是，吕婠婠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而吕婠婠进入云渺山庄这一点其实也十分值得怀疑。”
    “怎么讲？”
    “云渺山庄庄主云别秋除了必要的生意往来和江湖应酬之外并不怎么出庄。相比较其他的世家名门，算是非常低调的。而且，据我所知，云别秋并不怎么出入青楼，也绝对不是流连温柔乡的男人，当年到江南的目的是为了打理在江南分支出了乱子的事务，据说很麻烦，云别秋忙得是焦头烂额，更不可能会接触到吕婠婠，那两人又是如何相识的？你不觉得这一切细节加在一起会显得很刻意吗？”
    “你是在怀疑当年吕婠婠并不是碰巧与云别秋相逢，相反，很有可能是吕婠婠刻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要进入云渺山庄？那吕婠婠很有可能与云渺山庄灭门案有脱不了的干系？”柳绿晓望着白易，焦急地等待他的回答。
    白易没有让她失望地点了点头，赞赏地说道：“全中。”
    “哇……好复杂的感觉……”柳绿晓感叹道。“白易，你确定还要查下去？我总觉得……这其中的水……越来越深了……”
    白易蹙紧眉头，脸色也认真起来：“恐怕……不查也要查下去了，在这件事情里，我娘也成了受害者之一，这事发展到最后，恐怕无论我如何置身事外，飞花府都会遭受牵连。”
    柳绿晓想了想，觉得白易说的很对。
    “丫头。”
    “啊？”
    “你若想以后安安稳稳下去，最好……就不要再继续趟这趟浑水了……”白易道。
    柳绿晓抬头，却见到白易垂着头，她看不到白易的表情，一股没来由的怒气涌上心头。
    “啪”的一下，柳绿晓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在白易反应不及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恶狠狠地说道：“我靠死鸭子！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而且你就这样让我置身事外是什么意思？！我都挑/粪了你TM还要我怎样？！！！”
    白易也没想到柳绿晓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一时之间竟也无言以对。
    “说话——！！”柳绿晓忿恨不已地吼道。
    “丫头，”白易望着柳绿晓清澈又有些恼怒的眼眸，心里升腾起丝丝期许：“我只是不想随便欠别人的情。”
    “什么意思？”柳绿晓迷糊道。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的闲事？”
    “哈？”柳绿晓依旧对白易的问题云里雾里，她现在倒是对白易忽然之间变得专注的眼神弄得有点尴尬。
    “若是因为你师父或是陈大叔的指派，你大可放心我会替你解释；若是因为江湖道义，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们的私交还不至如此地步，你大可不必冒着风险来帮我。”
    柳绿晓被白易这一连串的反驳搞得乱了心神，只能傻愣愣地看着白易，无法辩驳。她的脑子被他的一番话完全搞得一团糟，只觉得他多说一个字，脑子里的乱麻缠得越紧。
    是啊，我究竟是以什么身份来管白易的闲事？仔细想想，柳绿晓才发现其实一直以来她和白易的相处方式是很不正常的，程度似乎早就超过了一般朋友的界限。她跟他的相处方式比起她跟师兄的不一样，和师父也不一样，和陈大叔不一样，甚至是和之前的唐尔安都不一样……那是一种……很不寻常的熟稔，自然且轻松，又不像亲人一般完全随意……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面红心跳……
    柳绿晓耳畔蓦地响起阿水那句问话：“绿晓姐姐，你与白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当时的她愣了愣，然后很自然地嬉皮笑脸反问道：“我会和他有什么关系？”
    阿水的脸上是一反常态的阴沉。令柳绿晓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眼眶竟然渐渐红了起来，眼睛里铺着浓浓的难过与复杂。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每次我问你与白公子有关的话题时，你总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可是不一样，明明不一样！！！”说到后来，阿水哽咽了起来，豆大的泪珠滚落在脸颊，把柳绿晓惊得措手不及。
    “什么不一样啊你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让我听明白啊！”柳绿晓当下也是急得直跺脚，语气重重道。
    “他对你根本就不一样！很不一样！他看你的眼神很温柔，跟你说话的时候很亲近，对你笑的时候很真诚，身子总是不自觉地想你贴近，你难道还感觉不出来吗！！！”阿水一把抹去眼泪，失控地朝柳绿晓吼道。
    柳绿晓望着阿水，那张清秀的脸上写满了让她惊心的嫉妒和怨恨。
    感觉什么？我应该要感觉到什么吗？还是……只是……故意忽略了什么？她问着自己，只觉得自己的思想不听自己使唤地回放着白易的样子，和让人怦然心动的气味。
    “你也不一样不是吗？”似乎是平复了方才起伏剧烈的情绪，阿水的神情变得慢慢平静下来。
    柳绿晓没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阿水。她居然迟钝到这种地步，今天才恍然发现，原来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暗中喜欢的人是白易。她心底又涌起那种似曾相识的酸涩感，还隐隐有些责怪白易的心情。
    “每次，我向你打听关于白公子的事情时，你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用和稀泥的方式把话题带走，要不就是用敷衍的态度。起初我一直以为是你故意这么做，后来我才发觉，你自己根本就没有发现。”阿水冷淡的面容第一次让柳绿晓觉得这个妹妹让她如此陌生。她很冷静地说着话，分析着柳绿晓的一言一行，只是眼里的不甘是那么强烈。“你……真是笨得让我都替白公子心酸。”说到这里，阿水的语气里还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绿晓姐姐，我嫉妒你，深深地嫉妒你，有的时候甚至会故意耍点小手段让你在牡丹阁的上工出点差错，暗地里使绊子想让你出丑，让你干更多的活，更脏的活。因为，我喜欢着的人，喜欢着你。你拥有那么多东西，还有一个……那么疼你的师兄……”提及柳无锋的时候，柳绿晓没有错过阿水脸上一闪而过的胆怯。她一下明白了过来，师兄一直是一个观察入微的人，想必他早就在平日里看出端倪来了。刚刚他与阿水走在一起必定是对她说了些什么。
    只是有些事，不是她没发觉，而是下意识地略过了，便错过了。她总喜欢把人往好处想，总觉得别人肯定有什么难处，对自己以为对的人一厢情愿，却从来……没有真正发现他们真正的心情。对于阿水是如此，对白易……
    “可是……可是……我这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阿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你还是那么没有自觉……还是傻乎乎地把我当妹妹……我总会想，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对我这般好……故意让我羞愧……”她蹲了下去，把脸埋在了臂弯里，整个身体都随着抽泣时耸动的双肩颤抖着。
    那一日，阿水哭了很久很久。柳绿晓没有上前安慰她，因为她自己都乱得没了方向。她不知道那天她是如何回的屋子，她只记得最后阿水轻轻说道：“绿晓姐姐，一直以来，对你怀抱着恶意的心，对不起。你真的，有一个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师兄。”然后，她瘦弱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大概以后都会形同陌路了吧。柳绿晓想着，不禁有些悲从中来的感觉。对于阿水突如其来的转变，说不难过绝对屎骗人的。只是，造成这样的局面，她也有错吧……能怪谁？怪不得谁的事才更让人纠结……她总是下意识排斥一些她不想知道的事。不，准确来说是不敢知道的事。师父师母约莫是知道她这个毛病，所以每每总说她外出游历那么长时间一点长进都没有，都是在浪费时间。
    “唉……”柳绿晓在白易面前突兀地叹了口气。
    白易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沮丧神情弄得很莫名。
    “你就非要问个究竟吗？”柳绿晓问道。
    白易望着一脸郁闷的柳绿晓，心里说不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心中那块本该就此落地的石头竟是压得更令他喘不过气来了。
    他也深深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柳绿晓的头说道：“不用。”虽然他始终弄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一向大大咧咧什么都敢说的丫头面对感情的问题就变得这样畏首畏尾，但他始终是不愿意为难她的。至少他知道，她的心里是喜欢他的，这就能够让他安心一些了，剩下的，以后慢慢来。“你要管便管，想做就做，都依你，都依你罢。”
    柳绿晓感受着头上温柔暖和的大手，忽然觉得鼻头酸酸的。
    又过了几日，牡丹阁的下人伙计们越发忙碌起来，因为三年一度的江南花魁大赛就要开始了，而且这次的举行地点在牡丹阁，火婆更是比往年更加重视。当时候，江南所有的花魁候选人都会齐聚牡丹阁，群芳斗艳，百花齐放，能博得头筹的女子，自然成为花中魁首，能在所有女人面前横着走，更难得的是很有可能会被大户人家买了去，从此远离烟花之地，脱离苦海。顺便提一句，上一届的花魁是牡丹阁的姑娘——那个嫁入豪门可有红颜薄命的吕婠婠。
    这一次，四喜胡同牡丹阁的苏烟儿，锦花巷尾月牙楼的莫蕊儿和赫水湖畔莲升庭的赵玉娘是三个最有竞争力的花魁候选人。火婆对苏烟儿的训练就更严苛了起来，并且对她的穿着和打扮紧张的要命。这不，柳绿晓又被拉去帮忙了，只不过这次拉她的不是阿水，而是另一个新来的丫头小扇。
    她大老远的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香粉味道。
    不会是要去磨香粉吧……柳绿晓宽带泪。她的鼻子又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柳绿晓望着一桌子的花瓣、水粉一阵头疼。她还想说什么，但是小扇抢先一步拔腿就跑，她别无他法，只得顺手拿起身边的丝巾把自己的鼻子捂上，又把它环绕到后脑勺，拿起捣药钵子撒一些花瓣香料开始鼓捣香粉。
    “啦啦啦~~~苏大小姐用的香粉咯~~~玫瑰粉~百合粉~牡丹粉~茉莉粉~啦啦啦~~~”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摇晃着脑袋。
    她听到门外有人走来，听起来像是个穿着上好丝绸衣摆飘飘的漂亮女人。
    “苏烟儿？”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