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对鸳鸯

98 第 98 章


“我不会接赵家的聘礼,烦请各位还是赶紧回去吧!云舒便只当今日是个闹剧。”云舒平日都是个笑脸人,可是此时坐在宋家的厅堂,面色无半分的情绪,连着抬眼看都未曾看厅堂赵家抬来的聘礼。
    “妹妹你看,别这么说不是。”徐媒婆依旧是副笑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家是真心实意,我也是看着赵家人不错,这不姐姐今日才厚着脸走这一趟,日子都是关起门来一家人过,赵家人对你都是真心的,你也莫怕旁人话。”
    挺着肚子嫁到旁家,任谁恐怕都知道不好看。
    赵喜贵和自家爹站在一起,看着云舒,只还以为她可能是觉得赵家做事唐突了,所以心里可能有些抱怨,赵老为了儿子和孙女,也是豁出去了,“宋家姑娘,你大可放心,我赵家不是什么恶家,以后你过了门,这孩子都是我赵家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我赵家的。”这话说的是实在话,不用怕他们赵家不对孩子好。
    这一屋子的人都等着宋云舒的回应,这宋家老实人,一个再嫁的,都这样保证了,除了黄岐,其实大家都想着该是没得挑了。
    “云舒无心再嫁,并无是何门第,是否能接纳云舒的孩子无关,倘若今日不是赵家过门,云舒便是不会出来的。”
    “妹妹。”徐媒婆上前两步,“我看着你们二人合适,而且赵家丫头也甚是喜欢你,以后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毕竟辛苦不是。”
    “你们还是走吧!”黄岐这见云舒无意了,便也有了底气赶人。然后对着云舒道,“你身子不便,还是回去吧!”
    “说是什么表弟,在宋家撑门面不是,谁知道到底是不是表弟!” 厅里冷不丁的飘来这么一句,突然屋子里的气氛便僵了。
    只能听到深浅不一的呼吸声,过后赵喜贵反应过来斥责一声,“你出去。”
    那人是赵喜贵的表亲,虽说今个过来,但是见到人了,又见云舒一脸不愿,也就是气不过,这才出声的。
    屋子里的僵硬气氛被赵喜贵打破,赵喜贵自然是没什么意思,又赶紧朝着云舒道歉,“宋家姑娘,他,他不是那个意思。”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吐了这一句话。
    云舒起了身,似乎真的不愿在这件事情耗下去,面上连着表情都又冷了些,只朝着李婶道,“好生送客吧!”这就是赶人的意思。
    李婶还没见过云舒生气的样子,可是现在却感觉的到,小姐是不高兴了。
    “宋妹妹......”徐媒婆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婶给拦下了。
    “各位还是回去吧!”
    云舒本是打算离开这厅,见那些人还是没动静,“若是云舒有什么让赵大哥误会的,云舒致歉,若是因为云舒待月儿不同,那也只是云舒喜欢月儿这个孩子,绝无半分旁意,还希望赵大哥能够理解。”
    有些看热闹都进了院子的,见到这闹的僵的情况,还是一边小声碎嘴,一边探着头的朝里望。
    门外围堵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传来一阵高音,“都散开,都散开。”
    起先大家还以为是李家的人可能到了,结果这才看去,竟然看到一个个提刀的侍卫装扮的人,身后是两顶轿子,就这么被侍卫围在中间,停在了宋家门前。
    后面的轿子先下了人出来,冲着前一个轿子赶紧殷勤的挑开了轿帘子,然后从轿子内出来一个紫衣的公子,侍卫门直接在门前给开了道。
    紫衣的公子人们不认识,可是扬州知府大人还是都认得的,这知府今个到了,提个亲的事情,这宋家姑娘不同意也不用告官吧?
    大家都想看着是什么事情,就算侍卫将人隔开了,人还是没有散去。
    “你看那是什么人?连知府都这么敬着?”
    “你说是不是宋家的小公子回来了?”
    “宋家小公子不是长这样,宋家小公子是个清秀像。”
    外面这么大动静的,里面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侍卫都开道快走到厅前来了,大家的目光都朝外看去,这官府来的这么大阵仗,扬州知府毕恭毕敬的跟在紫衣公子身旁。
    这宋家姑娘也不知什么来路,便是宋家小公子高升了,也不用劳了这位亲自前来,可是这还不能问,也就只能带路前来了。
    云舒等到人到厅前,即将进了厅门,这才晃过来神,心头一跳,却又因着身子不便,赶紧扯过一旁站着的黄岐,身子虚晃了一下,已经屈膝而下,“民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虽不大,可是却也不小,一屋子的人刚刚还抬头去望,这会却随着这一声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头也贴到了地上。
    皇上,有生一来竟然见了皇上。
    云舒话倒是出的快,可是她的这身子实在快不起来,黄岐虽然心惊了一下,也还是扶着云舒,动作也不敢快,屋子里也只有二人的膝盖还未落地。
    皇上的步子也快,眼看着云舒的膝盖就落了地,赶紧便上前托住了,“夫子无需多礼。”
    若还以云舒夫子的身份,是不必去行此跪礼。
    云舒对着皇上行最大的礼的时候,还是那次云舒独自进宫,她有求于他,确切来说他们互相交易。
    “让人都散了去。”
    知府便赶紧让侍卫将来宋家的人都遣了出去。
    这一屋子的热闹,临走只犹如被乌云压顶,宋家姑娘不一般,皇上竟连行礼皆免,任谁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拿玩命的事情来看热闹了。
    云舒起了身,这才刚站直身子,皇上却退后两步,朝着云舒弯了些身子行了规矩的见师礼,“学子先前愚钝,特来向夫子请罪。”
    知府更是疑惑,这皇上这样,已经算是行的大礼,他自然不知云舒身上是背负先皇御印的朝辉堂夫子身份,与皇上又有受教之恩,这礼并不为过。
    云舒自觉自己受不得,何况她并不觉得皇上有错,他和皇上之间是公平交易,又何来请罪之说,不过是二人都有珍惜的东西,又恰好互相妥协罢了!
    她抬了手,虚扶了皇上一把,“皇上,这礼民女是万万受不得。”
    “错了就是错了!”其实他最初便知道自己是错的,却还是选择了利用同等的利益来换取。
    原本以为等到皇妹知道宋夫子是女子之后,她便能收回自己的心思,却没想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让皇妹知道真相,她却做了最极端的事情,以死相逼要嫁给南笙。
    他们在宫中一直隐忍,直到最后,不是因为他们是太子是公主,才有的幸运,他们每走一步就犹如踩在刀刃上才活下来的,妹妹是他的亏欠,也是疼爱,所以最后他还是做了选择。
    明明一开始南笙就告诉他,萧逸和萧瑜对萧丞相的背叛,但是他还是将人给论罪抓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使其宋夫子为了救人而进宫有了交易。
    她与南笙和离,表明自己心甘情愿离开,同萧逸双宿双飞。
    母后的责备和兄弟的颓废,无时无刻不在斥责着他的良心。
    李家赶来的时候,好多人都堵了巷口,皇上去了宋家的消息在扬州城的大街小巷流窜,还有不少猜测,说是宋家姑娘也可能是皇上的妃子。
    李老爷子看到宋家门口卫兵森严,心便突突的跳。
    当即便想好了应对之策。
    皇上如今除了愧疚,便是愧疚,再看到云舒还身怀六甲,景阳侯府如今子嗣本就稀薄,黄岐一解释自己为什么在宋家,皇上心里别提啥滋味了,好在孩子没除什么事,若是真出事了,回宫之后母后怕该给自己断了关系都说不定!以后也无颜面对南笙还有侯爷和姨母了。
    李老爷子见了皇上之后,老泪纵横,演的可像了,当着云舒的面,说是云舒回了扬州都不去看他这个老人家,害的他一直以为云舒是出了事情。
    女儿那边说过,不能透露云舒回扬州的消息,曾来信说是皇上追问过,但是宋家就是一口咬定不知道,那时正因荆溪公主要下嫁景阳侯府,宋家又因云舒半分不提自己和离的原因,自然是气的不行。
    这算是欺君罔上,他们当时得谨慎些。
    皇上也不揭穿李老爷子,其实云舒的消息还是宋云清最后因为母后诚心,这才透露的。
    这宋家兄弟姊妹倒是同心,连着沈三思都身体力行的开始鄙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从小到大的兄弟,皇上岂会感受不到。
    皇上没告诉云舒,南笙此番带着队伍,也已经快到了扬州城。
    十里红妆的聘礼,一路从京城带到了扬州,既然有了和离书,那么便再娶一次就是了。
    一路风华,不少人知道那场婚礼,浩浩荡荡的从京城到扬州再从扬州回到京城。
    依着侯夫人的话,该在一起的,终归都会在一起。
    来年的大年初一,景阳侯府喜得两位贵公子,两个孩子的预产期本是在年底那几日的,景阳侯府早早做了准备,可是这两个孩子,硬是挺过了年才出了,真真是长岁。
    景阳候得了两个孙儿,左手右手各抱一个,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还直夸这两个孩子一看就是个志气的,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
    自打孩子出生,侯夫人就差快住进三房的院子,日日就是围着云舒和两个孩子打转,满月酒的时候,孩子已经长开了些,府上摆酒席一连摆了七日,大家都可见这侯府对这两个孩子的重视。
    这日,云舒喂完孩子 ,便由初夏将孩子带到了奶娘那边,原本开始云舒是想自己照顾的,也给两个孩子她床边弄了小床,结果孩子在一旁,她夜里总操心,结果没几天就熬不住了,后来孩子晚上的时候还是交到了奶娘那边照看。
    “三奶奶,你还等三爷吗?”之桃一旁问道。
    “反正也睡不着,你要不给我做绣活的拿来。”
    之桃站着没动,“三爷说不让你做那么多的绣活,三奶奶你要是不等三爷,还是先睡吧!”
    云舒觉得好笑,看了之桃一眼,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道,“便是让我等,你总不能让我这样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吧?”
    之桃想了想,似乎确实干坐着又太无聊了些。
    祁南笙今天被太后留在宫里用饭,刚回来就听到主仆在屋子里的对话,加之今天在宫里喝了点小酒,所以精神上有些劲头。
    之桃看着三爷回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祁南笙给招呼出去了。
    祁南笙走到床边,二话不说先朝着坐在床上的云舒环腰抱住,脸埋进云舒的脖子蹭了蹭,蹭的云舒直痒痒,抬手推了推他的脑袋,“又不是小孩子。”声音里满是温柔。
    满身的奶香传来,祁南笙只觉得酒劲上头,嘟囔了一声,“太后说让你明天进宫,带着孩子。”
    其实云舒明天是有别的打算,“既然这样,那还是从宫里回来再说,我想回头带着孩子去接二嫂回来。”
    “恩。”祁南笙浅浅应了一声,手已经在云舒身上不老实的游走,要知道他忍的多辛苦,头次成亲一走几年,没有洞房花烛夜,第二次成亲,自家夫人怀着孩子,依旧没有洞房花烛夜,多煎熬的事情。
    “我问过了太医了,怕是不方便还多缓了些日子,现在可以了。”祁南笙的话轻飘飘的带着风的飘进云舒的耳朵。
    云舒的身子一颤,蹭的就只觉得体内翻滚的热度。
    那一晚,三院里的人都知道,自家三爷和三奶奶房中的热闹。
    荆溪公主外嫁和亲,皇后在宫中熬了这么久,也是难免有寂寞的时候,这京中短短数月发生了不少事情。
    吴氏自己去庵中清修,只是这数月,吴氏的娘家一再衰败,吴氏那个嫁进三老爷府上的妹妹,怀的孩子胎死腹中,吴氏除了云舒生孩子回来过一次,再未露面,只是她看孩子眼神那种惊喜之色,云舒却不曾忽略。
    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因果,都不过是因果循环,又有谁对谁错,谁善谁恶呢!
    庭院也归隐颐养天年,据说夫妻二人双双游历去了!
    秋霖随着其父去了边关,她那个妹妹秋灵最后独自离开,不知去了何方,秋霖与徐旭约定三年归期,如果他等的了,他们再成婚。
    云锦与沈三思虽然总少不了的拌嘴,最后还是定了婚事。
    黄岐即便是在黄大夫夫妻二人盯梢中,最后还是翻墙而去,过着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
    宋家几个孩子,在仕途之中,也都在一路步步高升。
    许久之后,云舒在路上偶遇过一人,二人相视一笑,擦肩而过,那人身后跟着一位娇俏的红衣女子。
    浮生正好,宿命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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