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班的豆蔻年华

61 番外篇-约会(八)


我读中专以后的,每年的假期还是和初中的同学一起度过,这样的日子直到我在学校恋爱了画上了句号。
    刚到兰州求学的日子总是显得寂寞清苦,我会一次带够一个学期要用的粮票,饭菜比起哥哥的手艺真的是天壤之别,没有油水的饭菜吃得我总是半夜饿醒,摸出一粒大白兔奶糖充饥。因为晚上总会饿醒,然后在想家的思念中再度睡去。也造成我白天上课公然睡觉,下课活跃至极。看着班里多数都是农村考来的学生,学习拼命的态度我远远达不到。原本喜欢的英语课已经变成了工业英语,亢长的专业术语看得我头疼,于是,写日记成了我多年坚持的习惯,也成为我精神的依托和情感的垃圾桶。
    时常写写小散文和随笔坚持给《嘉峪关报》 投稿,稿费都不高,但已经让我很开心。闫桂珍老师从酒钢三中给我邮来了一封信,大体是鼓励我努力学习,并随信转发了一封两三个月前就邮寄到酒钢三中没有拆封的信,那是一封盖着部队专用邮戳的笔友的信。当我打开信纸,苍劲有力的笔迹让我充满好奇。细细阅读后,才知道是一位和我一样喜爱写散文随笔的军人,在部队里任宣传干事。渐渐地,我知道他高考失败从军的经历,体味怀揣梦想不愿放弃的执着。书信往来多了,竟然感觉从未谋面的彼此是那样的熟悉。在班级的报箱里我会隔三差五的收到他的信,也礼貌的回着信,不知从几时起,他的信突然间变得很多,常常间隔一天就会收到一封。从未恋爱的我,第一次感觉到对异性的思念,就这样,在所有人都认定不会早恋的我,在十六岁的花季坠入了爱河。
    读中专时的第一个寒假,大饼和以前一样来找我玩,但我,已经有了少女的羞涩,知道了要回避大饼穿衣服。1991年的嘉峪关已经有了主干道的公交车,大饼冻的脸色发青,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半长大衣,显得他更加的清瘦,嘴唇上方已经隐约冒出了胡须,他的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不像我跺着脚热身。我第一次如此细致的观察自己的异性挚友,脑子里冒出,“我是女生!”。大饼不问我要到哪里去,只是默默的跟着我坐车。因为和笔友都没有见过面,于是,在学校往来的书信中,我们就约定好,穿各自的制服在人流较多的原人民商场见面。我的第一次约会就在大饼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进行。走在路上,大饼竟然凝望着我,让我很不好意思,忽然他说:“胖得,你有胡子!”我想起自己军事化管理学校剪成的寸头,我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变成那个和他还是兄弟的原点,竟然豪放的笑出声来。
    与笔友的见面时间很短,因为他给我邮过照片,更因为他的军装,我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他。而我,因为学校制服的缘故,他也是远远的冲着我微笑。见面仅仅是握手而已,书信中的熟悉与现实中的拘谨让我感觉站在街道上的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我和大饼还有那个让我以为坠入爱河的大兵站在人民商场,迅速结束了会面。让我相信,人生中那些屡屡的数面之缘,还不如这一场素白无色的初见。姐姐那时在人民商场凭借缝衣服的手艺做着手工活,有一个缝纫机的摊位,我告诉大兵,以后可以让姐姐帮我转交信件。
    第一次约会,小小的紧张,但我至今都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大饼是何想法,想必知道真相一定会被气个半死。因为初恋的缘故,我变得像个女孩子一样宅在家里不愿出门,写着所谓的情诗,编织着红色的围巾。文字的交流无法阻挡距离的遥远,看着信中的文字,就会面带笑容,痴痴傻傻。
    初恋短短的一年竟然走到了终点,分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第二个寒假他吻了我,现在想来这个理由非常可笑,在保守的年代里,亲吻都能够成为分手的理由,这也许和我身边的人都过于简单纯真是分不开的。人生若之如初见,何处秋风悲画屏。彼岸豆蔻,谁许谁地老天荒?此去经年,谁伴谁天涯海角?只道是情深似海,奈何缘浅于此。临别时,一句“我等你”便成为最后的留言。在成年人的眼里我还是个孩子,只是十七岁的雨季让我再也没有了豆蔻年华的快乐与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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