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末悲歌

第55章


    刘升正一肚子的气没处可撒,突如其来的又被骂了个狗血喷头,按着以往的脾气,早一刀斩了,此时有金人在城却不敢,跳将起来,拽着胡玉去见哈哥利,胡玉到了此时也不恐惧,至金营见到哈哥利更是一场大骂,哈哥利此时也如刘升一样悔恨着轻易失去了一场功劳,便懒得搭理,喝令兵士们将胡玉拉下去一刀剁了。
    审讯当夜守门辽兵的标将回禀,辽后是由城东门而出,显然往东南方向去了,这时再去追究围堵东门的将领失察之责为时晚矣,哈哥利当即命令起兵直追。
    万万没想到,哈哥利快马轻骑连追了半宿一天竟未见萧夺里懒诸人的影子,很是让他心疑,难道这么多文弱妇孺竟逃上了天不成?他如何能得知,就在娘娘行离隆圣城二十余里后,萧四应生出些害怕,夜黑风高唯恐再往前走会误闯进金兵停驻的大营,遂提议改小道往西北方向而去,就这样歪打正着躲过了一次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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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献城有功,但最终没能收获如今在辽国军民心目中最大的信仰支柱,邀赏不遂,刘升怏怏了许多时日,某一日坐在大帐中百无聊赖,突然想起心中的那根刺,径直便寻到哈哥利请令,要施旧日主意,自带一标人马奔袭北安州北,将韩可孤的妻儿家眷抢来,以此要挟韩可孤归顺。
    哈哥利武将出身,最不齿刘升这般卑劣的手段,但凡世间之事所谋无非两种,其君子擅行以阳谋,堂而皇之把所图与光明正大之处,而小人心思在暗室,与阴险处做打算,是为阴谋,却往往能生出奇效。哈哥利虽然有女真武士的刚直,但为了大金的兴旺,也会不择与手段,这时听到刘升此等阴损的小人主意,自忖若由之这个举世皆唾的二姓奴才前往执行,自然不会有辱大金勇士的名头,于是便默认了。在辽邦南院官将之中,金国人与战场官场中打过交道的人不少,但见多的是趋炎附势,胆怯懦弱,或者有才无德,或者才逊少能之辈,最挠头的首属韩可孤在北安州中的一众官僚。前不久,得知黄靖过世,宗大都督抚额相庆,自叹韩可孤失一臂膀,乃天要亡辽之兆也。如今依着刘升计策行事,如果能够顺利得逞,招降了韩可孤,其功勋比生擒萧夺里懒只有过之而不及。辽帝后若擒,恰如宋皇上被虏,虽然能搞些羞耻出来,但只要其皇裔不绝,去了一个再立一个,可以无休往复,而举辽国却只有一个韩可孤,劲敌相去,乃无为继,况且若果真能收做己方所用,为军为政,其影响程度,便如晴天霹雳,足以震动天下矣。
    刘升受了将令,率领一标最可靠的嫡系人马,不敢提是金人的决策,只当擅作主张,把一统骂名都应到自己身上,杀气腾腾而去,全没了当初投金裁袍剃发时的狼狈惶恐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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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年四月,宗翰启奏:“辽主丧德,其朝野人心背离。我朝兴兵,虽大业将定,但祸根未除,日后恐成灾患。现在趁其间隙,当做攻袭。此天赐良机,可为之事,不容错失。”十一月,宗翰再上表:“诸军久驻,马壮人强,当趁时取五京余地也。”群臣以天寒大军不易轻动为理由欲加驳斥,但金廷最终还是采纳了宗翰的计策,不肯错失了锐气良机。于是,忽鲁勃极烈杲统率内外各路军马,蒲家奴、宗翰、宗干、宗磐为副将,宗峻兼任合扎猛安,精兵所指,所战无不胜,一举下幽州。,其时西北路宗翰派哈哥利取隆圣,有探马报来韩可孤起所辖全境之师离开北安州,千里驰援辽后小朝廷而去,其州军政统归了奚王萧霞末,不觉大喜。在辽国朝廷上下,宗翰唯一忌惮的就是韩可孤了,其人仁厚而竣肃,广智而敏思,最可怕的是情商太高,总能有一干能人志士甘为其用,号召力超强。以往几番临近他的辖区都因为顾忌其日盛一日的旺盛士气和兵力未敢轻举妄动,如今天赐下这个削其根本的大好机会如何能够轻易放弃,立即再分派出部分军队赶赴北安州,与娄室、徒单绰里的军队会合一起,齐击奚王萧霞末。
    得知金兵大举进犯的消息,北安州的官民乡绅非常惊慌,这几年有韩大人在这里苦心经营,虽然免不了也是在恐慌中过活,但总算有了几天相对太平的日子,哪怕得过且过也是好的,谁想到这么快就要到了头儿了。老百姓心思简单,尤其逢此乱世也生不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想法,但这种规则却是人们生存几千年总结出来的真知灼见,存在与必然。当初大辽国千疮百孔北安州百废待兴,韩大人无暇远虑。及此时便面临到了近忧,为今之计只有指望奚王爷拿出定夺了。
  
    正文 第七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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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霞末表面上谈笑自若,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但是心底里却着实急了。面对如狼似虎的金兵精锐,刀不如其利,马不如其疾,为今也许只有士气堪用了,他让副督狐贺暂领府衙,自己飞马赶往驻扎郊外的王兵军营。
    王将旗迎风招展,军营二万奚人甲兵就知道王爷放下州政回返中军了。奚王来了,要开战了,这是信号,同时也是感情上的依托,他们在最初对打仗所产生的莫名恐惧和担心都在这一刻消失迨尽。虽然前不久对阵金兵一败涂地,但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对萧霞末王爷的崇敬之情,在这些兵朴实的想法里,自家的性命天尽可以收地尽可以留,但只要王爷所到,奚族便不灭绝,区区金兵又何足道哉。
    萧霞末策马一路走来,族兵们刀枪向天,欢呼着迎接他们的族人领袖。“奚王!奚王……!”激动的呐喊汇成了天地间最壮阔的声浪,不息回荡在空旷高远的苍穹之上。这便是凝聚的力量,信仰的力量。萧霞末通晓全国局势,心知此番与金之战胜算了无,感受着族兵们的拥戴之情,不禁在马上狠狠攥紧拳头。
    被前呼后拥接进大帐,里面在做着战前准备,萧霞末受了众人拜礼,示意各自继续工作,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虽然行色匆匆,但忙而不乱,紧张有序。坐到主位的萧霞末很满意,大战在际,行辕能够不受外在因素的影响,保持正常运转实属不易。看来前番战败还是吸取了一些教训的。
    自已在侧难免使众人分心,久坐影响效率,萧霞末简单做了几项必要的安排,招呼几名得力的将领步入为自己备下的帅帐探讨破敌之策。虽然手下善谋之士颇有几个,但一来文人谋士的实战经验较之武官终不丰富,二来恐怕话语中自己所掌握的实际情况泄漏,知道的人多了徒扰军心。只得与心腹们先做出个腹案再行共议。
    如今的形势,宗翰欲趁韩大人赴隆圣驰援救驾之机抄其后路,使之成为无本之木,丧失与女真抗衡的本钱。这是金国人颇为急切的事情,派出娄室等三部合兵来取北安州,看似声势浩大,但从分散的布局分析实在是未把新败的萧霞末放在眼里,其左翼将徒单绰里想是急与立功,已经先行进到了三家山一带,这便给奚兵分而击之创造了良好的机会。
    想及此,萧霞末拍手说道:“既然金军存轻我之意,便不妨善用之,我分少部佯溃出逃,诱其大举来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经过斥候的打探,谋家的分析,萧霞末对与徒单绰里的风格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其人自视很高,心性骄傲而谋略欠足。肯定对与新败而兵马装备不充裕的奚军颇多瞧之不起。尤其现在北安州在大局势中如孤岛立与海洋,多受波浪,表现得军心不稳也是恰如其份。若能诱使其以为只要领所部几千人马横空杀伐,便可轻易稳操胜券,即计能逞矣。
    此计可行,萧霞末与众人计算细节??????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金兵中路与右翼及时赶来,奚军便将陷进腹背受敌之境。
    “可曾探得金军中路人马数量?”敌军右翼行进路线与往隆圣驰援的韩大人有交叉之处,势必会受些牵制,行动不如中路迅速。萧霞末审视着地理形图问道。“大概七千余骑。”千户卫伯颜神情凝重,稍稍犹豫片刻,他说道:“王爷,标营马匹不足,多成步军,若金骑掩杀,战况堪忧。”
    “本王酌调马匹与你部配齐。”萧霞末不等伯颜说完,便接过话头道:“着你做机动,若金军其他二路赶到时,务须率部阻扰,使其不能参入这方战局。”萧霞末手指图上欲设埋伏的战点下达命令。
    听到萧霞末所言,伯颜一愣,他瞪大了眼睛半天没敢说话。王爷果然胆略过人,以步军对骑军,胜算几何让他不敢想像,但出于对萧霞末绝对到近乎盲目的信任,他不敢质疑,只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何时开战?”“明日卯初发兵,待金军受计便狠击之。”萧霞末大手用力一挥,袖风将案上地形图帛扫得凌乱:“不惜死战亦要报当日败亡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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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初,老兔才隐,新乌未出,天地间正在最黑暗的时刻,几十个弃了甲的奚兵在夜逃的途中被巡更的金营值守巧遇擒拿,细细审问后知道北安州现在正是风雨飘摇,将无斗志,兵无战心。徒单绰里初至,正在踌躇满志之期,乘其他二路人马未能赶到抢功心切,审时度势后认为,值月黑风高,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相对脆弱的时候,突举军而击之,一鼓作气,大功既靖。想萧霞末丧胆之众,轻松胜后当都不误儿郎们晨餐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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