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赋

第50章


虽说萧映容是非杀不可,可若不能一举歼灭萧家或是璟王,那岂不是后患无穷?罢,罢,先收了这女子,其他的,以后再说,免得她再抖出什么对自己不利之言。心中一番挣扎后,秦暮烟开了口:
  
  “萧映容,你大闹赏花宴,挑衅后宫之主,其罪当诛!来人啊,将此妒妇给本宫押下去,收监地牢!”
  
  映容笑笑,反而有些松了口气。只要她进了地牢,任秦暮烟再使什么招数,她也不会多说什么了。总之,所有的罪,全是她一个人的就对了。
  
  一场赏花宴,随着这场闹剧,草草收场。
  
  宋蓁在回去的路上,一路忐忑,回了府仍是坐立不安。终于,她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关乎到她未来命运的决定。
  
  回到屋里,趁画梅出去的时候,她迅速写下一张字条,握在手里,出了屋,见四下无人,便匆匆向李修尧的书房走去。
  
  到了门口,她见房门锁着,心里着急,便轻轻唤着:“墨言……你在吗?”
  
  没想到,墨言真的从屋檐处落了下来。
  
  “蓁侧妃上次唤我,是想让我送您进书房找书,这次,是来找什么?”几日前,宋蓁莫名其妙地来到李修尧的书房,见书房锁着门,便差人喊了自己来,非要进书房找什么书,当然,墨言没有同意,李修尧的书房,一向不让外人进,除了他以外。而回去后,墨言便觉此事蹊跷,对宋蓁更是多了一分怀疑。今日,映容遇难,他更是没什么心思陪这位侧妃折腾。
  
  “墨言,这次你一定要信我,事关容姐姐的安危,你将此密信亲自去交给尧哥哥,一定要快,我求求你。”宋蓁四下张望着,将纸条塞进墨言手中,眼神中的恳求不像是假的。
  
  “侧妃如何让我相信?”墨言眼带狐疑,打量着宋蓁。
  
  宋蓁叹了口气,抬眼低声说道:“几日前,我支开你,是为了让画梅潜入容姐姐的房间,偷了一副她的字,用来仿照她的笔迹。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墨言睁大眼睛,直起身子打量着宋蓁。
  
  陵王府的后院里,慧兰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将一脸焦急的青芷迎了进来。
  
  “青芷姑娘,何事慌张?”慧兰知道,青芷来陵王府,一向都抄近路走后门,而自己住的也离后门进,便每次都顺便帮青芷开门,却不想,今日迎来的竟是一脸惊慌失措的青芷。
  
  “王妃有难了。”青芷咬咬唇,在慧兰耳边低语了一句。慧兰听罢,心下一惊,连忙快步地带着青芷往李修陵的地方而去。
  
  这个时间,李修陵刚好结束了一天的课业,送走宫里的太傅,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快要痊愈的腿,这时,慧兰便带着青芷进了书房。
  
  “陵王爷,青芷求你,救救我家王妃。”青芷上前,不容李修陵说话,握住他的手,潸然泪下。
☆、第五十章
  天垠王朝皇宫的地牢,多年来便是用来关押那些罪大恶极,却暂时未被大理寺或宗人府收监的犯人的。
  
  映容进来后,随着狱卒将牢门锁上,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裙,搓了搓手,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走着。天气已暖和,映容来的时候并未着外袍,可地牢温度寒凉,映容待了一会儿,便觉得阴冷得很。可是,谁又能想到,自己就是来走形式参加个赏花宴,结果就成了阶下囚呢。想到这里,映容自嘲地笑了笑,在牢里活动起筋骨来,不让自己受凉。
  
  渐渐地,映容的周身暖和了起来,正要找个干燥的茅草堆坐下时,牢门外一阵响动,随即,秦暮烟走了进来,面寒如霜。
  
  “参见皇后娘娘。”映容向秦暮烟福了福,便低着头不说话。
  
  “四下无人,本宫且问你,今日那诗文,所谓何意?”秦暮烟紧盯着映容,声音里听不出她的情绪。
  
  “皇后娘娘,该说的,映容在宴上都说完了,剩下的,映容无话可说,至于娘娘相信多少,那便不是映容能左右的了。”映容也不畏惧,声音舒缓地开了口。
  
  “璟王妃,如今把你关在这里的是本宫,若是等过几日,大理寺来提人,可就不是单纯关着你这么简单了。”秦暮烟笑笑,继续向映容说道。
  
  大理寺来将犯人提走之前,宫内不可动用私刑,而到了大理寺,犯人要受到的刑,怕是难以想象,就连七尺男儿,都没几个忍得住。秦暮烟这般提点,似乎是在暗示映容,该识点规矩。
  
  “娘娘,你又何必再费口舌。”映容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
  
  “萧映容,如今璟王领兵在外,皇上也无权过问后宫之事,更何况,此事牵扯到你萧家,所以,你别指望皇上能来救你。有什么话,你最好全都告诉本宫,否则,别怪本宫无情。”秦暮烟上前一步,语气间透出了一丝狠毒。
  
  “娘娘,映容说了,映容现在已无话可说。”映容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低着头,淡淡的说。
  
  秦暮烟沉默片刻。随即,她轻轻一笑,转过身去——
  
  “萧映容,你很好。”
  
  说完这句话,秦暮烟走上石阶,向外走去。
  
  “必要的话,用用刑,但万万不可留下伤口。”快走到门口时,秦暮烟对狱卒嘱咐着。
  
  ——不许用刑,并不代表不许用看不出痕迹的刑。
  
  陵王府门口,一辆马车出发,向皇宫驶去。
  
  “青芷,别怕,我这就去见三哥。七哥那边,我派人去送信了,你放心。”李修陵抱着哭成泪人的青芷,柔声安慰着。其实,自己也是紧张得很,却不能在青芷面前表露罢了。
  
  青芷也不答话,只是一味地哭着,泪水打湿了李修陵的前襟。
  
  宋蓁回了屋以后,轻轻关上门,调整了呼吸,整了整面色,向屋内走去。
  
  “侧妃这是去哪儿了?”屋内,画梅负手站在屋中央,勾唇浅笑,眼光清冽。
  
  宋蓁心里一咯噔,面上却未变色,径直走到茶桌边:“心里闷得慌,出去走了走。”
  
  “画梅劝过侧妃许多次,不必要的事情,最好不要做。”画梅走到宋蓁身旁,俯视着她。
  
  宋蓁抬眼,对画梅笑笑:“还是瞒不住你,我去找墨言,差他帮我送信给王爷,说肚子里的孩儿和我,都想他。”
  
  画梅也微微一笑:“侧妃真是对王爷情深不悔啊。侧妃的身子一日比一日沉了,外出走动什么的,最好让奴婢陪着。”
  
  “知道了,下次我定会唤你。我走累了,扶我去榻上歇会儿吧。”说罢,宋蓁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日渐酸痛的腰肢。
  
  画梅伺候宋蓁躺下后,出了屋,眼光随即阴沉下来。行至王府后院,她一吹口哨,夺命从天而降。
  
  “师兄,去追墨言,往北蛮方向。”画梅低声嘱咐道,随即未作任何停留,离开了后院。
  
  夺命听罢微一点头,也消失在了房檐。
  
  “皇上,陵王爷求见。”大太监徐德海为李修乾添了杯茶,顺便报着。
  
  “告诉他,朕今日政事繁忙,无事便让他退下吧。”李修乾未抬头,依旧批改着奏折。
  
  “我今日还就不走了!”哪知,李修陵不顾一众宫人的阻拦,径自闯了进来。
  
  李修乾叹了口气,放下奏折:“都下去吧。”
  
  “三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奏折?七嫂有难了!”李修陵走到李修乾身旁,一拍桌子,震得李修乾杯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三哥知道,你嚷嚷什么。”李修乾用袖子拭去茶水,将奏折收好。
  
  李修陵气的大吼:“三哥,你这是怎么了!七嫂被皇后嫂嫂收监在地牢了啊!”
  
  “朕说了,朕知道!李修陵,你这毛躁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朕今日不愿见你,就是因为你这死都不该的臭脾气!我回头倒要问问司徒太傅,这些日子里,都教了你些什么,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李修乾倏地站起身,厉声说道。
  
  李修陵知道,当李修乾在自己面前开始自称为“朕”的时候,当他开始喊他全名的时候,就代表他真的生气了。于是,李修陵不敢再放肆,站到御座下方,低头问道:“那皇上打算如何?”
  
  李修乾理了理被李修陵弄得发怒的气息,轻轻开了口:“璟王妃一事,先不说证据与否,映容自己已经承认一切,朕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现在就将她救出来,否则,如何服众?但是,这并不代表,朕会坐视不理。她除了是月儿的妹妹,也是修尧的王妃。”
  
  李修乾走下御座,抚上李修陵的肩头:“小九,三哥托你去办件事,这件事,唯有你能办到,且不许失败,你能做到吗?”
  
  李修陵抬眼,目光里除了惊讶,还有几丝期许。
  
  ——冷,直入骨髓的冷。
  
  站在水牢里,映容咬着牙,面色越来越苍白。
  
  狱卒长张黔叹了口气,开了口:“璟王妃,您就开口吧,免得再受这份苦。”
  
  映容却是依然不开口,闭起眼睛,握紧了拳头,试图将寒意从身体里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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