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虹、齐崇轩和兰溪共尽完晚餐后,齐虹叫齐崇轩送兰溪回家,自己坐出租车离开了。于是,兰溪提议步行回去,齐崇轩欣然接受了这个“浪漫”的建议。
齐崇轩紧拉着兰溪的手,两个人难得有时间和机会漫步在夜晚的街头,他们就像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前后摆荡着手臂,此刻的气氛甜蜜而温馨。
齐崇轩体贴的问兰溪:“累吗?要不要坐下来歇会?”
“好啊!”她拿出面巾纸擦干净了路旁的长椅,两个人相依相偎的坐在长椅上,看着三三两两的行人从他们眼前走过。
齐崇轩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紧张的注视着兰溪说:“兰溪,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那个上门闹事的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陷害你呢?还是有什么人在暗地里指使他?”他不安的揣测着那个男人的来意。
她对此事也颇感费解,平日她为人和善低调,没有和任何人结过怨。“我没有见过那个人,不过看样子他好像了解我在澳洲的生活。那个人的目的就是想搅局,蓄意破坏你和我的感情,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不管他有何居心或是受什么人指使,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不会再给那些想要破坏我们感情的人丝毫的空隙。”他脸色微沉,想到有人暗地里陷害兰溪,他就不寒而栗。
“是我说了谎,才会引来这么多节外生枝的事情。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撒谎了。”
齐崇轩调侃道:“说谎鼻子会变长的!以后我得时常留心你的鼻子长没长。”
“讨厌啦!我又不是木偶。”兰溪看到有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携手走过来,感慨地说:“看他们多恩爱啊,好羡慕他们。”
齐崇轩搂着她的肩头,深情地说:“我们有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变成满头花发的老人。那个时候,我会叫你老婆子,你就叫我老头子。你和我手里都杵着拐杖,另一只手牢牢的着对方的手,步履蹒跚的走到湖边等待着夕阳西下。”
兰溪想象着他所描述的画面,抿嘴甜蜜的浅笑。“好美!”这样的画面光是想象,就让觉得好感动。
“你愿意和我手牵手去看未来五十年的夕阳吗?”
“我……”
他企盼的看着她:“难道你不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她的吞吞吐吐,让他心急火燎。
她羞羞答答地说:“只是我很贪心。五十年太少了,再加个五十年吧。”
“兰溪……嫁给我……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齐崇轩感慨万分的抱住她,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兰溪笑中带泪的点头答应。他们经过太多的风风雨雨,如今终于云开雾散了。
“太好了……太好了……”齐崇轩心花怒放的高声喊着,丝毫不在乎路人投来的一样眼光,也不在意会被人认出来身份。“我们下个礼拜就结婚!”
“下个礼拜?未免也太快了吧?”
“快?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娶回家。”
“下个礼拜太仓促了。再说,我们不能比妈妈先结婚啊。”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老妈要结婚?他这个当儿子的竟然被蒙在鼓里。“我妈今天和你谈的,难道是她的婚事?”
“嗯。刚刚看到那对老夫妇,他们带给我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感伤。让我想起了你妈妈,这二十几年她都没有结婚,既要工作又要抚养你,可想她是多么辛苦,她把女人一生中最宝贵的光阴给了你。现在年纪大了,身边还没有个能够陪伴她的人,那份孤独是我们所体会不到的。”
“所以……我妈想结婚?我妈终于想通了。”妈妈能够找到一个爱她的、给她幸福和稳定生活的男人,他当然高兴。可问题是他从没听妈妈提起过,她有男朋友的事情啊?老妈为什么不亲口和他说,反而让兰溪传达呢?“那男人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多大年纪?”
“你别急啊,听我说。”兰溪神秘的笑道:“那个男人是你妈妈二十几年来深爱着的人。他们虽然分离了二十几年,但在他们心里,都一直挂念着、思念着对方。现在他们终于又走到了一起,我们应该衷心的祝福他们,你说呢?”
“这是天大的喜讯啊,我以前总劝妈妈找个男朋友,她总是拒绝,现在妈妈终于要结婚了。我真是太高兴了。”齐崇轩好奇的问:“那个人到底是谁啊?据我所知,我妈没有认识二十年以上的异性朋友。”
她笑道:“你当然不认识啦!他和你妈妈认识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
听她这么一说,他更好奇了。“亲爱的,别吊我胃口了,快点说吧!”
“那个人其实就是你爸爸。”
话音刚落,齐崇轩眼中的喜悦瞬间被惊愕与怒潮所取代。兰溪看着他黯淡的蓝眸,心底泛起一阵酸涩。这个消息给他带来的冲击如同天崩地裂,她能够体会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同时她也相信他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他夸张的大笑,自说自话道:“呵……呵……一定是我妈,怪我这几个月没有回法国去看她,为了报复我,所以老妈串通你,跟我开了这个‘不好笑’的玩笑,是不是?真拿我妈没办法,年纪一大把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喜欢玩恶作剧。”
兰溪心疼地注视着他眼角的泪花,严肃地说:“这不是玩笑。没有人会和你开这样的玩笑,尤其是你妈妈。”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齐崇轩狂吼着,他双手按着兰溪的肩,说:“你们是在骗我,对不对?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告诉我啊……”
“崇轩,你别这样,冷静点。我说都是真的,你妈妈和你爸爸决定下个月举行婚礼。”
他哑声问:“为什么我妈不亲口跟我说?”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你说,每当看到你的眼睛,她就说不出想说的话,只好硬生生的咽回肚子里。”她感觉到肩上的那双手在微微颤抖,柔和的说:“你妈妈多年的等待没有付之东流,上天眷顾她的痴情,给予了她多年企盼得到的幸福,终于苦尽甘来,她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你该替她高兴才对。”
齐崇轩怒发冲冠的站起来,吼道:“他不是我爸爸!当年是他绝情绝义抛弃我妈妈的,现在又突然出现,竟然还想娶我妈。他把我妈当成什么啦?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吗?想要了就捡起来,不想要了随手丢弃。他休想再用他那卑鄙下流的手段愚弄我妈!我绝不允许那种人接近我妈一步!”
“你小点声!这是在街上。”她可不想引来路人的侧目,尤其是小报记者的目光。“你听我说,你爸爸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当年他没有遵守诺言回来迎娶阿姨,是有难言的苦衷。”
他鄙夷的冷笑道:“哼!难言的苦衷?他的苦衷是被女人缠着脱不开身吧?”
“齐崇轩,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把事情讲完啊?我不管你想不想听、愿意不愿意听,我今天一定要把妈妈告诉我的事情转告给你。你不听也得听,你非听不可。”她快被他的恶劣态度气得七窍生烟了。被她这么一吼,他的怒气有所收敛,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气呼呼的不发一言。
兰溪看着生闷气的齐崇轩,无奈地长长的叹了口气,坐到他身侧,讲述着齐虹对她的故事。“你父亲名叫维萨•克里蒙特……”
当时克里蒙特家族,在法国勃艮第经营着一所规模不大的葡萄酒厂,由于外界的竞争压力以及内部多年来的经营管理不善,酒厂和葡萄庄园陷入了经营困境,濒临倒闭。维萨的父亲发誓决不能让辛苦经营了几代人的酒厂断送在自己手里,于是四处奔波,想尽一切所能挽回酒厂,但功效不大,有些酒厂想趁机收购克里蒙特家的酒厂,但都被维萨的父亲拒绝了。酒厂经营陷入最窘困的时候,维萨回国了。此时维萨的父亲提出要维萨和已订婚的洁斯•费雷尔完婚,费雷尔家世代经营酒庄,他们的实力雄厚。婚后克里蒙特家便可以借助费雷尔家的财力,重振酒厂。维萨回国的本意是想和洁斯解除婚约,可面对家族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以及在酒厂庄园辛勤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工人和他们的子女时,维萨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安排。有些工人是三朝元老,他们不仅把生命献给了酒厂,就连他们的儿女也世代在酒厂里工作。他不能让庄园里的百个工人失去工作,不能看着工人们因为克里蒙特家的经营不善而陷入生活的窘迫。
于是就这样,维萨和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结婚了。这场政治婚姻表面上风光,实际上只有当事人才了解其中的无奈与痛苦。维萨从此没有再和齐虹以任何方式联系过,他对不起齐虹,不能给她幸福,没有坚守誓言。他伤害了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果显而易见,三个人都受到了伤害。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去打扰齐虹的生活,让她渐渐忘了他这个人,找到属于自己真正的幸福。
时光如梭,两年前,洁斯因病去世了。妻子的病逝对步入老年的维萨来说无疑是个重创。孤单寂寞如洪水猛兽侵袭着维萨,精神萎靡的他在很短的时间里,一下子老了好多。他在瑞士疗养将近一年半的时间,结束疗养回国之时,在机飞机上难以置信的竟然偶遇到了二十几年前的恋人齐虹。旧时恋人再相逢,百种滋味撞上心头,他们喜极而泣,感慨万千,过去的事情一一浮现在眼前,如同尘封了百年的宝箱被开启,里面的宝物依旧光芒四射。他们惊喜中带着期待的凝望着对方,期待从今以后,能够拥有这珍贵的宝藏,不能再一次错过彼此。
听完故事后,齐崇轩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边鼓掌边说:“真精彩啊!”他收起笑容,又说:“那不过是他编造的谎言,你们也相信?”
“是不是谎言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妈妈在他心里的位置。二十几年来,他没有忘记你妈妈,这说明他对你妈妈还是有感情的。对你妈妈来说,这就足够了。”
“不够!是他选择抛弃我们母子的,他没有权利做丈夫和父亲。”齐崇轩起身欲离开。
兰溪担心地问:“你要去哪?”
“我只是想静静。别担心,没事的。”说完,他甩开大步,两脚生风的朝兰溪家反方向走去了。短短的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用悲喜交加这四个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前一刻他还沉浸在和兰溪的幸福甜蜜之中,此刻他却掉入了仇恨的漩涡里无法抽身,幸福和不幸同时降临在他头上,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和迷惘,他需要时间慢慢消化它们。
兰溪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愁云爬上了眉梢。她原本想帮助他,但她发现自己竟然“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种事,也许没有人能帮助他,只有靠他自己想通了,才能化解他和他父亲之间的恩怨。
莉贝卡气急败坏的将报纸,扔到低头喝着闷酒的Steven面前,像只发狂的母狮子咆哮着。“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你不是说情报准确吗?这个你怎么解释?”她抢过Steven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倒了地上,琥珀色的液体和玻璃碎片四溅。“该死的!我花钱请你,不是让你来喝酒的!”
Steven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说:“你闹够了吧,大小姐。计划失败你不能把责任一股脑的推到我身上。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里还掺合着齐崇轩他老妈。都怪那个老太婆,坏了我的好计划。再说,齐崇轩情绪低迷那些天,你跑哪去了?是你没有好好的把握机会,机会这东西可是一去不复返。”真搞不懂,他当初怎么会决定和这个没有大脑的女人合作?
莉贝卡咬牙切齿的道:“他不肯见我,我又有什么办法。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真是阴魂不散。我不会轻易认输的。等着瞧,我会要她好看。”
“现在齐崇轩整颗心都挂在那女人身上。我劝你还是早点死心吧。”他隐约感到,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将他们两个人分开了。
莉贝卡面露狠色,毒辣的骂道:“你还有脸在这说风凉话。别忘了,你可是收了我的钱。如今事情没成,你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容易!我莉贝卡可不是吃素的!你拿了我的,统统给我吐出来!你要搞清楚状况,整垮你对我来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来得轻松。”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真说得没错。
Steven冷汗直流,他从莉贝卡那拿来的钱早就投到了股票里,如今股票被套得牢牢的,他哪有钱还她。何况吃进嘴里的肉,他是从来不会吐出来的。意识到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贼笑道:“少安毋躁,我的大小姐。游戏还没有正式的开始,精彩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你…什么意思?”说不清楚什么原因,他的笑容令她汗毛倒立,惴惴不安。
“你还不知道吧?齐崇轩的出身并不光彩,他妈妈在大学时和一个来华留学的法国佬好过,可惜好景不长,那个男人回国后就音信全无,不久后他妈妈生下了他。”
“这么说,齐崇轩是私生子。你的消息可靠吗?不会又是编出来骗我的吧?”对于他的话,莉贝卡有点半信半疑。
Steven轻笑道:“信不信由你!总之,我们的机会来了。”
不祥的预感充斥着她的大脑。“难道你想散播这件事,毁坏崇轩的名声,搞垮他的形象?”
Steven挑眉说:“聪明,大小姐。”
“我不准你这么做!不准你碰他一根手指头,否则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莉贝卡瞪大眼睛,气急败坏的对他吼着。
Steven连忙安抚她说:“别动怒啊,听我说。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齐崇轩为什么会对你视而不见,甚至利用你对他的感情?”
“都是因为兰溪那个践女人!”想到齐崇轩利用她来试探旧情人,她就一肚子的火。从小到大,她从没有受过这种“屈辱”。
Steven晃动着食指,说:“NO!不要长敌人威风,灭自己的志气。她只不过是个小广告公司的小职员,怎么能和‘EM集团’堂堂的千金小姐相提并论呢?其实根结在于齐崇轩傲慢狂妄的个性,凭借着自己是当红的歌星就目中无人,肆意妄为。如果他什么也不是了,想嚣张也嚣张不起来了。”他早就想灭灭齐崇轩的嚣张气焰了,他没少让他当众出糗,下不来台。
“我想你没有搞清楚,我找你的意图。你给我记住,如果他什么也不是了,你也会变成乞丐。”莉贝卡艳美的面容上掠过一丝杀气。
Steven没有被她震慑住,认真地说道:“他好比一只翱翔在蓝天的雄鹰,凡人想要征服它,没有那么简单,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折断它的翅膀,拔光它的羽毛,让它再也飞不动、飞不起来,这样他就会乖乖地待在你身边啦。”
“放屁!”莉贝卡愤然站起身,抄起桌上的啤酒朝Steven泼去。
“你疯啦!”Steven惊叫着,狼狈地擦着脸上的酒。
“我警告你,你敢动齐崇轩一根汗毛的话,我会让你永无翻身之日,你就瞪大眼睛着看你手中的那几只烂股票变成灰吧!”说完,她风行电掣般的离开了昏暗的PUB。真是气死她啦!她想要齐崇轩没错,但她要他心服口服、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的男人。她之所以死心塌地的爱着他,就是看上了他孤傲、自信、酷劲十足,这也是他吸引她的地方。她要的是一只能够展翅高飞的雄鹰,而不是一只被拔光毛待煮的鸡。
“哼!妇人之仁……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凭你也想保住齐崇轩,不自量力,简直是白日做梦!”他缕着湿答答的头发,嘴角挂着诡异邪恶的笑容,心中暗忖,绝不能让莉贝卡坏了他的计划,看来他要先下手为强才成。
最近离谱的事情、不顺心的事情、百年不遇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在齐崇轩身上,让他没有喘气的机会。先是抛弃妻子的生父突然出现,宣称要娶她妈妈,后是他的经纪人投资股票失利,欠下巨额债务,卷走了他的“卖身钱”。
一直是娱乐圈里风头浪尖上的他,又一次成为了各大新闻媒体争相追逐访问的对象。娱乐记者们凭着超强的敏锐“嗅觉”不但爆出了Steven携款潜逃一事,还凭借灵敏的“洞察力”,查出了他的身世之谜,新闻měng料一个接一个的散布开来,不断地炒作,搞得他几乎陷入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精神异常颓废的齐崇轩躲在PUB阴暗的角落里低头灌着闷酒,早已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瓶酒,多少种酒。这三天他都在用酒精麻醉自己,辛辣的液体刺激着他的喉咙,流入他的胃中,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尽管如此酒精非但没有麻痹他的大脑,反而使思维运转得更飞速,使他更清醒。
钱对某些人来说或许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包括生命在内。可对他来说,钱只是生活必需品中的一部分,有多少钱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如何支配。他并不是为了经纪人携款潜逃这件事忧心,这件事公司接手已经报案了,警察正在四处缉拿Steven。Steven卷跑了他的钱,他除了气愤之外,没有其他的情绪。说真的,他不恨他。
他真正憎恨的是他的爸爸。那个给了他生命却没有养过他一天的男人,不配做他的父亲。在他成长的过程里,没有父亲的足迹。当他在梦中哭喊着爸爸时,他在哪里?当他被小朋友嘲笑是个野孩子时,他在哪里?当他生病住院时,他在哪里?如今突然跑出来个父亲怎能让他接受?他休想得到他的原谅。
最让他气愤的是母亲的态度,她居然欣然接受了那个背叛她、抛弃她的男人。难道只要那个人回来了,就能够一笔勾销他曾经所犯下的错误吗?曾经所受苦,只能往肚子里咽吗?
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欧洲男子把手中整瓶的苏格兰威士忌放到桌上,然后不客气地坐到齐崇轩旁边的位置。他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修长的腿,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面带讥笑的看着萎靡不振、烂醉如泥的齐崇轩。
发觉有人盯着自己,齐崇轩感到很不高兴,想要起身离开,却被那人拦住去路。
“这么快就要急着走吗?大歌星肯不肯赏脸跟在下喝一杯?”那人说着一口地道的法语。
齐崇轩这才抬起头看向他,恼怒的以法语回答说:“我没兴趣也时间应付你这种人,请你让开!”想找个地方踏踏实实的喝个醉都这么难,到处都有不识趣的人。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遇到事情不敢去面对,只会像只缩头乌龟躲在酒馆里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那人好像故意挑衅似的,字字如带毒的飞刀直射齐崇轩的心脏。
齐崇轩被他的话激怒了,蓝色的瞳孔里冒着熊熊怒火,他揪起那人的衣领,这才发现那人竟比他高出半头,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什么?混蛋!你知道什么?”听那人的口气好像知道他的事情,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打开电视或翻翻报纸杂志,铺天盖地的全是他关于的新闻。
那人不怒反笑道:“被我刺到痛处啦?想打架吗?别冲动,以你的身份被人家看到被我揍得惨目忍睹的模样不太好。哈哈……”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话还没说完,齐崇轩的铁拳已经朝他挥了下去。那男人敏捷躲闪过了过去。
那人再次轻蔑的嘲讽道:“哼!你是女人吗?就这么点本事,简直像只软脚虾!”当齐崇轩又一次袭向他时,好像早就知道对方的招式和方向,他灵活的躲开了齐崇轩的硬拳头,并迅速的回击他一拳,这一拳不偏不倚打在齐崇轩的左嘴角。“尝尝这个!”男子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味道很不错吧?”
酒精把大脑变得反应迟钝了,齐崇轩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他吃痛的捂着嘴角,低吼一声开始反击,拳头生风的向他挥去。那男人不慌不忙很有技巧的闪躲着他的“流星拳”,在自卫的同时也不忘进攻,他忽然腾空跳起一记侧踢扫向齐崇轩的俊脸,齐崇轩痛呼一声,后退两步踉跄的倒在地上。那个男人好像经过专业训练,身手不凡,齐崇轩哪里是他的对手。
旁人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大打出手。人们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现场直播”,没有人敢上前劝架。
那男人上前,揪着他的衣领说:“清醒了没?遇到小小的事情就自哀自怜,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活着痛苦吗?你这个自私的家伙,我今天非打醒你不可!”眼看着他的拳头就要和齐崇轩的脸颊“亲密接触”了。
“住手!”一个清脆有力的女人的声音响起。在场的围观者,齐刷刷的将目光移到了那女人身上。
兰溪二话不说跑上前,将那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从齐崇轩的身上拉开,她满腔怒火的喊道:“你给我住手,如果你继续施暴的话我要报警啦!你这个只懂得用拳头解决问题的野蛮人。”
齐崇轩又惊喜又惊愕的难以置信的兰溪,她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他咬牙站起身,对兰溪说:“算啦,兰溪。别白费唇舌啦,他听不懂,他是法国人。”
“那你把我的话翻译给他听。”兰溪执意要和那个老外理论。
齐崇轩凑到她的耳边心虚地说:“算啦……是我先动手的……”
“什么?”兰溪气鼓鼓斜眼瞪着他。
“别生气嘛,我保证下不为例。”看到她动怒,他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你就会让我担心。”她仔细察看着他的伤势,柔软的双手抚摸着他脸颊,眼中闪着泪花,心疼地问:“嘴角都破了,疼不疼?还伤到哪里了?”
“小意思,没事。你怎么会来?”三天没有见面,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让她看到他被打后的模样,真是没面子。
“我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听说你在这里所以就赶过来了。”她真是越想越窝火,扯着嗓子对那个老外喊道:“你这个人出手怎么这么狠啊?这么会打架你是hēi社会吗?还有你没听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句话吗?竟然动手打自己的同胞,真是太野蛮了!”
那男人仿佛真的听不懂她的话,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吟吟的看着她。半晌才以法语回答:“我只打该打的人。”
“他说什么?”兰溪转头问齐崇轩。
齐崇轩惊讶的看着那个法国人,原来这家伙听得懂中文。
兰溪催促道:“崇轩,他到底在说什么?”
瞥见那家伙不怀好意的笑容,齐崇轩心中的火气直撞向头顶。“他……他说的是法国北方的方言,我也听不太懂。”他才不会笨到翻译那家伙说的话呢。
“我是在法国南部出生长大的。”男人撇嘴一笑。
“他又说了什么?”
“别理他,我们走。”赶快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策,谁知道那家伙有何居心,直觉上判断,他绝非故意找他的茬,可他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他拉着兰溪转身要走。
“大歌星,后会有期!”那个男人出其不意的用中文说道。
齐崇轩和兰溪先是面面相觑,之后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向他。齐崇轩早料到他会说中文,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令他吃惊的是他的中文说得很流利,带有浓浓的“京腔”,由此看出他来到中国北京的时间不短。
兰溪柳眉紧蹙,心猛弹到了喉咙口,惊骇万分的盯着那个男子。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和她接到的匿名电话里的声音出奇的相似,难道……打匿名电话的人就是他?他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又为什么打电话给她?难道让她赶到PUB看他们的“拳脚功夫”?她确定事情绝对没有如此简单。
那男子目光炯亮的回望着他们。他看穿了兰溪的想法,投给她一个迷人的笑容,阳光一样的灿烂笑容,却让她感到脊背发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的眼睛是蓝绿色的,比起齐崇轩柔和的海蓝色眼睛,他的眼睛更犀利,嘴角噙着诡异的狡笑,看似松懈散漫的外表下,隐藏着蓄势待发的惊人力量。这样的男人太危险了。
“兰溪,我饿了。”齐崇轩可怜兮兮看着兰溪。
从PUB出来到家中这段时间,兰溪始终沉默不语,也不拿正眼瞧他。他说口渴,她就端来冰水给他。他说热了,她就打开空调冷风。像现在他说饿了,她又二话不说的钻进了厨房。面对她的温顺,他心里不停的打鼓。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阴森寂静更可怕。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把他彻底的搞疯了,他情愿被她骂或被她揍,也不愿这样如坐针毡、惴惴不安、诚惶诚恐的面对她的冷漠态度,等待她的发落。这简直是对他的精神虐待嘛!
他跟进厨房,她正在出神的搅动着锅中的馄饨。他轻手轻脚的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她。
“啊……”她被吓了一跳,惊叫道。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别这样,兰溪。不要把我当空气,视而不见。”
她抗议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但他却加强了手劲,紧抱着她不肯放。当他的脸贴上她的脸颊时,感到了湿re,他惊慌的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朝他。这才发现怀中的佳人,早就哭成了泪人。
“怎么哭啦?”面对她的泪水,他总是手足无措。他拉起她的手说:“不要哭嘛,我知道是我又让你伤心难过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掉眼泪了好不好?”他真是笨得可以,几句话非但没有控制住她的泪水,反而更刺激了她的泪腺分泌泪液。
她充溢着泪水的美眸负气的盯着他,呜咽地说:“不用你管!”
他宽大的手捧起她细滑的小脸,用拇指为她拭去泪水,故作一本正经的说:“我怎么能不管,你的眼泪都快把我给活活淹死啦!”
“你少假惺惺的啦……”她推开他,关掉火,不想和他多说,转身就走。
他迅速的抓住她的手腕,眉宇间带有少许的不悦。“我把心都掏给你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她哭诉道:“对,我是看不出来!我看不出来你的心在哪,也看不出来你爱不爱我……你根本就不需要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连电话也不来一个。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买娱乐报纸,明知道报纸上写的和实情有出入,可我还是想从上面看到有关你的消息。”兰溪将这几天所承受的焦虑不安、牵肠挂肚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我知道你需要冷静思考,我也不想去打扰你,但你至少要给我分担你的忧愁的机会啊。”
闻言齐崇轩的眉头更加纠结,不是因为不悦,而是因为心疼与内疚。他像只缩头乌龟,只顾着躲在坚硬的壳中,逃避不想面对的问题,把爱自己的人同样阻隔在坚硬的壳外。他真是个自私的家伙。
他的心如同被千万根针扎一样的痛,他又把心爱的女人弄哭了。蓦地将她拥进怀中,紧紧抱住她,下颚顶住她的肩头,哑声地说:“我承认我是个自私自大的男人,对你不够细心体贴,做的一些决定从不考虑你的意见或感受。从今以后我哪里做得不好不够,你告诉我,我会改。不……我一定改。但是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听清楚,我爱你,我爱你兰溪,别怀疑我的爱。”
“你爱我,那就不要事事隐瞒我。我要完全融入你的生命,快乐的时候和一起笑,悲伤的时候陪你一起哭。这才是我要爱情,你明白吗?”听到他真挚的表白,兰溪哭得更凶了,决堤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漫流,泛滥成灾。
“我懂……我都懂……我保证会抛开自以为是的男性自尊,不会再像个傻瓜似的一个人烦恼了,有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哭,陪着我笑,传递给我勇气和力量,所有的难关都会轻易闯过。兰溪,这几天我好想你!”他抱得更紧了,仿佛稍一松手她就会像浮云般飘走似的。
她吸着鼻子说:“齐崇轩,尽管你是个大笨蛋……大坏蛋……可我还是想很你。你这个臭鸡蛋、烂鸡蛋、大混蛋……”
“好、好、好!都不是我不好,我坏。”齐崇轩真是佩服兰溪的“哭功”,难怪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呢。他温柔的替她擦着泪水,轻柔的亲吻着她红肿的眼睛。“不要哭了,看看眼睛都肿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兰溪噘着嘴埋怨道。
齐崇轩眼睛一亮,笑眯眯的凝睇着她,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嗓音,暧昧轻柔的说:“那我该好好的补偿你喽。”
任何女人也抗拒不了他那迷人的嗓音,一股高压电流从她的脑瓜顶直窜向脚底。她心悸的盯着他越来越靠近的俊脸,顿觉得口干舌燥,结结巴巴的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什么……补偿?”
“这个……”说着他的俯下身,封住她柔软的双唇,灵活的舌挑开的唇瓣,一臂紧扣着她的纤腰,另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以偿多日的相思之苦。
原本抗议捶打着他后背的手,不知不觉地环抱住了坚实的腰身。这叫哪里是“补偿”她啊?这分明是在“欺负”她嘛!不过……这种被欺负的滋味还蛮不错的。
不知何时,他们转移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激烈的热吻,让兰溪娇喘吁吁,脸颊浮现出媚人的红晕。
“女人刚刚我吻你的时候,为什么恍神?”齐崇轩突然问,语气中带小小的抱怨。
“男人你太多心啦,我哪有恍神啊?”兰溪不老实的小手在他光滑的胸口画着圈圈。
他清哼一声,说:“别想瞒我!你的一颦一笑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快点如实招供,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她离开他的怀抱,认真的说:“我说了,你不准生气。”
“你说吧,我不生气。”他异常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你发誓,保证不生气?”
“保证不生气,你说吧。”他好奇得要命,心里仿佛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咬啄食,不得到答案他恐怕会疯掉。
兰溪犹豫的瞧着他渐渐不耐烦的脸,嗫嚅地说:“你看着你的眼睛,忽然想起了另一双眼睛。”
“另一双眼睛?男人的?”他不由提高了嗓门,酸涩味蔓延至胸口。
她心虚的点头道:“嗯。不过只有短短的一秒钟而已……”
他顿感血脉膨胀,肌肉紧缩。“一秒钟也不准有!那双眼睛是哪个男人的?我非把他的眼珠挖下来不可!”真是岂有此理,这女人非要把他气吐血才甘心吗?居然在他的怀里想别的男人!天下没有男人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太伤男性自尊啦!他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你保证过不生气的。”
“我保证会被你气死!”他吹胡子瞪眼睛地大喝:“那男人是谁?是谁?”
“你这么凶干什么?”
“我凶?我何止凶啊?我还想杀人呢。说啊,另一双眼睛到底是哪个家伙的?”现在那个男人敢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断,以泄心头之恨。
嘿嘿……吃醋了!兰溪心中窃喜。“就是在PUB里和你打架的那个法国男人。”
“什么?我吻你时,你竟然在想那家伙?”他的怒火、妒火陡然烧起,懊恼的大吼:“他那么令你着迷吗?才见一次面就念念不忘的!”
糟糕,玩过火了!她赶紧安抚他。“崇轩,别发火嘛!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你的眼睛和他的好像……”
“你少胡思乱想了,哪里都不像!”
“可是……”她的话淹没在他疯狂炙热的吻中。可是她就是觉得他们的眼睛很相似,一时却说不出究竟是哪里相似。
他粗重的喘息着霸道的说:“宝贝,你的眼睛只能看我,心里只能想着我,知道吗?”
她嫣然浅笑,搂着他的颈项,在他唇边吐气如兰的说:“我爱你!”
这句话如灵丹妙药,他心中的妒火被瞬间熄灭,然而yù huō却越烧越旺,一发不可收拾。
激情的缠绵过后……
他健硕的手臂揽着她娇柔的身躯,她含着幸福满足的微笑靠着他的胸膛,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真想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真想永远依偎在着厚实的胸膛里,即使这样无语的静静的躺着,也令她感到无比的美妙和安逸。
“兰溪,我妈……最近还好吗?”他突然开口问。
“想知道为什么不回家看看呢?妈妈她也很担心你。”
“她幸福吗?”他眼睛直视前方,带有自言自语的口吻。
“别担心,她很幸福。是真的,她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如果能和儿子、丈夫一家三口团聚就更幸福了。”
他怎么会听不出她话中的弦外之音呢?他叹了口气。“我很矛盾,既希望我妈过得幸福快乐,又不希望给她幸福快乐的人是曾经抛弃我们的男人。”
“你要学会逆向思维,那样就不会这么矛盾痛苦了。不要总想着过去,没有爸爸的疼爱被人奚落的日子,要多想想有了爸爸以后会有的幸福。像是可以和爸爸一起喝酒,天南地北的聊天,洗澡时可以和爸爸相互搓背,有些事情和爸爸一起做才会觉得有意思。”
“小丫头长大了,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他抿嘴轻笑,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
她歪着头问:“你想不想去见见你爸爸?妈妈说,他很想见你。”
他面无表情的沉默不语,让人猜不出他的情绪。
“难道你就不好奇,他长得什么样子,是个怎样的人吗?”
“我会考虑的。”说完他倒头就睡。
“那你认真考虑,我不烦了,晚安!”她在他的脸颊印上一记香吻。成功了!他说会考虑,就证明他答应了,否则他才懒得浪费脑细胞去考虑不想去做的事呢。
“嗯,晚安,亲爱的!”他刚闭上眼,眼前突然闪过一双冰冷幽深的蓝绿色的眼眸。怎么会想到那双眼睛,难不成他中邪了?一定是最近睡眠不足,大脑才会产生恐怖的幻觉。想到这,他的眼皮合得更紧了,渴望着早点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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