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残罗曼史

第3章


怎么也要他守孝三年,烧上无数金银珠宝,然后再下去陪葬吧!
  洛无言走后,屋子里又冷清了下来,苏陌望着外头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想着晚上秋尽必定会来陪她,一整个人都不舒服。
  按理说秋尽这个人一张脸生的魅惑,特别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他愿意给一个女人温柔,对方若是不肯接受,那在其他人眼里这女人就是作的代表。可苏陌觉得他这么个人一进屋子,连点十个碳盆都暖不了他阴冷的气质,更况论他殷勤的示好。
  点心吃完了,空盘子在苏陌打盹的时候又换上了新的,还是花花绿绿的,而且味道不怎么样。
  说起来,这几天的伙食味道都不怎么样……
  这秋尽看起来挺有钱的,怎么家里的厨子做菜仅限于能入口的水平?她严重怀疑这厨子是走后门进来的,看来是有必要跟他好好说说,要他仔细考虑更换厨子这件当务之急的事情了。
  奈何这秋尽在她眼里是属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类型里头,于是苏陌眼珠子一转,决定先想想怎么再穿回去比较实在。
  正当她准备以假寐撵走秋尽的时候,云彩端了一碗熬的细细的肉粥过来了,她望着苏陌佯装沉下去的脸,怯生生的说道:“阁主,楼主说,今晚上有事,不能来看您了。”
  苏陌嗅着空气里飘过来的肉香,细细密密的叫人忍不住垂涎,她忙睁开了眼睛,哪管这小丫头莫名其妙的吓成什么样,留给秋尽冷漠的表情也就懒得收回来,略有些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他去哪了?”
  云彩本就怕她,现在更是被她皮笑肉不笑的急切模样吓得直接就跪下了,她一边哭一边道:“阁主,奴婢实在不知楼主为何突然生气,奴婢不知啊!求阁主饶命,求阁主饶命……”
  她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哭一边磕头,如果不是这屋子里铺了毛毯,她现在已经头破血流了。
  苏陌眼瞅着这小姑娘无缘无故的就快被吓晕了,赶忙出言安抚她:“好了好了,本阁主~本阁主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她的肚子适时的“咕叽咕叽”的叫唤了几声表示对她长篇大论的抗议,于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甚是无奈的说道:“小妹妹啊,我真的好饿,你能不能先别哭了,起来喂我吃个饭先?”
  云彩一听,忙停下眼泪,一下一下的抽噎着,坐在床边,颤抖着小手,小心翼翼的喂着眼前这个虚弱的、在她心中无限放大的恶魔喝着肉粥。
  这恶魔喝了一碗仿佛心情大好,并要求再来一碗,还指名以后让做肉羹的厨子包下她的一日三餐,之前的给她做菜的那个破厨子,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云彩惊恐万状的跪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口中却打呼着“阁主饶命”……
  苏陌无言以对,这小丫头的被迫害妄想症也太严重了吧!她听她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实在烦躁,便挥了挥手,“到外头去哭,哭够了把事给办了。”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快点,本阁主不耐烦等你。”
  云彩听了这番没有丝毫人情味的话,倒还真不哭了,苏陌以为自己的话奏了效,正欲闭目养神等肉粥时,底下的人全无动静,再一看,可怜的小云彩已经吓得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是厨子太可怕还是任务太艰巨?
  苏陌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身上去,只觉得秋尽身边的人怎么这么窝囊,难不成他家厨子心情不好还会吃人?
  莫不是真会吃人?
  那刚才的肉粥——人肉?
  苏陌回味了一番方才唇齿流香的好滋味,觉得还得再吃几碗才能下结论。
  吃了点热的东西,双腿仿佛可以感知主人此刻喝粥吃肉的急迫心情,于是它们充满了力量。
  她避让开地上躺着的云彩,扯了床上的被子给她盖好,然后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
  凉气嗖嗖的透过门缝往里钻,苏陌来这三天,三天都在床上度过了,根本就没机会出过这道门,外头是个什么光景她还真不知道。
  门“咿呀”的被拉开,风雪迎面扑来,苏陌冷的直接打了个寒战,外头不知何时已经大雪铺地。
  院子挺大,奈何无人,安静清幽的很!
  原来这几天一直在外头迎接、端茶倒水的侍女只有云彩一个……
  苏陌冷的也想两眼翻白的晕过去,然而这是万万不能的,因为她确实没吃饱,而且难得吃到味道这么好的东西,必须想办法把厨子留下来,即便自己不一定能在这地方再待上几天,但天性使然,她这个人无论处在何地都绝不能亏待自己的胃,侍女靠不住,秋尽又没来,于是她打算亲自去办这桩挽留厨子的大事。 
☆、清绝
  秋尽家只有一个侍女所以并不富裕的观念先入为主,可他家大的出奇!
  临近傍晚时分,又是这样大的风雪,如果不是闲的没事干,是没有人愿意出来踏这场暴风雪的。
  苏陌一边发抖一边暗骂着秋尽,有钱就直说啊!一会整个难吃的厨子,一会出现个胆小鬼侍女,家里还大的惊人,这人一定有病!
  她嗅了嗅已经冻的通红的鼻子,鼻涕止不住的暗涌,想用手擦一擦才发现手早就没有知觉了。
  一路上的光景可以用奢华糜烂来形容,因为她发现除了她住的地方低调奢华之外,这里每一处建筑都巍峨华丽,飞檐上的巨龙,金鳞金甲,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即便是在冬日里,白雪纬纱掩盖不了它丝毫高贵威严的气质,琉璃瓦顶处,奢华的琉璃灯盏照亮每一处的角落,冬日里依旧青绿的奇花异草凌雪而开。
  苏陌望着朦胧起来的陌生香榭亭台,她的一颗心震撼到无以复加,她突然有些明白那个侍女胆小的原因了。
  这大概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而且越往前走,冰凉的空气中夹杂着愈加浓重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无处可躲。
  她走的有些久了,终于见到了人,可都是行色匆匆。
  风雪夜里,视线模糊不清,可每个人待看清她的脸之后,或停身行礼或单膝跪地,尊一声“苏阁主”。
  莫名的有一股无形的手牵引着她走向血腥。
  一步一步踏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响渐渐隐没在风雪夜里的一声惨叫中,她没有觉得可怕,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向往,仿佛那才是她应得的生活。
  她路过七个大院,每一个都有数百平米,唯独这里,不大不小,甚至朴实中落得清幽,松木的门牌上,苍劲的笔锋题了三个大字“麒麟阁”。
  她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望着。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洒落在脸上,蚀骨的寒冷那么熟悉。
  她闭着眼睛只一会,一个匆忙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便是一把遮尽风雪的白伞罩在头上。
  她半阖着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乌黑的瞳仁没有丝毫的感情,她思考的时候,那股子阴冷的气息比周边的冰雪还要严寒。
  她看到那个人的脸,一张陌生的、苍白的脸,“你是谁?”
  他并不疑惑,一张脸在见到她之后,周身迅速升起一股庄重的仪式感,他替她执着伞,眼中有无数的情绪涌过,他有千言万语,有无数的话要说,最后颤动浅薄双唇而出的却只有三个字:“林清绝。”
  苏陌淡然的点点头,她站在他的旁边,裹着他带有体温的棉衣,不知为何对他没有丝毫的防备,她张望着院落内干净的白雪,没有一个人的脚印,如同铺了一层有厚度的白纱,纯净无暇,听着院内深处传出来的喑哑惨叫,她问道:“这是哪?”
  林清绝低头道:“麒麟阁。”
  “我知道,我是问你,这是哪?”
  “夕决楼麒麟阁。”
  苏陌得了他的回答,并不抬头,“你大抵知道我脾气不好。”
  “是。”
  “所以?”
  “长安,夕决楼,麒麟阁。”
  苏陌听了,只道:“进去吧。”
  林清绝替她撑着伞,没有迟疑的随着她一步一步踏进这场浓重纯白的血腥。
  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寒雪,扑面而来的是无止境的刀割痕迹。
  她往院落深处走去,停在了暗牢的门口。
  守卫见了她,忙舍了手头上的事情相迎,“阁主。”
  苏陌的眼睛只是循着声音往里瞟了一眼,这里的人都出乎她想象的懂得察言观色,不消她问,底下的人便已汇报上来。
  “禀阁主,牢中乃是临安一行的抓到的细作,楼主吩咐,留活口。”
  简洁明了,苏陌听了很满意,“问出什么了吗?”
  守卫依旧低着头:“楼主的意思,不让他死就行。”
  “不让死?”苏陌疑惑,“不问?”
  “不问。”
  阴冷的黑牢里,血腥味扑面蜂拥,苏陌不得不用林清绝递过来的帕子掩住口鼻,感慨道:“这地方还真不是人待的。”
  林清绝不置可否,他收了伞跟在她身后,他从不相信她死了,现如今,人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并不吝啬与她多说一些话,“小姐长久不来,血腥的味道都会不熟悉的。”
  闷闷的惨叫声不觉入耳,“踢踏”的脚步声愈往深处愈深刻,这黑牢漫长无尽的黑色长廊仿佛走不到尽头,越往里越是绝望。
  听了许久,她停在一处摆放精致刑具的所在,一扇门后头,便是她寻到现在的惨叫与血腥的来源。
  脚下已经不再是来时的青砖铺路,而是一大片掖的平实的红泥路。
  她只在门口站了一会,门就被人从里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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