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残罗曼史

第5章


  于是,她走后,苏陌老老实实的在房里等的都打起瞌睡了,粥还是没来。
  许是肉粥难熬——她如是安慰自己。
  她趴在桌子上,一直到被冻醒的时候才发现,炉子里的炭灭了许久,而且没有人来更换。
  云彩那小丫头被吓得半夜不敢出来了?
  她搓了搓双臂,又从床边拿起林清绝的白色棉衣套了进去,松松垮垮的落在身上,不过还算暖和。
  到了后半夜,大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落下了,她张望着空无一人的院落,角落处昏暗的油灯一闪一闪,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安静、死寂、不正常!
  即便这里的主人喜欢清雅,可这么大个家业,不可能没有人巡视。
  苏陌站在院中,被大雪染白了头发。
  后背迅速升起一股寒意,本能的感到危险,她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回房,却在将回未回之际,被一柄冰冷的利刃划过脖颈。
  冷兵器带了叫人心慌的触感,温热的血迹丝丝溢下,在冰雪中无法独善其身。
  “苏陌,你好大的胆子。”
  “是你胆子比较大。”她微微侧首,看到了身边将全身笼罩在一片乌黑之下的男人,“你是谁?”
  那人的目光触及她染血的白色梅花衣领,眸色一沉,随即收回了剑,“主人让你办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吗?”
  “什么事情?”
  他以为她装傻,却也无可奈何,冒这么大的风险夜探夕决楼,不过是为了见她一面,确认她好不好。
  “已经七年了,主人不想等了,他要你立即动手。”他见她没什么反应,只好相劝道:“七年了,你该不会假戏真做了吧?你当知道违背主人的命令,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死?”苏陌冷冷一笑:“我已经死了,现在,没人有权力再命令我。”
  他沉默着,长袍掩映下的一双眼睛,紧紧的落在她身上,“师妹,七年了,你当知道他并不在乎你,不如用那药,结果都是一样的,曲终人散,你该回家了。”
  苏陌回味着他这句师妹,微微的抬起眸子,流光闪烁,她脑子已经飞快的转过无数次,“我会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她料定他不敢动手,确认两人之间的关系之后,原本留在胸腔的些许恐惧一齐消散,她不想管什么任务,也不知道原主要做什么,她的人生,不需要一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指手画脚,她背过身子,冷然道:“你该走了。”
  “我……”他停下不言,担忧自深不见底的黑瞳深深地印下她在雪中的模样,“主人不会放过你的。”
  苏陌抬头望他:“谁?”
  “主人。”
  “主人是谁?”
  他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是谁?”
  他诧异,“你不知道?”
  苏陌摇头,“我确实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慢慢放下自己遮掩容貌的黑色衣帽 。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乌黑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苏陌疑惑的望着这个轻易展露自己身份的师兄,还是不知道他是谁。
  他却没再回答她,只把视线落在她雪白脖颈处的一抹并不明艳的鲜红,墨色渐而散开,他道:“你的血已经渐渐变了颜色,我不想见到你受苦。”
  苏陌没听明白,也不想深究,她立在原地,并不理他。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白雪,爱怜的望着她:“你瘦了。”
  “我知道。”她有些不耐烦,不愿再跟这个奇怪的人多话,“你再不走,我叫人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略心伤的笑了,“你真是无情。”只是感慨了一句便自嘲道:“我差点忘了,你向来如此。”
  “知道就好。”苏陌撂下这句话,转身回了房间,顺手锁了门。
  他站在院中,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他浅浅的苦笑:“我早就习惯了你过河拆桥,可你什么时候能看一眼我这飞蛾扑火?”
  雪中他长身玉立,一张清秀而淡漠的容貌,俊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冰冷孤寂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不甘与无奈。
  
☆、鸿炉
  洛无言是在凌晨的时候才端着热腾腾的热粥来的,他一边走一边按摩自己的后肩,“好酸啊,好像被人打了似的。”
  苏陌喝着粥就心满意足了,哪管他是不是被打了,调侃道:“你定是跑出去幽会了,跟我来这出。”
  他满不在乎的坐下,“夜里最好别吃东西,伤胃。”
  苏陌摇头:“还伤心伤肝伤肺。”
  他见她喝的香,凑近了问道:“怎么样,好喝吗?”
  苏陌耸了耸肩膀:“你回去报告的时候就说,我喝光了就成了。”
  “所以,好喝吗?”
  “实话?”
  “实话。”
  “他做的确实不行,但,也算心意。”
  洛无言这么一听,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我知道怎么说了。”他望见苏陌能用右手递过来勺子,感慨逆魂的强大,他道:“我瞧着你右手能动了,过会我来给你拆纱布。”
  苏陌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的手以神乎其神的速度迅速愈合,由衷的赞叹道:“你可真厉害,神医啊!”
  洛无言揽了神医二字在身上,但……
  “你伤口好这么快是因为逆魂,不是我。”
  “逆魂,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被禁止的术法,施法者需要找到心甘情愿的人承受同等的痛苦……”他止了言不再说下去,他亲眼见到这个术法的恐怖,秋尽的身体像走过一场刀风剑雨,如一个浴血的修罗,红着眼睛忍受下一切伤害。
  他叹了口气,不忍再说下去,加之秋尽也不愿叫她知道,便强行转了个话题:“你瞧,你腕上留了七年的割痕,这下也没了。”
  她原本听得正井井有序,见他不想说,虽也不为难他,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安,她不满,所以头也不抬的下了逐客令:“不送。”
  纱布不消等洛无言来,苏陌一个人在屋子里闲的没事,不仅拆了纱布,还顺便把蜿蜒的黑疤给扣了。
  身体各处的伤口只留下淡淡蜿蜒的粉色,胸口处伤的着实严重,她没怎么敢动,还算平坦是她对胸口处大片伤口的最好评价。按照洛无言的说法,这几日她的身体将会以光速愈合,身体表面的新伤旧疾全会不见,整个人看起来宛若新生。
  苏陌感慨逆魂之术竟强大至此,然而洛无言却不置可否,他说,这术法诡谲,而且,有一个非常可怕的后遗症,可后遗症是什么他却怎么都不肯说。
  望着自己关节处愈合的毫无痕迹的右手,她很满意的点头,“还是你听话。”
  云彩在一旁看的触目惊心,想劝不敢劝,苏陌自己撕的不亦乐乎,她张着小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阁主……您,不疼吗?”
  苏陌实话实说:“疼——但是很爽。”
  苏陌拍拍手,穿了一件粉色的袄子,又披了一件粉色的长披风,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与自己这张脸很是般配,于是,她很满意的命令云彩带她去大街上逛逛。
  云彩一听,立即跪在地上,大呼饶命……
  苏陌汗颜,这小丫头胆子也太小了~
  她果断的撂下云彩,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昨晚松散的守卫突然叠罗汉似的叠了一层有一层,她想着,莫不是那个师兄被人发现了?
  洛无言不可能分不出来自己是撞到了还是被人打晕了。苏陌想到这,只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死不死的,与自己有何干。
  苏陌迅速闪过一处墙角,跟着的人一下子就看不见影子了,她终于松了口气,以为自己把人给甩开了。
  还是沿着昨天的路,进了熟悉的麒麟阁。
  不远处那个带着柔和笑意的男子正是林清绝,她见到他,笑眯眯的跑到他面前,“你等我?”
  “是。”
  她觉得被人重视的感觉挺好的,便点头道:“谢谢你。”
  他也笑:“不必。”
  苏陌环顾了四周,发现这里安静的很,“你没什么事吧?”
  “没有。”
  苏陌一听,高兴的拉起他的手摇来摇去:“带我出去玩。”
  “好。”他微笑着替她理了理松散的头发,执了她的手到一边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柄小梳子,一下一下的替她梳顺头发,又取出一条粉色的丝带替她系上,这才感慨道:“你当真长大了。”
  苏陌不知道他好端端的伤什么情,她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好看。”
  她不满意他这么简略的回答,又问道:“多好看?”
  “像花,又不像花。”
  “什么花?”
  他浅浅的扬唇:“你最喜欢的花。”
  “蔷薇?”
  “嗯。”
  苏陌听了,撅起小嘴,“你敷衍我。”
  “没有。”
  “就有!”
  他抬头望着不远处在屋顶潜伏的几个黑影,眸色一敛,也不继续跟她争执,揽过她纤细的腰身,一跃而起,落在一处亭台楼阁。
  苏陌死死地抓着他,骤然的升空叫她吓了一跳,“你,你干嘛?”
  “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没人啊。”
  “刚才有人。”
  苏陌抿了抿唇,“好吧。”她不太懂他是怎么感觉到远处蛰伏的危险的,但他说现在没人,估计就真没人了,“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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