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和亲三公主

37 矛盾


针线在靴子上穿行,上面模样精巧的马儿的轮廓显露出来。她秀了一会儿便发起呆,抿嘴微笑,她低眉继续细心秀起来。快要完成了,那时候他大概会天天穿在身上吧。
    “王妃,大秦的使者到了!”小红走进来说。
    针线停顿,怀铃收好靴子,丽儿忙上前接过。
    “丽儿,”怀铃说,“你去倒些热水来泡茶,我有些渴了。”
    “是。”
    眼看着丽儿走出去,小红忙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块东西放到怀铃手中,怀铃展开纸笺,上面只有草草书成的一行字:不辱使命,三公主,我再也不欠谁什么。
    怀铃只觉得微微心酸,自己孑然一身来到荒芜的大草原嫁给一个本该天各一方的男人,过着仿若幸福的日子。但她还是常常回想起阻山隔海的另一端的大秦皇城,里面的人和事。她也会问自己既已孤身只影,又何必对淑妃再作为难,但如果她什么都不作,她又对自己的内心作何交代,如何安眠。这个世间谁活着都身不由己,琉璃是,自己也是。她把信笺烧毁后坐在椅子上发会儿呆,拿起靴子和针线却无法多刺出一针。
    这时门帘被大力甩开,萧驰沉着脸走进来。
    “首、首领您怎么了?”小红怯怯地问,赫连王从来不对王妃露出这样的表情。
    萧驰沉着脸,“都出去。”所有人都缩着脑袋出去。萧驰拉过椅子坐到怀铃对面,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闭上双眼压抑下内心的情绪。
    “你想问什么?”怀铃问。萧驰看着她,良久才说,“大秦使者此次前来,是恭贺你和我的婚事,带来两族和平相处的意愿。只是,还从那边带来一个消息。”萧驰的声音低缓而压抑,“大秦有人四处散步谣言诽谤皇上,太后也清誉受损,最后几乎要死在一个妃嫔的手下。”
    怀铃浑身微震,低声道,“她竟然去杀太后,她明明说……”
    “明明说什么?”萧驰问,“果然是你做的吗?铃儿,你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你的母亲已经长眠地底,你做这些能挽回什么?”
    “挽回什么?”怀铃肩膀颤抖,“我也不知道,可你对当年的事情又了解多少呢?难道杀人凶手就应该逍遥法外?”
    “我是不知道,但启锈在信里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他说他知道那些事后感到很抱歉,只是从此请你不要再与大秦有联系。”
    “他说什么你就信?他的母亲毒害了另一个母亲和她的孩子!她害死了别人也就罢,却还要害得活着的人也痛苦。你根本就不懂我的感受。”怀铃眼眶泛红,关于往日的记忆又涌上来,娴昭仪在她的生命里仿佛留下一根细细的线,把她的一生都缠绕住,不时勒出一道浅细的血痕。而那根线的另一头,就是李妈。以前因为李妈的陪伴,她甚至可以忘记前世、遗忘娴昭仪的死因。但是李妈死后她孤身一人时却无时无刻不陷入思维的死角,然后就是漫长的挣扎和煎熬。她觉得命运不仅有愧于娴昭仪,还不仁于自己。自己两世为人,上一世是孤儿,这一世落得孑然一身,是因为谁呢?是淑妃。
    “我并不想要杀她,我只是想把真相告诉世人。信不信在你。”
    “我信又如何,启锈会信吗?”
    “我为什么要他相信?”怀铃问,带着水光的眼睛泛起冷光,如同冰片浮动其间。
    “我以为……”他是你的亲人。萧驰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的眼睛仿佛落雪的湖面,开始变得越来越冷。
    “你以为什么,你了解我吗?”她失望地说。问一个母亲被杀害的女人为什么要报仇,为什么?更何况她并不指使琉璃对淑妃下杀手,琉璃最想杀的,是皇上,可琉璃终究下不去手。
    怀铃的话让他心中无端刺痛,“我这次来,只是因为好友的母亲差点被杀害。而让我最愤怒的在于,我对此一无所知。正像你说的,我不了解你。但你有想过告诉我吗?我是你的丈夫,但你从来不会告诉我你的心事。哪怕关于你的母亲,这些危险的计划。若是再晚几天出嫁,你就无法活着走出大秦。”
    “您多虑了,琉璃不会傻到在我出大秦之前出手。”怀铃冷声道。
    “嗯,是我多虑了,你从小就很聪明。对于你来说,除了李妈,其它人都是别人。”萧驰双手板正她的脑袋,强迫她与他对视,“你说得对,我不了解你。我们认识这么久,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但我对我的妻子除了儿时的记忆和别人的口述,此外一无所知,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害怕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从来不会对我敞开心扉。”说完他的手掌从她脸颊滑落,转身摔帘而去。怀铃跌在矮凳上,眼眸里的眼泪终于坠落,跌碎。
    小红说,琉璃因给太后下毒而被问罪,但是因为证据不足皇上便不杀她,把她囚禁在冷宫里,听说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出来。怀铃不知道小红是怎么知道的,多半是萧驰授意下人透露给她。萧驰很少再来,偶尔来也只会被她的沉默逼走。先王妃问他们两个怎么了,两人都闭口不语。
    这次争吵就如同引子,把日积月累的矛盾全部牵扯出来。纵然小时候相识,但那也只是作为玩伴般的情义,萧驰帮过她,她心怀感激,但并不意味两人是一个世界的人。更何况之后就是数年的分离,然后就是忽然的叛乱,仓促的结合。时间在两人面前断开的距离里,有不可回避的矛盾。
    “撘濑王献给王一个绝色美女呢。”丽儿小声说,“王是不是生王妃的气了?”
    小红噘嘴,“你说这个干什么?这么些天这个献那个献的,这么火急火燎的,这才新婚几个月呀!何况,首领哪里就看得上那些狐狸精!”
    “你可别这么说,那个美人听说长得极美,也是来自大秦呢。”
    “来自大秦又如何,王妃贵为公主,她一个民间女子怎配与我们王妃相提并论!”小红反驳。
    “英雄不看出路,我还不是担心……”
    “用不着你担心!整体嘀嘀咕咕!”
    怀铃叹气,“好了,吵什么。那么冷的天,偏你们火气大得很。”
    “但是王妃,那个女子昨夜待在王的……”
    “我知道,你方才说过了。”
    “那王妃你!”
    “他是王,三妻四妾,这本是常态。”说完之后怀铃自己觉得胸口如同被蜜蜂倏然刺了一下,愣住。是啊,古代王侯将相本就应该三妻四妾,而自己沉浸在新婚的独宠里几乎忘乎所以,忘记了。
    眼见王妃冥顽不化的样子,丽儿急的直跺脚,“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王这些天被刺客所伤,王妃应该去看看呀!”
    “已经半个月了,还不好吗?”怀铃喃喃,“他日日用的白灵药是最好的,我问过医师,不出一个星期是必好的。”
    “问医师哪就成呢,您要亲自去看看才好呢。”
    小红也附和说,“是呀,王妃该亲自去看看王才是,他心中不痛快,药也懒怠敷,才会那么久不见好。”
    是这样吗?她以为有美人陪伴他不会再生气,至少不会如同那天一样不满。那个美人,真如丽儿所说的那么美丽吗?绣布在怀铃手中被捻搓,揉皱。
    见王妃面露迟疑,丽儿加紧劝说,“王妃何不去看看,光问医师哪里能够呢,要亲眼去看看才放心呀。王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我就去看看。”怀铃轻声道。
    “这才好呢!”小红开心地说,丽儿忙拿好斗篷。
    一张折子,两张折子,赫连王手中的折子不停地换,他低头专心地批注,桌台不远处的美人儿一舞毕,又开始挥袖扭动,乐声传出去老远。
    “首领,”一旁的侍从唤他。萧驰抬头,侍从用眼神示意香汗淋漓的美人,她已经跳了大半个晚上。
    “别跳了。”萧驰低头继续翻阅折子,“下去吧。”美人儿停袖屈膝俯首,声音细软,“王,让奴伺候您吧,大王把奴献给您,奴就是您的人了。”
    萧驰揉揉额角,皱眉。侍从忙笑道,“这位美人儿是撘濑王特意献给您的,您何不仔细瞧瞧,你若细看,便发现她倒像极了一个人。”萧驰抬眼看去,微愣。一双如同柳叶的眼睛,似乎有些抿着的薄唇。身形略有些单薄。是的,这个女子像极了她,但是五官比她要精致娇媚,身形更显韵致。想到她,萧驰有些心绪不稳。见萧驰不说话,那侍从便有些自作聪明,小声冲那美人儿喊,“你,还不快过来!”美人忙膝行向前,在萧驰脚边起身,捧起盛着水果的托盘跪坐在萧驰身侧,凝视着他。
    怀铃进入室内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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