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小美人儿-胭脂虎

第48章


  只见淡淡的篝火红光之下,他沉郁的面容挂着雍容的微笑,从容沉静,破釜沉舟的坚定。
  她想到自己,如果不能够离开这里,就不能再见到父亲,不能达成夙愿,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至少在这一点上,她和他是相同的。
  “我跟你去。”
  
☆、第六夜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楼上一点半开始砸地板,持续到三点多停止,我要报警了……
心里一股怒火,先把今天的字码完再想辙
  050
  宁绝并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阮鲤知道。
  他这个人,因着过去那点不堪回首的经历,比起赌博这种事情,他更精于算计,更擅长于在事情发生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谋定而后动。如此才能在波诡云谲的宫廷党争中保全自身,存活下来。
  因此,要豁出去潜过深潭这件事情,几乎可以算得上他生涯里很疯狂的一件事情了。
  可是若他不这么做,那么他之前为之豁出一切的那些曲折经历将尽付东流水;所以他不得不如此选择。
  一个习惯了谋算的人,突然要赌博起来,总会有些犹豫和不安的。
  阮鲤如是想着,看了宁绝一眼,宁绝此刻倒看不出什么紧张的神色,他显得严肃专注,手里拿着一根捆着大石块的绳子,正在作最后的测算。
  两人在大瀑布的对岸。“十六尺,”这是目前绳子入水的深度,宁绝问阮鲤,“到底了吗?”
  “没有,再加长。”
  宁绝又延长了绳索,阮鲤继续放绳,一尺接一尺,到达二十三尺的时候,石头沉底了。
  “二十三,还是在岸上,里面深处一定会更深。”
  宁绝点头:“不错,有可能在三十尺以上。”
  三十尺,已经是两层的宫室高度了,如果潜在里面出现意外,必然凶多吉少。
  宁绝却道:“这样很好,我们可以尽可能避开激流。”
  阮鲤抑制着心内的紧张,把袖口、脚踝处的衣物用细绳扎紧,作下水前的最后准备。
  两个人约定了在水下使用的几种讯号手势,阮鲤通过碰触宁绝的身体次数,来告诉他水下行进的方向。练习了几次,沟通没有问题。
  然后,宁绝用绳索将阮鲤绑在身前,阮鲤的后脑刚好贴着他的胸口,以便他能够在水下托举到她的下颌和手臂。
  绑绳子的时候,阮鲤注意到他打了一个死结,不由得愣了愣。
  他的眼睛可以感觉到光,退一万步说,如果阮鲤在水底下完蛋,没有她的指引方向,宁绝还有很小的机会,根据对光的感觉回到水面。
  但是他还是选择在阮鲤和自己之间打了一个死结。
  “要下水了,”他在背后提醒道,反复和她确认,“如果耳痛,就按照我说的做,我会等你。”
  “嗯。”
  阮鲤侧过头,再看了身后的苍翠山谷一眼,这是她在绝谷中的最后一刻了,即使不能成功,也无法回头!
  宁绝抱着阮鲤,两人一同深做呼吸,运功闭气,从岸边缓缓沉入水中。
  深秋的潭水冰冷刺骨,头才潜下去离水面三尺深的距离,阮鲤就遇到了耳痛的毛病,她按照宁绝教给她的,捏住鼻孔吐气,这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
  宁绝碰了碰她的手臂,阮鲤回碰了一下,示意没有问题,两人继续下潜。
  阮鲤下肢如今恢复了一些,能够勉强使用膝盖,但脚踝处的关节仍然不能动弹,她依靠大腿上部和手臂的力量划水,勉强能够不拖宁绝的后腿。而宁绝在身后,他有力的臂弯也能够在阮鲤缺乏后劲的时候给予承托,使人十分放心。
  两人又下潜了一段,水质清澈碧绿,能看得见鱼群游动。阮鲤向远处望去,只见一股白色的激浪像一团云气般在水底滚动翻涌,知晓那便是瀑布落点,四周布满暗流,心里非常警惕,必须绕开这地方。
  这种情况下,跟着鱼群走是较为安全的选择,阮鲤通过身体接触来向宁绝表达她认为可以行进的方向,宁绝很快用手势回应:下潜到什么位置了?
  阮鲤在他腰上轻轻划了“二十”,宁绝立刻手势回应:不够深,还要继续下潜。
  下潜得越深,一股强烈的压力就冲击着阮鲤的耳朵和眼睛,她感觉到一股尖锐的疼痛,她强忍着随着宁绝来到水底。这时候,鱼群已经在他们的头顶上方。
  她用双手奋力地划水,带着宁绝绕过了水面的激流中心,前方的水底一片黑暗,鱼群不断向同一个方向涌入,消失在那道黑暗之中。
  她继续跟着鱼群游过去,此刻身体已经被冻得僵硬,划水的动作开始吃力。
  那水底岩石嶙峋,正是山崖底部的一部分,中间有一道较窄的细缝,透着幽暗的一道光芒,宛若沉在水底的一线天。
  鱼群正是络绎不绝地涌向那窄缝然后消失,那一线光芒也在鱼群的遮掩下忽明忽暗。
  很幸运地,那道石缝勉强可以通过人身体的宽度,阮鲤引导宁绝游过那道石缝,又奋力往前游了一段,眼前豁然地一亮。
  前方竟然出现了大片光线,说明在上面有大面积的开阔水域。
  阮鲤欢喜极了,要不是水挤压着她的面部,此刻真要流出泪来,她回头望一眼宁绝,捏了捏他的腰部,又欢快地捶了数下。
  这是个没有约定过的动作,宁绝愣了愣,然后,他好像懂了什么,脸上露出粲然的笑容,一串呼气产生的水泡从他嘴边吐出来,他笑得像水底最耀眼的珍珠。
  两人继续前行加上浮,已经可以感觉到河床底部不断向上抬升的坡度,更加证实了这就是河流的上游
  阮鲤原本精疲力竭,但此刻看到了出路,精神上受到鼓舞,手脚一下子有劲地划水起来,她奋力地提了一下膝盖,碰到了一块礁石。
  尖利的石头划破了她的双脚,血一下子从膝部涌了出来。
  阮鲤正感觉到疼痛,忽然发现,身边的鱼群向她聚集而来,小鱼和大鱼都开始追逐着血腥味,去咬她的伤口。
  她蹬了蹬腿,不但没有甩开鱼群,反而扩散了血在水中的轨迹,引来了更多的鱼类。
  她从来没有想过,平日里看起来如此弱小,常常成为人们腹中餐的鱼在水下汇聚成群,看起来就像一股黑压压的风暴,十分可怖。头顶蔓延着遮天蔽日的鱼群,一下子挡住了上浮的视野。
  耳朵剧烈鸣响起来,鼻腔进水,喉咙剧痛感随之而来。
  阮鲤的闭气时间太久,出现了溺水迹象。她手脚乱摆,心中慌乱,视野开始眩晕了,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水和不断上浮的气泡。
  身后一股推力传来,宁绝托住了她的手臂,阮鲤意识模糊地想,这辈子最后看到的那个人,竟然还是他……
  意识渐渐恢复。
  周围传来风吹低芦苇的沙沙响声,阮鲤躺在岸边的一片芦苇荡里,她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宁绝放大数倍的面孔。
  他正蹲在她头边,给溺水的阮鲤往口中吹气。
  阮鲤一下子推开他,翻身坐起来,呛吐了好几口水,她的嘴唇仍然发紫,鼻子,眼睛都流了血。
  她是头一回在水下潜了那么久,也是前所未有的深度,她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水下的情形触目惊心!
  再抬头望一眼,自己已经坐在河流的上游,面对身后的山峰,和身前的出路,只觉得恍如一场大梦,所有的辛苦和恐惧,此刻都化作了激动的心情,她颤抖着嘴唇,无以表达此刻的心境。
  爹,女儿活下来了!
  宁绝看不见,他的眼神仍然有些迟缓,循着声音把脸朝向阮鲤:“还好么。”
  “我没事。”
  “嗯,你方才溺水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
  拧干了湿衣服,宁绝又背起阮鲤,沿着河岸向上走,一路寻找适合歇脚的位置,终于阮鲤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个山洞。
  杂草丛生,她趴在宁绝背上望去,那洞口像是有足迹来过,茂密的杂草被踩出一条道路。
  草丛的尽头,在洞口,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怎么了?”宁绝察觉到她的异样。
  他背着阮鲤,小心地走过去,阮鲤从他背上俯下身来,伸长了手拨开草丛,立刻就惊叫了一声。
  躺在草丛里的男人,是仲月言。更怵目惊心的是,他的下身空落落的,两条腿长短不一——
  他的腿没了。
  “有个人躺在那里。”
  阮鲤没直接说是仲月言,以宁绝和仲月言的死敌关系,他肯定不会对其施以援手。
  “哦,是吗,”他看起来也犹豫了片刻,便道,“仲月言,他还活着吗。”
  他已经猜到了。
  在这个山野中,除了他们彼此二人,如果还会出现第三人,那无疑便是一起掉下来的仲月言了。
  “不晓得,我……我想靠近点看看。”
  仲月言伤势危重,但仍余一丝气息。
  阮鲤尝试着征求宁绝的同意,没想到他一口答应,帮助把仲月言背进了山洞。
  在洞里搭了个篝火堆,阮鲤负责烤干两个人的湿衣服,宁绝检查仲月言的伤势,切住他的脉道:
  “没有什么性命危险,不过……”
  他没有说下去,阮鲤也明白,她看一眼仲月言残缺的两条腿,心中不无惋惜。
  像仲月言那样宁死不辱的人,这种残疾的打击对他来说比活着更痛苦。
  “他应该是同我们一样的轨迹,潜水渡过此地,”宁绝道,“但是气空力尽,遇到猛兽袭击,搏斗中被咬断了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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