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小美人儿-胭脂虎

第51章


  唉!他心底里,有一声叹息。
  仲月言死的时候没有后悔,他这个恶人做到今天,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所以,今天杀掉她,自己也不应该后悔。
  宁绝突然伸出手,握住了阮鲤的后脖颈。
  ……
  阮鲤面对宁绝,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即便宁绝是帮着皇上的,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知道他计划的人活着,埋下后患。
  如果可以像仲月言那样,因为她的死,而为其他的人生留下一丝希望和价值……
  大颗的泪水从腮边滚落,这一世,仍然会在他手里死,她不再畏惧,可是,依然有太多的不舍。
  忽然,感觉到唇上一软,湿润的气息贴了上来,嘴唇被猝不及防地撬开,他像一个闯入的强盗,凶悍地进来掠夺,绕过了唇齿,汲取着呼吸。
  “唔……唔唔!”
  阮鲤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看见他低垂的羽睫轻轻扫过自己的脸颊,他的鼻尖、唇线、侧脸……为什么?
  她奋力地将他推开,一脸震惊:“你为什么亲我?”而不是杀我。
  还是想来个先X后杀?
  寒毛直竖。她抖得像风中的一片树叶。
  宁绝沉郁的眼神里,情绪像潮汐涨了又落,落了又涨,不余一丝痕迹。他嗓子有些干哑,淡淡地说:“那你为什么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仲先生您的便当已送到,请收货
☆、重回洛阳
  053
  阮鲤一怔,完全不懂这个逻辑。
  像一场梦一样,刚刚,他不是要杀了她么?
  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残余另一人身上的馨香,很冰冷,却见他背过身去,颀长的身影在风中站立。
  她跟在他身后,有些不解地走着,两人一前一后。
  宁绝忽然停住脚步:“阮鲤。”
  “?”
  “出了这座山,你可以向东,向西,向北走,只是不要向南;离开洛阳,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说罢,他使用快步疾走,甩开了阮鲤,前方的道路上,只余给她一个衣袂微飘的背影。
  从他的话意里,竟然感觉出了一丝关心,是她的幻觉吗?不可思议。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提着仲月言的人头离开,阮鲤的眼眶湿润了。
  爹……我活下来了。
  ……
  十月立冬。
  寒意一点一点地浸噬着洛阳城,雨水一场接一场地落下,洛河里的水快要涨到浮桥,终于雨期结束了,洛阳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满城霜白,皇宫巍然矗立在城市的北部,像一座冰雕玉琢的雪宫。
  孝太后薛绾今年的兴致尤好,她特地嘱咐内侍官钱焕,把宫内的桌椅古琴都搬到外面来,在御花园里赏一会雪。今年是她的好年,她铲除了长久以来的眼中钉——仲月言,还收编改造了历久作为心腹大患的北军势力,又将自己的族系提拔升迁,亲弟弟薛康更封了寿春侯,掌管廷尉衙门和御史台。
  更幸运的是,宁绝回来了。
  宁绝的回归,成为十月份轰动朝野的一桩大事件。他带回了仲月言的人头,受到太后的嘉奖,宫里传出小道消息,太后有意提拔他候补中尉之职,只是因为寿春侯大力推举顾群,这件事才耽搁下来。
  不过依照太后的意思,左署郎立了那么大的功,护驾加上剿叛,足以配得上这样的职衔了,早晚的事。
  随着孝太后的爱宠加深,宁绝在朝中的风评一路走低,他被视为外戚一党的爪牙走狗,深深为忠直人士痛恨,不过奇怪的是,就算薛氏一党内部的核心之一,薛康也不喜欢他。
  孝太后也有所耳闻,但她不在乎这个,她要宠信某个人,从来不需要听别人的意见。于是她微微一笑,问身旁的宁绝:
  “仲月言逆贼谋反,已经遭天谴殒命,如今中尉一职空缺,宁爱卿以为谁人替补合适?”
  钱焕侍立一旁,听见这话,心里充满了妒忌,看来,太后已经属意要将此美差给宁绝了。
  他愤愤不平地看了宁绝一眼,只听宁绝笑着鞠躬道:“微臣正要对太后禀报此事。”
  “哦?你说。”
  “微臣想向太后举荐一人,臣以为由他来接任北军再合适不过。”
  “谁。”
  “前司隶校尉阮山虎。”
  孝太后脸色一僵,钱焕抢着哼了一声:“宁绝,你怎口出狂言,阮山虎跟仲月言,那是沆瀣一气勾结谋反的,如今还被关在天牢里;你要保举他为中尉,你是在说太后娘娘关他关错了吗?”
  宁绝笑道:“非也,臣只是为太后作想。北军由仲月言统帅多年,内部自成派系,势力复杂,但每遇外部压力,皆能联合对外,从其对南军、郎中署的对抗来看即可知晓。太后想要重铸这股势力作为自用,空降一人接任此职位很难服众。”
  孝太后沉吟片刻,脸上似有同意之色。
  “所以,臣推荐阮啸天。据臣所知,他在邙山秋猎的动乱中,并无造反动向,反而和仲起了冲突,被仲扣押;可见他在那次事件中,被逼迫参与的成分居多。北军之中除了少数随仲月言的乱党,多半是如他这般被情势所逼不得不为的将士,他们的态度摇摆,太后若对他们残忍一些,他们就成了乱党,对他们仁慈一些,他们就会顺风低首,成为太后的仆人。”
  宁绝说罢,微微一笑:“太后娘娘,您是想要成堆的人头,还是想要成群的仆人呢?”
  “你是说,让哀家以阮山虎为榜样,善待于他,让他做了中尉给北军看,收服人心。”
  “另外还一个原因,仲月言是北军嫡系,在军中很得人心。其他几个校尉随仲月言造反,杀了就杀了;只有他态度软和,留下他——一杀一留,可让北军乃至天下者知晓,顺您者昌,逆您者亡。”
  孝太后点了一下头。
  宁绝这句顺她者昌,逆她者亡说到了她心里。
  “好,就按爱卿说的去办。”
  孝太后采纳了宁绝的一杀一留之策,阮山虎被放出天牢,次日,朝廷便颁布圣旨,阮山虎恢复官衔,升职为北军中尉。
  ……
  阮山虎坐牢期间,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了,所以家丁走的走散的散,窃贼也来了不少回。石凌烟也本来害怕被牵连,收拾了细软想走,可是才过一夜,她原先收拾的细软,被她亲近的那两个丫鬟偷得精光跑路了。
  石凌烟身上没有钱,两手空空地回娘家一趟,立刻被父亲石介庵轰了出来,石介庵为人胆小,生怕阮山虎的谋反罪名给自家带来牵连,早就上书朝廷揭发他,还要跟女儿断绝关系,任凭妻子怎么哭劝也都是斩钉截铁地态度。石凌烟被娘家人拒之门外,百般无助地回到府上。
  阮家的大门凄清空荡,半扇木门已经坏了,没有人来修,石凌烟托着沉重的步伐跨过门槛,却见院子里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她呆住了。
  阮山虎腰悬宝剑,一身银装铠甲,头盔上的红缨比从前更高一截也更加显眼了,这,他穿的是中尉的铠甲!
  石凌烟原本万念俱灰,此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轻轻唤了一声:“老爷。”
  阮山虎回过头,他的头发已经从发根白了一圈,他点了点头,石凌烟喜极而泣,飞快地跑到他身边,抓着他的手臂哭泣起来。这一瞬,她才意识到,亲人已经不再可靠,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唯一剩下的救命稻草了。
  “老爷,你饿了么,妾身给你弄点吃的来。”石凌烟揉了揉眼睛。
  阮家仓库还有一点余粮,奶妈和三元四喜还在,她们将热饭热菜摆上桌,石凌烟坐在一旁看阮山虎吃饭,想同他说两句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愣愣怔怔之间,忽然听阮山虎道:
  “烟儿,我有件事同你商量。”
  阮山虎从来未有如此和声好气地同她讲过一句话,石凌烟受宠若惊地问:“老爷您说。”
  “洛阳不安全,我打算将你先送往东莱,等风头过了,我便辞官归乡来陪你,”阮山虎放下筷子,看了她一眼,用商量的口气,“要是你喜欢热闹,我给你盖一所大宅子,多买两个丫鬟,不比洛阳的差。你意下如何。”
  石凌烟楞楞地看着他。
  阮鲤已经死了,等于自己手里握着阮鲤的把柄也没有用了,她原本以为阮山虎会就此赶走自己,所以害怕恐惧,拼命地讨好他,想要保住在这个家的位置。
  可是他并没有赶走自己的意思,还为自己预留了退路。
  石凌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她从小从父亲身上看到了教训,一个人如果不争,就会一直被人欺负,踩在脚底下。她觉得阮山虎这个人很能争,很会争,但后来嫁给了他,发现其实他也并不争。
  大概是看她沉默,阮山虎又道:“我保证你的吃穿用度不会少于从前。”
  这些日,她已经见识过了京城中的人情冷暖,原先跟阮家亲近的几家人,过去常常来串门子喊她打叶子牌,后来阮山虎出事情了,都像躲苍蝇一样躲着她,亲生父母还把她撵出家门。
  “老爷,您别说了,就听您的安排吧,”石凌烟夹了一片鱼脍,放到阮山虎的碗里,“多吃一点。”
  “嗯。”阮山虎观察着石凌烟的神色,暗忖已经将她暂时稳住了,只要她答应下来,他就可以放心地去布置,两日后把妻子和女儿一起送离洛阳这个危险之地。
  ——就在刚刚,阮鲤悄悄潜回了家中,将一切告诉了父亲阮山虎,并且将之后的朝政走势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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