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过来,到我身边来!”夜枫再次向她伸出手。
不,不要,汐尘不停的摇头。她转头看向天绝,对上了他的眼睛——
绝,愿意始终跟我一起吗?
当然,不管尘儿去哪,我都愿意奉陪!
即使是地狱,你也要跟来吗?
只要有你的地方,哪儿都是天堂。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达成某种共识般,轻松的笑了……
夜枫突然隐约感觉不对劲,快步上前想抓住她,却只抓住了她的一块衣角……
汐尘和冷天绝两人已经双双往崖底坠去……
“不——”两到凄厉的吼声,伴随的是一个坠落的白色身影……
夜枫楞楞的看着手中的一块白布……
猛地,向天发出凄厉的撕吼——
第一章 逢生
汴城最大的青楼——百花阁内,到处散发的糜烂的气息,男欢女爱声不绝于耳。而在它后面,居然是一处装修华丽的院落。西苑一间厢房内,一个衣着华美俊逸男子轻抚古琴,缥缈悦耳的琴声悠扬的流淌而出,充溢着整个房间。他的对面,一个美的不似真人的年轻女子,慵懒地侧卧于床榻上,藕臂支头,闭目假寐。
美妙的琴音在空气中流淌着,室内一片温馨……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一道女音插入——
“门主,一切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实行。”
男子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子,低声叹了口气,举臂示意来人退下,眼光又飘向床上的女子,美丽的眼中盛满担忧。
女子仍闭着眼,嘴角却勾出一个妩媚笑容……
“尘儿,这不是个好主意,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心里的话终于忍不住,男子开口询问。
这两人,正是大难不死的东方彻和冷汐尘。
微闭的眼睛稍稍睁开,淡淡的飘向他,眼中尽是冷漠。
她起身,随意地拿起件衣服披在身上,走到窗口,仰头看着浩瀚的星空,开口,“若你不想参与,我不勉强你。”
他清秀的眉微皱,上前去拉她的柔胰,却被她轻巧的闪过。他再拉,这次,她没有拒绝,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让他气馁的垂下手臂。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说服她,她出谷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只是,他却不希望他拿自己作为筹码去报复。前面的路危险重重,她要对付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那是一个朝廷啊,一个对他们来说遥远又陌生的名词。他担心,怕再一次失去她……
“尘儿,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担心你,你……”
“我已经等不下去了,彻……”
她打断他的话。是的,她已经等了两年,那么长的时间……
绝还在山谷中昏迷着,会不会醒来都不确定,而她,却仍活着……多可笑,说好死也不会分开,可她,却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但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那些伤害过绝的人,她要他们付出代价。
伸手接住落下的桃花,她记得,山庄里有一片好大的桃花圆,他们,经常在园中游玩。现在,不知那里的桃花,是否还是像以前一样,绚烂的开着?
微风吹过,带了一声轻微的呼唤,她转头,对上始终注视自己的东方彻。这是个怎样的男人,时而风流成性,时而深情如水,永远忘不了他陪自己跳崖那一刻坚定的表情,那是怎样的决绝,才能让一个男子抛下性命,去追随一个女人?在她绝望的时候,若不是他,或许,她早已不在人世。为什么要遇上他,又为什么让他遇上自己,他所有的不幸,都与她有关,这样的情,还不起……
“彻,谢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他只一楞,随即明媚的笑了,眼中绽出绚烂的光,仿佛一下子,将整个房间照亮。
“尘,不论何时,我会始终陪在你身边。”
她也笑了,走过去,靠在他胸前。就是这种温暖,让她留恋,让她依恋。这种感情,无关情爱,只是想要一个陪,陪自己走过阴霾的时光,不想一个人,不想孤军奋战……
看着怀里的女子,东方彻嘴角的笑慢慢变的苦涩。他知道她对他,没有爱情,更多的,是寂寞的依赖,虽然表面上,他在给她温暖,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汲取她的温暖?就如同现在的拥抱,明知它的意义,却仍忍不住去奢望更多……
他不会离开她,不论她做何种决定,都会在她身边。为她建立杀手门,为她与朝廷对立,为她去得到武林盟主,只要能够保护她,都会为她去做。
沉静而温暖的气氛在两人间流淌,他贪婪的享受这一刻安详的时刻。
已过了子时,东方彻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时辰不早了,休息吧。”
汐尘点头,目送他离开,才躺了下来……
思绪又回到了绝望的两年前……
那个她和绝跳崖的山顶,那个随他们一起跳下来的白色身影,还有绝停止呼吸时绝望的呐喊……
当日坠崖,三人大难不死,掉入一个深潭之中,命是保住了,但冷天绝由于身中剧毒,再加上受了严重的内伤,导致了片刻的窒息,之后,便是永无止境的昏迷,让她几乎陷入疯狂……
他们在崖底徘徊,误入迷阵,走了十天,才走了出来,却来到了如世外桃园般神气的地方——逍遥谷。谷里逍遥老人,是江湖上消失许久的神医,她求他为绝医治,在外面跪了整整三天,才求得逍遥老人答应,三人便在这逍遥谷中暂时住下。
这一住就是一年,这期间,绝的情况没有半点起色,她几乎临近崩溃的边缘,而东方彻,则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细心的照顾,耐心的安慰,小心的照看,才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慢慢地,她从伤心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知道自己不能永远这样消沉下去,报仇成为支持她走下去,唯一的理由。开始密切的计划,于是,她把绝托付给了逍遥老人,跟东方离开了山谷。
利用了一年的时间,东方彻创建了东门,培养了大批的杀手,以百花阁为据点,收集各方的情报。原来在冷家消失后,夜魔宫也消沉了下去,没有再在江湖上掀起什么风浪,所以,北辰家风华阁成为最大的势力,在江湖上几乎无人能及。在商业上,北辰也已经完全掌握了龙耀国的经济,冷家的生意几乎都由他接手。而冷家两兄弟,如人间蒸发般,再没了消息。
他们究竟去了哪,她也派人打听过,但一直杳无音信。无奈,她只得按照原来的计划执行。得知了北辰好女色,便从这方面下手。
但是……
缓缓的睁开眼睛——
她知道东方彻很反对这个计划,她用自己作为筹码去展开计划,他的担心,他的忧虑,都能体会,可是,除了这个方法,她没有其他途径去接近那个男人了。一个女人,拿什么去和他斗?美貌,对于她,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苦涩的笑了,疲惫的闭上眼睛,在入睡的那一刻,她仿佛又听见了那缥缈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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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突然惊醒,夜枫气喘吁吁的坐在床上,冷汗不断地从额头滑下,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突然,又痛苦地抱住头……
噩梦,又是那个噩梦了。
为什么?
为什么汐尘坠崖的那一幕总是不断的出现在他的梦中。他已经报了仇,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如此空虚?没了仇恨,他还剩下什么?现在的他,连夜魔宫都不再打理,仿佛它已经失去了意义……
变了,从遇到冷汐尘那一刻,一切的都变了——
他下床,走到窗边,像汐尘以前那样,靠在了窗棱旁,仰望着天上繁星。微风吹来,银发张狂的飞起,整个人显得诡异却寂寞……
在心底清唤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回味。已经两年,还是忘不了她,不管清醒还是梦中,都布满了她的影子……
他一直相信她还活着……他曾疯了一般去崖地寻找她的尸体,却什么也没发现,这更让他坚信她没有死。只是,为什么找不到她?
但,不管怎样,他不会放弃,因为自己说过,不管她逃到哪里,他都会找到。
尘,你是我的。看向远处的目光透露着坚定。
今晚的百花阁热闹非凡,许多达官贵人、纨绔子弟都聚到了这里。因为有一批新人要在今晚卖出初夜,而且,之前一直传的沸沸扬扬的绝代舞伶,今晚将要献上她的初场演出。
汐尘在后面悠闲的准备着,完全没有被前面的热闹影响半点情绪,她身后,坐着一直在抚琴的东方彻,有半张脸掩盖在面具下,却不显突凸。
北辰认识东方彻,他不能与他照面,但他又担心汐尘,只得以这种形式出现。即使这样,仍无损他的俊逸,反而多了一份神秘。
“我就这么好看?”东方彻没有抬头,却调侃的开口。
汐尘没有收回注视他的目光,在他身上又巡视了一圈,才开口,“是很好看,面具很漂亮……”
东方彻愉快的笑出声,缓缓抬头,狭长的桃花眼带着些妩媚的挑逗,看着她,“只有面具好看吗?”
汐尘露出微笑。两人仿佛又回到初次见面时斗嘴的情形。
突然,一阵局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合乐融融的气氛。
“门主,北辰皇到了!”
一声轻轻的通报,瞬间敛去两人脸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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