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江山

第69章


  她是害怕他。
  没有因为什么疼痛,只是因为害怕他,恐惧他。
  现在自己在她的眼里,已经成了恶魔一样的存在了吗?
  苏若桐不禁苦笑,一直握着苏若云的手也放了下来。他看着苏若云,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她怨他,恨他,已经到了如今这般模样了?
  “苏若云……”他念她的名字。
  他们俩,名字只相差一个字,难道他们不应该是彼此的唯一吗?怎么如今,会是这样的模样。
  他曾想,等得拨开云雾见天明,可天明时,早已染了霜;他曾想,等得来日方长,可来日时,却早变幻无常;他曾想,等得位及权臣,却已物是人非,斯人已去,良景不再。
  他们,都已经不是曾经的曾经。
  他听到她唤:“林桐。”
  他们之间已经隔了林桐。
  隔了林桐,就像是两人之间隔了千山万水。
  苏若桐在屋里待了一会,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褪了外衣,掀开被子就去抱着苏若云睡了。
  他不介意这屋子里死过一个人,他不介意那些,他只知道,他爱她,所以要陪在她的身边。
  他抱着苏若云,把身体的热度传给她。
  你不爱我,没事,我爱你就行了。
  
☆、第七十二章 繁华落尽,波澜初起
  
  好像每次她醒过来的时候,都可以看见苏若桐就睡在自己的旁边,好像……这也成了一个习惯。
  苏若云看着那张就在眼前的脸,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空落落的。
  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她打算翻个身子重新睡,可是动一下都觉得肚子疼得钻心,疼痛铺卷而来,疼得她都压抑不住痛楚,“嗯。”
  疼。
  肚子疼。
  “怎么了吗?”想是听见了苏若云的声音,苏若桐醒了过来,一见到苏若云这个模样,他就赶紧挪开了些,让着苏若云,让她有足够大的地方好好躺着。一抬眼却见到苏若云好好的看着他,听见她说:“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苏若桐也想问自己。
  他把他们的孩子杀了,这能告诉她吗?
  苏若桐没有说话。
  苏若云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屋里压抑得紧。
  “嚓嚓”。
  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两人都朝那发声源看了过去——是个丫鬟,手里抬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个碗,里面有汤汁。
  “呵,药?”苏若云扯着嘴角笑,一副嘲弄。
  苏若桐没有接话。
  “如果我没猜错,安胎?还是滑胎以后的调养?”苏若云看着苏若桐,问他,话语里没有什么感□□彩,好像,不管是安胎还是滑胎,都没法激起她心里的波澜。
  “……是调养你身体的药。”苏若桐说。
  小丫鬟走了过来,在苏若桐身旁停了下来,托着托盘站在原处没敢动弹。
  苏若桐接过药碗,在床榻前坐了下来,舀起一勺药汁,吹了吹,递到苏若云嘴边。
  “没想过怡王爷居然有这种贴心的时候。”苏若云嘲弄道:“如果是其他女子,或许你这般模样,早被俘获了,可我是苏若云,我不会。”
  苏若桐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只会有她一个女人,他不用想着去俘获其他的女人。
  “我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喝你的血,我这一辈子对于你,永远只会有恨。”苏若云看着苏若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好,我知道。”苏若桐看着她,说道:“可是身体是自己的,你好好爱护可以吗?等你好了,你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了。”
  苏若云张开嘴,把那勺药汁喝了。
  苏若桐又重新舀了一勺,还是吹了吹,又递了上去,苏若云照理喝了。
  等药喝完了,苏若桐问她:“要不要含两粒甜枣,这药苦。”
  “苦?”苏若云反问,看着苏若桐一脸的嘲弄,“要说苦,有你给我的三分之一多吗?”
  苏若桐把碗搁朝一边,没有应她的这句话,回过身子来的时候,给苏若云重新掖了被子,“你现在身体不好,要多休息,你睡会吧。”
  苏若云把头偏朝一边,也真的睡了。
  苏若桐吩咐了下人好生照料,也走了出去。
  他们之间,早回不来过去,现在的水火不容,不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
  所有人都在催促着苏若桐早登帝位,可苏若桐都压了下来。
  他想……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十月。
  苏若云的身体也好了许多,不过平时都是在寒霜阁里看书,身边只留一个丫鬟伺候着,或者闲了闷了,就去怡音阁弹弹琴,都可以坐一天。
  苏若桐依旧在忙自己的事情,苏若云从来都不问。
  对于那个已经还未知道,就已经离去的孩子,苏若云从来没有问过。
  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不能改变了。
  她对苏若桐本无情,若是有个孩子牵扯着,只怕会很糟糕。她从来都不会允许糟糕的事情来影响自己。
  ******
  而苏若桐,也开始了自己的动作,是在苏晴易死后。
  是的,苏晴易死了,十月二十四日的时候。当苏若桐拿出传位诏书的时候,没有人反对,所以苏若桐就很自然的坐上了那个皇位,立了苏若云为后。
  从一个院子到了另外一个院子,还是四方天地,去不了哪里。
  而却也是苏若桐的登基,郑鸿业反了。
  大军朝着苏凉打了过来,号意是苏若桐犯上。
  苏若桐也不急,出了大军,打了一个多月,才平了反。不过,这反是谁反,也说得不是那么清楚了,大家都各自知道。
  郑鸿业被抓获回苏凉皇城,因为是郑瀚凝的父亲,便就拘禁在了京城的院子里,十一月末的时候,郑鸿业上吊自杀。
  苏若桐吩咐好生安葬。
  十二月的时候,前凤后郑瀚凝大病了一场,太医却是怎么也找不到源头,十二月中旬时,郑瀚凝也死了。
  比起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去还不是最痛苦的,痛苦的是她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爷爷举兵攻打,是玉贵君报的信,可是却全来不及了,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
  没想到一转眼,就是……半年又过去了。
  山河已不再。
  死了,全都死了。
  是不是,她也该死了?
  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人都变得懒散起来。除了几个侍候的丫头,这朝凤殿几乎没有人来。天下人都知苏凉皇爱皇后入骨,可是,他们从来都不在一起。
  朝凤殿,只是苏若云的。
  苏凉,除了朝凤殿,都是苏若桐的。
  他的天下,他的梦寐以求,全有了,可是,他不快乐。
  ******
  苏凉打理的很好,人民安居乐业。
  郊外的农居,多了两个外来客,也没什么不对劲。
  “主子。”苏宁裕看着坐在窗前看书的王平墨,唤道。
  苏宁裕无法压抑,最近蛊虫在身体里的动作愈发的猛烈了,他都感觉蛊虫快一个一个的蹦出来了。
  “怎么了?”王平墨转回头看见苏宁裕,眉头一皱,问道。
  苏宁裕捏着拳头,“我的身体……”
  王平墨转回头去,继续看书,不咸不淡地回道:“无碍。”
  苏宁裕便又不再说话,站在原地看着王平墨,只觉得内心不忿。
  “主子,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苏宁裕又问道。
  “……我所希翼的安居乐业……如果,王家没有惨遭灭门,我也许就会这样安静,选择平平淡淡的过下去……”王平墨低着头,苦笑道:“可是几百口的性命,我却不能选择无视。”
  苏宁裕看着他,没有说话。
  王家惨遭灭门,就算他打算淡然,应该也不会视若无睹,毕竟……那是他的家族。
  “再等几日。”王平墨说,“上次是你太心急了,没伤到他,反被他伤了。”
  苏宁裕没有接话。
  “等过些日子……因为,我们进不了宫,我们要等他出来。”王平墨说。
  苏宁裕站在一旁皱着眉头,没有接话。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去等待了,现在蛊虫发作得厉害,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如果就这样死了,那可多不值。
  “等他出来,就好动手了。”王平墨又重复了一遍。
  “那你最近都是在做什么呢?”苏宁裕看着王平墨,他在看书。
  “我就想,静静地想一想,我该怎样,才会把苏若桐给弄死。”说出这话的时候,是很平静的。
  “我听说,汪明秋小姐疯了。”苏宁裕把头扭朝了一边去,朝外面走去,“那么好的一个女子。”
  王平墨手里的书掉了下来,砸在他的膝上,他捡起书来,继续看,“……疯了。”
  因为自己吗?
  苏宁裕说——那么好的一个女子。
  是啊,她把自己的所有青春都给他。
  到最后,什么也没有。
  书中已索然无味,没有什么看头。
  他这样耽搁了这么久,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苏若云嫁给了苏若桐,苏凉易了主,她成了后……他什么都没有阻挡。
  还有……她的身体。
  王平墨皱起了眉头来,上次给他看时就已经特别不好了,如今……又出了这些事,她若伤怀,那便就更加伤身。
  王平墨坐在原处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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