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不必太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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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去爱男人的方式很奇怪。有爱了,才有肉体关系——俗称献身,然后便会一心一意受孕,为男人舍身忘死去生个孩子,这是恋爱的所有步骤,完成了,便叫圆满;那么,可想而知。一旦女性知晓自己不孕,就必然是悄悄走开,活似自己成了下等人,对不起天下的男人似的。女性自己认定了不孕等于没资格为人妻、与人恋爱;男性们索性也就顺着民心去负心,依然得以得到全天下的体谅。
    瞧,电视中的坏女人如果设定为男主角的妻,而女主角是男人的外遇,不必想也知道那妻子一定不孕,迫使社会大众原谅男主角“不得不”外遇的苦衷,演到后来不孕的女人是恶女,活该充坏人,最后下场凄凉。世人竟然忘了正妻与不孕不是罪该万死,外遇才是令人发指的事,奸夫淫妇备受同情。真不知世间的价值观何时变了?一幕幕扭曲世情的肥皂剧,也许正是反映了所有人——包括女人,对感情的看法!活该她不孕,丈夫有外遇是应该。
    还说女权盛行,为何我竟看不到?
    在我的想法中,一切都很简单。性就只是性,爱是另一回事,生子更是另外的事,都是各自独立分开算的。
    我爱不爱他与性无关,生下生孩子也无关爱情有无;而他竟然想让我生小孩,真好笑。
    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我坐在梳妆台前梳头,由镜中看向他没表情的俊脸。
    “如果昨夜你受孕了呢?”他沉声问着。
    “应该不会。昨天是我的安全期。”如果我日期算对的话。“可想而知这三天我不会有幸中奖。”
    “我以为你有些喜爱我。”
    “是,但还不至于喜爱到想占有你,坐上楼太太的宝座。”或者说我这二十五年的生命中从不去产生占有心去霸占任何东西;一旦有了所有物,就是一种负担,既然生命的起落向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更是无须去得到太多东西;既然不能为我所完全掌控,那我索性一律低调看待,我只要安好地打点我自己就行了。
    他也下床穿衣,立定在我身后,由镜中看我;我微笑以对,随手拿起桌上的干净上衣给他穿上。
    他接过。
    “也许正是你一副凡事不在意、执意自我的神情,令我想在某种形式上拥有你。”
    见他穿好了,我转身拉过他手代他扣上袖扣:
    “对于这种事,我没有兴趣。一如我并不想要小孩,恐怕无论如何你都得另找佳人了。”知道必然会有那么一天,我竟然有些微不舍。可是权衡过后,这是不得不的割舍;我并不想与任何人共度往后的日子,即使眼前条件优秀如他。
    他顺势拉起我,笑道:
    “三天还没过完,话别说得太早。”
    我舒服地靠在他宽大的怀中,不急着动。像只懒洋洋的猫倦伏在日光浴的恩典下。
    “不会有什么改变的。”我应着。
    “你让我觉得自己的身价正迅速贬值中。”
    “别担心,市价行情比你预料得更乐观数倍。”我拍着他背后。
    他低沉笑着,拉我出门去了,
    第九章
    锺桥云是我大妈的二儿子,也是我的二哥,三十二岁,是个金融界的高手。很聪明,思虑也广,但太聪明的人往往也因为想得太多而容易神经质与自以为是。
    在三天的狂欢假期过后,楼逢棠并没有立即回台北,他留在台中巡视分公司,听取简报与做整体评估,预计再过两天才会回台北。
    也就是趁这个空档,我二哥找上我,一脸的凝重。
    “你最好小心楼逢棠这个人。”
    我扬着眉。小心他?对于他,我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损失吗?
    二哥叹气:
    “你就是一副懒洋洋,凡事不管的脾性,如果爸的钱全到你手中,你会连怎么不见的都不知道。”
    我有些明白,诧异而笑:
    “你不是在暗示我,他接近我是为了我的钱吧?”老天,堂堂楼公子居然会被看成小白脸?我二哥可能真的聪明过头了。
    二哥不悦地瞪我:
    “我认为他们楼家的事业版图有意向南部延伸,而我们家正是南部有名的大地主,有些难以取得、地价又高的土地,几乎都在我们名下,也都是属于未来十年都市计画区之中:如果他娶到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那些土地,那样一来,原本并立台北三大财团的楼氏,就可能成为台湾第一财团了。”
    我不怎么有兴趣地问他:
    “你真的认为我会继承大批财产吗?别傻了。”
    “不管如何,与我们家联姻,他大大受益,也许还可能煽动父亲合并在楼氏企业下。我知道父亲很赏识他。”
    “二哥,你不懂爸爸。他没得到老年痴呆症,再怎么欣赏也不会将锺家的财富奉送,何况,我与他没打算有结果。”
    “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我都要注意。不然你答应我,如果父亲当真要把一半财产当你的嫁妆,你先去法院登记夫妻财产分开,互不干涉——”
    天哪,这个神精质的男人!他很精明没错,但如果他长期草木皆兵下去,不出四十岁就会英年早逝。看着他嘴巴一张一歙,我的心思已不在他谈话上,想着楼逢棠。唉,如果他只想要土地也就算了,我会免费奉送以感谢他长期陪伴我,然后互不相欠地说拜拜。
    物质的往来可以算计,还简单得多。可是情感就难以理个一清二楚了。
    他正在以他的方式捆绑住我,我知道,从同居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走下去会是这种结果;我们互相在意对方,也开始忠实……即使我与他都不承认。
    未同居之前,我根本不介意与其他男人发生关系,所以才会邀请方慎哲上床,虽然没有成功,但我从未有忠于一人的念头;但同居后,一切都有些变了,变得很慢,但我还是有所感觉,只是一直相信那种变化于我无妨。
    但,时至今日真的还能没有妨碍牵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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