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徒出师要劫色

(90)捞尸三


没想到,本是来做一趟小小的法事,孟彦他们居然仿佛知道了那个杀了苍山大师的食胎恶灵的来历。
    看来她生前的故事也是不堪回首,难怪怨气如此之深。
    只是孟彦不明白了,这个恶灵她也就是个恶灵,为什么素衣说她竟然知道法师的很多阵法……
    “她是恶灵成了精吗?”到底是朴皑雪懂得孟彦,她知道孟彦和她一样充满迷惑,想找到最后的答案。
    听了老船工的故事,朴皑雪倒是不意外他最后成了孤家寡人。
    孟彦对老船工说:“大伯你也够胆大的,三十年前居然连犯三忌。”
    老船工说:“所以今天就求你们在这陪我三天啊,你们能保得了我自然好,保不了,也顺便用河沙把我埋了,我也不用担心后事了。”
    朴皑雪知道孟彦说的三忌:第一,河中竖尸动不得。第二,拉不动的尸体捞不得。第三,野尸与家门近不得。朴皑雪看着老船工苍老的脸,他的眼里闪现的是不安和忧虑。
    拍拍他的肩,朴皑雪对老船工说:“我们不会让你死的。”
    老船工从怀里摸出今天得的六百六十六块钱的红包,交给了孟彦。
    孟彦拿着这红包笑笑:“给我干吗?”
    “这三天你得守着我,总得给点劳务费吧?”老船工说得理所应当。
    朴皑雪就不明白了,他想用今天捞尸得的钱,渡捞尸的劫,为什么不干脆不捞这个尸?
    “不忍心。”老船工似乎明白朴皑雪所想,补充说:“见她在水里泡着,心里挺同情。”
    朴皑雪认真地看了老船工一眼,突然明白孟彦对他的毕恭毕敬原来是有道理的。朴皑雪说:“你们做捞尸人的日常,都是这样惊悚的吗?”
    老船工笑笑,说起他的营生,虽然苦,但他认为值得。
    他说有一年夏天,离恨河发了大水,船阐那里就有好几具浮尸。
    他老远就能分得清尸体是男是女,说来奇怪,淹死的男人一般都是俯身,而女人则是仰身。
    他说他一口气捞了三具尸体,用编了黑狗毛的绳子缠在尸体的腰上,然后将尸体吊在近河的悬崖边上,等人来认尸。
    很快,从上游下来的死者家属都给了筹劳认领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最后那一具男尸却迟迟没人认领。
    后来,男尸腐烂了,蛆虫顺着绳子乱爬,最后掉到水里。引得尸体下方的河水里,有很多鱼张着嘴巴在那里等。
    老船工只好放了那绳子,腐尸掉到水里,不一会儿就被鱼啃成了白骨……
    朴皑雪咧着嘴。身为元阴少女的她,小小年纪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听了这重口味的片段,仍旧让她肠胃不适。
    “吱呀……”木屋摇摇欲坠的破门突然开了。
    朴皑雪惊愕地看着孟彦。
    “是风吹的。”孟彦拍拍她的肩膀。
    老船工起身去关门。他显然已经醉了,走路东倒西歪的。
    “老婆,是你回来了?”老船工转身说:“是我老婆回来看我来了!”
    他老婆不是已经死了吗?师徒二人被老船工这句酒话吓了一跳!
    朴皑雪赶紧往门口看:“什么也没有!”
    孟彦叹了口气:“他只是太想念他的妻子了。”
    朴皑雪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这屋子里的氛围:“嗯,这里很干净。”
    老船工回到座位,却倒在了地上,口里还喃喃细语:“老婆,你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
    孟彦把他扶到床上,替他脱了鞋,盖上被子。
    朴皑雪这才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天啦!他家只有一张床!”
    是的,老船工的家,一间破木屋,一张床。
    难怪民间自古有一种说法:“世间有三苦:打鱼,摸虾,磨豆腐”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
    孟彦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床上面的架子上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塑料袋子。打开一看是两床大棉被。
    孟彦在地上铺了老船工点火用的干草,然后放上棉被。他看了看朴皑雪:“睡吧。”
    好吧,地铺也是铺,总算有了个睡觉的地儿。朴皑雪还是随遇而安的,她笑嘻嘻地钻进被窝:“那你咋办?”
    孟彦就坐在地铺边上:“你睡吧。别管我。”
    朴皑雪一把扑倒孟彦:“一起睡。”
    孟彦:“不好吧……”
    “难不成你想和那老船工一起睡?”朴皑雪故意说:“他不刷牙,脚也应该很久没洗了……”
    孟彦想了想,似乎有点害怕了:“我不困。”
    “但是后半夜会冷!”朴皑雪说。
    “我也不冷。”朴皑雪老是强吻孟彦,看来这大叔已经怕了小萝莉。
    “但是我冷。”朴皑雪才不管,她拉过孟彦,被子一盖。
    朴皑雪枕着孟彦的手臂,很快酣然入梦。
    孟彦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长长的睫毛,还嘟着小嘴。
    这小丫头的睡相好可爱!
    孟彦不但不敢动,连呼吸都得小心冀冀的,生怕扰人清梦。
    孟彦爽快地答应来这里陪老船工三天,倒不是真的认为老船工白天捞的那个尸会让他倒霉横死:戚梅那死相确实是犯了一种凶煞,但她是没可能冲着老船工的。
    况且,孟彦已经把这凶煞给破了。
    孟彦来这里是事出有因。
    记得以前苍山法师曾经跟孟彦提起过,路沧海投师以前住在一条下河边上,这条河有个诗意却让人不太爽的名字叫:离恨……
    后来,孟彦又听说,害死师父苍山法师的食胎恶灵也来自离恨河。
    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孟彦本来想再问问老船工关于红衣浮尸的事,无奈人家自斟自饮还把自己灌得个烂醉。看来今晚是什么事情也问不出来了……
    孟彦想着,看着木屋里并不很明亮的电灯泡。要不是因为这灯泡,单看这木屋里没有半点现代文明气息的物件,让人觉得自己要么身穿要么魂穿。
    反正是没有活在充满幸福的新社会里……
    风吹的电灯泡在摇荡。孟彦看着这灯泡竟然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里也许还是在离恨河畔。
    一个阳光少年提着玻璃罐头瓶上栓上绳子做成的鱼缸。鱼缸里的离恨河水,泛着浅浅的蓝。一尾小鱼在鱼缸里快乐地游着,它的尾巴溅起点点微波……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红色旗装的女子。女子绝美的小圆脸,清澈如离恨河水一般的双眼。双眉之间还有一颗天然的美人痣。
    阳光少年入神地看着鱼缸。
    红衣女子入神地看着少年。
    “小海,你在想什么?”红衣女子看着阳光少年。
    少年说:“我这样养着的小鱼,它真的高兴吗?”
    红衣女子想了想说:“也许吧。你看它玩得很欢。”
    “可我总觉得应该给它自由。”那个叫小海的少年把鱼缸扔进了离恨河:“就像姐姐也应该有自由一样。”
    红衣女子看着小海稚嫩却透着一种坚韧的脸说:“姐姐在离恨河生活得很好。”
    “好吗?”小海转身看着离恨河看似平静的水面说:“你被桎梏在这离恨河,如果不能及时吃到胎心,你就容颜不保,甚至腐烂……这样的日子怎么会很好?”
    红衣女子不说话了。
    小海却看着离恨河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我一定要找到让你重生的办法!”
    ……
    又是一阵风吹得破门呯呯直响,孟彦被惊醒了。
    他努力地回忆着刚刚的梦境:小海……红衣女子……难道,这个梦境是三十年前的一个折射?
    梦境是那么安逸而美好,完全不是一个食胎恶灵和失德法师的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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