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禁jìn)默,齐刷刷的都看向了单妈妈。单妈妈只觉得这决定下的容易,又不容易,容易是因为她觉得这是三娘子和陆承廷对她的肯定和信任,想她这大半辈子都伺候在了桃花坞里,一把年纪了还能有这种被主子看中的时候,其实也是她这个做奴才的福气。而要说不容易也很能让人理解,那就是单妈妈怕晚节不保。
三娘子也在静候,她不着急,因为就算不是单妈妈上,她也能找到第二个人选,只是可能没有单妈妈这么适合罢了。
只是等久了,终归有人会耐不住(性xìng)子,比如素来在大事上急过于缓的子衿。
“妈妈,这可是您帮着侯爷和夫人……”但就在子衿话才说了一半的时候,单妈妈忽然就屈膝跪下了(身shēn)。
“承蒙夫人瞧得起老奴这伺候了侯爷几十年的手上经验,夫人放心,厨房的事儿,老奴会尽力做到让夫人满意的!”单妈妈目光如炬,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三娘子,一脸的坚定不移。
三娘子缓缓的点了点头,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当即就从炕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两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递给了单妈妈,轻轻的说了一声“妈妈起来吧,地上凉。”
单妈妈应了一声,接过了纸就站了起来仔细的瞧了瞧,却发现上头有很多字自己是不认识的,当下感觉就有些心虚。
可三娘子却云淡风轻的说道,“妈妈不识字无妨,我把子若这丫头留给你,以后就让她做你的左右手,有什么事儿你尽管放心的去吩咐,若是她办的不妥当的,您就来和我说。”见单妈妈点了点头,三娘子继续说道,“这两张纸上写的是五天不重样的菜式,我想过了,如今厨房乱,人手肯定是不足的,既然如此,那从前大厨房一(日rì)三餐给各房各屋做不同菜式的法子应该是行不通了,可每(日rì)的吃食咱们也不能重复了,既然如此,咱们就以五(日rì)为一个轮转,初一到初五每(日rì)菜式搭配不同,初六到初十则重复了初一至初五的菜式,如此轮转,大厨房只管用大锅烧菜,小盘分装,既省了食材,又节约了人手。反正如今不管是侯府还是天家都还在丧期之内,府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宴请,各房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多加菜的,我单子上那些菜也是荤素搭配甜辣均有的,口味也全,勉强应该能应付一阵子了,且今儿也正好是初一,这规矩就从今儿开始。哦对了,五房除外,五房的菜式我写在了最后头,五夫人如今有孕在(身shēn),五房的菜还是要单独烧。”说到最后,三娘子又补了一句。
“夫人这法子甚好!”单妈妈一听眼睛都亮了,不由连连点头道,“如此一来节约了人力不说,还给厨房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额外琐事,那即便是少了人手,咱们也应该是周转的过来的。”
“是啊。”三娘子又道,“左右大厨房现在还有几十个人在那儿费心着侯府的一(日rì)三餐呢,一会儿妈妈带着子若过去,把这些人的名字一一记下来,回头我全部都会有打赏的。”她说着,又抬起了头看着面前一小众人道,“其实不止是大厨房,如今在侯府各处,依然还是有很多循规蹈矩的下人们在尽忠职守的。虽这宅子里人网如织,相互牵扯,可是大家扪心自问,但凡是在侯府为奴为仆的,每个人都是冲着每个月的那笔月钱去的。你们只管把话放出去,只要有人无故罢了活儿,一旦被我查到,这侯府的活儿他也就不用想干了,我想多少还是会有人犹豫一下那跟风之举的,不过当然也会有冥顽不灵的,但这样的奴才,我要了又有何用?”
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感同(身shēn)受的表(情qíng)。
三娘子见状,略微缓了一下气,然后冲单妈妈点了一下头,见单妈妈心领神会的后退了几步,她方才对着瞿妈妈和子佩说道,“我这儿有大嫂……哦不,是裴姐姐之前留下来的内宅所有仆役的名册,妈妈和子佩你们二人这两天就辛苦一下,拿着名册,从里到外把内宅现在缺了的仆役给我记下来,那名册我之前看过,裴姐姐记的非常详细,甚至连年岁和(身shēn)份由来都有略笔记上的,所以你们应该不过就是费些力气,要说这是多复杂的事儿却未必见得。”
“是!”瞿妈妈和子佩闻言领命福(身shēn)。
三娘子闻言也不由叹气道,“说实话,你们是跟着我从许家过来的,按说排查侯府下人的事儿应该由单妈妈这样熟门熟路的去做才好,可如今我左右也缺了人手,且子佩你是识字的,办起来也总是更妥善一些。”
“夫人您放心,我和瞿妈妈一定会帮你查的仔仔细细的,定不让您((操cāo)cāo)心。”子佩见三娘子面露难色,便连忙说了句让三娘子宽心的话。
三娘子对着她柔柔一笑,“你们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其实说到底,老夫人这次的先下手为强明着确实是为难住了咱们,但事有好坏双面,因为老夫人的为难,咱们也能看明白这府里哪些人是明着有二心的,这岂不是给咱们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么?”
大家一听,纷纷觉得三娘子的话有些道理,都不约而同的点了头。
而解决了当下两件比较重要的大事儿后,三娘子便速速的起了(身shēn)下了罗汉(床chuáng)。
可一旁的子衿和如画见三娘子并未给自己指派活儿,当即便异口同声问道,“夫人,那我做什么?”
三娘子正在穿鞋,闻言便抬头先对子衿笑道,“你等我一会儿把内宅公用库房的账本给了你,你带着子元拿着账本去对账,看看哪些东西是少了的,顺带把所有的钥匙都试一遍,然后哪把钥匙配了哪把锁你对一对,看看当中有没有混淆的。”她说罢,这才转过了头对如画道,“你现在跟着我一起去五夫人那里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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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三娘子带着如画貌似悠哉的走到竹意堂的时候,宁氏正由喜鹊陪着在院子里遛弯儿。
两人一打照面,宁氏就笑眯眯的冲三娘子招手道,“妹妹快来,我这儿正做好的冰酪,正愁没人吃呢。”
三娘子连忙走了过去,只见树荫底下的长案上果然放着两碗水灵灵的冰酪,冰丝还没有全化,一看就是刚做好没多久的。
“你现在能吃冰酪吗?”三娘子吓了一跳,没想到宁氏竟也是个为了吃就全然不顾的。
谁知宁氏闻言顿时垮下了神采奕奕的脸,沮丧道,“就是不能吃,所以做好了看看。”
三娘子一愣,有些不解。
一旁的喜鹊便连忙捂了嘴笑道,“咱们夫人说了,自己不能吃,看着别人吃解解馋也好。”
三娘子大窘,干干的扯了一个勉强的笑,怯生生的说了一句,“我今儿……小(日rì)子在(身shēn)上。”
宁氏一愣,略见惋惜的看了看桌上的两碗冰酪,忽然眼睛一亮,对着三娘子(身shēn)后的如画招呼道,“这丫鬟是新来的嘛,怎么以前没见着过?”
“回五夫人,奴婢如画,刚从邵阳的庄子上来。”如画到底是伺候了秦氏多年的,见惯了场面,闻言就仪态大方的上前给宁氏行了个全礼。
宁氏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邵阳,你家夫人的老家吧。”
“是。”如画依然垂着首。
“那这两碗冰酪就你和喜鹊分了吧。”
如画一愣,脸上神(情qíng)僵了僵。
三娘子则径直笑出了声儿,“成了,五夫人赏你的,你就开开心心的吃给五夫人看。”她说着便冲如画点了点头。
如画便并了同样抿嘴窃笑的喜鹊一起伸手端起了桌上的冰酪甜滋滋的吃了起来。
那两碗冰酪里加了梅子和樱桃汁,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冰凉沁心,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宁氏见了两个丫头一脸满足的神(情qíng),当下又是喜欢又是叹气,“哎,让妹妹见笑了,也不瞒妹妹,这往年一入夏,我就贪冰,一天一碗冰酪一壶冰茶是少不得的,偏现在怀了个小祖宗,这也吃不得那也吃不得,真是让人闹心得紧。”
“那不知给姐姐找些事儿做,分了姐姐的心,姐姐会不会就不那么贪冰了?”三娘子笑的和悦,一边说一边就挽着宁氏的手不着痕迹的将她带回了竹意堂的内屋,毕竟这七月头的天太阳已经慢慢的毒了起来,想宁氏一个有了(身shēn)孕的人虽是要多活络筋骨的,可在太阳底下站久了总也不是什么好事。
“找些事儿?”一进屋,一股子凉风就从放着冰山的铜盆处袭来,宁氏顿时觉得凉意潺潺,人都跟着舒坦了下来。
“是。”三娘子一边说一边将宁氏搀上了罗汉(床chuáng),然后才从随(身shēn)挎着的布袋里取出了两本厚厚的册子摊在了炕桌上。
宁氏探头看了看,一张脸顿时沉了色。
“姐姐愿意接吗?”三娘子问的直截了当,连半点拐外抹角的姿态都没有。
宁氏红唇微颤,伸手翻了翻桌上的册子,脸上笑闹的神(情qíng)尽褪,竟忽然就和换了一副面孔一般正声问三娘子,“这是侯爷的意思还是妹妹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便就是侯爷的意思。”其实,三娘子还没有来得及问陆承廷!
“这是靖安侯府内宅的账本。”宁氏一双手按在了册子上,“妹妹可知,五爷是庶出,按着祖制,我们五房是没有资格看内外宅的账册的?”
“我以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三娘子笑了笑,这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神(情qíng)略显疲惫道,“不瞒姐姐,早上的时候母亲已经把中馈之权交给了我。”
“我听说了。”宁氏竟毫不避讳自己留有耳目在霁月斋这件事。
而三娘子自然也不奇怪,“那姐姐怎么看这件事。”
“烫手山芋。”宁氏直言。
“正因为是烫手山芋,我便更不能让母亲得了逞。”三娘子目露犀利,笑意凉凉,“是,我在侯府确实没有根基没有人脉,可是我不像母亲那般只盼一人揽权。权分二处,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知人善用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看账是我的短处,却是姐姐的长处,姐姐也是侯府的五夫人,侯爷也看中了五爷的能耐,私下还会和五爷商议外院庶务,那我为何不能将内宅账务的事交给姐姐打点呢?”
“你不怕我……”宁氏压根儿没想到三娘子会如此坦((荡dàng)dàng),当下竟连一句假设的话都问不出口了。
而三娘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径直摇了摇头,“姐姐不是这般贪心的女子,姐姐与五爷鹣鲽(情qíng)深,姐姐也不会弃五爷于不管不顾的。账在姐姐手中,姐姐只要问心无愧,即便是以后我找了账司来查账,姐姐心中无鬼,自然就不怕被查。相反的,若是姐姐私下做了坏账,那从此以后五房要再想在侯爷跟前立足,估计就成了一纸空谈了。”
宁氏凝沉着眸子看了三娘子许久后方才轻启朱唇微微一笑,竟是答非所问,“那(日rì)大姑(奶nǎi)(奶nǎi)来,她的阵仗,妹妹是亲眼所见了,妹妹以为如何?”
三娘子微怔,眯了眼去看宁氏,“姐姐为何说这个?”
“物极必妖,妹妹以为用来形容大姑(奶nǎi)(奶nǎi)可是贴切?”宁氏悠哉悠哉的伸手探了探桌上摆着的杯盏的温度,然后仪态优雅的端起来喝了一口。
见三娘子谨慎的不说话了,宁氏忽然沉了声音道,“先二夫人过门后一年,曾私底下查过庄户上的一个田夫。”
“田夫?”三娘子有些糊涂。
“是,不巧那庄子正好是五爷负责打点的,当时无意得知先二夫人私下来查过人,五爷还以为是那田夫得罪了先二夫人,便巧不巧的将这事儿看了个重,也寻了那田夫来问过一次话。”
“谁知那田夫也是个实心眼儿的,一见五爷那问话的架势,径直一跪地就磕起了头,连连说了句当时让五爷都慌了的话。”
宁氏声音缓缓,可语调中却莫名的有着抑扬顿挫的感觉,诡异的让三娘子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下意识就跟着压低了嗓音问道,“什么话?”
“那田夫说——小的冤枉,爷,小的真的没有和大姑娘偷(情qíng)!”
宁氏的声音戛然而止,盯着三娘子的双眸里透出的全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三娘子呼吸(禁jìn)止,只觉指尖都冷得发了麻。
说实话,方才宁氏用的“物极必妖”四个字三娘子也觉得用来形容陆云英是格外的贴切的。
而陆云英(身shēn)上当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才让陆家愿意这般舍得将一个(身shēn)份如此尊贵且美貌端庄的嫡出大小姐嫁给荣岱这样的混账的。
毕竟荣岱的臭名昭著由来已久,即便荣家瞒得再好,可天底下哪儿有不透风的墙,连三娘子这样(身shēn)份地位的都多少清楚一些荣岱的为人,要说陆家真的还天真的以为荣岱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婿,三娘子也是不信陆家会这么没眼的。
所以听了宁氏的话,三娘子虽震惊万分,却也觉得如此因果是合(情qíng)合理的。
“那么就真的是那个田夫和大姑(奶nǎi)(奶nǎi)……”半晌,三娘子才冷静的开口问道。
宁氏钦佩她的好定力,却失望的摇了头,“事实上当年先二夫人也是找错了人的,与大姑(奶nǎi)(奶nǎi)私通的并非是那个田夫。”
“私……”三娘子这才吓得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说私通?”
私通,陆云英和一个下人私通?三娘子哑然了,难道当年的陆云英不仅仅是(情qíng)窦初开只与人谈了一场风花雪月的豆蔻之(爱ài)吗?
“荣府世子爷臭名昭著在外,大姑(奶nǎi)(奶nǎi)是侯府嫡长女,这当中若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想当年就算是荣府砸金登门,母亲也不会看他们一眼的。”
“那倒是。”三娘子点了点头,“那姐姐可知当年那男子究竟是谁?”
宁氏摇头,“账册一事我知妹妹的诚意,妹妹真心待我,我也不能藏着掖着,大姑(奶nǎi)(奶nǎi)这事儿便当是账册的礼尚往来,只是并非我有所隐瞒,而是当年五爷说话也是不占分量的,(身shēn)不由己的当下,五爷根本不敢下手去查和大姑(奶nǎi)(奶nǎi)私下定(情qíng)的那个男子到底是谁,只知是个(身shēn)份不尊的仆役,多半应该也是在庄子上的,但下面的事儿五爷和我就不得而知了。”
“也就是说只有宣氏知道?”三娘子若有所思。
宁氏摇了摇头,没有搭腔,其实也是无话可言了。
三娘子见状,便利索的指了指账本道,“姐姐怀着(身shēn)子,眼下正是多有不便之际。但我是个急(性xìng)子,想着要让姐姐帮忙,便不会拖拉敷衍,姐姐若是愿意接下这件事,那在姐姐不方便的时候让五爷帮着代看几眼也是可以的,姐姐和五爷都是内行人,论算账的本事连侯爷都是心服口服的。”
而见宁氏一脸诧异的抬头看着自己,三娘子便不(禁jìn)柔了眉眼又道,“我想查一查侯府近五年以来内宅的账,这活儿其实不轻,而且也不着急在这一时。不过姐姐若什么时候准备开始查账了,方才在院子里被姐姐赏了一碗冰酪的那个丫鬟就烦请姐姐带一带,我想让她回头帮我把内宅的琐事打点起来的,若是她能学会记账算账,那便再好不过了。”
“妹妹放心。”宁氏自然明白三娘子话里的意思,当即就点头,“只要那丫头肯学,我一定把会的都教她。”
两人一来一回算是把内宅账本之托给敲定了,因为知道了陆云英的事,三娘子自然也坐不住了,不过和宁氏聊了几句,就起(身shēn)准备要走。
宁氏呢也不留她,只和三娘子说道,“要是妹妹(身shēn)边暂时没什么要指派的,如画这丫头妹妹就暂时留给我吧。”见三娘子眼露疑惑,宁氏笑说,“我一会儿就准备开始帮妹妹看账了。”宁氏聪明的加重了“帮”这个字,主次之意不言而喻。
可三娘子闻言也着急了,连忙摆手道,“姐姐,这不过就是几年前的两本账册,那储物柜里还有好几十本呢,真的不急。”本把账册托付给宁氏是因为她擅长此物,三娘子也有些人尽其用的意思,可若是宁氏因为这样而弄坏了(身shēn)子或者弄没了肚子里的孩子,三娘子觉得那这账册宁氏还不如不看。
谁知宁氏竟也狡黠的冲三娘子一眨眼,指了指屋子里的一间偏房道,“没事儿,五爷正好在呢,最近他也在帮侯爷对外院的公账。”
三娘子一听哭笑不得,“姐姐说,我和侯爷是不是该给姐姐和五爷包一个大红包当作算盘费?”
“恩……”谁知宁氏还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算盘费就不用了,妹妹记得让内务妈妈多往我这儿送两座冰山。”
“怎么,姐姐这儿的冰山不够用么?”三娘子一惊,顿觉这内宅庶务是真的应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谁知宁氏竟苦笑道,“我这真不是顺口说,真是和妹妹开口讨的,我本就苦夏,如今怀了(身shēn)子,竟比从前觉得愈发不耐(热rè)了,不然今儿也不会闹了冰酪这个笑话,实则是因为馋得不得了却又没法子吃。”
三娘子连连点头,“我一会儿就让瞿妈妈给姐姐送过来。”
“还是妹妹贴心!”宁氏温婉的笑了笑,然后径直将三娘子送到了门口,又听三娘子说了一句晚膳以前会把内宅近五年的账本全部送来的,两人方才互礼辞了别,而如画则领命留在了竹意堂。
一送走三娘子,宁氏便笑着吩咐喜鹊先将如画带去练练算盘,自己则赶紧折(身shēn)进了屋。
可还没等她走到内厢房呢,屋门口就闪过了一抹颀长的(身shēn)影。
“走这么快,当心脚下又不稳了。”一记夹杂着温柔溺宠的厉声隐隐飘来,正是五爷陆承恩。
“爷。”宁氏红脸一笑,暗中吐了吐舌头。
陆承恩轻轻的把她拥在了怀中,目光则移到了三娘子方才站过的廊子下,轻笑道,“之前你还说这个许氏没有侯爷大方,这下可好了,人家是大方了,整整送来了五年的账本,我这儿帮侯爷也不过就是看三年的账,你还生生比我多了两年出来。”
宁氏(娇jiāo)嗔的在陆承恩的怀中跺了跺脚,可心里却满是愉快的,“不过就是要爷费心帮我一下而已,人三娘子说了,回头给我再多送两座冰山过来呢。”
陆承恩哈哈大笑,“两座冰山就把我家夫人给打发了?”惹得怀中(娇jiāo)人儿也跟着闷笑不已。
不过相比五房夫妻俩的神清气爽,此时此刻桃花坞里头,陆承廷和三娘子两两相望的神(情qíng)看着可就不那么和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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