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虚陵(古代篇)

第266章


那石棺女子的身体之下,可不就是一个绝佳的藏匿之处么?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还是,只是巧合而已?
  
  洛神咳嗽一声,扰了我的思绪,接着道:“我将天命镜托于阿姐之后,便与她分开了,姐妹相约再会。谁知,过了许久,我忙完手中琐碎,赶去相约之地等她,她却不曾过来赴约。自那以后,阿姐就似在人世间消失了一般,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十月初五齐国静水台那次相见,竟成永别。”
  
  “消失了?莫非你阿姐她……”我顿了顿,转而道:“既是如此,为何那天命镜又会落入楚王妃墓中?我记得,那楚王妃,也是战国的。”
  
  洛神点了点头:“你猜测不错,阿姐的确是在那时遭了不测。若不是去年我随你同去楚王妃陵墓,在那水晶棺中发现了她的遗体,我还不晓得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下我彻底惊住:“你是说,你阿姐,便是那棺中女子影儿,便是那楚王妃所爱么?”
  
  “是,她便是我的阿姐,名唤洛影。那双红鲤玉佩,为我洛家家族之物,原本我与她各执一只。想来在战国时,她将属于她的那只红鲤玉佩,赠给了楚王妃,当做信物,所以我才能从楚王妃手中,将那另一半玉佩拿回,终究并成了一对。去年同你在那墓里,我从楚王妃口中知晓阿姐当年之事,也终于明白了,她为何会失约于我。我深知阿姐性子,她极重诺言,选择替楚王妃赴死之际,她无法同我相见,但也会将我托付给她的事记挂在心。我便拿出那枚玉佩,示意楚王妃,出言以作试探,说要取回属于我的东西,料不到楚王妃竟当真将天命镜取出,交还与我。想来,这些都是阿姐临终时,留书托付于她的罢。”
  
  我听了,心里酸涩,极不是滋味:“你阿姐她,待人当真是好得很。”
  
  “好得很,倒也傻得很。我之前说过,她很傻,所以她死了。”洛神苦笑。
  
  我吞吐道:“那你究竟是……是何时得的长生?还是说,你和那楚王妃一般,原本就是那专于长生不老之人?”
  
  “不,我原来本是普通人,后来因着某种原因,才会得了这所谓长生的。”洛神轻声道:“准确时间,是在我二十岁时,也就是叛出烟云海那年。所以我便一直带着这二十岁的容貌,一路辗转至今。”
  
  她闭了闭眼,似是想起什么苦痛事,缓了会,终究是道:“清漪,你信也不好,不信也罢,总之长生,原非我所愿。自我得到长生,伴随而来的,便是那生不如死的寒疾苦楚,这个月歇住,下个月又会再来。月月年年,永永远远,再无止尽。那时我因着太过难受,也曾想过以死来作为了结,只要我死了,便可不用永远地受这寒疾苦楚。可是那一次,我却并未当真死去,也许是我心底怯懦,下手并不彻底的缘故罢。我本是常人,怯懦之心终究是有的,又何尝不畏死呢?等我醒转,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我才觉得分外的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连生老病死的权利都被夺走,我也想有个康健身子,寻个相爱之人,与之白头偕老,共度一生。我本是那寻常人,只想做回一个寻常人,如此,却有什么错。那时我心里想着,连这样的权利,我都得不到,心底便充满了恨。”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正式解释了,洛神所知道的所有,除却某个秘密,其他的,再也不会隐瞒,这也是她心结打开的转折点。
这里解答了战国时期的事情。
下章待续……
☆、当年事
  
  仅仅是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道尽了她那漫长的苦楚。我心底纵然堵塞得厉害,却半句话也安慰她不得。
  
  那时我并不在她身边,如今又只是个听客罢了,又如何能去安慰她?
  
  顿了顿,我又问她:“那你,缘何会得长生呢?”
  
  洛神摇头道:“这便与我心底藏的秘密有关,我不会告诉你。”
  
  想起她方才围绕这所谓秘密时的严肃神情和话语,我晓得自己不该去问,便妥协道:“你既不愿说这个,我便不再问你。”
  
  洛神颔首,又抬抬手指,将之前那一直在摩挲的亵衣袖口抚直了,从从容容,就像是将往事都拂去了一般。
  
  此刻,她的神情亦是十分平静,接道:“清漪,想来你也晓得那玉梭录,是战国时期楚王景绯骏着人整理出来,再刻在金缕衣上,赠给楚王妃的。而在这之前,玉梭录的雏形,还是一些自周朝时便流传下来的琐碎记载。我当初在烟云海书阁,已然看过些许这般的琐碎记载。可惜那只是零星碎末,笼统地说了诸如长生不老,百病消除等空话,我所能掌握的重要线索,便也只有里面着重强调的天命镜与地煞剑这两者神器------天命镜主寿,地煞剑主杀,如是而已,因着书阁记载残缺,冥幽环当时并不曾在册。姽稚同我一般,也时常出入书阁,自也知晓这许多,所以她灭了那守护神器的部族之后,便将搜寻到的天命镜作为战利品带回了烟云海。之后我叛离,才能将这天命镜带出,交由我阿姐来保管。后面我独自一人在战国辗转,找寻解我寒疾与长生的法门,同时找寻那玉梭录以及与其有千丝万缕的天命镜和地煞剑,如此一寻,竟然在浑浑噩噩中,过了这千年。这么多年,我这般地过下来,虽然活得并不如何痛快,活着活着,竟也成了一种习惯。”
  
  “活成了一种……习惯?”我呢喃。
  
  “活久了,当然就习惯了。纵然心中难捱,却也因着胆怯与不甘心,不敢赴死,只得一人顺着这时间洪流,走入今日大唐。遇见你之前,我因着独自一人,也并未有什么牵挂,活着,便只是活着,再无其他。可是现在,我的心境全然变了,爱上你的前后,那心中所想,当真是大大的不同。眼下,我不单想活着,更想好好地活着,照顾你,不愿与你分离。”
  
  我牵住她的手,在那光滑手背上吻了一记,道:“我也断不会与你分离。一直伴在你身边,直到我老去。”
  
  她闻言,怔了怔,旋即微微一笑,道:“如此,是我之幸。”
  
  得妻如你,又何尝不为我之幸。
  
  洛神握住我的手,接着轻声叙道:“其实关于那三器,我最古早的时候,因着书阁藏书,只识得天命镜与地煞剑的一些琐碎。天命镜一直由翡翠玉盒所纳,除非有那与之相对的狴犴形状玉钥,否则,世间再无钥匙或者利器能将其打开。只是可惜,姽稚只得到了那天命镜,不曾得到狴犴玉钥。直到去年我与你再遇,瞧见你发上那枚玉簪,我才恍然,那遗落的狴犴玉钥,竟是到了你的手中。”
  
  我讪讪地道:“这狴犴玉簪,也是我小时候,从那姑苏公主墓中带出来的,其实我百思不得其解。”
  
  洛神点头:“这点,我也并不清楚,只晓得你手中有那钥匙罢了,所以当初,我才用你的玉簪开启了那玉盒。至于古城石棺女子身下掩藏的地煞剑,当时我在书阁读到此剑凶煞非常,平常都是处在封存之态,只有驾驭它的贤主才有资格去触碰。常人若是强行打开封印,反而会遭受反噬。是以那日在古城底下,你想拆开那剑的封印时,我才会紧张地出声制止。”
  
  此话一出,我倒回想起了与她在一起的种种往事,不禁叹惋道:“你瞧瞧,你瞒着我的事,当真是多得很。那时我还为了你那些怪异之处,苦苦思索,心里怎么也不能够安宁,就似傻子一般。”
  
  洛神道:“你平素好奇心太重,若是遇到不解之事,总是百般地思忖。好好一个姑娘,就是思虑得太多了,模样才会憔悴的。”
  
  我摸了摸脸,紧张道:“我憔悴了么?”
  
  “眼底略有乌青。昨夜你一宿没睡的么?”洛神伸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脸颊,见我讪讪避开,便笑道:“躲什么,这么紧张做甚?怕我嫌弃你带着黑眼圈?”
  
  “你敢么。”我咕哝着,只得将脸凑她近些,道:“那你帮我再一揉揉,将那乌青揉散一些才好。想来这模样定是难看得很,忒也讨厌。”
  
  “哪里,你美极了。”
  
  说话间,她的手指轻轻柔柔地在我眼底拿捏着,像是有晃动的水波,熨贴着眼底肌肤。
  
  我的脸倏然便红透,哼哼唧唧地说道:“饶是你嘴上抹了蜜,也不能抵消你是个大骗子的事实。你还不将你的其他罪行如实招来,汉朝武帝那边,与你又有什么纠葛?”
  
  “放心罢,我当然会招。要不,我还在此画一个押?”
  
  我顺她的意思,佯哼道:“如此最好,我去取纸笔。”
  
  她一个牵扯,倒是将我拉住,跟着,两人便倒在了榻上去。我枕着身下被衾,被她搂抱在怀里,只觉她身上沐浴过后的那抹淡雅清雅扑入鼻息,旖旎勾人,连心思都被晃得散了。
  
  洛神在我脸上亲了亲,说道:“在你这漂亮脸蛋上画个押,倒是划算得很。”
  
  我又羞又气,正想以其人之道还治之身,在她身上讨回便宜,料不到她将手臂伸进我颈下,让我枕靠着她,同时低声道:“至于那汉朝之事,是我这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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