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之玉面玲珑

揭秘:秋白的前世今生


    
    #今生#
    初见柯弘安,是在主子进府行过冲喜礼的三天后。【飞^速^中Y文Y网】那个时候的主子谦卑而隐忍,时刻恪守着冲喜媳妇的本分,少一分不敢,多一步不走,每日只是遵着老太太的命,在适当时候到柯弘安榻前侍疾。
    每在那时,秋白总是垂眉敛目地侍立在内堂长长低垂的纱帐帷幔前,隔绝了视线,仿佛隔绝的也是本就泾渭分明的身份等级。从来没有料到过,那奄奄一息的病弱男子会为自己带来怎样的震惊与意外。
    告别前世来到这个时代已有七年之余,她满心以为,前世的记忆总会随岁月流逝日渐模糊。
    直至看到柯弘安的那一刻。当容迎初扶着稍稍恢复了精神气的他坐起身子,当紫文将帷幔帘子撩起,他一张清癯俊秀的脸庞猛地撞进了秋白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脑间是空白的,只晓得怔怔地在原地,满心满怀都是不可置信。
    “秋白,你这是怎么了?”主子一连唤了她数声,她也没有回应,未免不悦。
    秋白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急急来到容迎初身侧,眼光始终落定在柯弘安的面容上:“奶奶有何吩咐?”
    骤眼看去,他的眉眼五官,竟与叶康如出一辙。就连一皱眉一抿唇的微小表情,也像极了叶康的容神。
    前世今生,难道他竟与自己一样,来到了这个年代,再世为人?
    这样的疑问落定在心头,便成了挥之不去的心事重重。
    安大爷命悬一线,在他身边伺候的人众多,她要向其一探究竟,简直难如登天。
    时日渐过,他虽病去如抽丝,身子却也慢慢见了起色,有了生机。
    过不多时,他的病好了,主子却面临着被贬降的困境,苦心筹谋、四处奔波之下,容迎初终是熬不住病倒了。
    到正院去告知他主子病情,他神色凝重,一言不发便扎进了雨中,往南院而去。
    他那样义无反顾的模样,于她而言是有点陌生的。印象中的叶康,从来都是漫不经心。
    柯弘安整夜陪伴着主子。秋白站在他们身后,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他紧紧握住主子柔荑的手掌。眼前浮现的似乎是遥远而难忘的一幕。
    同样的十指紧扣,同样的浓情缱绻。
    只不知是否只是人有相似?
    “叶康,还记得方萱吗?”她忍不住呢喃出声,如果,他真的是他,不会没有反应。
    柯弘安低头轻吻容迎初的玉指,恍若充耳不闻。
    “你知道装聋作哑有多痛苦吗?心里明明都知道,可我不能说,不能问,只想着或许你会回头,那样我们才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秋白低低说着,侧头小心观察着他的神情。
    柯弘安静静凝视着昏睡不醒的容迎初,明亮的眼眸里竟泛起了淡淡的水雾,他轻轻道:“我知道你主子的苦,从一开始就知道。装聋作哑和装疯卖傻一样,都是因为背负得太多。可是她为何这般倔强?”
    每字每词,均是肺腑,无半点矫饰,他并非伪装。
    秋白心头微有放松,连日来压在胸臆间的重压在无声无息中褪去。
    她缓步来到他身边,悄声无息地跪坐在地,仰首看向他,道:“你跟方萱说过,让她给你三天的时间,你一定会好好解决余向蓉的事,后来为什么你没有回去?”
    柯弘安眉心一跳,转首疑惑地看她,“你说的什么?”
    秋白手心捏出了一把汗,鼓起勇气续道:“我就是方萱。”
    柯弘安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微有不耐地挥一挥手:“我不晓得你说什么,你主子的药为何还没好?你赶紧下去看看。”
    秋白心底彻底一松,不是他,一定不是他,不是。
    前世的怨情孽债,都已抛诸过往,再也不会复返。她原不必杞人忧天。
    她禁不住轻笑出声,款款站起来,昏黄烛光之下,看清他一张脸庞,不管是脸型还是五官,只要细加辨认,均是与叶康有着分明的区别。
    秋白朝他欠一欠身,“奴婢这就下去了,奶奶苦心打点,全是为了大爷,还请大爷日后多多怜惜奶奶。”语毕,她转身走出内堂。来到门前,蓦然回首,只见他伸手轻柔抚摸主子的脸庞,如有万千柔情。
    至此,最后一点怀疑方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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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的现在时#
    又是阴雨天。
    已不知多少日了,雨不停,淋淋漓漓,连绵不绝。打开报纸,唯见一则报道指阴雨天导致人们多发抑郁症状。
    叶康心烦意乱,一把将报纸甩到了地上。
    用力过猛,竟将茶几上的相架碰倒在了地上,却听“呯啷”一声刺耳的响荡,相架的玻璃应声裂开了一地,支离破碎。
    他低头看着满地碎片下的合照,面上的沉郁之色渐浓,整个儿就那样呆呆住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了,那时候的叶康与方萱,情到浓时,难舍难离,他爱极她嫣然一笑的娇俏梨涡,忍不住低头吻住她的脸颊,同行的朋友眼疾手快地偷拍下这甜蜜一幕,事后镶在了精致的相框中当作结婚的贺礼送给他们。
    方萱很喜欢这张照片,过去总把它放在床前。
    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张照片移放在了客厅里。
    碎了,碎的何止是一个相架。
    腹部有隐隐的痛感,抬头看一看月历,原来已近五年前的那一日。他从来没有向旁人提起,他的伤口在这段时日的前后,总会隐隐作痛。痛得连心肺也是揪紧的。
    他不说,只是想留一个秘密在心底。
    屋子里霎时安静下来,厨房中那细微的动静也停止了下来。片刻,她不疾不徐地走进了客厅,来到他对面,一边放下了手中的水果托盘,一边问道:“什么东西碰碎了?”
    他有点不安,故意流露出了一丝愧疚来:“没有……是我们的相架……我刚才一不小心摔碎了。”
    她一言不发,来到碎片前,面无表情地端详了那照片一会儿,方俯身将之拾起。
    “为什么你不捡?”她拂去照片上的碎粒,淡淡问他。
    叶康益发无措,拉过她的手唤道:“萱萱……我……”
    方萱抬起头,秀丽的面容上如僵漠了一般,没有半点波澜,只静静道:“你当我是什么?”
    他面色苍白:“你不要这样。”
    她忽而笑了,眼睛里却全无笑意:“如果我没有记错,每年的这个时候,你总是失魂落魄的。”
    他肩膀一抖,不自觉地松开了拉她的手。
    方萱放下照片,转到桌前,拿起水果刀从容不迫地切着水果,她的手艺一向很好,切出来的苹果一片一片大小总是几乎一致的。
    “康,昨晚上你睡了以后,我看了一本书,书上说,有一对男女从前很相爱,可后来男人变心了,要追随另外一个女子而去,于是向女人提出分手。女人没有哭没有闹,跟男人说,可以,但你在走之前,请吃完我为你削的最后一个苹果。男人答应了。”方萱娓娓说着,抬眼看向坐立不安的叶康,“原来女人在苹果里注射了剧毒,男人吃完苹果后,就死了。男人死了,第三者找上门来,女人说,他活的时候你要跟我争,现在他死了,你还要争吗?”
    他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嗫嚅着道:“萱萱,我们说好了,不再提。”
    水果切好了,她提起水果刀,拿了纸巾擦刀刃,森冷的寒光映照进他失措的眼眸内。
    “是,足足五年了,她……死了五年了。我是不该提。”她冷笑了一声,又道,“你昨夜说梦话了。”
    “什么?”
    “整夜整夜,你喊着三个字。”她逼视着他,“余向蓉。”
    他的腹部又一阵刺痛,止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她微笑着举起水果托盘,递到他跟前,道:“吃苹果吧。”
    他顿时面无人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
    方萱又笑,径自拈起一片苹果吃了,讥诮道:“看,没有毒。”
    他益发难堪,倏地抬手打翻了她手中的托盘。遍地的水果和碎片,狼籍一片。
    这注定是一场互相折磨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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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生的过去时#
    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真的要在今生重新面对过往的狼籍。
    那日在韦府,韦宛秋伏在桌上,惘然道:“你有没有不能忘记的人和事?你不是说过,人人都曾失去过么?既然你知道失去的痛,为何会不明白我不想放手的原因?”
    秋白问她:“如果我没有记错,柯弘安与姐姐之间,并不止这一生的纠葛。只是我不知道姐姐在那个时代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会这么巧,在这一生里又重遇了?”
    韦宛秋沉沉道:“我初见他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他……真的是他……”
    韦宛秋就是余向蓉。
    秋白思绪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左思右想间,止不住一阵阵惊心。
    男痴女怨,嬉笑怒骂,错的爱,绝的恨,错综交集成了雪亮的刀刃,不留情地一下接一下割破她的心房,痛砌心扉。
    “卫岚,谢谢你的礼物,我和叶康都很喜欢!”七年前的方萱温柔恬静,俏丽面容上有着初为人妇的喜悦与甜蜜。她一手挽着闺蜜卫岚的手臂,衷心道谢。
    卫岚很为有情人终成眷属而高兴,笑着道:“现在你倒说喜欢了,想当初我偷拍了你们,还有人急吼吼地让我把照片删了呢!”
    方萱脸上一红,羞赧地拍了好友一下:“尽会取笑人,也只有志浩才治得了你。”
    岁月静好时,总是能寻得着欢声笑语的欢乐瞬间。
    如果,卫岚没有亲眼目睹那一幕。
    方萱和叶康新婚,不过才半年。
    如非亲眼目睹,谁能相信那讽刺而又惊心的一幕?
    熙攘的人潮中,他的手与她的手十指紧扣。
    卫岚触目惊心,不可置信地紧随在后,越过重重人群,竟见他与她耳鬓斯磨,他旁若无人地在她笑靥如花的脸庞上留下一吻,她大大方方地一手紧搂他的脖子,火火热热地吻上他的唇。
    他是叶康无疑,而她……却是叶方联姻宴上频频向新郎敬酒的男方宾客余向蓉。
    卫岚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鬼使神差般,叶康不知为何竟突然回过了头来,卫岚避无可避,尴尬地立在原地。
    “你是萱萱的好朋友,十几年交情了,我知道,你会为她好。”叶康后来如是说,一句一句,如是恳求,如是劝告,“我和萱萱感情很好,她很爱我,这你应该知道。我也很珍惜这段婚姻,这个家我是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放弃,萱萱也不会放弃。我和她,日子还很长,你……明白我意思吗?”
    卫岚犹如是今日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定定地注视他良久,方道:“你和她日子还很长。她?她是谁?”
    叶康不意她有此一问,怔了一怔,一时没有回答。
    卫岚突然觉得五内翻腾,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转身就要走。
    “求你。”他冷不丁在她身后道,“不要告诉萱萱。算是我求你。”
    从此便错了第一步。
    面对懵然无所知的好友,守着一个会让自己夜不安寝的秘密,那一段时日,卫岚的内心都有如火烧般焦虑不安。
    尤其当方萱已开始有所察觉之时。
    尤其是在自己的命运与好友如斯相似时。
    “卫岚,你告诉我,这都只是我敏感。”好友双眼通红,容神憔悴,想是彻夜未眠,“我已经很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猜疑他,他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在外头有女人?你快劝劝我!”
    卫岚心跳得极快,思绪急转,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方萱真相。
    方萱却又强自一笑,摇头道:“不管怎么样,我知道他心里有这个家,他会回来的,只要他回来,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她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一件好事。卫岚惴惴不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如果,我也是什么也不知道?如果,志浩愿意像叶康一样欺骗我?
    卫岚心如刀绞。自志浩离去后的每一日,她噩梦缠身,一时是方萱悲泣的脸庞,一时是志浩无情的眼神。
    如果方萱永远不知道真相,也许,就不必承受她如今的痛苦。
    然而,纸究竟是包不住火。
    自欺欺人终究是掩盖不住男人变心的端倪。
    卫岚并不知道方萱是如何发现叶康出轨的,那一天她接到方萱电话,只听好友声音清冷:“卫岚,你来我家,我有话要问你。”
    匆匆赶到方叶二人的新居,在楼下就听到二人的声音。只见叶康快步走出小区,方萱快步在后头跟着。
    “你究竟要上哪儿去?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实话!”方萱泪流满面。
    叶康站住了脚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跟你讲了,让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好好解决向蓉的事,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三天?为什么要三天?你就这么舍不得她吗?”
    “萱萱,我只求你给我时间。”
    方萱声音早哭得沙哑:“你知道装聋作哑有多痛苦吗?心里明明都知道,可我不能说,不能问,只想着或许你会回头,那样我们才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卫岚闻言,心痛得无以复加,疾步来到方萱身边,一手拥着她的肩道:“萱萱,不要为他难过,不值得!”
    叶康深深看了卫岚一眼,道:“麻烦你帮我照顾萱萱。”言罢,他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方萱哀绝地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泪水凝在眼角,似是失去了生命力,渐渐干涸了起来。
    卫岚叹了一口气,扶着她道:“我陪你上去。”
    “志浩走了吗?”方萱出其不意地吐出这一句。
    卫岚一怔,片刻后,方道:“是,他们要走,我们也留不住。与其和他纠缠,不如放手。”
    方萱却阴冷一笑,眼角间在不知不觉间蕴上了一抹怨恨:“你留不住他,也许这是你的报应呢。”
    卫岚愕然,转首看着方萱。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方萱冷眼瞪着她,“你早就知道叶康和那姓余的在一起,你早就知道。”
    卫岚面上青白交加,颤声道:“我怕你接受不了,我以为叶康不会再找那个女人,我不想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方萱笑得凄绝:“我装不知道,你也在我面前装不知道,你一直在我面前看笑话,看我的笑话。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萱萱,对不起,是我错了……”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方萱尖声朝她嚷道,泪水再度潸然而淌,“就因为你的婚姻不保,所以你也要看着我失去丈夫!卫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卫岚急痛攻心:“不是,不是这样的!萱萱你听我说……”
    方萱歇斯底里,用力推了卫岚一把,“我不要听你说!你们都只会撒谎!我和你十几年朋友,你竟然站在叶康那边欺骗我!”
    卫岚重心不稳,整个儿往后踉跄了几步,方萱却不依不饶,再度使劲推她,“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已经退到了小区的门前,卫岚正想说什么,耳边猛地传来保安的一声高喝:“当心车子!”
    然而为时已晚,从小区内疾驶而出的一辆车子飞快地撞上了卫岚的身躯,卫岚只来得及感受头脑间的一阵轰鸣巨响,便再没有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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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生#
    七年了,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是秋白。
    看着韦宛秋酒醉后的睡颜,秋白脑间慢慢地落定了一个念头。
    前世的难题,是余向蓉,今生的难题,是韦宛秋。
    在前世,她没能帮助好友走出困境,在今生,她愿意帮助主子解决这一个大难题。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她心头的郁结。
    与容迎初相约私下碰面,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韦氏之所以执著于大爷,全是因为她以为大爷是她老家里的老相好,要让她彻底收手,就要想办法让她知道,大爷并非是她所要找的那个人。”
    容迎初犹疑不定:“她既然执著不放,必然有她的认定,我们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放手呢?”
    秋白微微地苦笑,道:“她会相信的,我已经想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才会让她中计。奶奶,你就放心把事情交给我吧。”
    叶康、方萱、余向蓉三人的故事,除了当事人,还有谁比她这个当年的旁观者更为清楚呢?
    真作假时假亦真,你愿意相信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你觉得是假的,那便是假的。
    当一切尘埃落定,她可以给予旁人的答案,不过如此。
    潜藏于心底的真相,不过是永远收藏于心底的浮生残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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