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仙侠簿

第六章 旷世棋局


千年历史的久天寺山门前,天色方明就积聚成千上万修真炼道的江湖奇人。当然,这些所谓的江湖奇人只是相对于一般江湖侠客而言的,他们是万万比不得四大正道的门人的。而他们所来之目的,竟然不是为了观礼久天寺新方丈法贤大师的继任大典,据说却是来观一场大战的。
    连城杰和叶洲妤被久天寺的招引僧人引上久天寺山门前的灵台上时,灵台正中背对山门的地方,久天寺正信大师端坐于木椅之上。正信大师右面的椅子上坐着一服饰华贵的中年男子,看上去精神矍铄,面容安详。那男子旁边的三张椅子皆是空着的,不知是不是客人还没有来。而在正信大师的左面的几张木椅上,分别坐着正光大师、归乐谷的郭正雄和玉溪峰的首座陆云等玄门各脉首座,却是不见冷月大师的身影。
    连城杰和叶洲妤二人见状,故而便皆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也是此时,那端坐的正光大师突然面带微笑,站起身来,对身后的慧妙慧心轻声嘱咐了几句。只见那慧妙慧心便一脸祥和地向连城杰和叶洲妤走来,二人行至面前时便做了个佛礼异口同声说道,“连师兄,叶姑娘,我家师祖有命,请二位随贫僧来。”
    连城杰和叶洲妤微微点头,便在他二人的接引之下,来到那服饰华贵的中年男子一旁,与他隔着一个空座坐了下来。连城杰和叶洲妤坐下的时候,那中年男子投来了善意的微笑,连城杰和叶洲妤皆是点了点头是为还礼。
    不想二人礼未毕,那中年男子则笑着对正信大师言道,“正信大师,却不知这位少年英雄姓甚名谁啊,还请大师引见一番才是。”那正信大师亦是哈哈一笑,做了个佛礼道,“陛下有所不知,此二位少年皆是麟南公主的朋友啊!”
    “巧儿的朋友?”那中年男子面露诧异。
    “是啊!佘诸大军屡犯河阳,若不是得这连公子相助,恐怕这天下早已生灵涂炭了。”
    “莫非……此人正是……”那中年男子突然激动起来,待见那正信大师微微点头之后,他便转过身来,望向连城杰,又是欢喜又是哀伤地说道,“杰儿,你难道不认得乔叔叔了么?”
    连城杰听言,则是一脸错愕地望向叶洲妤,而叶洲妤则是轻身言道,“莫非此人便是巧儿的父亲了?”叶洲妤话音未落,那中年男子突然站起身来,走向连城杰。而他身后身披甲胄的十名护卫也急忙跟了上来,中年男子见状,则突然冷静说道,“这里没事,你们且退下吧!”
    待那些护卫默默退下之后,那中年男子则是面带苦笑地望着天空,突然笑道,“永夏兄,当年你连家遭难可恨我当时无力相助,以致于造成了这多年的悔恨。不过当真是苍天有眼啊,想不到今日我竟然得与你的儿子重逢了。永夏兄你放心,我一定当杰儿是自己的儿子一般抚养。”
    连城杰听他言语如此,见他又如此悲痛,便心头一热,站起身来跪在中年男子的面前。“城杰拜见乔叔叔。”那中年男子见状,便急忙走上前来扶起了连城杰,眼中的泪突然便掉了下来。
    “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这些年你受苦了……”
    “城杰这些年来很好,谢过乔叔叔挂念。”
    “来,坐这儿离乔叔叔近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是,乔叔叔。”
    便在连城杰与中年男子说话之际,那正信大师看了一下灵台前方的空地之中,突然便对那正光大师微微点点头。正光大师见状,便站起身来,走到灵台前方,望着台下大声说道,“今日乃鄙寺新任掌门的继任大典,幸得天下各道朋友前来相贺,令鄙寺蓬荜生辉不胜荣幸。然江湖上盛有传言,说今日在久天寺外会有一场大战,有一场大战不假,但却不是以命相搏的凶杀,而是一场旷绝古今的黑白博弈!”
    “黑白博弈?”众人问道,很是不解。
    “是的,黑白博弈。摆战的一方便是人称当世奇谋、‘江南四才’的庞明——庞季卿!”
    “庞季卿?”
    灵台上下的人群之中突然一片哗然,突然纷纷议论开来。
    “庞季卿?相传他拥有天下奇谋,更有甚者言说‘江南四才,庞明与周良,得一人可得天下’。”
    “相传周良已西入关中效忠辰胤,而他却依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想今日竟然会在这神龙山上出现。”
    就在众人相互议论之际,一年轻男子从在接引僧人的接引下,上得这灵台来。而叶洲妤分明识得,此年轻男子,便是她在河南镇偶遇然后跟丢了的庞明。只见那庞明行至众人面前,很是恭敬地向正信大师等人行了个佛礼,然后便走向了正光大师身边。
    二人相互作礼之后,那正光大师则是后退了一步,而那庞明则走上前一步,向着场中众人大声言道,“庞某不才,今日有幸得邀赴神龙山观久天寺掌门继任大典,愿摆棋局三十六对与天下英豪盲弈,以祝雅兴。”
    此言一出,灵台上下之人皆是一片哗然。而叶洲妤见连城杰回神望向自己,心中亦是不禁愕然,两人与众人一道,皆是不约而同望灵台下望去。只见灵台之下的空地之上,众人之间,已然摆上了四九三十六个星盘,各星盘边上皆有两名僧人静立等待。
    “三十六盘?盲弈?”
    一时场中议论纷纷,却是无人敢来应战。而立于庞明身侧的正光大师,这是一双深邃的目光望着场中的星盘,面露微笑。此时他心中亦是如众人一般困惑,就算是同时明弈七局都能令人力不从心,三十六局当真是太难于登天了。
    三十六局,这当真是亘古未有过的旷世棋局啊!
    却是在片刻之后,场下突然有一人大声应道,“再下不才,愿来领教高招。”
    众人惊讶之余,齐齐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听其话音之余,众人本就一致诧异:怎有如此阴阳怪气的声音,居然敢来应战?然众人欲探其尊容时则更是一惊:只见此人身长七尺,明明是男子模样却要做女子打扮,粉黛朱唇极是妖艳。
    “秦匀子!”连城杰和叶洲妤同时说道。
    也是在这时,那秦匀子慢慢走出人群,跟在他身后的竟然还有荆琳儿和林月儿。那荆琳儿望向这灵台之上,看见了连城杰突然便嫣然一笑道,“连公子,多日不见,看到你还没死,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妖女,你休要放肆……”
    叶洲妤走向前去,对着那荆琳儿大声说道。却是话音未完,连城杰却是走了上来,静立在她身边,轻轻拉起她的手,然后说道,“叶姑娘,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叶洲妤一双微怒的眼神转了过来,望见的却是一面笑意,心下突然也平静了许多。
    只是在望向那张笑脸的时候,她的目光亦是看见不远处的慕容秋白、高虎和陆正中等终南玄门众人,更是看见那静站于他们身前的华服女子。那一刻,华服女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忧伤,随后便换作了一抹笑容。
    巧儿,终于还是来了!
    叶洲妤终于还是挣脱了连城杰的手掌,然后低着头站到了一边。不想,灵台下的荆琳儿则是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叶姑娘,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你难道是希望连公子死了么?你当真是心狠啊!”
    “你……”
    叶洲妤怒火中烧,却是一时无言以对,只是望向连城杰,然后又望了望远处的乔巧儿,口中轻轻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想这时,连城杰突然大声对那荆琳儿吼道,“你给我住口。”却是在他话音刚落之时,正道中人纷纷将那秦匀子三人包围了起来。而那秦匀子则是轻轻摇着手中的纸扇,笑道,“久天寺的圣僧们,好歹我们三人也是千里迢迢来到神龙山相贺的,难道这便是贵派的待客之道么?”
    正光大师见状,则挥挥手言道,“远来是客。罢了。”
    “谢过正光大师。”
    待见正道中人撤开包围,那荆琳儿亦是无更多言语,叶洲妤的心中才安静了许多。然后,她望向连城杰身后,见乔巧儿微笑着缓步走来,她便望向连城杰轻声说道,“巧儿她来了。”
    他回过身去,只见一袭华服的乔巧儿依然如在潼县初见时那般,盈盈笑语。望见她的时候,他便想走了过去,却是在这时,叶洲妤却是拉住了他的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样的举动,若是换在以前她决计是不会阻拦的,但是今日她的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不安。可究竟为何不安,她却是说不明白的。
    只见乔巧儿走向场中,向各位正道前辈行过礼之后,才走向那乔万世。乔巧儿行至乔万世面前,异常欢喜地问道,“父皇一路来此,可曾辛苦了?”
    那乔万世则是哈哈一笑,“不辛苦,不辛苦。我毕生之中,能够上这神龙山来久天寺掌门继任大典观礼,不胜荣幸,何谈辛苦啊!”而那正信大师听言,则是微微一笑,行礼道,“陛下挂念,贫僧代表鄙寺不甚感激。”
    “大师言过了。”
    乔万世微微一笑道,然后又问乔巧儿,“巧儿你不是先于父皇五日便从河阳出发的么,怎么到了今日方才到这神龙山呢?”乔巧儿笑道,“父皇不用担心,巧儿在途中生了些变故,所以方才来迟的。”
    “那以后你就不必私自出门了,巧儿看这不就是十二年来你一直找寻的城杰么?若不是父皇今日亲眼所见,父皇还一直那都是你编出来安慰父皇的话呢。”
    她望向他二人,而他心中万语千言,最终在要出口的时候只换作了这样一句:“你还好么?”她望着心中欢喜的他,和他身后低着头的她,终于还是抑制住了内心的驱使,只是微微一笑道,“恩。”
    也是在此时,那站于灵台前端的庞明突然对着台下的秦匀子说道,“既是公子不远万里前来神龙山应战,那请吧。”众人望去,却见那秦匀子将手中的纸扇轻轻一收,拱手行礼道,“先生见谅,方才我出口狂妄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不免又是一阵纷纷议论。
    “出尔反尔,当真是魔教妖人不假!”
    “是啊是啊,魔教妖人本性狡黠,如何能够言而有信呢。”
    而那秦匀子听见众人的议论,并不发怒,反而是笑得更加令人捉摸不透。只见他走上前一步,朗声而道,“当今天下,棋谋在在下之上的大有人在,既是如此秦某还是明哲保身为上策,请先生勿怪!”
    那庞明亦是大度潇洒,微微笑道,“既是如此,在下亦不勉强,请阁下自便。”言毕,秦匀子则是哈哈一笑,说道,“世人皆言,中土奇谋之首首推‘江南四才’,而‘江南四才’之首当推你庞明庞季卿。不过依在下拙见,恐怕先生亦是徒有虚名罢了。”
    众人皆知那秦匀子之意,不想那庞明则是微微一笑说道,“看来阁下并不糊涂,还知我中土人才济济。在下乃一介布衣书生,徒有虚名,但不想今日区区三十六局竟是令名扬西域久矣的谋公子如此推却再三,饶是如此还请各位各安边境,切莫生犯我中土之心才是啊!”
    “说得好。”
    庞明方言毕,场中之人皆是一阵赞誉之声。
    而那秦匀子亦是面若微笑,彬彬有礼而道,“在下自知棋艺拙劣故而不敢妄而战之,这是其一;其二,今日有高人在场,在下亦没有必要睁眼瞎考状元了。其三嘛,在下亦是深知先生此举的深意,极是如此又何必自找没趣呢?”
    秦匀子言毕,未等其他人说话,他便又朗声说道,“当世之中,若论智谋,区区在下又如何是麟南公主的敌手呢?此局,恐怕古今之中亦只有公主殿下能够与先生对弈而已。方才在下故意言语之处,望请先生海涵。”
    “好说好说。”
    乔巧儿听他二人所言,便漫步向那灵台前端走去,站于那庞明身边,望向台下的三十六个星盘,心中似乎已有了分晓。突然,她转过身向那庞明行礼道,“季卿先生大才,巧儿学识浅陋,但今日得幸遇见先生,愿请先生不惜赐教。”
    “好说好说,殿下请了。”
    那庞明言毕,突然飞身而起,从灵台而下,径直往场中棋盘东面的空地上飞去。不出片息,庞明便已然站于棋盘边缘两寸高的石台上,一个悠然转身竟是盘膝坐于石台之上了。乔巧儿见状,面露难色,便转过身来,准备从石台上走下。
    却是在这时,两位女子出现在了她面前。一位是终南玄门独秀峰的叶洲妤,一位是归乐谷的何彤淑。三人相互对望,唯独那何彤淑与乔巧儿笑了。只听那何彤淑笑着说道,“乔姐姐,我带你下去。”
    “好。”
    乔巧儿望向叶洲妤,又往下她的身后不远处的那人,微微点头说道。然后,她转过身,与何彤淑一道。何彤淑搀起乔巧儿,轻轻一个纵身,众人再望去时,她二人已然静立于棋盘西面边缘一处亦是两寸高的石台之上。
    乔巧儿点头微笑致谢,那何彤淑则是笑道,“乔姐姐,你专心应战,定要打败那个狂妄的家伙。”乔巧儿不言,再次点点头,然后面对着场中三十六个星盘盘膝坐下。
    那些星盘之间的距离彼此之间相隔甚远,盘面与视线平行,延伸到对面尽头时,她甚至有些看不清庞明的脸。只得见,星盘周遭边缘,各路江湖人不断地向前涌来,一副将要把这三十六个星盘围个水泄不通的样子。
    而站于灵台之上的正光大师见场下二人已准备妥当,便朗声说道,“对弈开始,请季卿先生落子。”不想话音刚落,那庞明突然朗声说道,“且慢。公主殿下远来是客,还是请殿下先落子。”
    乔巧儿也没有推辞,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巧儿多谢了。”
    也是在这时,各有一名僧人行至庞明与乔巧儿身前。行至乔巧儿身边的僧人,在听得乔巧儿的嘱咐后,便行至棋盘边缘,对场中的七十二位僧人朗声说道,“第一局四入四,第二局平四四,第三局上三五,第四局上六五,第五局上八四,第六局上四三,第七句入四三,第八局平六五……”
    一应一对,恍惚之中,众人竟是瞧得了三四个时辰。深谙棋道之人,必是相互之间偶有谈论,但是像连城杰与叶洲妤这般不懂棋道之人当是不知所云的。其间,许多正道中人与江湖侠客皆是抵不住烈日的暴晒,早已退去享用久天寺安排的午膳了。但是他二人竟是静立于这灵台之上,默默地望着场中二人的对弈。
    而在他二人身旁,亦仅有慕容秋白和陆正中几人而已,他二人则是与那正光大师等人谈得正欢,而像那高虎不知早已躲到哪去了。而不知何时,冷月大师也已领着独秀峰的门人赶来,只是叶洲妤望去之时,却不见林曾雪和郑丹妮的身影,只有一脸愁容似笑非笑的杨嫣茜领着其他姐妹跟随而来。
    杨嫣茜没有向叶洲妤走近,叶洲妤和连城杰欲过去拜见冷月大师的时候,杨嫣茜则是一阵不住地轻轻摇头。似乎,她是在告诉他二人此举不可。而冷月大师一脸冰冷,端坐于木椅之上,静静望着场中的乔巧儿。
    一场旷绝古今的对弈!
    一人布局投子,初似草草,绝不经意,及一着落枰中,瓦砾虫沙尽变为风云雷电。
    一人邃密精严,如老骥驰骋,不失步骤,深谋远虑,稳扎稳打。
    及至申时,三十六局弈毕。场中对弈的二人均无言语,只听得场中僧人朗声报出对弈的结果。
    “第一局麟南公主胜,第二局双方平局,第三局麟南公主胜,第四局季卿先生胜,第五局季卿先生胜……”
    然未及那结果报完,那庞明已然站起身来,极是恭敬地向乔巧儿行了一个礼,便是转身没入人群下得神龙山去了。众人望着他依旧潇洒的背影,皆是议论纷纷。那何彤淑见状心中亦是奇怪得紧,便扶起乔巧儿,然后问道。
    “乔姐姐,你赢了么?”
    乔巧儿微微笑道,“没有。”
    “那他怎么就这样走了呢?当真是太狂妄了。”
    而乔巧儿望着那远去的即将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继续笑着,“不知道。”
    也是在乔巧儿和何彤淑走上灵台的时候,那对弈的结果也揭晓了。
    麟南公主胜十四局,季卿先生胜十五局,双方平七局。
    眼见庞明远走,乔巧儿又有无心追回的意思,叶洲妤难抑心中的疑问,出言相询道,“巧儿,你怎么可以让季卿先生就这样走了呢?你不是一直正在寻他的么?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他这样走了,以后你都再也找不到他了。”
    谁知乔巧儿望向她,以及站于她身侧的连城杰,微微一笑道,“既然明知他心不在辰胤,我又何必强留呢?”叶洲妤听闻此言,已知她言外之意,一时竟也是无言。倒是那何彤淑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言道,“叶师姐,依我看那秦匀子所言不虚,这庞明啊不过是个徒有虚名之徒罢了。”
    “师妹,不可胡言。”郭昌宗说道。
    “本来就是嘛,不信你问乔姐姐,让她说说是不是故意让那家伙的么?”何彤淑一脸不屑,一副愈说愈来劲的样子。
    “彤淑。”郭正雄轻哼一声,正色说道。
    然后,何彤淑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乔巧儿身边。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公主殿下心胸如此当真是天下苍生之福啊!”正信大师缓慢行至乔巧儿面前,行了个佛礼道。乔巧儿见状,亦是急忙还礼道,“大师慈悲,谬赞巧儿了,巧儿当不起。”
    “哈哈。巧儿当得起,当得起。”正光大师亦是笑道。
    却是在这个时候,慧妙慧心从寺中出来,行至正信大师和正光大师跟前,然后行礼道,“禀告两位师祖,继任大典已准备就绪,方丈请众位宾客与两位师尊入殿。”
    “好吧,请大家入寺吧。”
    就在众人准备入寺的时候,正光大师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望向神龙山下。
    “正信师兄你感觉到了么,他回来了。”
    众人一时不知两位得道高僧所云,纷纷停下脚步,议论开来。
    而那正信大师亦是停下脚步,望着拥有千年的久天寺山门,悠悠说道,“是啊,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二0一六年七月二日未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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