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有泽

而我终究是无能无力，我只能看着他越来越孤独，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背负了多少。世人只道妖君墨流觞是个法力高强年少有为的妖，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些光环的背后是他无尽的孤单与脆弱。
  那一刻，看着他睡着的模样，我决定此生誓死追随着他，永远也不背叛他。如果你孤独的话，就让我陪着你一起孤独好了。
  我服下了九尾姐姐留给我的幻砂。
  在我刚到他身边的时候，九尾姐姐就和我说过：“流觞他是个孤独的人，也是个爱逞强的人。你只是个半妖，是无法陪他走太久的。我也终究是要离开的，最后，他还是一个人孤独。”
  最后，九尾姐姐给了我幻砂。身为半妖的我服下幻砂便能激发体内的妖血而成为真正的妖，只是这样的妖，每一年的特定一天都会迎来一次异常痛苦的洗礼。那个洗礼会一直存在，直到我再也忍受不了而魂飞魄散。
  九尾姐姐对我说：“吃不吃在你，我不会逼你。只是，他转世了，我马上就要走了。称你还在的时候，多陪陪流觞……”
  那一夜。他喝了太多的良忧酒，像个孩子一样睡了过去。那样安详的他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滑过他的脸庞。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呢喃着细语：“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不要走……”
  一丝疼痛涌上我的心脏，他竟然一直都是这么脆弱这么孤单。那一刻，我便决定，我要守护他。妖君，你不愿做的事情，璃若来替你做。你不能杀的人，璃若来替你杀，就由璃若来做这个恶人。就让璃若陪你一起孤独，就让璃若万劫不复……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黑夜的尽头最终还是天明。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孤单脆弱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份冷漠。他看了我一眼，只是说了一句：“你服了幻砂？”
  我点了点头，本想说着什么，可是，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沉默了片刻，他只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让我下去了。
  九尾姐姐也离开了，她离开后，我努力打败了所有人成为了新一任的妖界右护法。就在我以为我可以离他近一些的时候，他却是离我越来越远了。
  当我将那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到：“你就那么想要那个位置吗？右护法璃若？”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要陪在你的身边，我只是想要离你更近了已。解释，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从那天起，他不再呼唤我小若，而是呼唤我璃若。我与他越来越远了，越来越远……
  从那之后，我蒙上了面纱。我铲除了妖界所有对他不利的人，可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像那夜那样看过我，也再也没有叫过我小若。
  我以为我与他会这么一直下去，我以为那样的他不会喜欢上别人。可是，偏偏是那样的他，喜欢上了别人。当他抱着那个女子对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真的很痛，很痛。那种痛苦，比幻砂带来的痛苦痛百倍痛千倍。
  洛云瑶。不是没有恨过。我恨过你。可是，当我陪着她一起去寻药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对那女子恨不起来了。起初只是为了让妖君安心才陪同洛云瑶一起去寻药。可是，后来，完全是出于内心，心甘情愿的陪着她去寻药。因为，那个女子，也和曾经的我一样，执着、期待、害怕……
  说到底，我和她是同一种人。不知为何，很希望她的结局能比我好一些。
  在鬼域大牢中的那一次，幻砂带来的痛楚差点就坚持不住了。我知道，我是要到极限了吧！就算是死，也想为妖君你做些什么呢！这一次，就让我为你再做最后一件事情吧！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你不一定会喜欢，但是，璃若从来都是一个恶人不是吗？
  洛云瑶，对不起呢！姐姐耍了个心计呢！我本就是要死的人，这样做，或许能让你对我有些愧疚感。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替妖君救出梦黎小姐。
  在幻境里面，我又恍惚回到了那天。你紫色的眸子，墨色的长发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挥之不去。
  你的背影太过孤单，你身上背负着太多的枷锁。真的好想就这样一直追随着你的背影，然而，终究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妖君。璃若也很想唤你一声阿觞呢！阿觞。再见。我不曾后悔过。再见。我爱你。
  
  ☆、抉择
  “不要，姐姐——”洛云瑶呼喊到。一道白光霎时间从洛云瑶的周身散发出来，白光过处，白雪戛然而止。四下里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静悄悄的。
  梓阳被这耀眼的白光狠狠地冲击了一下灵魂，霎时间晕了过去。洛云瑶冲来璃若的束缚后连忙跑到璃若的身边扶起璃若。
  璃若嘴角渗着鲜血，凄艳地看着洛云瑶。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到：“洛云瑶，我千算万算，却是忘了你是那个东西……”
  “姐姐，你不要死。你不要离开阿瑶，你不是还要陪在流觞大哥的身边吗？你死了，怎么陪着流觞大哥？”洛云瑶抱着璃若，泪水不断地从洛云瑶的眼角滑落。与璃若寻药的一幕幕在洛云瑶的眼前展开，那个姐姐看似无情其实很温柔很善良……
  “傻丫头。”璃若伸出手想摸摸了洛云瑶的头，然而，手只是伸到半空便垂了下去。璃若眼神迷离地无奈地笑了笑，又接着说到：“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来告诉你最后一味药东兰的灵宝是什么吧！”
  “我知道。是秋莹草。可是，秋莹草已经被盗走了。所以，我才会害怕……”洛云瑶怀抱着璃若，呜咽着说到。
  “傻丫头，别哭。秋莹草是燕无痕盗走的，被梦黎小姐服下了。这世间若有一样东西能替代秋莹草，那就只有梦黎小姐的血液了……”璃若说着说着。她的身体渐渐地变得透明，重量越来越轻，仿佛下一秒她就会烟消云散。
  “姐姐……”
  “洛云瑶，替我照顾好妖君……”
  一阵风吹过，洛云瑶怀中的璃若便是随着这阵风飘散到了远方。洛云瑶一直看着璃若飘散的地方，直至再也看不到一丝烟雾。
  璃若消散后，洛云瑶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梓阳，一抹杀意瞬时滑过她的眼眸。洛云瑶伸出手就是极速往梓阳飞过去，然后，在她还没有靠近梓阳的时候。一个呼唤声突然出现：“阿瑶……”
  听到这个声音，洛云瑶不由得浑身一颤。回头看去，只见来人紫色的眸子正在盯着她看。看到墨流觞后，洛云瑶再也忍不住，回头一把扑到墨流觞的怀中，呜咽着说到：“流觞大哥，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你早点来的话，姐姐她也许就不会死了……”
  “没用的。我早来晚来也只能看着她离开，这是小若自己选择的路。”墨流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洛云瑶的头，轻声说到。
  “流觞大哥，你知不知道姐姐她是真的很喜欢你的，你知不知道姐姐她……”洛云瑶略微有些失控地抓着墨流觞的袖子就摇晃了起来。
  “阿瑶。”墨流觞扶住洛云瑶，厉声喝到，等洛云瑶平静了下来，他才接着说到，“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给不了她承诺，给不了她想要的。因为给不了，所以只有视而不见，以免越陷越深。只是，小若她……”
  是吗？如此的理由，那我还能说着什么？
  微风轻轻地吹拂过昆仑之巅，墨流觞的袍子也被微风吹拂着舞动了起来。洛云瑶扑在墨流觞的怀抱中，安静地感受着墨流觞身上淡淡的幽香。
  墨流觞轻轻地抚摸着洛云瑶的脑袋，在心里默默地想到：如果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就好了，可是，你终究不是属于我的……
  “阿瑶！阿泽他已经回到了玉峰山……”墨流觞柔声说到。
  “什么？哥哥回了玉峰山？”洛云瑶听到墨流觞的话一惊。连忙就是要离开昆仑之巅，墨流觞看着洛云瑶并不阻止她，他只是对着洛云瑶说了一句：“知道你不放心，去吧！小心点。”
  洛云瑶看了墨流觞一眼，点了点头，便是朝着玉峰山的方向御剑飞行了。哥哥，不管是什么？我不管天下人，我不管万物生灵，我只要你好好的，哪怕万劫不复。
  洛云瑶一路御剑飞行到玉峰山，可是，此时的玉峰山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个样子。青琉不在了，舞轻裳不在了，苏烨不在了，夏浅浅受了重伤失忆了，她也不再是那个头脑简单的小姑娘了。
  洛云瑶径直飞到无妄殿，可是无妄殿内一个人都没有。！正当洛云瑶要去寻找夜渊泽的时候，后山突然传来一阵极其浑厚的灵力。感受到后山灵力变化的洛云瑶便是急忙御剑飞行往后山飞去。
  灵力的发出点是一个玄冰洞，玄冰洞内寒气彻骨。风映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看了看躺在冰床上的夜渊泽自言自语到：“再过些日子，我的灵力也不能压制你体内的毒了。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就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妈呀！这里怎么会这么冷。师弟啊，师兄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啊！师兄我要去喝杯酒逍遥逍遥。”风映月跳了起来双手抱在胸前跺了跺脚。在风映月离开玄冰洞的时候往洞口旁边瞥了一眼，只是瞥了一眼便转过头叹了一口气就离开了。
  待风映月离开后，洛云瑶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她看着风映月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到：“师父，对不起……”
  洛云瑶走近玄冰洞，洞内的寒气直扑她的面门，洛云瑶实在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