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没有说可以,也没有拒绝,只是不声不响的走上前去,还非常绅士的侧着头,不看苏小小赤裸的身体。
很快他就帮苏小小解开了手上的绳子。
准备转过身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盖在了苏小小的身上。
虽然苏小小也有些嫌弃男孩的衣服脏乱,但是好心不忍拒绝,再加上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所以就接受了男孩的好意。苏小小手上的绳子被解开。
就自己坐了起来解开了脚上的绳子,男孩这才转过身来,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用清澈澄明的眼睛看着穿上了自己衣服显得更加瘦弱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苏小小眼睛忽闪忽闪的,因为面前的人对自己伸出了援手,所以很有好感。
男孩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是不能说话对吗?还是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算了,看样子,你是不能说话的,十哑九聋,估计也听不到我说话。”
苏小小自己念念有词的在说,男孩都听到,但是却么有任何的反应,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好像说的并不是他一样。
“不过还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救了我的话,也许我就要在这里过夜了,没准会被野兽吃掉,或者冻死?”苏小小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
男孩傻笑这点头。
“怎么感觉你还傻傻的,不会还是个傻子吧。”苏小小无奈的摇了摇头。
傻子也挺好,不会有什么烦恼,而且,聋哑更好,听不到,说不出,自己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走吧,你家在哪里啊?我先回去换衣服,然后把你的衣服还给你。”
男孩点了点头,跟着苏小小的身后走了。
从那天以后,苏小小就有了一个新的玩伴,原来男孩并不是本来就穿着很脏的衣服,而是每天早上都穿的干干净净,等到玩了一天,下午或者晚上,衣服就已经脏的不像样子了。
苏小小看他也不说话,总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傻傻的样子,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给他起了笨哥哥这个名字。
只属于她的名字,从那之后,男孩就是她的笨哥哥,是她一个人的笨哥哥。
男孩也不介意苏小小叫自己什么,而且似乎还很乐于这样有特殊的称谓。
苏小小一直以为男孩是聋哑人,所以很多心里话,和秘密,都在男孩面前说。
比如说,父亲和母亲都不喜欢她,好像她捡来的孩子。比如说她很喜欢外公,因为只有外公对她最好了,现在她还喜欢笨哥哥,因为笨哥哥也对她好。还和她一起玩。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两个孩子已经很熟络了,转眼经过了夏花灿烂,送走了秋色若羌,迎来了冬雪皑皑。
苏小小和男孩已经很要好,两小无猜的开始手牵着手到处玩了。
这天,下了大雪,苏小小还是在老地方找到了男孩,他们相约去河边打雪仗。
一路边走边跳,手牵着手开心的来到了河边,却发现了另外一番景色,因为降雪再加上温度很低的缘故,河面已经结冰。
这可正式滑冰还有捕鱼的好时机啊。
河面上有很多人在滑冰,男孩拉着苏小小就向河边跑去。
“不,我们还是不要去了,万一冰裂开了,掉下去怎么办?”苏小小冲着男孩摆了摆手,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的苏小小,自然是好奇的同时,还带着一些害怕在里面。
“不会,你看那么多人在上面,而且,你看,还有打了洞捕鱼的,走,去看看。”男孩一口气说了好长一句话。
很显然是心情很好,看到结冰的河面兴奋的一时忘记了在苏小小面前,自己一直没有说过话。
苏小小惊讶的望着他,站在原地不肯走动。
“怎么了?走啊?”男孩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让苏小小吃惊。
直到转头看见苏小小用非常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装出来的形象,这一刻可能全部都坍塌了。
“原来,你会说话,所以,你也能听到我说话?那之前我和你说了那么多的秘密……”苏小小皱着眉头。开始怀疑男孩为什么要和自己做朋友了。
她甩开了男孩的手。站在那里,只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可是就这样一个眼神,充满怀疑的眼神,已经足以让一心对她好的男孩心碎了。
“我从来没有说我是聋哑人啊,我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男孩笨嘴笨舌,不知道该怎么和苏小小解释。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怪我自己喽,是我自己非要当你你会说话,听不见的对吗?”苏小小向后退了两步。
因为雪天地比较滑,她向后踉跄了两下。
男孩山前去,搂住了她。
“你根本不是想和我做朋友,你一直都在欺骗我啊,也许,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苏小小因为被欺负过一次,现在开始对每个人都带着有色眼镜,带有一些防范意识了。
“那你说,我有害过你吗?”
“好像没有。”
“那我出卖过你吗?”
“好像也没有。”
“这不就对了,我都没有害过你,也没有出卖过你,你怎么就能因为我不喜欢说话就这么武断的判定我是坏人呢?”
男孩竭力的为自己辩解。
苏小小思索了良久。终于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说到底,人家确实没有说自己是聋哑人啊,只是开始的时候并不熟悉,不说话,这很正常啊。最主要,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就像是亲哥哥一般,除了外公,没有人对她这么好,她不想因为这样小事就失去一个对自己好的朋友。
“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了,要是让我发现你是坏人,你和我一起玩是有目的的,我就不会理你了。”
“当然,我怎么会是坏人呢,我会一直保护你的。”男孩信誓旦旦的说,俨然是在对待一份很严肃的誓言。
“那好,我们去玩吧。可是我不会滑冰呢,你要教我啊。”
小孩子果然是比较容易忘记不愉快的事。
刚刚还在质疑朋友忠诚度的苏小小,转头就和男孩和好了,手牵着手朝河面跑去。
两人亲密的举动被刚好也来河边滑冰的苏如冬和苏如雪看到了。
说不上是对苏小小也有了玩伴的羡慕嫉妒,还是本身就对苏小小有着仇视和排斥的力量,兄妹俩再一次决定要好好的给苏小小一点颜色瞧瞧。
苏小小并不会滑冰,一直在男孩的带领下,引导着,才踉踉跄跄的滑了点距离。
“你看那边在抓鱼,走,我们过去看看。”男孩拉着苏小小。
两个人疯跑的小脸已经都像红透了的苹果。
“不要过去了吧,你看那里都被他们敲开了一个大洞,会掉下去吧,周围的冰会化掉,然后我们会掉下去吧。”苏小小到底还是女孩子,会比较害怕这些东西。
本来在冰冻的河面上滑冰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
而且,她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会掉下去,所以,即使男孩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有危险,苏小小还是不想过去。
一直到男孩强行拉着她跑过去,这才作罢。
“你看,周围的冰还是很厚的,不会出问题,这是专门凿开的洞,就为了抓鱼用的,你看,在这里都可以看到鱼。”
突然!!!
苏小小的世界变的冰凉,只有冰凉,还有黑暗,无尽的黑暗,她感觉到自己在向下坠,急速的下坠,还有冰冷的河水将自己包围。
是的,她被一只手,一只隐藏在人群中的手推了下来,因为她还是孩子,身形瘦小,没能卡在洞口,这样被一推,重心不稳,整个人大头朝下的就栽了下去。
她似乎听到笨哥哥的声音,好像还看到他的脸,然后就没有了知觉。苏小小感觉这一次,自己真的要死了!
男孩转头看了一眼推了苏小小下水的人,然后毫不犹豫,跳进了冰冷的河水,其实,他也不会游泳。
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小小在冰冷和黑暗的恐惧中香消玉殒,哪怕就是被死神带走,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和她在一起。
岸上的人都在呼救,还有两个大汉又把洞口敲碎了一些,这样他们就能下去,想办法救两个坠河的孩子了。
不知为什么,血染红了洞口附近的河水,原来因为他们都在钓鱼,男孩跳下去的时候,不小心被鱼钩刮伤了额头。
男孩的手抓住苏小小的一瞬间,她的意识清醒了一下。
那一股寒流中的暖意,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沁入心脾。她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红色的河水,还有男孩额头上不断渗出的红色血液。
这是她最后的记忆,两个人手拉着手,在黑暗冰冷的河水中下沉。阳光透过河面的冰折射下来,但是那微弱的光芒,让他们看不到生的希望。
等苏小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病床上。
外公就在身边。
“外公,我死了吗?这是天堂吗?”苏小小想问那个不顾一切跳下水去救自己的男孩在哪里,但是她忍住了。
这仿佛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不想被任何人探知。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小秘密。
“傻孩子,你活着,不然外用岂不是也死了,真是吓死我了,你说你,好端端的一个人跑去河面玩什么啊,还那么不小心的从冰窟窿掉了下去,幸好啊,有好心叔叔,下去救了你,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外公说她一个人,还说好心叔叔救了她,根本没有一点提及到别人的信息,苏小小心里还是难受了。
难道,他的笨哥哥,为了救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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