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凤凰

第109章


     
  见她如此,赵义云莫名的心头一紧,看着她那张叫人心疼的脸,他轻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吞下。     
  「怎么,我让你中了毒,你怎就像个没事人般,倒是还替我担心起人生来了。呵呵!」韩谨捂嘴一阵轻笑,此时赵义云也傻笑了声,说道:「可不是么,既然我明白了你的心意,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人就该彼此信任,既然你相信我,那我也该尝试着去理解你。」     
  「恩!多谢你能体谅我,不过,我可不会因此就不提防你,你也别想就此骗取我所有的解药。」韩谨整理了心情,言归正传道:「今日我会给你服用一颗解药,等你们的军队撤回赵国,我再给你第二颗药,可千万别以为第二颗药会在我的身上,也别侥幸服下一颗药后,像你现在这样就没事。这药药性极强,五天内,若不服下第二颗解药,便会毒发生亡,神仙也无法救治。」     
  听完韩谨的话,赵义云虽有些惊愕,却仍十分镇定,因为他也已下定决心把军队退回赵国,也想用和平的方式与她一起商讨两国的未来,只是锦成药王为她所用之事,叫人匪夷所思。     
  「锦成药王怎可能被你所用?」赵义云思索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可韩谨却笑而不答,不动声色的撇开话题。     
  帐内原有的火药味,随着一阵阵高低不等的笑声而淡去,此刻他们两人像是多年好友般,谈笑自如,并没有被赵义云中毒之事所影响。     
  本来赵蜀风派人送给他的那封信是要给她看的,但是如今局势出人意料,所以有些东西也只得作罢。           
第三章 
      一夜之间,赵国军队从诸国边境撤离,众国本期待的一场反目成仇之战,却就此不了了之,这让全天下感到疑惑。而让人更匪夷所思的是,赵义云独自一人去了诸国京城。     
  对此,燕国亦是无语以对,但也只是在一旁静默的窥探局势。     
  诸国百姓又平下心来,而朝中大臣却在猜测原因,当诸楚姬领着赵义云进宫,这才让诸国大臣恍然大悟。对于赵义云进诸国皇宫一事,朝中大臣以致百姓都议论纷纷、左猜右测,却都没有明确的答案,而谁都认为韩谨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也没人敢去问,毕竟她能回来主持大权是大臣们求之不得的事。     
  赵义云莫名的住进了皇宫,韩谨把他安置在了一处偏殿暂住,这下朝堂上有了争议,大臣纷纷上折子反对,可韩谨却不闻不问,如今她虽仍每日都回忘烟庵,可朝中之事她仍能作主,这几日她每日都带着赵义云了解诸国的一些国情与朝中事项,她还派福田每日陪同赵义云一起处理一些事物,不管大臣们如何吵闹,她依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做,因为她明白有些事一旦先让他人得知,一定不可能会顺利,所以她准备把事情的始末在诸敬烨与诸楚安得忌日那天说明。     
  然而再过几日便是诸敬烨、诸楚安等人的忌日,虽忘烟庵离皇宫不远,可也有一段路程,为了办理他们的祭典,韩谨便没有回忘烟庵,她稍稍得了空闲,便独自一人去了景德宫。     
  景德宫内已人去楼空,院内荒凉凄落,往日的辉煌如今却成了一堆废墟,而伤痛的回忆依旧,血淋的一幕如昨日般清晰的映在脑海,彷佛已无法从脑中抹去,也许她真的要把悔恨带到下一世,等所有的情债都还清,才能获得平静了吧!     
  日子一天天的在过,那个充满了悔恨的心却丝毫没有得到解脱,彷佛随着时间而愈加深刻的印在心底,而那个被迫她走到这一步的男人,从诸楚安死的那天起,更加深了她对他的恨。无数次她设想如果没有赵蜀风的追缉,如果没有回到诸国,如果只是与硕雷一起平淡的生活,那么很多人也不会因她而死,她也能得到她想要的生活,可是一切都发生了,她无法阻止,除了悔恨,痛苦,她已没有其它方法来弭补心中的遗憾。     
  白色的身影站在长长的走廊间,冷风一阵阵刮起,白色飘逸的衣衫随风呼啸,缕缕青丝疯狂的舞动。在偌大的庭院内,韩谨的身影显得孤单,她凝望着那间曾经与诸楚安相拥的房间,想起他的温柔,他的体贴,那颗沉默的心似乎还能得到感应,不知不觉中嘴角溢出了一丝笑容,她沈静在了回忆中,可再次回到现实,眼前却是一片凄凉。美好的回忆太短暂,如今也已完全被痛苦取代,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像以前一样乐观。     
  「唉!」韩谨垂下眼眸,缓缓低下头叹了口气。     
  一转脚步声从走廊尽头愈渐愈近,韩谨缓缓扭头往声音传来处睇望了眼,见是福田,即便她又转正身体望向了那间惨破的书房。     
  「奴才见过二公主!」福田走到她身旁给她行礼。     
  「怎么来得这么快?」韩谨眉目间带着忧伤,她淡淡说问了句。福田忙恭敬的回道:「刚紫嫣姑娘去找奴才时,奴才正领着赵王往这边来,所以就换紫嫣姑娘领着赵王赏湖,奴才就直接过来了。」     
  「喔!」韩谨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缓缓转过脸来,那张苍白的脸上带着说不尽的哀伤,微微泛红的眼眶似乎快要滴出泪来,她愣愣的凝视了福田片刻,便问道:「为何才短短两年,景德宫就会成了这副模样?」     
  「湿气重,雨水多,在加上没人打扫,所以就成这样了。」     
  听闻福田的话,韩谨心中一阵自责。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她确实忽略了这些本该用心去做的事。她带着忧伤缓步走近破旧不堪的书房,站在书房外,她的眉头不由的皱起,忽而她回身对福田说:「派人把这里整修一下,这宫院就设成庵堂吧!往后我就住在这了。」     
  「是!」福田应了声,稍顿,他便问道:「二公主,有些事本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该管的,可是二公主让赵王住进宫,又让他了解朝中大小事物与本国的一些机密要事,这可是一大禁忌啊!若先王在位绝不会做这等事,还望二公主多做考量、三思后行。」     
  韩谨没有说什么,她抬手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扇,扫了扫垂挂在门上的蜘蛛网,便踏进了书房。书房内桌椅七零八落,厚厚的灰尘铺在桌面上,轻轻一吹,四处飘散。在屋内寻了一圈,最后韩谨站在一幅完好无损的画前。     
  那是一副水墨画,画中清澈的湖水,精致的小桥,一对活灵活现鸳鸯在桥下戏水,它们成双成对、恩恩爱爱。水墨画的一角提着字,灰尘遮盖得有些模糊,韩谨伸手过去抹了抹画上的灰尘,一首诗叫她忍不住泪眼相视的诗,随着尘灰散去而浮现在她眼底。     
  鸳鸯戏水一池欢  
  双飞本是两心宣  
  奈何同根无连理  
  只盼来世续今缘     
  两行滚烫的热泪从苍白的脸额栩栩滑落,悲痛染上了她有些平静的心,再次让她感受到诸楚安那份浓郁的爱。     
  心,痛的像是在滴血,胸口,堵的像是要炸开。韩谨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把那幅画从墙壁上摘了下来,纤细的手指轻抚着画纸上的鸳鸯,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无声的流淌着,她撩起衣袖轻轻的拍尽画纸上的灰尘,随即卷起画卷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走出书房,韩谨淡淡的看了眼守在门外的福田,便踏开脚步往宫院门处走去,走了几步,她问福田道:「刚才你说的那方话我也明白,但是作为一国的统治者,是地位与权力比较重要,还是百姓的安危比较重要?」福田听闻此话,不由的垂下了头,静静的在她身后跟着,而她又道:「我选择了后者,你能理解我吗?」     
  「二公主!」     
  噗通!下跪声与叫声同时传进韩谨耳内,她一怔停脚步,不解的转过身来,却见福田跪趴在了地上猛磕着头,说道:「老奴无眼,老奴该死,老奴不该怀疑二公主的作法……」     
  「不要这样,你起来!」韩谨忙过去搀扶福田,可福田头磕的更厉害。见他如此,韩谨轻声说道:「其实我从没把你当奴才看待,你从小看着我长大,对父王忠心耿耿,而父王临终前也托付你扶持我,你自然不想看着我走错路,所以提醒我,这些我都明白的,但是保住一个国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我不想看到血流成河,更不想让诸国百姓遭受亡国奴的命运。不管我将来是否会在历史上留下恶名,也不管百姓们如何辱骂我,为了确保诸国上下无伤亡,我只能用这种和平又能维持诸国稳定的方法解决这一切。」     
  「老奴明白,老奴怎会不明白,你之所以去庵中修行,也是为了让赵国相信你的决心,你之所以隐瞒,也是不想让我们跟着你操心。」福田老泪纵横,他激动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似乎已难以平静。     
  「不用为此难过,没什么可难过的,只要大家都平安无事,往后既能平静度日又可免成亡国奴,那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么!」韩谨朝福田笑了笑,垂眸睨了眼手中的画卷,说道:「你赶紧起来吧!我手中拿着画呢,若为了扶你把我的画弄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哈哈!」     
  韩谨的话音未落,突然从一处传来了爽朗的笑声,福田忙擦着泪站起了身,两人一起寻着笑声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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