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不是喊非礼吗?我就真非礼给你看!”
“你敢!”
“那你给不给我乖乖上车?”
宋晓卿看蒋迟这是已经得逞了,对着他“哼”了一声,扭头一拐一拐地过去打开车门坐在了后面。
“你可以坐在副驾驶了!”蒋迟突然说道。在他心里,副驾驶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
“你管我!”宋晓卿回答道。
蒋迟无奈地摇摇头,走了过去,并没有上车,而是走到后面,打开后备箱,拿出他随身带的药箱走了了过来,打开车后门,坐了进去。
宋晓卿警惕地使劲靠边坐,问:“你干嘛?”
蒋迟看着她,像是看一个幼稚可笑的孩子一样,提着小药箱在她面前晃了晃,说:“给你上药!”说着就将她的脚扯过来,打开药箱,拿出酒精、药品准备擦药。
宋晓卿一面忍者疼痛,一面缩脚:“不......不用了,回去再弄吧!”
蒋迟头也没抬,说:“等到回去了,估计你就得穿我的鞋子了!”
宋晓卿不再说话,静静看着蒋迟专心擦药的样子。她的脚在他的手上,像是他的至宝一样。
“你......还挺专业的。”
“我说了我是医生,你还不信。”蒋迟说着,已经收好药箱,下了车。他放好东西,回到驾驶座,驱车离开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宋晓卿似乎都快忘记了白天遇到沈源的事情。静谧的夜晚,他们行走在这个他们曾经都不陌生的城市里。沈源曾在这座城市里给了她最美好的爱情,也给了她最无情的背叛。她在这座城市里失去了爱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四年。
凌露也曾在这座城市里给了他最美好的向往,也给他留下了最痛苦的回忆,他在这座城市里失去了爱人,也失去了最单纯时候的自己。
第二天,大猫和谭白一早就来宋晓卿住的酒店找他们,说是要请他们吃饭,一来是感谢,二来是赔罪。
新婚的大猫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宋晓卿偶尔会想,是不是正应了那句“傻人有傻福”。但是大猫却不是“傻人”,她是一个值得依靠的朋友。虽然宋晓卿不知道当时跟大猫特别要好的杏子如今为何没有在大猫身边,但她一直觉得,有些事情并不是当事人能控制的,而是时间造成的,时间真的可以冲散很多东西。
“晓卿,你还好吧?”大猫怯怯地问。
正在吃牛排的宋晓卿好像无意回答这个问题,一直吃着,强装淡定地说:“没事。”
谭白也坐不住了,说:“那个......晓卿,其实沈源他......”
大猫偷偷踢了他一脚,小声说:“没看晓卿不想谈这个问题么?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没事儿,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宋晓卿突然说,但还是一直吃着自己的东西。大猫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干笑着说:“那个......晓卿,其实是沈源在谭白毕业后给了他很大的帮助,所以后来我爸就高薪把他聘请到我们公司工作了。其实......没什么的,我虽然没有跟你提起过他,但也从没跟他说见到了你。”
宋晓卿放下手中的刀叉,低着头若有所思,说:“你......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的?”
谭白:“哦!是沈源跟我说的,他说他对不起你......”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他对不起的仅仅是我吗?”
大猫:“其实沈源,他还爱着你。”
宋晓卿看看蒋迟,半开玩笑地说:“大猫,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你当着我现男友的面说我前男友还爱着我,不太好吧?”
“啊?现......现.....”大猫惊讶地看着蒋迟,蒋迟轻轻微笑,以示默认。
宋晓卿摆摆手,笑了笑说:“算了算了,别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来来来,咱们干一杯,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宋晓卿喝了一口酒,继续说:“谭白,我跟你说啊,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大猫,你要敢欺负她,我可就找你拼命啊!”
同样的话,方面大猫也对沈源说过。
“不敢!不敢!”谭白回敬道。
几人谈笑风声,暂时忘却一切的不愉快。
第二天,蒋迟便和宋晓卿回了C城。回到家的时候依然是晚上,余鹏依然照旧买了一碗粥过来让宋晓卿喝。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余鹏平日里的无微不至,很自然地拿起粥就喝。余鹏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怜惜。他觉得或许宋晓卿已经接受了自己了,他想就此表明自己的心意,这是第一次这么想为自己争取一件东西。
“这次参加婚礼感觉怎么样?”余鹏问。
“哦,还好。大猫很幸福。”
余鹏想了想,鼓起勇气说:“晓卿,我......”
“我遇到他了。”宋晓卿突然说。
“啊?”
“你没听错,我碰到沈源了。”宋晓卿继续说:“你也许猜到了,我受到了刺激。我承认我大哭了一场,我完全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他就这么出现了。”宋晓卿看着天花板,自顾自地说着。
“那你......还爱他吗?”余鹏问。
“我不知道,我原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他,可是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又显得特别手足无措。也许......也许只是他留在我心里的伤太痛了。”
“如果......如果那个人不是玲玲,你还会这样恨沈源吗?”
宋晓卿突然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不知道如果不是玲玲,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放不下这件事。在她心里,爱情和友情同样重要,可就是因为他,让自己同时失去了这两样最珍爱的东西。
余鹏不再有勇气表达自己内心多年的情感,他在这一刻觉得,宋晓卿还是没有向他敞开心扉,他确定他此刻仍在心房门外。
余鹏默默的起身,离开了。宋晓卿也并没有拦她,她知道自己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的“坦诚相待”。
就这样,一切恢复平静。大家依旧过着各自的生活。只是那个凌露好像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不放弃”,没有出现在C城,沈源似乎也已经放弃,没有纠缠不休。大家还是各自追求着各自的梦想,各自表达着各自的好。
谁的青春没有疼过?也许就在你们准备各安天涯的那一刻,心不甘的你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在某个偶然的场合,或是一场校友聚会,或是在忙忙人海中的一个小角落,你一定会优雅地出现在他面前。可是生活总是比我们想象的平静并且时不时来点刺激,它会选择在一个毫无防备的场合揭开你的伤疤,你以为你会痛苦到崩溃,只是这种痛苦只是伤疤被撕开的那个瞬间,以后的疼痛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难以忍受。
逐渐熟悉起来的蒋氏兄妹还有余鹏跟宋晓卿私底下似乎也不那么见外了。他们偶尔会去那个叫作“异乡人”的酒吧去小聚一下。
“这几个人在这里唱了好几年的了吧?”坐在吧台的蒋迟看着台上那几个人说道。
蒋蜜饮着手中的酒,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说:“是有几年了,我第一次来这个酒吧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在这里了。”
“是啊,虽然我在这里只有短短的三年,可我也是目睹了那个他们满脸的意气风发变得如今这样沧桑的模样。”宋晓卿说道。
蒋蜜瞥了她一眼,故意用埋怨的口气说:“晓卿啊!你怎么又在感时伤事了!”
宋晓卿:“像你这种大小姐哪里知道我们这种在外打拼的人心里的苦啊。”
蒋迟严肃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比他们难的人多了去了,要想实现自己的目标,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在外闯荡,谁不苦?”
“冷血动物!”宋晓卿说道。
蒋迟侧过头问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来来来,咱们喝酒!”宋晓卿举起酒杯,号召大家一起喝酒,转移话题。
余鹏气喘吁吁地走进了酒吧,将四张电影票放在桌上,端起一杯酒一口喝下去,说:“给!你们要的电影票。”
这是最近重新上映的《大话西游》。是宋晓卿和蒋蜜想要看的,她们和很多人一样,虽然看了很多遍这个电影,却还是矫情地想要去电影院看看。她们也和很多人一样,青春里也少不了周星驰电影。
蒋迟拿起电影票,看了一眼,又放下:“年纪轻轻的,跑电影院去怀旧不太好吧?”
“虽然咱们是永远十八岁的青春美少女,但是那条规定说我们不能看的?”蒋蜜说道。
余鹏上下打量一下她,说:“真不害臊!”
“你......”
怀旧好像是一个永远不会过时的话题,宋晓卿和很多“矫情”的女孩子一样,好像永远有伤不完的过往,其实她知道,跟很多人比起来,她的人生不过只是被画了几笔的白纸。
很快,乐队驻唱的时间结束了,他们向大家恭恭敬敬地鞠了躬,便收拾乐器要离开了。主唱的那个男孩......不,应该是一个男人,早已经剪去了他长发,留着干净清爽的好似八十年代的那种中分头。他拿着一把吉他,下台之后,向服务员要了一杯酒,面带微笑,走到了宋晓卿的面前。
所有人都想看看他想做什么,当然,蒋迟和余鹏除了好奇,还有一丝防备。
“这位姑娘,我能请你喝杯酒么?”他很绅士。
宋晓卿不解地看着他,也没问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请自己喝酒。
那人笑了笑,说:“您别误会!如果我没记错,你看我们的表演快三年了吧?这三年以来,你是我们最忠实的观众了。谢谢您!”
宋晓卿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说:“哦!原来如此!那这杯酒我喝了,顺便敬你,能让我听到这么好听的音乐,我也要谢谢你!”说完,宋晓卿结果酒杯一饮而尽。
那人见宋晓卿将酒喝了,便将手中的吉他递给她,说:“这把吉它,送给你做纪念。”
宋晓卿连连摆手,说:“不不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咦?做纪念?你们要走了?你们唱的这么好,怎么能放弃自己的梦想呢?”宋晓卿说着突然激动起来。
“不是、不是!我们是要走了,但是我们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只是不在这里唱了,有一个更大的舞台等着我们。这把吉它跟了我很多年,它和你一样,是一个见证者,所以留给你。”
“是吗?你们终于被伯乐发现啦?太好了!太好了!那......这把吉它我收着,说不定以后会很值钱呢!”宋晓卿开着玩笑说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那人点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宋晓卿突然叫住了他。
那人转过身问:“还有什么事情么?”
“你叫什么名字?”宋晓卿问道。
那人想了想,笑了笑:“名字?名字很重要么?咱们不都和这个酒吧一样,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么?”
“那......那你能再为我唱最后一首歌吗?”宋晓卿递过吉它,问他。
蒋蜜连忙拉住她,说:“晓卿,你傻啦?电影快开始了,听什么歌啊!”
那人犹豫了一下,看到桌子上的电影票,轻轻走过去,接过吉它,转身跟老板和队友商量了一下,上了舞台。
音乐慢慢响起,很熟悉的旋律。
“从前现在过去了不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改变
天边的你漂泊白云外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缘分
情人别后永远不再来
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
鲜花虽会凋谢
但会再开
一生所爱隐约在白云外”
昏暗的灯光下,或是醉意朦胧,或是精神抖擞,或是装疯卖傻的人们各自坐在一处角落里,脸上的表情看不见,也许那些看似欢快、纸醉金迷的身影,脸上却挂满悲伤的表情。宋晓卿的眼前隐隐约约好像出现了至尊宝和紫霞仙子望着孙悟空离去的那一幕。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迎娶我。只是,我猜到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局。”
谁都有过这种理想化的时刻。谁也没办法猜中人生所有的发展过程,就像《武林外传》里面祝无双说的,没有人能在一开始就把自己的人生设定好,然后按照图纸一点点施工。
当然,她也记得无双说的那句:“爱情是条单行道。”
宋晓卿最终没有去看《大话西游》。这首《一生所爱》足以让她怀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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