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

    霍煜小朋友最近很烦恼，时常撑着脑袋看着窗外，佣人进进出出也没能干扰他的放空。
    “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考试没考好？”
    “不可能。”
    “我觉得可能是想妈妈了，毕竟太太已经出差一周了。”
    “估计是......”
    霍煜趴在阳台上看着底下的佣人叽叽咕咕，唉声叹气了一番，躺回床上了。
    晚上打电话的时候，白蕖听了佣人的汇报，担心起霍煜来了。
    “宝宝，你怎么了？”白蕖坐在宾馆的床上，想着儿子那张脸就手发痒，想去捏捏。
    “妈妈，我们学校要举行亲子运动比赛。”霍煜叹气。
    “什么时候？”
    “周五。”
    “周五？那不就是后天吗？”
    “对啊......”霍煜皱起了一双眉头，有些烦恼。
    “我给你爸爸说，让他陪你去。”
    “他会吗？”霍煜顶着一张苦瓜脸，怎么也不觉得自己爸爸是那种能和他一起蹦蹦跳跳的人。
    “怎么不会，你等着啊！”白蕖挂了电话，给霍毅拨了过去。
    霍毅正在和魏逊他们喝酒聊天，接到白蕖电话十分得意，朝众人摇了摇手机，说：“哎，我老婆太想我了。”
    “呕......”知情人士纷纷作呕。
    霍毅起身，拿着手机到走廊上去接，他说：“老婆，你想我啦？”
    “你后天有事儿吗？”
    “后天......”霍毅翻了翻手机的行程，说，“有点儿事。”
    “急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霍煜学校后天有亲子运动比赛，你得陪他去。”
    霍毅皱眉，“什么比赛？”
    “我不管你后天有什么情况，这个必须去。”白蕖严肃的说，“儿子就为这个在家茶饭不思的，你等会儿回去跟他说，你会陪他一起参加。”
    “我会吗？”
    “会！”
    ......
    霍煜躺在自己的床上，摊着双手双脚，睡得香喷喷的。霍毅轻手轻脚的进屋，坐在他的床前，看着这张酷似自己的脸，有些感概。
    霍煜皱眉，扭动着要醒。这种姿势霍毅再明白不过了，这小子小时候想尿尿就是这样扭来扭去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掀开被子，闭着眼穿好鞋，蹬蹬蹬的朝洗手间跑去。
    一阵水声之后，他又飞快地跑回来爬上床，自己盖好被子躺下。
    全程，他几乎没有睁眼。
    霍毅轻笑，这小子，大多数时候是电灯泡，但少部分时间还是很可爱的。
    霍毅拍了拍他的脑袋，起身回房。
    第二天早上，父子俩一桌吃早餐，霍毅将白蕖的指示转达了一下，说会陪他参加运动会。
    霍煜没有高兴的一蹦三尺，反而是挑眉质疑：“真的？”
    “臭小子，你敢质疑我？”霍毅轻笑。
    “您看着不像嘛......妈妈还靠谱一点。”霍煜咕哝。
    霍毅用勺子背敲桌，“现在是我负责你，你妈也得靠边儿。”
    “我靠什么边儿？”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父子俩俱是一惊。
    “妈妈！”
    “老婆？”
    霍煜扔了早餐飞奔过去，抱着白蕖的腰一阵拱，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白蕖已过三十，但美人被岁月打磨得更加精致了，一袭灰色的衬裙，大方优雅，明艳照人。
    “哎，儿子。”白蕖弯腰，在霍煜的额头上亲吻了一口。
    “妈妈你怎么今天回来了呀？不是说周末嘛？”霍煜抱着她不撒手，依赖的蹭了蹭。
    白蕖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霍毅伸手，霍煜腾空而起，然后就被移到一边放着了。
    “爸爸！”霍煜跺脚，气急败坏。
    “你上学要迟到了。”霍毅“好心”的提醒。
    “还没有到时间，况且我的早饭都没有吃完！”霍煜涨红了脸，显然是生气了。
    霍毅说：“带着路上吃吧，早点去学校，给老师留个好印象。”
    “你.....”霍煜还来不及抗争，被一双稳健的大手抱了起来，直接抱出了客厅。
    “丁叔，你放我下来啊！”
    白蕖回头，“哎......”
    霍毅一把拉住她的手，说：“别管他了。”
    白蕖扶额，“他是你亲生的，你就不能对他温柔一点嘛？”
    霍毅摇头：“男子汉不能娇宠，就是要磨练。”
    白蕖不满的看着他，明显是和儿子一个战线。
    霍毅伸手，搂着她的脖子把她往楼上带，白蕖唉唉唉了半天，愣是没有人来解救她。
    佣人们早就散到屋外了，大家早就总结出来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要碍眼。
    白蕖本来是准备早些回来给儿子打气加油的，没想到儿子没有鼓励到，某人倒是把福利要了个够。
    “我不行了，不行了......”长途飞行加重体力活，白蕖犹如搁浅的鱼儿，有气无力。
    霍毅却仍旧兴致勃勃，茹素一周了，他现在是龙精虎猛。
    可怜霍煜，因为在武力值上差了一截，所以永远被截胡。
    到了第二天，白蕖精神百倍的起床，休息了一天，她现在是气血充足，整个人恢复了最好的状态。
    霍煜穿着睡衣闯进来，看到白蕖正在擦脸，立刻贴了上来，“妈妈，帮我选衣服！”
    霍毅从浴室走出来，霍煜一看到他眼睛都瞪红了。
    “怎么？想打一架？”霍毅挑眉，十分欠揍的模样。
    “哼！”霍煜甩头，躲到了白蕖的身后。
    霍毅故意逗他，边卷袖子边走来，霍煜抓着白蕖的衣服惶恐的大叫，“妈妈救我啊！”
    白蕖哪里是霍毅的对手，母子俩一人被他抱了起来，一人被他勒在了怀里。
    “妈妈......”霍煜有点儿想哭，伸了伸手。
    白蕖拍了一下霍毅，说：“你吓到儿子了。”
    “继续演。”霍毅揪了一把儿子的脸蛋儿。
    霍煜瘪嘴，收了苦瓜脸，说：“爸爸坏，尽欺负我和妈妈。”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妈妈了，我的一贯原则是只欺负你。”霍毅捞过白蕖，在她脸颊吻了一口，然后被赏了一个白眼。
    “呜呜......我不是亲生的，我是捡回来的......”霍煜闭眼，作势要哭。
    白蕖接过他，说：“说什么傻话，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啊。”
    已经读一年级的小伙子份量并不轻，白蕖抱着有些吃力。
    霍煜在她脖子间嗅了嗅，像是才断奶的小狗一样，他控诉霍毅：“爸爸不喜欢我......”
    “瞎说。”
    “他为什么一直欺负我？”
    霍毅边换衣服边说：“这个很简单啊，因为你太亮了。”
    “我太亮了？”霍煜一头雾水。
    电灯泡......太亮了......
    白蕖一头黑线，说：“你爸智商退化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哦。”
    霍毅：“......”
    一家人准备出发，白蕖和霍毅都穿着深灰色的运动服，霍煜穿着浅灰色，还有一个连衫帽。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不满了，“为什么和你们不一样？”
    霍毅把他的头拧了过去，看着正前方，说：“再斤斤计较把你扔出去啊。”
    霍煜撇嘴，“爸爸，你是不是怕我把妈妈抢了，所以一直欺负我啊？”
    霍毅：“你？你也抢得走？”
    白蕖在一边抱胸，无语的看着父子俩。
    “对啊，因为我觉得妈妈好像喜欢我胜过喜欢你。”霍煜人小胆大，无所畏惧。
    霍毅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说：“你妈妈喜欢我喜欢得要死才生下你，你不要误会了。”
    “喜欢得要死？”白蕖冷笑，重复了一遍。
    霍毅伸手摸她的脸，说：“乖，这里还有纠纷要解决，其他的我们私下说。”
    霍煜从小目睹这样的场景，也不觉得奇怪，他坐在儿童座椅上，说：“就算妈妈之前十分喜欢你，但我一出生她就比较喜欢我了呀。”
    白蕖看着霍毅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说：“乖儿子，不要再给妈妈找麻烦了。”
    “哦，爸爸又生气了。”霍煜耸肩，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霍毅抬手，白蕖立马扑了过去，“老公，冷静。”
    霍毅低头看她，白蕖眨巴了一下眼睛，用口型说：“我最爱你。”
    霍毅满意，放下手，揽着白蕖的肩膀。
    霍煜闭眼，眼不见为净。
    ......
    亲子运动比赛结束，霍煜坐在台阶上，一边啃冰棍一边看着对面吵架的夫妻。霍家父子毫无悬念的摘得了第一，那对吵架的夫妻的家庭是第二，现在是妻子在埋怨丈夫没有发挥好，让儿子错失了金牌。
    霍煜转头看自家父母，篮球场上的人都散尽了，只有他俩，孜孜不倦的在投篮。
    “不要用抛，用投......”
    “用双手抓球，膝盖微曲......”
    “咚”，篮球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准备的落入篮框。
    “耶，我中了！”白蕖跳起来，扎在脑后的马尾也飞了起来。
    霍毅撩起她的头发，为她拭去汗水，“热吗？”
    “不热啊。”白蕖兴致高昂，“我们再投一颗，再投一颗吧！”
    “好。”霍毅一笑，到场外捡回篮球。
    白蕖搓了搓手，双眼明亮。
    霍煜的耳边还是那对夫妻的争吵，已经不是单纯的为了这场比赛吵了，现在上升到了日常生活中，开始翻旧账了。
    他扔了棍儿站起来，朝着自己父母走去。
    走得越近他越能听清楚他们的谈话。
    “哎，怎么投歪了？”
    “你用力过猛了。”
    “是吗？我感觉是轻轻地呀。”
    “你感觉？”
    白蕖打了霍毅一拳，“就这样的力度，重吗？”
    “老婆，我不是沙袋。”霍毅揉了揉胸口笑道。
    白蕖飞了一个媚眼过去，“你就是沙袋，白氏专属沙袋。”
    “霍白氏。”霍毅纠正。
    白蕖看到了走来的霍煜，招手喊他：“儿子，过来妈妈教你投篮。”
    刚才比赛中连中五颗球的霍煜，一脸欣喜：“我来啦！”
    霍毅轻笑，逮住儿子搓乱了他的发型，拍了拍他的屁股，“去吧。”
    霍煜顶着一头乱毛难得没有生气，他一手拉着霍毅一手抱着篮球朝白蕖跑去，“我们来打比赛，输的要学小狗叫哦！”
    “好啊！”
    ......
    夕阳温柔的挂在西边，偌大的操场，今天是独属于霍家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