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尧本纪

第133章


  娥皇女英又上前一步齐声道:“王上请息怒!保重身体为要啊!”
  姚舜强忍心中怒火,望向皋陶:“皋陶大人,请将此事一五一十道来。”
  “臣遵旨。”皋陶回道,“在四个时辰前,我奉尧王旨意去调查王上被劫质之案,根据王上提供的线索,我们前往了王上遇害的初发地,东郊一老妇家中。根据王上亲口描述,王上是在那老妇家中,帮助老妇修补仓房屋顶之时,遇到仓房着火,从屋顶跳下后,被人从身后打晕,然后被运往更偏僻的东郊野树林的某处废井中。但当我们到达那老妇家中时,发现老妇家已被大火烧毁,而那老妇……被烧死在屋中。”
  “什么?那老妇死了?!”姬继在听到此话时,一副惊诧不已的样子。
  皋陶没有理会,继续道:“本案原本到此就断了线索,但峰回路转的是……王上的一番话让我突然茅塞顿开。”
  “寡人?”
  “是,当时微臣问王上是如何逃出那废井的,王上当时是这么回答微臣的,王上说:”
  “几日前曾在西市街老刘鞋铺买过草鞋,那老刘见到我要买他的鞋,兴奋极了,就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他的鞋,其中在介绍到一双鞋底甚厚的鞋时,他说这鞋是专门为土泥路而编的,比如东郊那片荒地,就是这种土松易下陷的土泥路。”
  姚舜说到这,一边咳嗽一边笑了起来:“呵呵,我当时还笑他,我没事去那种荒地做什么,可没想到,就是他这番话救了我,我寻思着如果他们要把我从那老妇家运出来,必定不会运太远,而那老妇家就在东郊,所以我尝试着去挖土,一开始还挺硬,但挖着挖着土质越来越软,最后竟然被我挖出了一条逃生之道!”
  “对,寡人为了逃出那口废井,双手都挖出了血!”姚舜说着看了看自己满是伤痕的双手,愤恨道。
  “正如王上所言,一个人没事是不会去东郊那种荒地的,也就不会有人在炎炎夏至专程去鞋铺买一双鞋底甚厚的草鞋,除非……”
  “除非有人必须去那种荒地,所以才会需要一双适宜在那种地方走路的草鞋!”丹朱紧跟着皋陶的话推测道。
  “丹朱殿下所言正是。”皋陶继续道,“循着这条线索,我立刻派人去唐城所有的鞋铺询问近日来买过那种厚底草鞋的人,结果还是在老刘鞋铺那找到了这么一个人。因为在这种季节买这种鞋子的人甚为罕见,所以老刘对那人有特别印象,我们在老刘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此人,但不幸的是,当我们找到他之后,他已畏罪自杀。”
  皋陶说至此,全场又一片哗然。
  “我们原以为线索又要断了,而距离这禅让大典又只剩下一个时辰不到,但……幸好苍天有眼,天网恢恢,”皋陶怀着感激之情道,“我们在他家中搜到了一样证物,一样绝不可能会出现在他这样的平民百姓家中的证物。”
  皋陶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只玉钗。
  瞽叟,姬象,姚舜,以及娥皇女英,甚至连女皇都立刻认出了那是姬继曾经戴过的一只玉发簪。
  “在拿到这只玉钗后,我二话没说便回了府,我知道我夫人平日里与诸位大人府上的夫人交情甚好,所以我便向我夫人询问可曾见过这只玉钗,我夫人连半点迟疑都没有就道出了……”皋陶说到这,转向瞽叟,“尊夫人的名讳。”
  瞽叟听罢,一个趔趄,被姬象及时扶住。
  “最后我便去了司马府……司马夫人供认不讳。”
  “王上!”姬继大声疾呼道,“王上,我只是让那人将你……将你藏到偏僻之所,等到禅让大典之后再把你放了,我没有想过要害你啊!王上,请开恩啊!看在我是你母亲的份上,王上,请你饶,饶了我吧!我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种蠢事,王上啊!”
  然而姬继说的每一个字眼每一句话语却让姚舜对其愈加反感与憎恶!
  “皋陶大人,谋害储君是何律法?”
  “回王上,谋害储君应当判处华夏族最高刑罚——终身□□。”
  “最高刑罚……”姚舜想了一会儿道,“就只有终身□□而已吗?”
  皋陶迟疑了一下,回道:“王上,终身□□已是最高刑罚。”
  “那……死刑呢?”
  当“死刑”二字从姚舜口中蹦出之时,百官顿时脸色俱变!而在一旁听审的陶唐氏不禁感到背脊发凉……
  皋陶看了一眼陶唐氏,作揖道:“回……王上,死刑之法在尧王登基时被废除了。”
  寂静,此刻的大殿之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埋头思虑的姚舜突然抬起头:
  “恢复死刑。”
  !!!
  有那么一瞬间,陶唐氏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坐在大殿正中,君王之位上的人好像……那个人……
  呵呵。
  这时,百官之中的某人却在内心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
  
☆、第二十八章 另一个我
  “叔均此计高明!”挚听罢姒鲧之借刀杀人计后,说道,“只是不需要杀了他,而是真的如劫匪对姬继说的,将他弃置于废井中,但供粮供水就不用了,四日不进食……哼,还不至于会死吧。”
  “族长,为何不直接杀了舜?”姒鲧不解。
  挚笑了:“杀了舜?呵呵,舜死了,不是还有皋陶可以禅让吗?皋陶死了,还有更多的皋陶来做王。我们杀的完吗?崇伯,杀一个人很容易,杀一个不怕死的人更毫无意义,让一个人痛苦远有比死更有用的法子。这个道理……呵呵,还是他教我的。”
  “族长,那你如何能确保舜一定会自己逃出去?万一他逃不出去呢?”姒鲧又问。
  “不会的,他一定能逃出去。”挚笃定地说道,“一个曾经在南蛮从大疫中死里逃生的人,他的求生意志比任何人都强!我听说他继母对他并不好,可是他却依然对他继母很是孝敬,可见他又是一个极会忍耐的人!”
  “仅凭这两点,族长你就断定他会逃出去?”
  挚摇头道:“崇伯,你觉不觉的舜很像一个人?也是从小没了母亲,也是大难不死,也是突然攀上了高枝,也是那般深得民心,最后也成为了一族最高首领的继承人,可是那一切都是他的伪装!因为他的内心充满了欲望与仇恨……”
  姒鲧听着听着,突然直愣愣地望向挚:“族长,他就像是另一个你。”
  挚笑了:“对,另一个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最恨人效仿我,这世间只需要我一个北冥挚就够了。所以,我就让他吃点苦头,教训教训他咯。”
  “族长,我想……你真正想要教训的人……应该是……东临尧吧。”
  “呵呵,知我者莫若崇伯也!我就是要让他看看,他禅让的王位到底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一个什么样的野兽!”
  挚说到这,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崇伯,你知道吗?当我听到你说他竟然把王位让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很生气!他明明知道我有多想得到王位!可是他呢!他却对王位不!屑!一!顾!他!这是□□裸的在向我炫耀!炫耀他东临尧有多么……多么……啊~~~~”
  北冥挚说到这,不禁大声叫唤起来,伴随着泪水肆虐地落下!
  “我的王位,我的王位,我的王位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这十年来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部发泄了出来,全部,全部发泄了出来……
  姒鲧看着挚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姒鲧没有制止,也没有劝说,他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曾经那么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王在他面前仿若一个婴儿般嚎啕大哭……
  “族长,你,做到了。”此刻,姒鲧站在百官中,以崇地地方官员的身份参加禅让大典的他,正远远地看着陶唐氏,看着陶唐氏的脸色从震□□成煞白再到惊恐……
  “王上,”瞽叟立刻出列道,“臣斗胆恳请王上收回成命!死刑之法若恢复,恐引发百姓恐慌啊,王上!”
  “荒谬!”姚舜道,“一个人若不犯法,他何须恐慌?若他恐慌,那说明他心中有鬼!尧王当年废除死刑是因为那时形势所迫。当年玄武族族长造反被尧王打败,尧王为了不让玄武族人以为会被灭族所以才会用废除死刑来安他们的心。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四族之人已毫无芥蒂,百姓都以华夏族人自居,可见废除死刑的意义已荡然无存,既然如此,为何不恢复?”
  “王上,”姬弃出列道,“臣以为尧王之所以废除死刑并不是为了安玄武族人之心,而是尧王真心想废除死刑。”
  子契也出列道:“王上,臣同司空大人所言。”
  这时,姚舜突然望向陶唐氏,眼神犀利:“尧王正在大殿上,与其我们在这猜,何不直接问尧王本人呢?尧王,不,如今你已是青龙谷主,寡人敢问青龙谷主,不知青龙谷主当年到底为何要废除死刑?”
  此刻,姚舜的瞳孔中反射出的是陶唐氏震惊至极的面容!
  而就在陶唐氏想要回答之时,女皇突然抢先一步回道:“正如王上所言,我夫君已不再是尧王,他只不过是一个青龙谷主,他本不应该再待在这大殿之上。而眼下再去追究当年死刑为何会被废除,已毫无意义,因为不管出于何种理由,死刑被废除这一事实已无法更改。所以正如它可以被废除,它当然可以被恢复,而能决定这一切的,就是王上你。”
  姚舜听罢,大笑道:“女皇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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