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盖世神功

第三十七章 江湖往事


第三十七章江湖往事
    日落之前的阳光,应该是一天当中最绚烂的。
    明亮,而不强烈。
    它会把所有影子拖的细长,直到隐没在另一个影子当中。
    白笑书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他只想出来透透气。
    他的心情不太好。
    他刚刚跟老马分开,他们有些不愉快,也可以说已经达到争吵的地步。
    原因不是因为他们之间,而是老马自己。
    老马当然也认出了秦茵琳,他没有揭穿她,自然是因为她亲口承认她们并不相识。
    她并不是被逼迫的,以他们三个人的实力还是可以把她救出去的,显然她并不想这么做。
    她一定有自己的计划。
    所以老马才会很生气,他气自己。
    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去做事的,老马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他从没想过让秦茵琳来参与这件事。
    他一直觉得江湖中的厮杀仇怨都是男人之间的事,女人只要照顾好她的男人,洗洗衣服,做做饭,带带孩子就好。
    一个男人,无论他白天经历了怎么样的拼命厮杀,晚上回到家里,有一个温柔的妻子在等着他吃晚饭,这些就已足够。
    “女人是江湖中的弱者”。
    老马一直这样想,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对辛离下手,因为他已把辛堡多做自己的目标。
    老马觉得一定是自己迟迟没有解决为秦家报仇这件事,秦茵琳才会冒险来到天山,才会委身成奴。
    他已沉不住气,他恨不能马上冲到辛堡面前,将他杀死。
    他痛苦到自责,到出离愤怒,已失去理智。
    他们争吵的就是这件事。
    让老马冷静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如同浇熄一座将要爆发的火山。
    最好的办法当然不是不停的浇水,水又怎么阻止得了火山。
    最好的办法是消除它爆发的理由,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爆发时自然就不需要爆发。
    “也许她只是想让这件事结束在秦家人手里。”
    一个人面对他的至仇时一定是愤怒的,痛苦的,若是跟仇人朝夕相处那将是一种自我折磨。
    若是你找到自己的仇人,走上前一刀就把他杀掉,你的大仇就算报了,那是件极容易的事,你只需要比他厉害就可以了。
    但你并不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你需要慢慢接近你的仇人,观察他,与他相处,甚至和他成为朋友,这需要的不仅仅是耐心,还有强大的忍耐力和决心。
    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远比一刀砍在血肉中痛苦的多。
    老马不再愤怒,他已知道秦茵琳的苦楚和决绝。
    等他已足够冷静时,白笑书才走出房间。
    阳光透过晚霞,将这天山都映成了美丽的红色。
    周围的一切都如画般朦胧,让人沉醉。
    有一个人,独自坐在亭子里,对着夕阳举着酒杯。
    他是在邀请夕阳共饮一杯吗?
    白笑书实在不忍心破坏这样一幅景致,可是他又偏偏走了过去,因为他看见有酒。
    酒是一种有魔力的东西。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以酒助兴,得意时饮上一杯,总能让得意的心情更加多的表达出来。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借酒消愁,悲伤时也喝上一杯,大醉一场忘却伤心事,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白笑书也喜欢酒。
    他喜欢那种介乎于清醒和恍惚之间的感觉,那时候他可以想很多事情,而且都是开心的,高兴的。
    所以他忍不住走过去喝一杯。
    他走过去时才发现,亭子里的人居然是蓝平。
    蓝屏不但有酒,还有下酒菜。
    一碟盐焗花生。
    蓝平看见白笑书走过来,微笑道:“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的雅兴。”
    白笑书笑道:“我这人最闻不得的就是酒味,闻到之后马上就要喝上两杯,不然酒虫醒过来就麻烦了。”
    蓝平微笑道:“我这没有什么好菜,希望你不要介意。”
    白笑书笑道:“光凭这如画美景就当浮一大白,哪用得上什么下酒菜。”
    他拿起一坛还未开封的酒,“啵”的一声拍开泥封,酒香四溢。
    他大笑道:“好酒,至少是十几年的窖藏。”
    蓝平道:“你果然是个酒鬼,这是窖藏十七年的绍兴女儿红,我用高价从一个酒鬼商人手里买来的。”
    白笑书探鼻一闻,美酒醇香,人似已醉了。
    他微笑道:“看得出你也是个酒鬼,咱们彼此彼此。”
    蓝平哈哈大笑,道:“美酒易得,知音难求,我蓝某从不与人分享美酒,今天就当破例一回。”
    白笑书眨眨眼睛,这酒决然是好酒,他恨不能一口气喝上一坛,他虽然舍不得,却又不得不将酒坛放下。
    他慢慢道:“难道你不怕?”
    蓝平好像很奇怪,微笑道:“我怕什么?怕你喝光我的酒?怕我心疼?”
    白笑书叹了口气,道:“你一定知道,娜娃尔和伊霍在临死之前,我都是最后一个见到他们的人。”
    蓝平似乎喝醉了,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白笑书,就好像他真的一下子很光了所有的酒一样。
    白笑书恐怕他没听懂一样,又解释道:“你不怕我就是那个杀人的人?若是这样,这顿酒恐怕就是你最后一次喝酒了。”
    蓝平笑了笑,道:“我确实有点怕。”
    白笑书忽然大笑,道:“你若是怕,就不会让我走过来,也不会让我打开那坛十七年的女儿红,也不会跟我啰嗦道现在。”
    蓝平点点头,道:“看来我的酒你是非喝不可了。”
    白笑书道:“哦?”
    蓝平大笑道:“我喜欢跟你聊天,我喜欢的人就一定要喝一杯,无论他比我小几岁还是辈分比我高,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帮主掌门,都一样,必须喝一杯!”
    白笑书道:“对,什么人都一样,喝一杯!”
    两人捧着酒坛大口对饮。
    夕阳还悬在天边,只剩下一缕余光照在这亭子上,亭子里两个人当胸举着酒坛,大声说笑,豪爽饮酒,也别有一番景致。
    白笑书看着怀中酒坛,笑道:“想必蓝兄也一定知道这女儿红的来历?”
    蓝平微笑道:“饮酒之人哪有不知道女儿红的道理。”
    他顿了顿,道:“传说江南绍兴有一位裁缝师傅,娶妻多年未得子女,很是着急,直到有一日得知妻子已有身孕,大喜过望,于是买几坛好酒宴请亲朋,没想到宴席结束仍剩下许多酒,那裁缝就把几坛酒埋在自家树下,后来妻子临盆,诞下女娃,转眼间女娃长大成人,嫁了个如意郎君,大婚之时”
    白笑书接着道:“大婚之时,那裁缝喝了许多酒,喝得兴起,忽然想起当年埋在树下的那几坛酒,便挖了出来,结果这一开酒坛,酒香扑鼻,无不称赞,大家就都把这酒叫做女儿红。”
    蓝平饮一口酒,道:“这是个好名字!”
    白笑书跟着饮一大口酒,道:“十七年窖藏,咱们这一口酒就是一年春秋。”
    蓝平点点头,缓缓道:“不错,这一坛酒下去,就是十七年。”
    他皱了皱眉,忽然道:“你十七年前在做什么?”
    白笑书慢慢将酒坛放在石桌上,想了想道:“十七年前,我还在师傅跟前学剑,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其他的什么都不懂。”
    蓝平用手指夹起一粒花生,慢慢的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他没有喝酒,脸上也没有表情,似乎整个人已陷入回忆,也不知是痛苦的,还是开心的,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那一定是难忘的。
    每个人都会有难忘的记忆,即使他过着全世界最单调的生活他也会有难忘的记忆。
    那如白水一样的生活不也是一种记忆吗。
    曾经某人的一句话,曾经的一件事,都会成为一个人永生的记忆。无意间的一次触碰,这些记忆都会像受惊的鸟儿一样从心底飞翔而出。
    无论那些记忆是酸楚还是甜蜜,我们都应该牢记,不是吗?
    沉默了好一会,蓝平才开口道:“十七年前,我已开始杀人。”
    白笑书道:“一定是你第一次杀人。”
    蓝平道:“不错,那一年我的剑术已有小成,但我还从未杀过人。”
    白笑书道:“练武不是为了杀人,可哪个武者没有杀过人?”
    蓝平道:“我杀人,全因为那把怪刀。”他说的怪刀,自然指的是他用的那把似刀似钩似剑的怪刀。
    白笑书道:“哦?”
    蓝平道:“看来你并不知道这把刀的来历。”
    白笑书道:“我的确不知道。”
    蓝平道:“数十年前,中原武林有一位人称神剑的人。”
    白笑书道:“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蓝平微笑道:“他号称神剑,手中却没有一柄好剑。”
    白笑书默然,他忽然想起自己那把只值几两银子的“剑”。
    一名剑客,若是没有一柄好剑,又怎么将他的剑法发挥出来,况且一名大剑客,总该有一柄符合身份的好剑。
    白笑书并不在乎这些,可总有人在乎。
    蓝平道:“后来,他找到一方神铁和一个已经退隐的铸剑大师,铸剑大师也答应将这方神铁铸成一把符合他身份的神剑。”
    白笑书道:“那剑铸成了吗?”
    蓝平叹了口气,道:“一个人一旦出了名就会被声名所累,这位铸剑大师就是被他自己的名声害死了。”
    “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那铸剑大师已患上一种疾病,但他为了大师之名,便硬接下这桩生意,不想大师却在这把剑铸造最关键的时候病发,这把大师承诺的绝世好剑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摸样。”
    “然后呢?”
    “然后这位大师就含恨自刎了,神剑虽很生气,却也没有办法,就将那柄怪刀送给了铸剑大师的弟子。”
    白笑书道:“你就是那位铸剑大师弟子的后人?”
    蓝平摇摇头,道:“这故事才刚开始。”
    他接着道:“那铸剑师的弟子就拿着怪刀和师傅遗留的半本古剑谱消失了。”
    白笑书道:“半本剑谱又怎么修炼?那剑谱若不是有头没尾,就是只有一半的招式。”
    蓝平道:“那剑谱只是右边的一部分。”
    “每一招只有一半,又怎么炼成剑术?”
    蓝平笑笑,道:“你可以想一想。”
    白笑书忽然大悟道:“一个是非剑的剑,一个是残缺的剑谱,合在一起刚好可以两成天下无双的剑法,这剑法摆脱常规,绝非常人所能预料破解。”
    蓝平点头,眼中露出种奇怪的神情,仿佛忽然变得悲伤,“不出几年,那年轻人剑术大成,他深感那位神剑对他有恩,于是动手将神剑的敌手逐一杀死。”
    白笑书不禁动容道:“那位剑客号称神剑,他的对手也必是武功超群的高手。”
    蓝平道:“不错,武当,峨眉都有这位年轻人的血债,后来他又为救神剑而身受重伤。”
    白笑书道:“他虽然乱杀,却也是个恩怨分明的大丈夫。”
    蓝平侧着脸看着他,道:“你也这么觉得?”
    白笑书道:“当然,别人无意间有恩于他,他却以性命相抵,难道还算不上大丈夫吗?”
    蓝平苦笑道:“这位大丈夫后来却郁郁而终。”
    “哦?”
    “他虽报得大恩,却重伤难治,最后在一个小山村里度完余生。”
    “这故事还有后来?”
    “后来他的遗子长大成人,做了当差的,本是个善良的好人,却被奸人迫害,无奈之下取出怪刀,手刃仇人。”
    白笑书道:“这也是个大快人心的故事。”
    蓝平叹息道:“这位少年虽然武功很好,心却很善良,他觉得这把怪刀杀戮太重,就想将它毁了,又念及父亲的一番心血,决定将这把怪刀归还给神剑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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