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眼

“boss，出事了。”秦浩的语速很快。
    “莫家？”莫宁不急不缓地开机。好看的手指在触摸屏上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是。”秦浩被莫宁的淡定感染，慌乱少了几分。
    莫家祖上乃商贾之家，早年移居南洋，以丝绸和陶瓷再次新盛；多年后，一部分崇尚新思潮的族人怀揣梦想移民美国，开始他们的“美国梦”，他们坚信，只要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便能获得更好的成就。
    与其他大多数国家不同的是，在美国拥有的经济自由相当多，政府扮演的角色相当有限，这使得美国的社会流动性极大，任何人都有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迈向巅峰。莫家的这一分支就是巅峰的其中之一，而留守南洋的分支则凋零的厉害。到了莫爷爷这一代，南洋的分支甚至后继无人，据说莫爷爷的胞弟自小就过继到南洋，不过偶然听到家族长辈谈话，那位长者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莫家人来到美国，依旧是以他们擅长的制造业起步，一步一步的扩张，抓住每一次重要机遇逐步发展，最终在武器制造上独领风骚。莫宁接手后，通过并购和转型，将莫氏的重心放到制造业、造船业和航空业上。
    秦浩和凯瑞如此慌乱的原因是，莫氏原先支柱军工制造出了状况。武器制造虽是个高危行业，但莫氏向来只负责生产，不负责具体销售，这么些年倒也相安无事。莫宁接手莫氏后，之所以大刀阔斧进行改革，主要是莫熙成父亲之死，或多或少还是跟他们家族从事这一行有关系。
    美国莫氏总部大楼
    巍峨的建筑，直插云心。
    莫宁这个流落在外多时的莫氏总裁，对等在门前的众人微颔首后，信步走向专用电梯。被人群隔离在外的秦浩竭尽全力，始终未能突破重围，待目送莫宁离开的众人散去，专梯早已升至顶楼。
    待他辗转多部电梯到达顶楼的时候，凯瑞正一脸好整以暇地等在门口。
    “绕了点路。”秦浩挠了挠有些汗湿的头发，一脸无辜。谁知道哪个无聊的把密码换掉，害他在迷宫一样的大厦里绕了那么多圈。
    “莫熙成取消了密码，只有他跟总裁的指纹有用。”凯瑞向是知道他心中所想。
    “难怪。”秦浩了然，不按常理出牌一向是那位的风格，何况他向来厌恶别人与他太亲近。
    凯瑞和秦浩窝在外间，无所事事，因为没来得及倒时差，晕晕沉沉的两人靠在一起打盹。
    莫宁自从进去办公室，就异常忙碌。台式电脑正在运行解密程序，密密麻麻的代码从屏幕上飞过。笔记本电脑画面则定格在一份枪支数量统计报表上。
    联邦政府转来泰国和缅甸军方秘函，在他们境内民间组织，出现疑似莫氏生产的新型狙击武器，杀伤力极强，希望莫氏配合调查。报表上数据显示，这种新型狙击武器产量并不高，销售对象也只是几个常年合作的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压根就没销往东南亚国家。
    莫宁计算下流水线的生产能力，产量只能达到报表上的水平，报表上的数据应该是准确的，那问题究竟出现在哪个环节呢？
    台式电脑的解密还没有完成，莫宁决定先去莫氏军工厂一趟。开门叫上正在梦乡中倒时差的两人，驱车前往目的地。
    军工厂安保极其严格，只有莫宁一人到达核心部门，秦浩和凯瑞则被留在第二道关卡喝茶。
    莫宁先是检查了生产线和仓储，然后细查了电脑上原始记录和生产台账，都没有问题。即使是莫宁和莫熙成本人也是没有权限更改电脑上原始记录的，除非他们想要毁掉整个生产线。既然新型狙击武器的产量总数是正确的，那些凭空冒出来的不是赝品就是半成品。
    秦浩和凯瑞被请喝茶的构筑物，也可以称之为房间，从里面看不到窗户和门，遍布的摄像头闪着诡异的红光。房间四个角落各站着一位彪形大汉，目光不时从他们身上扫过。秦浩和凯瑞为了缓解这该死的压迫感，只得一杯接一杯的猛灌水，在他们快要喝完第五杯的时候，门突然出现了，然后莫宁出现在门前，再然后他们终于解放了。
    凯瑞待车驶离军工厂好远，才敢说话。“boss，有进展吗？”
    “有，也算没有。”莫宁说完这句模棱两口的话，背靠在座椅上养神。算起来，他已经好几日不眠不休了。
    莫宁让凯瑞和秦浩先行去机场，买前往泰国的机票。他则回了一趟莫氏总部大楼。台式电脑上解密程序不早不晚，刚刚完成，看着屏幕上的结果，他薄唇微抿，眼神更为幽暗。
    思考片刻，将桌面上的文件格式化，永久删除。拿起沙发上的黑色大衣，仔细穿好，抚摸着袖子上的粉色樱花，虽然那只是穆若练针法的无心之作，但他很喜欢。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一路闪耀着霓虹，此时太平洋彼岸的中国该是日出时分，不知她醒来没有，莫宁手悬浮在拨号键上空多时，终究未能按下，自从怀孕后，她更为嗜睡，不舍搅她好梦。最终只是发了条短信，告知行程，省的她醒来后联系不上，白白担心。
    莫宁匆忙赶至机场，踩着点登机，片刻飞机迅速地滑向跑道，犹如一只掠过海面的鸥鸟，冲向蓝天。
    接过凯瑞递来的眼罩，沉沉睡去。
    前路茫茫，正如这变幻不定的云海，只有冲破云层，才有可能见到久违的阳光。
    清迈位于泰国北部，是泰国的第二大城市、古都、泰北的玫瑰。泰国人和游客同样钟爱的一座传奇的神秘城市。古香古色的街道小巷，静静流淌的护城河水，遍布古城的酒吧小馆，随处可见的寺庙，双手合十招呼的人们，这是一个虔诚的国度。一向走高贵冷艳路线的凯瑞，也被这座城市独特的魅力感染，和秦浩约定，等他们将来老了，就来这里定居。
    莫宁一路走来，无甚言语。保镖不时帮他隔开离他太近的游人。他们一行几人就这样走在人群之中，格外的耀眼，最后入住当地的五星级酒店。
    “boss，我们今天的行程是？”凯瑞拿着笔记本准备记录。
    “没有行程，我准备休息，养养精神。”莫宁一副我其实是来旅游的样子，让凯瑞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做呢？”
    “已经做了，刚才我不是带着你们在清迈最大的街上从头走到尾，然后住到这家明晃晃的酒店吗？”莫宁解释道。
    “只要逛个街而已。”
    “对，我想要见我的人很快就会找来的。”莫宁心想，他都暴露的这么彻底，对方若真是有所图，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泰国位于东南亚的中心，是通往印度支那、缅甸和中国南部的天然门户。简而言之，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这里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莫家在这儿的力量有限，他也不想浪费人力财力去大海捞针，所以决定待在酒店守株待兔。
    “老爷，线人来报，莫家的人已经到达清迈，入住在当地的五星级酒店。”
    “莫熙成重病卧床，敢公然跑到泰国大街上晃悠，年轻一辈只剩那位了，莫宁，等你好久了。”老人看着照片上少年的冷漠眉眼，无声冷笑，这场耗尽他心血的战争，是该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