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血印

第99章


  每一个人都望着他,缓缓地将面具取下。
  大家只觉眼前一亮,那隐藏在面具后的,原来竟是一张英挺、俊拔,眉清目秀的面孔……
  于是,欢呼声,惊叹声,赞美声……此起彼落。
  “金钱帮”主双目炯炯地,向每一桌的人望了一遍,他双眉微轩,仿佛有些不太习惯,望着“笑面阴魔”一笑,道:“现在,轮到你了。”
  “笑面阴魔”自以为他的面具,做得神不知,巧夺天工,但毕竟还是被“金钱帮”主看出来了。
  他在心底暗暗佩服“金钱帮”主眼光犀利,耸了耸肩,也伸手将那付面具,缓缓自脸上揭开。
  大厅中,又响起了一阵欢呼。
  但,在语气上,较比方才更显得惊奇……
  许多人都怔怔地望着二人,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两人——“金钱帮”主和“笑面阴魔”,竟然长得是一模一样,除了所着衣衫颜色不同外,根本分不出谁是“金钱帮”主,谁是“笑面阴魔”来。
  “金钱帮”主惊地道:“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
  “笑面阴魔”面上的肌肉震动了一下,喃喃说道:“看来,应该是不会再错了……”
  凌晖愕然地望着二人,仿佛是做梦一般。
  杜若君母女的眼睛睁得最大,目不转睛的望着二人,一时之间,思潮起伏,不知如何是好。
  “巧娘”宫妍艳可眼圆睁,樱唇微张,她有些不能相信,夺去自己童贞的人就在目前,但是哪一个呢?
  她的母亲——“七巧婆”宫飞燕,此时也陷入迷惘之中……在她的记忆中,“笑面阴魔”不会有如此潇洒,如此英挺……然而,面前的人——“金钱帮”主和他,竟同样地令人感到困惑。
  “七巧女”的表情虽然不尽相同,但在芳心深外,她们却有一个相同的意念,认为能有这么一个丈夫,就算不虚此生了。
  岳霖这是第一次看见二人庐山真面目,他觉得他俩称得上是丰姿俊朗,飘逸出尘,令人有脱俗之感的,而遗憾的是二人俱都凶名卓著,恶积昭彰,以他俩的素行,和眼前的人。似乎无法连在一起……
  宝贝和小莺,早在去“扇子崖”的船上,已经见过“笑面阴魔”了,那时,为了岳霖身中虫毒,又遇水贼,幸而遇见这个煞星,方始挽回岳霖一命,因此,二人对他的印象,也特别的深刻。
  “金钱帮”主的门下,感觉更是复杂,不过,他们不知另一人就是“金钱帮”主的死敌“笑面阴魔”罢了。
  这时,“金钱帮”主和“笑面阴魔”已紧紧拥抱了,他们一会喃喃低语,一会高声大笑……
  二人的面孔相距不过一尺,相互凝望着,脸上,都有一种惊喜的满足,而这种满足,不是外人所能领略到的。
  约莫盏茶光景过去_“金钱帮”主轻轻笑道:“弟弟!我一直都在找寻你,可是始终没有结果,当江湖上出了‘笑面阴魔’时,我就怀疑是你。”
  “笑面阴魔”感喟地道:“我只知道自己是一胎孪生,却料不到会是你,如此看来,在机智和判断上,我是逊你一等……”
  于是,他们又重新归座,举杯狂欢。
  二人亲密地谈论着彼此的一切……
  大厅之内,立即沸腾起来。
  他们都知道另一人,竟是“帮主”地孪生弟弟,在他们认为,这是天大的喜事,好好庆祝。
  于是,开始猜拳行令,活跃起来,不再有任何顾忌了。
  许多人中,只杜若君母女,岳霖,以及宫妍艳等几人感受不同,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瓦解‘金钱帮’,使之不再在江湖为恶。”他们冷眼望着“金钱帮”主和“笑面阴魔”。
  由于他们过份专注,竟被小莺和宝贝分别发觉了。
  在他们纯真的心灵里,认为一个人应该恩怨分明,于是,他俩分别将往事提醒杜若群和岳霖。
  默然半晌,又抬眼向“金钱帮”主望去。
  他看见“金钱帮”主,正与“笑面阴魔”二人含笑低话,同时,也看到锦盒盒内的那颗人头。
  他仔细望望,发觉那颗人头,并非“忘我”真人,但是却非常眼熟,不知曾在何处见过。
  他双眉微皱,开始在脑海中搜索。
  忽然,他想起来了,暗道:“这不是隐于西子湖畔,乱山之中的蛇郎君赵逢春了?怎么会是他?”
  他再望望,一点儿也不错,正是蛇郎君赵逢春的首级。他凝视着那颗人头,不觉一声轻叹。
  白如雪笑盈盈地问道:“少侠,有什么不如意吗?”
  岳霖望了她一眼,感慨地道:“没有,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人一死,我答应过别人的话,也就无法实现了……”
  他一边说着,脑海中又浮现出在山洞内的那个中年妇人,她不但赐赠名剑,而且传了自己一套剑法的,希望自己以这套剑法,夺取蛇郎君赵逢春的性命,但是。现在,这个希望无法实现了。
  他感到一丝愧疚,缓缓闭起双目。
  在心底祷道:“前辈,我辜负了你的重托,不过,我不是有意如此,现在,他已经死了,只不过不是死在你的宝剑和剑法上,虽然如此,你的大仇已报,可以瞑目了,你死后有知,希望你谅解晚辈……”
  他缓缓睁开二日,心中感到平静许多。
  宫妍艳自岳霖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他正为许多事所困扰。尤其每当他有意无意间,向杜若君那边望的时候。
  虽然未曾说明,只未经过介绍,她已知道杜若君就是岳霖口中的“她”了,这时,望着岳霖说道:“你怎么不过去坐呢?当心将来跪床头啊!”
  岳霖果然望了杜若君一眼,见她旁边那位中年妇人,忖知必是君妹的母亲,他不觉心动了。
  他曾迢迢千里赶到西子湖畔,去探望君妹母女,然而,所看到的,只是一片灰尽,凄凉无比。现在,她们母女不就在眼前么?
  他想应该过去,至少,在礼貌上,应该拜见她的母亲,想到这里,他缓缓站起身来。
  但是,当他接触到杜若君那冷漠的面容时,他又颓然坐了下来,一种男性的自尊使他打消原意。
  宫妍艳奇怪地道:“你看你,要过去,怎么又坐下来了?”
  岳霖摇摇头道:“此非其地,亦非其时。”
  宫妍艳和白如雪二人,同时“格格”地笑了起来。
  岳霖被笑得莫明其妙,讪讪地望着她俩,“这有什么好笑?”
  宫妍艳笑道:“笑你又想过去,又不好意思,亏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呢,做起事来反而不如我们俩呢?”
  白如雪也打趣道:“岳少侠人品出众,武艺精湛,令人钦佩,不过……怕见丈母娘,却是不敢恭维了。”
  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取笑岳霖,而岳霖却是充耳不闻,只一味地连连举杯,不住的饮酒。
  他这时心烦意乱,想借着酒浇愁。
  辛辣而芳香的酒,一杯接一杯,灌下肚去。
  白如雪看在眼里,双眉微蹙,望着宫妍艳道:“不要闹,你看少侠要喝醉了。”
  宫妍艳斜睨了岳霖一眼,道:“不会,他是海量,而且……面对着心上人……”
  白白如雪不觉脸上一红,因为岳霖为了察看“金钱帮”主,所以身形微侧,不偏不倚地面对着她。
  因此,白如雪会错了意,以为宫妍艳在开她的玩笑,她不愿意卷入她们的爱情游涡,徒惹事非。
  她心念一转,立即起身告退,转到七仙女那一桌上去了。
  杜若君本来就是满肚子的不痛快,又隐隐约约听到宫妍艳和白如雪的调笑。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就在她正想发作的时候,忽见白如雪起身而去,她不觉又有点犹豫起来,他低首微垂,暗自问道:“他方才不是想过来吗?如果不是自己绷着脸在生气,他这时不是正座在自己身旁了吗?”
  她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太过任性,而令他难堪,她想过去向他解释,但是,她又缺少这份勇气的。
  因此,她双眉紧蹙,垂首不语。
  知女莫若母,她母亲冷眼旁观,从她脸上表情变幻中,已窥知女儿的心事,不禁微微一笑,道:“君儿!不要傻,岳少侠是个好孩子,他不会辜负你的,不过,娘有句话告诉你,那就是‘忍让’,这是做为一个女子应具有的美德,现在,你不会觉得,等到将来,你会因‘忍让’受益良多……”
  她说到这时,微微一顿,又道:“至于为娘的事,不用你烦心,他近年来不是变好了么?江湖上都在奇怪,我也曾亲自探查,果然的善行处处,人人称道。所以……唉!君儿,你把那戒指,和那把金刀,交还给娘吧!”
  中年妇人长叹一声,幽幽地道:“唉!这都是前世的孽缘,不过,如果……如果娘不认识他,也并不会有你呀!”
  杜若君惊愕地望着她的母亲,半晌说不出话来。
  杜若君目含热泪,呐呐地道:“您……您就是说,他——‘笑面阴魔’是……君儿的父亲?”
  杜若君见她母亲羞涩地点了点头,顿时,她明白了一切.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羞怒,抑是喜悦。
  她侧首望着那个丰姿俊朗的中年文士——笑面阴魔,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是甜是苦。
  陡然,她探手入怀,取出一柄金光闪闪的小刀,略一端详,面上容色数变,随即长身站起。
  她手紧紧地握着金刀,望望母亲,见母亲脸上有安祥的微笑,突地,她一转身,猛地向“笑面阴魔”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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