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受伤了,那个…对不起。”过了许久,方以晨才低低地说着。
“没事的,习惯了就没什么了。”傅轻风略微冷淡的回答他。
“……”
傅轻云随便吃了点也上了楼,路过傅轻风房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想了想踮着脚走近了些,屏住呼吸静静听着房内的谈话。
方以晨紧握着的手微微沁出了汗珠,深深吸了口气后深情地凝视着傅轻风,“轻风,从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每次我们见面你总是对我很冷漠,我越想对你好;你就越是躲避我。那个时候我总是想不通,不过今天我明白了。因为在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在你心中存有这么多的伤痛,所以,请给一次机会让我保护你好吗?”说完,方以晨满脸期待的看着傅轻风。
面对方以晨的突然表白,傅轻风显得特别的紧张和不安,脸也变得惨白惨白的,最后勉强地对他挤出一个笑容:“以晨学长,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她将信将疑的问着。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方以晨急切地想告诉她自己长久以来的真心。
门外的傅轻云听后心“咯噔”一下跌倒了最低点,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在渐渐消失,像游魂似的一步步向自己房间走去。“不用说了,你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姐姐的感受,如果她知道了该有多难过,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傅轻风生气地质问他。
“你是拒绝吗,轻风?”方以晨黯然地垂下头,喃喃地说着。
“我能说得只有这些,做事不能只为自己着想。我和你不一样,我做每件事都要考虑身边人的感受,就算没有姐姐我还是一样会对你说对不起,希望你能明白。”傅轻风委婉的拒绝他,然后在心里暗暗吐着气。
“是他吗?”方以晨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问,“你是因为他才拒绝我的,对吗?”
傅轻风没理会他,径直向门外走去,路过方以晨身边的时候手臂上传来阵阵温热,还有一双真挚的眸子深情的凝视她。“真的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方以晨不甘心地追问着,瞳孔转变成忧郁的深色。
“我说过,做事不能只为自己着想!”傅轻风无情的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耳边传过轻轻的风声,方以晨看着那个背影渐渐远去,只能垂头丧气的走出房间。
“以晨!”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方以晨回身看去原来是傅轻云,笑着对她说:“刚刚接了家里的电话,我妈说有急事找我,所以我要先回去了。”他对她说着随口瞎编的谎话。
“好,那你快点回去吧!”傅轻云平静地对他说,眼里闪过些许失落。
“那我先走了。”方以晨说完匆匆转身下了楼,寂静的楼上只听见鞋底和阶梯发出的摩擦声渐渐弱了下去。
刚刚她和妈妈在楼下才接到以晨妈妈的电话说邀请她们明天去家里做客,可他却告诉自己家里有急事,尽管这样她依然没有揭穿他的谎话,站了一会儿,她又重新回了房间。
傅轻风从房间出来闲着无聊便向花园那边走去,随手掐了朵茶花一片片剥着花瓣玩,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心里不经意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她假意答应方以晨的表白,说不定就可以报复姐姐和继母,但真的那样做了,她和她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想到这儿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草地上随风摇曳的倒影眼皮不自觉地越来越重……
宁海如回到家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傻傻地发呆,透过水晶花瓶仿佛又看到了十一年前的往事:
女儿秦风满脸泪痕的跪在她的脚边,“妈,虽然我们有错,可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吧!”
“我怎么就生下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大学还没毕业就怀了别人的孩子,而且…而且那个人还是个有家室的人,你让我以后下去怎么面对你爸爸?”她生气地推开女儿,无情地对她说:“明天必须去医院把这个孩子打掉!”她的话是那样的决绝。
“妈,不要啊!他答应我,会跟那个女人离婚的。妈,孩子是无辜的啊……”跪在地上的秦风用力地哀求着一向疼爱她的母亲。
“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呀!”宁海如痛心地看着女儿,心底最脆弱的那跟神经被深深地触痛着,最终还是妥协了。
秦风因为未婚先孕被学校勒令开除,就在那年的夏天她们离开了宁海市,回到了滨县老家养胎,必尽未婚先孕不是件光彩的事。
离开后她们过的很开心,虽然日子清苦了些,但秦风肚子里的小生命还是健康的成长着,她们非常开心地做着迎接新生命的各项准备,就是这样平静的日子在半年后一个冬日的午后被一个突然到访的年轻人打破。
傅长天满脸憔悴的出现在秦风母女的面前,一声清脆的响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秦风手里的瓷碗应声而落。
傅长天再也忍不住这大半年来的相思之苦,上前紧紧拥住秦风,许久两人才相视而笑。傅长天欣喜地看着秦风隆起的腹部,“这是我们的孩子吗?”他的声音是颤抖的。
“傻瓜,那你以为呢!”秦风娇嗔地拍着他的胸膛,把脸深深埋在里面,享受着这久别重逢的温馨。
宁海如没有阻止他们的见面,对未出世的孩子来说他有权利选择拥有父亲,她也希望自己的外孙能有个完整的家庭。
从那以后她们又重新回到了新海市,傅长天为她们租了一套很舒适的公寓让秦风安心养胎。他每天下班后都会给她带很多的小礼物,但只待到晚上九点就又匆匆的离开。尽管这样,秦风母女也没有过多的去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春节过后秦风离预产期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这天清晨,宁海如像往常一样起床给秦风做早饭,打开冰箱时才发现鸡蛋用完了,见秦风还没醒便带上钥匙去了菜场。
躺在床上的秦风迷迷糊糊间听见了敲门声,从床上坐起来披着棉睡衣走出房间去开门,“妈,是忘记拿钥匙了吧!”她笑着打开门,却看见一个陌生女人站在门口恶狠狠的瞪着她,同样隆起的腹部让她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啪!”
那个女人不由分说的抽了她一耳光,秦风一个踉跄扶住了门才算勉强站稳。
“你是谁?怎么大清早的就到别人家里来随便打人呢?”秦风也不客气地质问她。
“别人家?”那个女人冷笑着上下打量她,一字一句地问她:“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家庭,那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丈夫?”秦风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人。
“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傅长天的妻子刘梦情。对了,他马上也会赶过来。”刘梦情一边说一遍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看向她笑着说:“没想到吧!”
“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秦风用力地摇着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我怎么会骗你,长天还答应我今天就陪你去医院做掉你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我们还要继续做对恩爱的夫妻呢!”一朵笑容浮在刘梦情的脸上,她走近秦风的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腹部。
“不会的,长天说等孩子出世就会跟我结婚的!他答应我的,一定会跟我结婚的!”秦风发疯似的对她怒吼着。
“就凭你嘛,休想!”刘梦情一时间也失去了理智,拽着秦风的衣角用力地撕扯。
宁海如买好菜上楼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大门是敞开的,隐约觉得肯定发生了事情,赶紧冲进房间,看见另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和秦风扭打在一起,赶紧上前阻止。
“好啊,你个狐狸精还请了帮手,我今天费打死你不可。”刘梦情说着更用力地扯打着秦风,最后用尽全力把她向后一推。
“啊…”秦风重重地摔坐在地上,殷红的血顺着她的裤脚缓缓流出来。
“小风!”宁海如尖叫的跑到秦风的身边。
傅长天这时也从门外冲了进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颤抖的跪在秦风的身边,“小风,你…怎么了?”
“你就关心她,只关心她吗?”刘梦情惊讶的看着丈夫的举动,倒吸了口冷气愤怒地对他吼着,“我呢?那我算什么!”
“孩子…孩子,保住我们的…孩子!”秦风用沾满血的手用力地抓着傅长天的手,喃喃地对他们说。
“哎呀,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刘梦情双手捂着腹部,“长天,我肚子好痛!”
“梦情,你怎么了?”傅长天一边拉着秦风的手,一边问着刘梦情。
宁海如这才回过神来,走到沙发边颤抖的拿起电话拨了120,然后跑到刘梦情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医院的走廊里,傅长天来回徘徊着,宁海如也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看向手术室外亮着的灯。护士不停的往手术室里拿血浆,又过来两个钟头,寂静的走廊被婴儿的啼哭声划破。
“生了,生了!”傅长天欣喜地跑到产房外。
“傅先生,恭喜你!傅太太为您生了个漂亮的女儿。”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婴儿送到他面前。
“我女儿了,就是先送进去的那个孕妇呢?啊,她怎么样了?”宁海如拉着护士的手追问着。
突然一个医生满头大汗的跑出来,问:“谁是秦风的家属,产妇难产,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保大人,医生保大人!”傅长天把孩子抱给护士,激动地对医生说。想到这儿宁海如无力地把头埋进了沙发里,泪水无法抑制的流淌着。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肆略的狂风卷着雨点打在玻璃上,远处的一切都模糊在了雨雾中。
一点、两点、雨点越来越密集,傅轻风这才迷迷糊糊地站起身,衣服已经让雨水微微打湿了,远处的草坪上满是散落的花瓣。
张嫂撑着伞到花园里寻找傅轻风,见她的衣服被打湿了大半,赶紧跑到她的身边,“怎么躲在这儿淋雨了,到处找你都找不着,快进屋去,别刚退了烧又感冒了。”说着帮她披上外套,一起走回客厅。
“爸爸回来了吗?”进屋后,傅轻风小声地问张嫂。
“快了,说是等会就回来。”张嫂拿着干毛巾帮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快上去洗个热水澡,等会好下来吃饭。”
“恩!”傅轻风转身正要上楼却突然停了下来,调皮地笑着对张嫂说:“谢谢你,张嫂。”
张嫂摇摇头,笑着看她快步跑上二楼,便去了餐厅开始布置餐桌。
大约半个小时候后门铃响了,张嫂卸下围裙走到玄关处开门,恭敬地接过傅长天手里的公文包,“老爷,您回来了。”
“恩!”傅长天换好鞋走进了客厅,“开饭吧!”他转身对张嫂吩咐着。
“好!”张嫂放好东西便上了二楼。
不一会儿,刘梦情拉着傅轻云的手从楼上走下来,傅轻风和张嫂则跟在后面。她们走到餐厅坐下后,张嫂把菜一一端上桌,便退了下去。
“对了,明天方董的太太邀请我们去家里玩,所以中午不回来吃饭。”刘梦情一边夹菜,一边对傅长天说。
“恩,替我向方董问好”傅长天淡淡地应着,又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傅轻风,“你明天也一起去,不要总是呆在家里。”
傅轻风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然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是该多多走动,不然有的人还以为我们家就一个孩子呢!”刘梦情又开始对傅轻风冷嘲热讽起来。
傅轻云则在一旁眼神空洞的拨弄着碗里的米粒,拨到了桌上都没有注意到。
刘梦情这才注意到她的异样,赶紧把手搭在她的额头上拭着,“不热啊,你没事吧?”她关心地询问傅轻云。
“我没事!”傅轻云面无表情的回答着,才发现自己的面前全是洒落的饭粒。
“没休息好吃过饭就早点回去休息。”傅长天看着她淡淡地说。
“恩!”傅轻云无声地点点头。
晚饭过后,傅长天去了书房,刘梦情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傅轻云她们则各自回了房间,张嫂把切好的水果放到茶几上,也回厨房做事了。刘梦情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台,坐了一会儿实在闲得无聊也上了楼。回房后,她走进浴室先调好面膜,洗完脸后把面膜敷在脸上,拿了本杂志躺在沙发上,翻了一会便放在茶几上闭目养神:
她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拼命地奔跑着,身后有个面目狰狞的女人不停地追着她,前方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她赤着脚不停地奔跑。突然一个白影漂到她的面前,满面血污的笑着对她说:“我们斗了那么久,你到底还是输给了我,你输了知道吗?你对自己的女儿非打即骂,却把我的孩子当成至宝,你输了!”
“哈哈…哈哈,刘梦情,你终究还是输了。”
“啊!”刘梦情突然惊坐了起来,满脸的惊恐,额头不停地冒着冷汗,手里抱着一个抱枕。
“你怎么了?”傅长天推门进来,却看见刘梦情突然惊坐起来。
“没什么,就是刚刚做了个恶梦。”刘梦情若有所思地回答他,心里还在琢磨刚才的梦境。
“把面膜下了吧,省的吓着孩子们。”傅长天走到床头边燃起了根烟,淡淡地对她说。
刘梦情走进浴室把面膜一点点撕了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反复想着刚刚的梦。换好睡衣后走出浴室,走到床边坐下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傅长天浅笑着问她。
刘梦情犹豫的开口,“刚才做了个梦,一个女人说我把她的女儿当成至宝,反而对自己的女儿非打即骂。”她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是吗!”傅长天把烟头按在了烟缸里,“早点睡吧,别胡思乱想了。”说完转身躺下,随手关了床头边的台灯。
刘梦情也关了灯,躺下来,心里还是很奇怪……
第二天清晨窗外依旧缠绵地滴着雨,花园里的梧桐树轻轻摇晃着枝叶,傅轻风早早地醒了看着窗外出神,不知道外婆回家后是不是又一个人难过了,还有廖岚昨天遇到方以晨后他们有没有发生争执。傅轻风伸手拿过手机翻出廖岚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忽然她的手机响了,她欣喜地看着手机:
“喂?”她对着手机低语。
“欢欢,没有吵到你休息吧?”电话那头的廖岚试探地问她。
这一刻傅轻风终于知道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笑着回答:“还好,只不过我刚巧醒了,所以不算打扰我休息。”
“是嘛,我有些怀疑你是不是一直等我的电话呢!”廖岚毫不避讳地问她,尔后在电话那头嘻嘻的笑着。
“你少臭美了,我…不过是睡不着而已。”傅轻风依旧心口不一的辩白,嘴角已经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我拍你担心,所以才这么早给你打个电话。”廖岚清晰地说,话语似乎就在她的身边。
“我知道的,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傅轻风一个不留神实说了出来,这才后悔被他给套了话。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廖岚激动地问。
“…没有,那个…刚刚我在看电视,是电视里的声音。”傅轻风赶紧否认,拿着电话跳下床慌张地打开电视,清晰地听着廖岚的呼吸声。
“好,电话也打了,你还是休息吧!”电话那头的廖岚失落地说。
“喂,等等!”傅轻风长长地吐了口气,“我很想你!”说完赶紧挂断电话,用丝被蒙住了脸,只觉得心中无比的明朗,双颊直发烫。
许久她才拨开被子偷偷地笑着,她终于对他说了那四个字,一直都很想说得那四个字,她调皮地玩着自己的头发。
“笃、笃、笃!”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早就醒了!”张嫂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傅轻风时不时地傻笑,走近她的身边好奇地问。
“下雨挺吵的,我睡不着。”傅轻风笑着说,抬头看张嫂的时候却发现她直直地看着自己。傅轻风摸着脸不解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但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谈恋爱了。”张嫂把温度计递给她,笑意更深地说。
傅轻风坐起来接过温度计,“是嘛,我怎么不觉得。”说完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我看你的体温是正常了,但脸上的温度恐怕是窜上去咯!”张嫂打趣儿地说,又倒了几粒药丸、把水一起拿给她:“这是消炎药。”趁她吃药的间隙撩开了她额前的刘海看了看。
“是不是留下了疤?”傅轻风吃完药看着张嫂问,见她不说话低头笑着安慰她:“没事的,我刘海很厚别人是看不到的。”
“你总是懂事的安慰别人,可是女孩子的额头上留下这么长的一道伤疤终究是不好的呀!”张嫂叹着气喃喃地说道。
傅轻风看了看墙上的钟,把温度计递给了张嫂淡淡地笑着,她并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罢了。
“再睡一会儿就该起床了。”张嫂收拾着床头边的东西,叮嘱道。
傅轻风突然拉住张嫂的手,撒娇地说:“我不想跟她们去方家,你就帮我跟爸爸说我又有些低烧了好不好吗?”说完拉着张嫂的手使劲的摇晃着。
“如果我不答应呢,怎么办?”张嫂很严肃的说,却强忍的不笑出声。
“才不会呢,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你肯定会答应的,是不是嘛!”傅轻风仍然摇着张嫂的手恳求道。
张嫂终于笑出了声,停了下来,溺爱地戳了一下傅轻风的头,“你这个鬼东西,再让你这么摇下去我这把老骨头不散架才怪。”
“哦,太好咯!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去方家了!”傅轻风兴奋地在床上跳着,像得到奖励的孩童一般。
“可没见过有病人在床上这么活蹦乱跳的。”张嫂看着她端起床头边的托盘摇摇头笑着走出了房间。
傅轻风则乖乖地躺了下来,拿过床边的书静静地翻阅。因为她现在是“病人”,所以不能再像刚刚那样。
“轻风好点了吗?”傅长天看张嫂端着托盘从楼上下来,放下手里的报纸问。
“今天早上又有些低烧,说头晕刚刚吃完药又睡下了。”张嫂恭敬地回答,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不安。
“晚点叫她起床,给她做点清淡开胃的东西端上去。”傅长天起身向花房走去,温和地对张嫂吩咐着。
张嫂点点头,端着托盘走回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饭。
下了一夜的雨总算是停了,傅轻云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迎面扑来,梧桐树叶上晶莹的水珠调皮地跳着,可她的心情却一直在谷底徘徊。微凉的风吹起她耳边的发丝,一种深深的失落紧挨着她的周围。
“哎呀!”一个粉红色连衣裙的在小女孩在花园摔了跤,看着膝盖上殷红的血迹不禁吓得哭出了声。
哭声把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惊动了过来,“轻云你怎么了?”稚嫩的声音在小女孩的耳边响起,小男孩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说话一闪一闪的,圆圆的小脸因为着急而变得红扑扑的,他认真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替她包住伤口,一字一句地说:“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我要你做我的白雪公主!”
“恩!”小女孩终于破涕为笑,用力的点点头。
两个小小的身影手牵手向花园走去,那年她五岁,他七岁。花园里开满了艳丽的茶花,他摘了好多好多送给她,如果时光还能回到那一年该多好。
“想什么了?”刘梦情静静走到女儿身后,溺爱地摸着她的头问。
“我在想小时候的事情。”傅轻云转过身笑着说,拉起刘梦情的手问:“妈,你怎么也醒了?”
刘梦情抬手按住了太阳穴,摇摇头,“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所以头疼的厉害。”她拍拍傅轻云的手,“不过妈一看到那你就开心很多,头也不那么疼了。”
“什么奇怪的梦让您头疼了一夜。”傅轻云绕到她身后,熟练地帮她按着太阳穴。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都没休息好的原因。”刘梦情轻轻地说,“对了,等会妈帮你选套衣服,毕竟是去方家,所以该注意的地方还是不可以松懈的。”
“好,一切都听妈的安排。”傅轻云继续按着,眼神直直地看着远方。
张嫂在餐厅布置着碗筷,,把小菜和主食都端上桌后,她卸下围裙走到花房外,恭敬地说:“老爷,可以用早饭了。”
傅长天背对着她在浇水,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放下水壶后转身对张嫂说:“轻风的早点帮她端到楼上去!”
“是!”张嫂淡淡地说,转身回到厨房端着给傅轻风准备好的早点上了二楼。
“就这套吧!你可欣阿姨喜欢女孩子穿粉色的连衣裙。“刘梦情从衣柜里拿了套粉红色蕾丝边小碎花的连衣裙递给傅轻云,让她赶紧换上。
傅轻云接过衣服,笑着走进了更衣间,不一会便走了出来,“妈,好看吗?”她轻轻转了一圈儿,高兴地问。
刘梦情上下打量着女儿,满意地点点头,“恩,我们的轻云是越来越标致了。”
“那也要妈妈为我选得衣服好呀!”傅轻云拉着刘梦情的手调皮地说。
“笃、笃、笃!”门被轻轻地敲响。
“进来!”刘梦情不耐烦地说了句,然后继续看着傅轻云满意的笑着。
张嫂推门走了进来,恭敬地说:“太太、大小姐,可以用早饭了。”
“知道了。”刘梦情淡淡地说,帮傅轻云轻轻理了理头发,漫不经心地问:“轻风起床了没有?”
“轻风小姐早上又有些低烧,刚才吃了些药,又睡了。”张嫂一五一十的说着。
“哼!”刘梦情不屑的哼了一声,“是真的低烧还是不想跟我们一起去方家,恐怕只要她自己心里清楚。不过…”刘梦情走近张嫂的身边冷冷的说,“你最好别帮着她撒谎,要是哪天我知道了你帮着那个丫头骗我,那你也就不用再待在我们傅家了。”
张嫂没说话,只是默默点点头,站在一边。
傅轻云心中不禁暗暗窃喜起来,只要那个丫头不去,他们之间就不存在什么问题。
“乖女儿,我们去吃饭。”训完张嫂,刘梦情像往常一样拉着傅轻云的手向外走,张嫂也跟着走出房间后随手带上了门。
傅长天一个人坐在餐厅盛着粥,见她们从楼上下来也帮着她们各自盛了一碗,“吃完早餐好收拾一下东西,不要因为去的晚而失了礼数。”
“怎么,这么急着催我们走,是要去见你的重要客户了还是去私会你的想好呀?”刘梦情冷笑着看向傅长天一字一句地反问他。
“当着孩子的面除了这些就不能说点别的吗,别以后带坏了孩子都没机会后悔!”傅长天生气地说,然后狠狠瞪了她一眼。
傅轻云见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爸爸,你今天还要去公司吗?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处理,就跟我们一起去散散心吧!”
“爸爸公司还有点事,你们玩得开心点。”傅长天看了看刘梦情,用湿巾擦了擦嘴,起身正要走出餐厅却又停了下来对张嫂说:“帮我把包拿过来,还有让老谢把车开过来。”
“是,我这就去办。”张嫂说完也转身离开了餐厅。
傅长天走后,刘梦情用力将筷子往桌上一扔,满脸的怨恨与不甘。
办好事从客厅回到餐厅的张嫂见状,忙从冰柜里拿了个红茶包泡好后端给刘梦情。
傅轻云将杯子向刘梦情的手边推了推,轻轻地说:“妈,喝点红茶。”
刘梦情本想发作,听见女儿的话后终于还是忍住了,微笑着点点头端起茶啜了一口,“陪妈上去选套合适的衣服吧!”
“恩!”傅轻云这才笑了笑,用力点点头。
回到房间后,傅轻云把刘梦情的衣架推了出来,仔细的挑着:“这件是dior去年的款式,不过…”傅轻云拿着衣服在刘梦情身上比了一下,摇摇头,“太花了,不行。”
“这套吧!”刘梦情自己拿了件天蓝色的蚕丝t恤和一条米色九分裤放在一起,等待傅轻云的答案。
傅轻云还是摇摇头,随手拿了套香奈儿的黑色套装递给她:“还是这套好,既随意又不失稳重,再配上爸爸上次送你的钻石胸针简直帅呆了。”
“是嘛,妈妈真的是帅呆了?”刘梦情随即摆了个pose问。
“那是当然,在我看来妈妈就是最好的。”傅轻云把胸针递给刘梦情,甜甜地说道。
“真会说话哄老妈开心,就听我女儿的吧!”刘梦情宠溺的敲了下傅轻云的头,拿着衣服走进了更衣室。
换好衣服后,刘梦情简单的打扮了一下就和傅轻云下了楼。
“太太,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张嫂把准备好的名贵茶点和果篮递给傅轻云,恭敬地说。
“我们晚饭的时候回来,记得炖点燕窝。”刘梦情摸了摸发髻,慢悠悠地说对张嫂说,然后拉着傅轻云走了出去。
“好!”张嫂点头回答,目送她们出门,等她们的车走后才进屋回餐厅做事。
上车后,傅轻云坐在靠窗的位置发呆,她不清楚自己的心理是开心还是难过。车窗外偶尔吹过的风轻轻摇晃着树叶,看着车窗玻璃上星星点点的透明水珠出神。
大约四十分钟后,车在半山的欧式别墅区停下,住在这里的多半是身价过亿的富豪们,也被称作富豪专属区!刘梦情和傅轻云下车后提着礼盒和果篮,呼吸着郊外的新鲜空气,向马路对面的一幢乳白色别墅走去。
“等等!”刘梦情拉住了傅轻云,帮她整整衣服、理了理头发,“表情太僵硬了,别总是板着脸,女孩子要多笑笑才对。
傅轻云点点头,浅浅地笑了笑,提着果篮站在刘梦情身后。
刘梦情走上前按了下门铃,不一会一个黑黑胖胖的中年女人开门站了出来,见了她们赶紧赔笑地说:“傅太太,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快里面请!”又转身对客厅里说:“太太,是傅太太和傅小姐来了。”
“哟,吴嫂你最近的气色可是越来越好咯!”刘梦情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中年女人,打趣儿地说。
吴嫂摸了摸脸,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瞧您说的,我的气色再好也不能跟我家太太和您相提并论呀!”
刘梦情和傅轻云换好鞋走进了客厅,大厅里依旧是欧式宫廷风格的装修,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纯羊毛的地毯踩在脚下又软又舒服。真皮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位紫色套装的妇人,高高挽起的发髻高贵又端庄,白希的皮肤衬托着精致的五官,威严中又透着一种淡淡的亲切,见她们走进来起身笑着说:“总算来了,快过来坐坐吧!”温和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着。
“可欣阿姨好!”傅轻云看见陈可欣甜甜地叫道,把手里的礼盒和果篮放在茶几上,“这是我妈特意为您准备的英国红茶和一些点心,还有一些水果。”
“快坐吧!来就来,这么客气干什么。”陈可欣招呼她们坐下,转身对吴嫂说:“把上次普陀山方丈送我的铁观音拿出来,注意别泡过了。”
“你什么去的普陀山,怎么都不叫上我,看来今天的茶我得好好尝尝。”刘梦情坐下后,笑着跟陈可欣说。
“前阵子我和老方出差正好路过,就去方丈那边坐了坐。”陈可欣淡淡地说,拿出四盒佛珠递给她们,“这是开了光的梨花木佛珠,有凝神定气的功效,所以也给你们一家求了。”
“还是你有心,什么事都想着我们家。”刘梦情客气的跟陈可欣道谢。
吴嫂端着新泡好的铁观音,轻轻放在她们的面前,还有两盘点心和开胃零食,顿时客厅里弥漫着沁心的茶香。
“我们的这么多年的交情,还说这话就生疏了。”陈可欣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笑着说。
傅轻云坐下后,一直东张西望的寻找一个身影,跟本没在意她们的谈话,总是看向左边的旋转扶梯。
陈可欣似乎发现了傅轻云的心思,故意问她:“轻云,你在找什么呢?”
“没…没什么!”傅轻云赶紧摇摇头,不紧不慢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以晨在二楼书房,你还是找他聊聊,省得在我们这里坐立不安的,刚好我也想跟你妈妈聊聊天。”陈可欣温柔地对傅轻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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