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

第32章


聊会儿?”
  童禾看了眼手机,有些犹豫,虽然时间还算充裕,但是万一迟到怎么办,她问,“有急事吗?我约了人……”
  裴杨神情黯了下来,垂着眼皮看不清他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他说,“童禾,我们还有机会吗?”
  童禾很吃惊他突然这么问,“你不是和孟延结婚了吗?”
  裴杨也很讶异,“我们没有……”他很认真地上前了一步,握住童禾的肩膀,“她生了孩子,我可以要这个孩子,但我不能和她结婚……”
  童禾皱着眉,“你不觉得这样很不负责任吗?”
  裴杨很痛苦,他知道自己这样不负责任,但他没有办法,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孟延不愿意,她一直用这个孩子要挟着他,最后他无奈,咬牙对她说,“孩子你要生就生,我会尽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但我不会和你结婚。”
  她不信邪,非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怀孕中甚至偷用他的手机给童禾发短信,让她陪自己去拍婚纱照,她本意是刺激童禾,站在一个胜利者的立场耀武扬威,却被童禾回复的一个“好”字打败得颜面尽失。
  她现在,就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后来孩子出生,裴杨果然很疼爱,从头到尾亲力亲为,但从没有松口过要结婚的事情,直到他带孩子去上户口,给孩子取名“裴瞳”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
  裴瞳,他是要用这个孩子告诉她,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童禾,无论自己怎么阻挠,他会和她分开,会不再联系她,但永远不会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到别人哪里去。
  她答应不再来骚扰他,孩子按两人约定的时间可以见面。
  裴妈妈给了她一笔钱,语气又痛心又埋怨,“孟延,你这是何苦呢,从小到大追随着一个对你毫无感情的男人……”
  是啊,追随着一个对自己毫无感情的男人,甚至弄丢了自己。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军训晕倒那天,他送自己去医务室的时候,她就已经弄丢了自己。
  裴杨终于无法忍受童禾此时看她的目光,他用力地揽她入怀,紧紧地抱住她,“童禾,我不想再负责任了,如果当年不是我太负责任,我就不会失去你。”
  童禾轻笑一声,控制不住地嘲讽他,“裴杨,你把自己说的太高尚了。你放弃我,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你,但你为你父亲遮掩,还美其名曰自己负责,未免太过可笑?”
  她感觉到裴杨抱住她的手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你父亲当年所作所为,是什么?是强丨奸,尤其对方还未成年,这是犯罪,无论孟冬是不是自己愿意的,这都是错的,都是必须受到惩罚的。”她顿了下,用力想推开他,但没有推动,只好作罢,“你为他遮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全天下多少无辜的女孩子,就因为年少时遇到这样的人,毁掉了自己的一生?孟冬后来无法生育,难道不是拜你父亲所赐?”
  他被质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滴眼泪落在了童禾的肩颈处,滚烫得让童禾几乎想停止继续说下去的冲动。
  “裴杨,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人要向前看。”
  裴杨抱着她,摇头不肯松手,嘴里呜咽着,“不是的童禾……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童禾伸手环抱住他,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叹了口气,“裴杨,不可以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裴杨呆立住,眼里都是不可置信的疑惑。
  过了很久,童禾听到身后传来程仰安语带轻嘲的一声,“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那么多年
  
  他们身后,程仰安抱着一束花,面带冰冷的笑意看着两人。
  童禾迅速推开了裴杨,上前去拉住程仰安,程仰安笑着看了她一眼,把花往车里一扔,然后搂过童禾,示威一样地对裴杨说,“裴先生对别人的女朋友这么念念不忘,不太好吧?既然现在爱得这样难舍难分,当年为什么不敢留在A市呢?”
  童禾意外,他为什么会知道裴杨姓什么?
  她错愕地看着程仰安的侧脸,后者脸上都是狠戾的笑意,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程仰安,一时有些惶惑。她轻轻地挣扎了一下,想从他太紧的怀抱里稍微松一点身。
  他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非常受伤地低头看她,“为了他连B大都不去了,现在他回来找你,你是不是很感动?想舍弃我了?”
  童禾隐忍不发,只是低着头对他说,“仰安,你需要冷静一下,不要这么幼稚。”
  程仰安终于松了手,神色里都是被她伤害的痛苦,“既然当时你们爱得那么深刻,连往来的纸条都整齐地收好在家放着,为什么要答应和我在一起?”
  “童禾,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她吸了下鼻子,忍住了想哭的冲动,面无表情地想:今天还真是一个好日子,自己的生日,听到男朋友问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她包里还装着机票,此刻竟然觉得很嘲讽。
  她抬头看了眼程仰安,解释道,“我只说一次,我没有为了他放弃去B大,纸条留着是因为忘记了还收着,至于你信不信,随便。”说完看了眼他身后的车,还有车里的花,“今天就这样吧,我没心情过生日了,你们俩先忙,我回去了。”
  转身走得那一刹那就开始流眼泪,程仰安看着她的背影,几乎在她转身那一秒就已经开始后悔,他紧握住拳头,想冲上去追她,可是看着对面的裴杨,他有按捺住了这个冲动——
  他们本来就该是一对啊,是你横刀夺爱趁虚而入。
  所以现在,是你活该。
  他自嘲地笑了下,上了车很快驶离了童家的小区,裴杨站在原地看着童禾楼上房间亮起的灯,想起很多年前的夜晚,自己也曾偷偷跑来她家楼下,就是这样看着她的灯亮着,直到熄灭才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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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仰安的五一节过得非常无聊,陪着安教授和舅妈伯母逛街,一路上三个女人就一直叽叽喳喳,一会儿聊学术一会儿聊学校八卦,很是热闹。他在边上索然无味地帮着拎包,程驰一副难兄难弟的样子,很是无奈地陪同在一边。
  好在不是自己一个人苦逼。
  他看了眼手机,第三天了,童禾整整三天没有和自己联系了。他很生气,也很难过,更多的还是后悔。
  后悔当时为什么要一时冲动说出那些幼稚的话,明明是一个自控能力一直很好的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却控制不住地嫉妒、恐慌,害怕失去她。
  可是现在……
  是不是已经失去了?
  他盯着手机发呆,安教授以为他在想童禾,就调侃他,“哎呦儿子大了,谈个恋爱魂都没了,陪你妈妈逛街还想童禾啊?”
  孟教授在边上打趣,“肯定是啊,真不是我吹,我这个学生,又漂亮又聪明,刻苦上进,仰安好眼光的。”说完想起什么似地对安教授说:“要说我和童禾还真是有缘,她高二的时候我还给她主持的活动当过评委呢……”
  安教授意外,“这么久你还记得啊?”
  “哪儿记性这么好啊,这不前两天整理东西发现小姑娘高二就给我写过信,说是高考想考A大,还是因为我呢……我当时也没留意,只当是一个上进的高中生,给她回了几句鼓励,没想到她最后真来A大了,听说当时分够上B大了吧?”
  程仰安在边上听得心里一惊,连忙问,“她高二就联系过你,说她要读A大?”这么说不是为了裴杨?是一早就有这个想法?
  孟教授不明所以,只点点头说,“是啊,好像还是为了来A大读书才转的学去八中读文,小姑娘挺厉害的,高二就把我几本书都看完了,看得出是真喜欢。”
  他完了。
  这是程仰安听到舅妈说完后,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边上的程驰看他表情不对,推推他说,“怎么了?该不会觉得你媳妇儿暗恋舅妈吧?”
  孟教授听他拿自己打趣,就轰他,“去去,乱说话!”然后对着程仰安说,“怎么了,童禾没和你说过?”
  程仰安垂着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那天在她家翻她以前的照片,放回去准备拿下一本的时候发现盒子里面有很多信件,大多数是童禾高三那年的,她和裴杨约定去北京,但最后却留在了A市,他读书的时候,只知道她是高分放弃B大来的A大,为了她,自己也来了这,没想到她来A大是因为和裴杨闹了矛盾。
  顿时觉得自己特别愚蠢。之后就是害怕,他和她当年的感情,已经深到能左右她对未来的选择了吗?那么自己在这段关系里,到底又算什么?
  匆忙地从童家告辞,直到晚上冷静了很久,才告诉自己,没事的程仰安,现在童禾是你的女朋友啊,过去都过去了,再深的感情,不也都分开了吗?
  他开了车来到童家,却意外地看见在童家别墅边上拥抱的两个人,顿时觉得心中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瓦解。
  闹脾气,使性子,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自己很伤心难过,但是看到她难过,有不可遏制地觉得自己混蛋。忍了三天没去找她,生日的短信一晚上打打删删最后也没发出去。
  但是此刻他才明白,都是自己错了。
  他是不是还问了她,是否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怪不得她那么伤心,离开的时候耸动的肩膀分明在哭。
  还没等吃午饭,他就推说自己有事,把东西往程驰怀里一扔就打车往童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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