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却江山只为你:千色千寻

第85章


  巴颖珊迅速爬了起来,诅咒道:“你是这世上最恶毒的女人!最最恶毒的女人!就连让我平静离去的机会也不肯给我!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和频伽永永远远也不能厮守在一起!就算是两两相望,也无法结合!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们!”说完这一番可怕的诅咒,她撩起自己的长发,径直走去,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头。
  千寻向后退着,跌入熟悉的怀中。
  “昆奴!”频伽喊道。
  “在!”
  “杀了她!”
  “不!”千寻惊恐地望着频伽,拼命地摇着头,“不!你不可以杀她,不可以!”
  “她说出刚才那般恶毒的话,就该杀!”频伽冷凝说道。
  “不,我不允许!”千寻挣脱他的怀抱,后退着,冷冷地望着他。
  频伽投降了,“好,好,不杀。”他的眼神有些寒冷,对千寻伸出双手,“过来。”
  千寻犹豫了一会儿,这犹豫伤害了频伽,他喊道:“过来!”眼神里聚集着一触而发的怒气。
  这样的频伽是千寻从未见过的,骨子里的不羁蹿上来,“我不过去!”说完,转身离去了。
  “砰”的一声,仿佛是某根粗壮的廊柱倒了。频伽的怒吼在身后响起:“你以为对别人仁慈就能够换来谅解吗?难道我就应该娶了她跟她白首到老吗?你可以跟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千寻奔跑起来,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耳朵。她不愿去想,或许频伽做的是对的。可是,可是……
  这就是她刚来到回纥王宫的生活吗?她好像天生跟王宫这种高贵的地方不对盘。她的心里涌上悲哀的思绪:或许,我永远也无法在这里得到幸福。
  29 空谷幽兰
  这算是冷战吗?
  千寻在自己的棉衣外罩了一件黑色麻衫,拉出了画架摆在三楼长廊的尽头。耳边不时传来琉璃风铃的丁丁当当声和星儿月儿的吱喳吱喳声。它们很幸福,总是单调地快乐着。只要有风,只要还能飞翔,它们就无限满足。
  我怎么了?
  千寻怔忡着,手中的炭笔远远地瞄住了远处的冷杉松叶林的暗绿色。
  画什么呢?人体?风景?
  想到此,她“哧”的一声讥讽地笑起来。景千寻?什么时候开始想要画风景画了?罢了,她将炭笔摔在画布上,滚落出一条由深变浅的痕迹。轻轻地转身,像幽灵一般走下楼梯。茶壶盖跟在她身后,突然冒出一句:“王上这两天一直在军营视察。”
  是吗?所以忙到没有空回来看一眼?
  吵架?她不会。两天前刚刚学的。
  和好?更不会。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学了。
  “昆奴。”她站住了,幽幽地问,“王上没有交代不允许我离开王城吧?”
  茶壶盖仔细地想了想,回道:“没有。”
  “好,我要去那片森林。”她远远地指着那片暗绿无边的森林,眼神漆黑闪亮。
  得知她要出城的消息,无因裹着自己圆滚滚的身子远远跑了来??嗦嗦说了一大堆佛偈。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是非要跟着一起去不可。
  “你以为我要去玩的吗?”千寻斜睨着他问道。
  “阿弥陀佛,老纳在这皇宫之内实在是无聊得很啊!况且,这已经两天没有跟女施主斗过法了,嘴痒。”圆盘一般的脸上红润润的,两眼笑眯成缝隙状。
  “哼,佛法戒浮戒躁,你却如此沉不住气,枉费修行这么多年。”说完,千寻不置可否地自顾自走着,任凭身后跟着和尚、茶壶盖和一众侍卫。
  走进原始森林,就如同走进另一个世界。
  由于天气的寒彻,地面上笼着着浓浓的一层水雾。汀汀袅袅,卷卷片片,如心中萦绕不去的忧郁缠绕在脚下。荡进去,水雾如水般划开,竟然也泛起阵阵涟漪,晕染如波浪翻滚。脚踩在地上,软软的,富有弹性。原来是千百年间掉落的冷杉叶片和松树针叶堆积而成的质感。
  这时西方世界传说的女巫吗?
  无因远远地感慨着。谁能说不像呢?
  修长的身子隐隐约约在白色的缥缈雾气中,卷发随意垂落。黑色长袍愈发显得神秘幽远,净白的脸上饱满的唇殷红得出奇。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串起晶莹的水珠儿,折射着忽明忽暗的眸光。
  她在做什么?
  黑色红袖中,她白皙的手伸了出来,手指中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茶壶盖面色冷凝,飞般地冲了过去,激起了卷卷雾气飞蹿着。
  千寻轻轻划动匕首,削去了一块皮肉,一块松树的褶皱树皮。
  茶壶盖硬生生地顿住了身影,这一顿,居然撞在了肉乎乎的无因身上。这个胖和尚,竟比他的速度还快。
  “你们做什么?”千寻扭过头望着紧贴在一起的两人,蓦然间笑了起来,“以为我会伤害自己吗?”说完,自己低头沉思片刻说道,“也对,我今天这个样子就像一个伤心欲绝的怨妇,也难怪你们会这么想。”她脱去了外罩的黑色麻衫,露出里面淡紫色的丝质棉袍。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半透明的瓶子,冲着两个呆愣的家伙晃了晃,“你们看,我是来灌松油的。”
  打开瓶口,对准被自己刮出的松树伤口。那里,一滴滴透明黏稠的暗黄色松油滚落其中。
  茶壶盖和无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猛然间发现彼此暧昧地紧贴着,于是,再一次闪电般地彼此走远了。
  过了一会儿,松树的伤口不再流泪。千寻便移动脚步,朝另一棵走去。伸出手,刚想刮去,却看到一个已经割开的伤口出现在眼前。她定定地望着,鼻息灵敏地捕捉到夹杂在浓郁松油香气中的阿末香。那是泛着男性气息的味道,与自己身上混着淡淡馨香的截然不同。
  千寻闭上眼,睫毛上的串串水珠沾染在皮肤上,湿润润的。
  冰冷的手传来的温热触感,一股力量夺去她的手中的瓶子,对准了松树的伤口接住了一滴滴滚落的黄脂。
  “够了吗?”熟悉的声音响起,竟有一丝沙哑。
  “够了。”
  “那好。”频伽合上瓶盖,轻缓地放回到千寻的衣襟,而后缓缓扳过她的身子,热乎乎的气息停在她的脸颊前,低喃,“跟我走吧。”
  “好。”
  话音刚落,千寻的身子就像是飞起来一般,穿梭在无边的原始森林中。
  “频伽,停下来,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千寻气喘吁吁地喊了起来。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奔跑。两个人在林中荡起了一道蜿蜒的雾之河,它高高地飞蹿腾起,向上空弥漫。
  频伽没有停下来,仍是拉着她飞奔着。
  天啊!我从来没有这样剧烈运动过,这家伙在报复我顶撞他吗?这是他惩罚我的方式吗?千寻郁闷地想。
  “没错,这就是我惩罚你的方式。”终于停下来了,神色如常的频伽笑着说道。
  “你、你……”千寻大喘着气跌坐在地,手指指着频伽,可就是说不出连贯的话。
  频伽也坐了下来,头枕在她的腿上闷闷地笑了起来。
  “你、你还笑?”
  “嘘,你看远方。”频伽伸出食指,按住了她还要发牢骚的嘴。
  远方?千寻抚着心口的剧烈起伏,向远处望去——
  咦?他们什么时候跑出了森林?这里,竟是一个断崖。望出去,远处是一马平川的荒芜草原。溪流蜿蜿蜒蜒地流淌着,温柔地将大地分割成一片片的。天空中的白云一团团掠过,在大地投注了变幻莫测的光影变迁。
  坐在断崖前,山风阵阵袭来,像是要飞起来。
  “真美!”千寻叹息着。
  “你看那里——”频伽指着远处的朦胧尽头说道。
  “什么?”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楚。
  “军营!”频伽自豪地说道。那里,驻扎着他的军队,他的勇猛之师。
  “真的要打仗?”千寻低声问道。
  “嗯,非打不可。吐蕃会在回纥的土地上知道什么是死亡,什么是失败!”他坐起身,望着千寻道,“明天大军就要前往尔泰城,在那里堵截吐蕃的大军。千寻,我什么都不担心,唯独担心你。”
  “尔泰城?离这里很远吗?”
  “两天两夜不停的话,就可以赶到。”
  “频伽,不可以带着我一起去吗?”
  “不可以。”频伽抱紧她,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千寻,我想的,我想的。可我是王上,是主帅,我不能这么做。”
  “那,我要是想你了,能去看你吗?”
  “千寻!”他眷恋地望着千寻的殷切眸光,眨了眨眼说道,“等着我,安心地等着我。我得胜回朝的那一天,就是你册封王后的时刻。”“我不要什么王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想再看到不快乐的人,不想再看到诅咒我们的人,不想再看到因为我们而受到伤害的人,这就是我要的,其他,统统不重要。”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频伽郑重道,“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千寻是频伽的,频伽是千寻的。”
  这晚,三楼寝室内总是传出快乐的笑声,到了月至中天的时候,笑声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暧昧的轻喘。那是相爱的喜悦和即将分离的不舍交织在一起的声音。
  第二天,伽陵频伽兄弟两个带领着十万剽悍的回纥大军朝尔泰城进发。
  尔泰城,距离阿尔泰山脉三百里,是回纥重要的军事重地。城中心正是鄂尔浑河水源之一色愣格河的发源地。它最奇妙的正是地下水道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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