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第109章


  哈……
  难道说,有资格站在那个人身边的,都必须要是这样的人不可吗?
  清冷、理智、高傲、精炼。
  要有即便面对一切也不能有丝毫退却以及懦弱的坚定。
  前田真琴隔着透明玻璃,看着温格尔。
  她想,这便是她永远无法站在他身边的最大原因吧。
  ——因为她不拥有,那样即便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死亡这样的人生难题时,也有一刀两断的决绝以及勇气。
  ***
  很明显的这几天以来谢菲尔德大学所送来的研究报告,是以一种超负荷的速度进行着的。
  背后,是谁在进行这样不要人命的速度,迹部很清楚。
  飞鸟翼。
  那个陪伴在温格尔身边的时间比他还要长不知道多少倍的男人。
  「呼……」
  迹部放下手中谢菲尔德大学的报告,稍微闭上了眼睛揉了揉眉心。那些谢菲尔德送来的试验抗体在温格尔身上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至少到了今天已经被医生告知只需再观察两天便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只是,我们将温格尔小姐转移到普通病房,并非代表她的病情不严重了。按照她那个样子,就算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也是正常的,希望这点迹部先生你能了解清楚。」
  而那随后而来的话语,每每回想起来就会感到刺耳。
  现在他所能做的,除了仰赖飞鸟翼所在的谢菲尔德大学的研究之外,也就只有通过研究温格尔的身体调查报告书来寻找相似的症状并试图寻找治疗的可能性。可是这条路不如他所想的那样顺遂,有的时候即便是能够减缓某一器官的药方,却也有可能恶化了另一器官。多处相克的存在使医师们无法开出一个能够避免对温格尔造成伤害的完全处方,导致迹部只剩下想把医师们抓起来打的冲动。
  那个莫名其妙的犯人……要是让他抓到的话,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
  为什么…连年纪也那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那个时候的温格尔才几岁……却非得承受这样的痛苦,并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持续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烦躁的抓起手边那已经无用了的废纸,迹部将其揉成一团纸球后用力的随手往房间的某处丢过去。
  将近一周的思考和探索,已经快将他逼到死路了。每次面对的都是同样的问题,在同样的问题后得到的又是同样的答案。那个答案并没有解决温格尔的现况,反而又再度回到问题的根本去,让他每天面对的都是一个找不到出口的循环。
  烦闷的心态使迹部无法继续下去。他起身打开了房间的门后,朝着温格尔所在的ICU病房走去。
  因为谢菲尔德大学送来的抗体得到微弱的效果,医生在昨天开始也允许亲友穿着消毒衣进入病房内。时间只限于下午的3点到4点这样短暂的一个小时而已,却让迹部感到无比的欣慰。
  比起完全无法触碰到她,至少此刻不必隔着加厚的玻璃模拟自己碰触的情形,可以带着手套轻触她的发丝以及肌肤。温格尔那苍白无力的面孔在他碰触过后也没有醒来的迹象,仍旧保持着沉睡的状态。
  就像她曾告诉自己的那样,沉睡着——为了保护自己。
  「真的……就像单纯的睡着了一样啊……莱登丝。」
  「你到底…何时才会苏醒过来呢……」
  氧气面罩上呼出的白气代替了温格尔的回答,迹部只能暗自叹气。
  这样安静的独处…快要让他感到窒息。
  过去和温格尔之间的相处,除了针锋相对之外也有片刻的安宁。尤其是在他总是找着各种理由要送她回家的时候,在车上他们两个一直都是没有什么话题可说的。然而尽管没有任何话题,只是看着对方的存在都能让迹部感到满足,完全不觉得时间是漫长的。反之现在,仅仅只是在这个病房内呆上十分钟,他自己就快受不了了。无法忍受温格尔是如此的无生气,无法忍受那个苍白的面孔,无法忍受周遭仪器的电子声响……有太多让他无法忍受的事物充斥在这个空间内,让他就连想要好好地和温格尔待在一起也做不到。
  想着「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的迹部正准备转身离开ICU病房时,看到同样身穿绿色的消毒服走了进来的千田梨生。
  距离上一次看到千田,已经是温格尔出事的那天了。算起来也已经是一个礼拜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不管是他还是她情绪上都是无法顾及其它人的,他依稀记得千田的哭喊声,却逐渐麻痹了自己的感官。
  时隔一周千田站在他的面前,看得出来这一个礼拜她内心里的天人交战并不比他的少。
  千田见到迹部也没有打招呼。她只是垂着眼帘走进温格尔身旁握住温格尔的手掌,像是要传达一些她的温暖给她一样。完全无视了迹部的存在——这是头一遭。
  即便是川井由纪那时的事件,千田对于迹部的态度至少还存有「赌气」的成分在,不至于完全把迹部当成空气一样。可现在,她不仅眼睛连看也不看,就连擦身而过都仿佛他是个隐形人一样。完全拒绝了他存在于此的理由。
  迹部转过身看着千田的背影,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一周以来也断断续续的从忍足那知道了一些她的情况。看来在他之后情况第二糟糕的必定是千田了。可是千田不像他一样有办法找寻医救温格尔的方法。她所能做的仅仅只是像现在这样陪伴在温格尔身边,紧握她的手,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温格尔而已。
  迹部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他抬了抬手,却没有触碰。
  在这个空间内,任何语言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如同温格尔的状况一样。
  他放弃了与千田搭话的可能性,想着还是让她和温格尔两个人单独相处比较好准备要离开时,他只听到了那么一句轻声的呢喃。
  「不会……原谅的………」
  「绝对…不会……原谅的………」
  「——如果她再也不醒过来的话——」
  转过身来所见到的那娇小的背影,不知为何与上次两人的枫叶林间她给予他那颤抖的身影重迭。
  唯一的不同是,此时此刻站在这个病房内的千田,即便声音带着颤抖且沙哑……
  那娇小的背影却看上去如此的坚定且屹立不摇。
  这样的千田梨生迹部并不陌生。
  就像是向他两度告白那样,每一次都带着那样的坚决。
  这让迹部意识到一件事情。
  ——千田她,是认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几章内心戏的分量十分足够。虽然我写得很高兴但感觉读者们或许要感到烦闷了。
于是乎,我想,大概这个文还要再两~三章就会完结了吧,大概。至少我是计划今年绝对要结束它不然我会被它搞到每个月都沮丧好几天的...感觉实在是有些悲伤...或许是因为越到结尾剧情越悲伤吧。不过我还是会好好完成这个故事的,希望各位能够慈父慈母(?)的看着它走向完结。
☆、–第六十六次见面–
  「…嗯…好……你自己也注意一点吧。」
  日暮汐里挂上从英国来的长途电话,不得不感叹莱登丝?妃?温格尔作为一个一个年少的孩子她的遭遇是让自己感到心痛,但同时作为一个女人她却偶尔会对有着飞鸟翼以及迹部景吾这两个优秀的男人关心的温格尔感到嫉妒。
  仅仅在短暂的15年内,就能相遇到两个对她不离不弃且关心至极的男人。
  日暮知道这样的嫉妒只会被旁人当作笑话,嘲讽她的这种心理。可是她作为温格尔的在日本的主治医师,她暗自关心着温格尔的情况也同时让她为这个只有短暂年华的少女感到锥心刺痛。
  15年……对于人的一生而言那仅仅只是转眼瞬逝的时间而已。可是对于温格尔而言,那便是她人生的全部了。
  日暮叹了口气,起了身。她将挂在帽衣架上的白褂大衣拿起,利落的将其穿在了自己身上。她抬起脚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准备转身将门关起来。
  在门扉关上前一刻,她瞥见自己办公室的窗外所落下的雪白。
  那么轻柔,如同羽毛一样缓慢飘落下来的雪。
  而在那片雪白之中,圣诞节歌曲穿透那厚重的玻璃稀稀落落的传进了她的耳中。
  日暮眼神一暗,眼中透露出的无奈以及心痛只留给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啊……」
  ***
  温格尔在今天下午从重症加护病房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内。
  不过因为迹部景吾从中使了点手段,所以温格尔的病房被安排到了离医院给他安排的那间房间旁边的单人病房。
  迹部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温格尔,手不由自主地伸去握住温格尔的纤细的手。
  没有多少温度。
  这便是温格尔的现状了。
  迹部疲惫的闭上眼睛。任他做了再多的努力,似乎都无法换回眼前这名少女的生命。少女依旧像是暂停了时间一样紧闭她乌黑的双眸,缓慢的呼吸着。
  他有多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快点结束?
  那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渴望——而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情感到如此的渴望过。
  他是迹部景吾,迹部家族从小就开始培养的下一代继承人。只要他开口,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无法得到的;只要他想,没有什么事情使他无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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