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心如故

  “九幽阴灵，冥河万鬼，各统部属，听我号令。”
  她的声音清清脆脆，如同夏日清风，淡定而从容，张小凡突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眼中心中，只有那一个碧绿的身影。
  碧瑶，她还在，在自己眼前，并没有像师兄说的那样掉下悬崖尸骨无存，可眼前的状况，来不及让他欣喜，张小凡的面色剧变，那多次在脑海中闪现的画面，又一次清晰的出现在脑中，那巨大古剑下，那挡在身前的碧衣女子，那从空中跌落的身影。
  “凝聚黑暗，移山填海，抵御外敌，爆碎千里 。”
  “不…….瑶儿。”张小凡的心分一分冷下去，沉到无底的黑暗里，他疯了一样的扑向碧瑶，却被一股神秘的气息弹开，重重的跌落在地上，胸口，气血翻滚，可他却管不了那么多，支起身体又一次扑向了碧瑶那里。
  一次…….两次…….三次，无论被弹开多少次，无论跌倒多少回，他总是颤颤巍巍的站起，赤红着双目，不要命一般的扑过去，即使浑身上下开始溢血，即使血迹染污了他的衣裳，他也不曾有过片刻的犹豫。
  他不需要她为她挡剑，不需要，他只想要他活着，和他一起活着。
  又一次被弹开，张小凡诀的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位似的，疼的无法呼吸，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无法站立，可即使这样，他仍然坚定的朝着她的方向移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爬也要爬到她身边，死也要死在一起。
  “碧瑶……”他颤抖着，伸出手，竭尽全力，想要抓住眼前那碧绿的身影。
  “小凡”听见张小凡的呼唤，碧瑶却是没有时间回头，万不得已，她真不想对上诛仙剑，可此时此刻，一切已经由不得她，她右手将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瞬间阴风阵阵，包含着孤魂野鬼凄厉的撕喊声，众人只觉一阵毛骨悚然，寒气从心而起，虽然不知是什么，却依然知道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阵法。
  可这阵法是否能抗拒的了诛仙阵，众人心底却是无数的，连碧瑶也没有几分把握，虽然巫女玲珑说此阵乃上古凶阵，法力无边，可毕竟从头到尾只被人用过一次，只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堵上一赌，她抬起右手，又在那大大的圆中写下了一个九字，情景在变，只见成千上万的幽魂，在她面前不断融合，融合，最后竟染化成成一个巨大的白骨。
  那白骨一抬头，空空荡荡的眼窝从在场的众人身上一扫而过，那仿佛吞噬一切空白神色，让在场众人心里得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好像末日就要来临了。
  道玄一惊，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场面，可他对碧瑶印象不坏，此刻只是冷喝道：“孽障，还不撤下此阵，速速跪下领罚 。”
  碧瑶比冷笑道：“呸？领罚？然后小凡在让你杀一次，不可能，废话少说，伤害小凡的人便是我的敌人。 ”
  道玄怒道：“冥顽不灵。”他一挥手，七彩剑光形成一把巨大的长剑，顷刻间向碧瑶横扫而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架势。
  碧瑶将灵力凝聚于右手，空中轻轻道：“起。”只见那巨大的白骨伸出枯瘦的手掌，竟然硬生生将那柄号称无敌的诛仙握在手中，
  道玄大惊，没想到自己雷霆万钧的一剑居然被轻易接下，然而他到底也不是等闲之辈，眨眼睛便平静下来，念动法诀，那柄巨大长剑消失，幻化为无数剑雨落下，朝碧瑶迎面而来。
  碧瑶并不畏惧，美目冷若冰霜，嘴角甚至带着淡淡的嘲讽，只见她右手在空中写了个“幽”字，那巨大的白骨摇摇晃晃的挡在了她的身前，张开大口，喷出一股黑烟，形成一层厚厚的屏障，将人护在其中。
  道玄又惊又怒，控诛仙剑耗费了他极大的神力，他喉咙一甜，一口血就要喷出，可却用力的将之吞回去，暗道今日若不除了这祸害，青云门威名何在，他的威名何在，他心念一转，将诛仙剑收回手中，手握长剑就这么向碧瑶落下。
  这一击含了他数百年的修为，加之诛仙剑的霸道之气，无数剑气朝着碧瑶飞奔而来下落，仿佛天崩地裂也不可阻挡，碧瑶面色虽然镇定，心里却不由自主暗暗叫苦，这九幽冥河阵，虽然法力通天，可架不住万千鬼魂的反嗜，如今她根本是强弩末路之势力，可她不能退，她还要保护张小凡。
  想到张小凡，碧瑶突然一咬牙，手一挥，直接将地上的张小凡打入了鬼王宗的阵营，然后，她低头咬破手指，以血为引，在空中写了个“冥”字，瞬间，那巨大的白骨化成无数碎片，夹带着漫天的风沙，形成了强烈的风暴，与那诛仙剑轰然相撞。
  这一剑惊天动地，这一招屠神灭佛。
  “隆隆“一阵地动山摇，飞沙走石，仿佛天地也在这一刻崩裂，通天峰上有些修为的忙运功抵挡着这波来势汹汹的冲击，而没有多少修为的弟子则跌倒在地，哀嚎连连，昔日仙气邈邈的通天峰上，血色蔓延。
  惨叫声，哭泣声，咒骂声，声声交错，彷如人间地狱。
  许久，许久，终于一切平息下来，所有人眼前只剩下那一柄静静躺落在地的诛仙古剑，而那曾经勇敢迎向诛仙剑的绿衣少女，已经失了踪影。
  “瑶儿………”是谁撕心裂肺的喊声，回荡于天地间，凄凉悲愤。
  张小凡赤红的双目，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老天为什么要给他开这么一个玩笑，他多希望这几日不过是他的一个噩梦，梦醒了，他还是大竹峰里不知世事的单纯弟子，瑶儿也好好在身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哈哈哈。”张小凡仰天长笑，笑声陌生而冰凉，带着无限的绝望，瑶儿没有你今后还有谁会和我谈风笑，谁会和我携手游人间。
  没有你的世界，对我来说就是地狱。
  “瑶儿.......”张小凡呐呐的念出那个名字，眼前一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电视剧要挡剑了，先来个预热版，打下预防针，下章鬼厉出场！
  ☆、错过（一）
  七年后
  清晨的山林,有些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稍远处便只剩的朦胧剪影,晨光熹微,万籁俱寂，是时光静止于此处。在这片密林深处中，有一个不起眼的石洞中，石洞不大，只一人高，附近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寂静、幽雅。
  阳光透过沉沉薄雾，终于照向大地，随着阳光的洒落，本静谧的石洞也泛起了耀眼的光芒，彷如七色彩虹，色彩绮丽，晶莹夺目。光芒中央隐约可见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黑发似墨，肤如凝脂，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光芒渐渐暗淡，那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眼明亮清澈，仿佛像是天上最亮的晨星，又如山间最干净的泉水，见之忘俗。翩若惊鸿，宛如游龙，怕是洛神在世，甄宓重生也不过如此。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七年前从诛仙剑下失踪的碧瑶。
  绚丽的光芒终于暗淡不见，地上余下一柄断成几节利剑，少女慢慢的伸出手，细细抚摸上剑身，略带歉意与感激：“谢谢你了，墨雪。”
  碎剑嗡嗡作响，似乎也带着留恋与不舍，慢慢的，慢慢的在少女的指尖粉碎成细沙，风一吹，竟消失的干干净净，名剑墨雪，就这么悄无声系的消失在天地间。
  剑毁，意味着与青云的缘分也断了，碧瑶愣愣的空空如也的指间，心中百感交集，最后竟然是苏茹赠予的这名剑，已自身灵气，修复了她的受创的筋脉，思绪回到那一日，唤出九幽冥河阵的她，糟到百鬼反噬，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却筋脉寸断，那一刻，墨雪剑似乎感觉主人重创，情急下将她带到了此处，并不下结界，这昏迷的日子中，是墨雪剑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空。
  只是筋脉虽然修复，可她这一身的功法却没有回来，碧瑶苦笑，如今自己和人间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没有两样，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出洞外，打量四周，郁葱葱的叶子上有深深浅浅的绿.山坡上芳草如茵,一丛丛、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沐浴着阳光,绽开了笑脸,花瓣上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五彩的光。
  流水落花春去也，一回首，不知已过几个春秋。碧瑶眨了眨眼，当务之急是先下山打听一下情况，张小凡那个傻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想起七年之前青云大殿上，那最后的，撕心裂肺的的呼唤，好像猛兽受到了创伤，痛彻心扉地嗷叫。
  小凡有多痛，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她的傻小子得有多痛。
  一瞬间心如刀绞，碧瑶重重咬住嘴，胸口有一口血腥气往上涌，她颤抖的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向外走去，她要去找他，哪怕隔着千山万水，哪怕道路布满荆棘，她都会回到他身边，说好的此生此世他们会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顺着弯弯绕绕的山路而下，一路崎岖不平，碧瑶如今功力全失，身体到底不如从前，走上几步都要休息一会，这样走走停停，一直次日傍晚，她才下了山。
  山下古道边，耸立着一个破旧的茶摊，可茶摊虽破，人却不少，其中一张桌子旁边，喝彩声不断，转眼瞧去，围着一群人，定眼一看，却见桌中央，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左手拿着把扇子，吐沫横飞的讲着故事。
  碧瑶点了杯茶，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侧耳一听，便听得说书人道：“只见那棍子在鬼厉手中红光大盛，煞气逼人，你们知道鬼厉那法宝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