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每一天的少萌主

第84章


    公孙兰刚要说什么,她的后心忽然泛起毛骨悚然般的寒意。她的眼眸霍然瞪大,近乎本能地运起轻功,足尖轻点,整个人向右侧掠去。宛如无骨的双手猛地从身后抽出两柄剑,剑身约半臂长,剑柄处系着七彩缎带,随着她的动作飘然而舞。
    公孙兰的脸白得骇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并未远去。她手中双剑一引,猛地刺向身后。然而,含着她十成内力的一剑,清亮的剑刃刺到了一半就再也刺不进去了。
    她的身后不足一丈的地方,一个身穿玄衣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手中还不忘抓着一根插满糖葫芦的长竹竿。而轻而易举阻住她剑势的,竟是一根还串着糖葫芦的竹签子。
    公孙兰心底一寒,陡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
    打从这两人进入夜市时,公孙兰就注意到这两人了。虽然武功不高,但相貌却是一等一的好。尤其这个男人,堪称昳丽的容貌连她这个女子都心生嫉妒。
    公孙兰下毒手,从来不需要理由。在卖给穆玄英糖炒栗子的时候,她甚至想到——若是那个男人回来发现,他那兄弟中毒而死,他会如何。
    是痛哭流涕,还是拼了命找她报仇?
    无论哪一种,乐趣都不少。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次遇上的是硬茬子。
    公孙兰自恃剑法当世少有,便是遇到西门吹雪或是叶孤城亦是不惧。哪怕不敌,她亦能够从容逃离。打从自己双剑大成,她从未体会过眼下这种,逼近死亡的毛骨悚然如影随形。
    公孙兰剑锋一挑,剑招轻盈唯美,宛若舞蹈一般,但招招皆是杀机,她几乎将自幼修习的西河剑器舞出了极致。公孙兰相信,即使是武林里那些老不死的,在她全力出招下也无法全身而退。
    然而,令公孙兰心生惧意的是,她的每一次出招,那个男人就像是能够预知一般,处处封挡,以着巧之又巧的力道将她的双剑挡回。
    “咦?”微仰着头看着两人交战的穆玄英眼中掠过一丝异色,轻声道:“这是……七秀的西河剑器?”
    难道,这个杀人如麻的女人是七秀坊的遗脉?
    难怪她自称公孙大娘。
    穆玄英不禁摇了摇头。一教两盟三魔,四家五剑六派,再强盛的门派也无法永世传承。只是,比起那些早已断了传承的门派,一直传承至今但传人却是个奸邪之辈,也不知哪个更加悲剧一些。
    穆玄英的感慨,如今的公孙兰无从知晓。她此时的眼眸亮得惊人,出招的速度远胜于往昔,她甚至能够感觉到禁锢了她十多年的屏障都在松动。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了眼前玄衣男子出招逐渐呈现的疲软,就连方才那种恐怖的感觉都褪去了大半。
    一定是这小子方才使出了某种秘法,所以看上去修为大增,糊弄住了自己。然而一旦拖了些时间,他就露馅了。
    思及此,公孙兰心中一喜,方才的恐惧一扫而空,出招越发迅捷起来。就在她以为自己随时都能将这个男人戳死的时候,却听到那个男人朗声说道:“毛毛,你可看清了?”
    穆玄英叹了口气,道:“有形无意,徒有其表而已。”
    比起唐时七秀剑舞,这位公孙兰的剑招虽然厉害,却早已偏离了真正的西河剑器。
    公孙兰陡然明白了什么,果然,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比先前更甚。竹制的签子只是看似轻飘飘地敲在了她的剑脊上,一股森冷剑气自剑脊处传来,顺着她握剑的双手一直冲入了她体内的经脉中。
    公孙兰“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双剑险些脱手而出。
    若是此时她也不明白自己是被耍了,那公孙兰就不是每逢月圆之夜杀人无数却始终没人能够抓住她的红鞋子大姐了。
    她的脸色煞白,声音异常凄厉地道:“今日是妾有眼不识泰山,太岁头上动土,惹恼了小郎君。妾愿意奉茶赔罪,还望公子赎罪。”话说到最后,她的神情早不复方才的意气风发,尽是凄婉之色,越发惹人怜惜。
    公孙兰从来都知晓如何最大限度利用自己的美色来达成目的。
    只可惜,她遇上的是眼里心上只有一个穆玄英的莫雨。
    毫不留情地一竹签子,即使公孙兰咬牙以双剑相接,那竹签上的山楂没有碎上半点,她手中双剑却应声而碎。
    公孙兰呆住了。下一刻,那串着山楂的竹签子整根掷了过来,直接扎进了她的小腹中,没入半根。
    公孙兰身体一震,口中鲜血直喷,整个人如断了线的纸鸢,从半空中猛地坠了下来。她大口大口吐着血,美艳的容颜因仇恨而变得扭曲,厉声道:“你、你竟然废了我的武功?!”
    
    第79章
    
    莫雨没搭理她,只侧头瞅了瞅竹竿上插着的糖葫芦,虽然牺牲了一根,但还有十来根糖葫芦,足够毛毛吃了。
    公孙兰浑身颤抖起来,她咬着唇,恨声道:“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莫雨将竹竿递给穆玄英,这才施舍了公孙兰一眼,道:“都是要进衙门的人,你还以为自己出的来吗?”他的目光转冷,“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合该偿命了。”
    莫雨从来最讨厌的就是牵连普通百姓的江湖人。
    公孙兰蓦然瞪大了眼睛,愤怒地道:“你们竟然真的想将我送到衙门里去?!”从来江湖事江湖了,哪怕直接杀了也好过扭送官府之中。
    “你们两个莫非是朝廷鹰犬?”
    闻言,穆玄英不禁翻了个白眼。杀人犯法扭送衙门,这样的事情很难理解吗?要知道当初的明教,声势再过煊赫,还不是被天策府硬生生驱逐出了中原。
    废了公孙兰的武功,确认她手中没有藏匿好的毒药,叶一冒出来将人一捆,连夜就送去扬州府衙之中,免得这个惹了众怒的女人在群情激愤下直接被砖头拍死。又嘱咐了叶一几句,莫雨这才施施然地拉着穆玄英的手往别处去了。
    两人身形极快,闪入人群中,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几个念叨着“恩公”的人就找不到两人的身影。
    虽然两人已经离去,但亲眼看到方才那一幕的人在褪去了惊恐之后,只剩下了兴奋。他们就着方才的种种大聊特聊,神情激动。
    待得陆小凤和花满楼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情景。
    距离莫雨收拾完公孙兰才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街口处匆匆赶来两个男人。一人身披红色披风,相貌英俊,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一人一身白衣,头戴玉冠,手持折扇,俊逸的面容上是浅浅的笑容,一身气息平和温润。
    正是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
    陆小凤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道:“应该是这里了。”
    打从他被一位至今不知姓名的姑娘残忍地抛在了身后,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的陆小凤失落之余,就跑来找花满楼喝酒。
    抱着酒坛子,不知多了几天,迷迷瞪瞪中,远处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剑意传来,惊得陆小凤寒毛都竖了起来,什么酒都醒了。
    那是高手过招时候余威的震慑,上一次陆小凤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万梅山庄。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以一截树枝为剑,须臾间过招百次,一人如皑皑雪山上最寒冷的冰雪,一人似九天垂云般孤高淡漠。收招之后,那两人神情是如出一辙的淡淡,但陆小凤却吓出一身冷汗。
    那是面对极致杀意时身体的本能反应,也不排除陆小凤担心二人会以相搏。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无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显然都十分珍惜对方这个剑道知己,即使两人修的皆是杀人的剑法。
    如今情景再现,陆小凤不觉得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会跑来这里论剑,所以,唯一的可能是有两个高手在那个方向搏杀。陆小凤和花满楼急匆匆赶来的时候,担心的就是此处乃是闹市,又正值夜市热闹,人来人往,一旦动手,怕会伤及到无辜百姓。
    但当他们二人赶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狼藉,反而平和得一塌糊涂。
    花满楼摇了摇手中折扇,彬彬有礼地向一旁卖糕点的女子询问起来。
    那女子是亲眼见过方才之事的,再加上问话的是这般俊美的公子,她不禁双颊微红,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方才的一切说出来。
    那位姑娘激动极了,因为她也是差点被糖炒栗子给毒死的一员,想想就后怕得很。
    未来起码十年里她没有吃糖炒栗子的心思了。
    不过,糖葫芦倒是值得考虑。
    那位姑娘到底不是江湖人,对于熊姥姥的说法只是一知半解,但对于花满楼和陆小凤而言便足够了。
    他们是听说过熊姥姥的,也曾想将这恶贯满盈的熊姥姥绳之以法。但这熊姥姥实在是太过狡猾,除了她在月圆之夜卖有毒的糖炒栗子以外,谁也无法预测下一个犯案的城市是哪里。
    谁能想到,熊姥姥就这么栽在了扬州。还是卖毒栗子的时候被当场抓包,废了武功被绑去了官府里。
    陆小凤的表情顿时变得难以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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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到月圆之夜,便是公孙兰化身熊姥姥杀人的日子。她卖的糖炒栗子香甜可口,却是要人命的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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