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商

天色已然大亮，萧川等人再次聚集在营帐内，听取今日的军情。
    “经过一夜的努力，我们已经聚拢了差不多五千人马。其中约有一千五百是原来被打散的手下，剩下的是自动投诚的原来的叛军。我打算将这些人混合操练，以老带新，以尽快速度将他们变成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黄副将首先开口。
    “这样的想法很好。操练兵卒方面我不是太擅长，这个交给你来做吧！不过，一定要记住，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严明法纪，令行禁止。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哪怕平日操练的再好，一旦历经战事，也会变成一盘散沙。”
    一下子从一百多人，变成了五千多，看来黄副将应该一夜没睡，才能取得如此惊人的成就，萧川很是满意。
    “是。”
    黄副将重重点头。
    胡百户“哗”地一声，穿着一身明晃晃的铠甲，站了出来，说道：“回萧公子，牛游击，透过归降的叛军得知，目前整个开封城的叛军已经乱如一团麻，许多人都受到《安民告示》的影响，纷纷逃离了叛军阵营。一夜之间，白莲教八大护法已经被杀了至少三人，至于护法一下的白莲教忠徒，则多达千余。叛军见事情无法控制，不得不推出了开封城，开拔前往太康县。经侦查，目前叛军仅剩两千人不到的样子。”
    “真的？”萧川霍然站了起来，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想到，宣传战这一招，在古代竟这样好使，自己都还没发力，就夺回了失守的城池。而且，叛军昨日裹挟了超过万人，才一夜时间，便已经削减大半。
    慢着，太康县，不会吧？那里可是张妙筠小丫头的家乡。这群白莲教匪，好死不死，居然跑到那里去了。
    该死的！
    萧川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贤弟，你真是神机妙算，在世诸葛。如今开封保下了，俺总算立了一大功。咱们现在马上开拔进城，如何？”
    牛璜双拳一拍，“啪”地一声脆响，站了起来。其余副将也都纷纷大喜。须知，明朝对于军功的赏赐一向不吝啬，他们这些原来的败兵，原本只有坐在家里待参的份儿，眨眼之间却变成了一个个英雄，怎能不喜？
    他们纷纷附和起来。
    “不行，”萧川坚定的一挥手，制止了众人的七言八语，说道，“进城只是早晚的事。有句话你们听说过没有？‘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贤弟，你也知道，俺们都是些粗人，哪里听得懂你这文绉绉的话。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俺无条件支持。”
    牛璜直挠头。
    萧川沉吟少许，一边踱步一边说道：“这句话的意思，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讲，便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如今那叛军已经如惊弓之鸟，军心涣散，正是一举击溃的最佳时机。而一旦错过这机会，给了他们喘息之机，再想剿灭，恐怕就会困难数十倍。所以，我们应该趁此出击，将这天大的功劳稳稳的攥在手中。”
    “可是，我们现在的士卒正疲，经过昨日一战，还未来得及休整。再加上新招募的兵卒没有训练，尚未形成战力，恐怕……”黄副将面露忧色。
    “才经历一战，需要什么调整？新招募的兵卒返回城内防守，挑选一千精壮士卒，足以击溃叛军了。”
    萧川知道，黄副将说的话是有一些道理的，可是为了那小丫头的老爹，也就是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哪怕再困难，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一千？这似乎少了点吧？”牛璜略显迟疑。
    “不少了。大哥你英勇善战，只是以前御兵的方法不对，所以才会吃败仗。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别说一千，就算是五百兵卒，也足以对付区区两千叛军。”萧川眼睛也不眨一下，漫天胡扯，说得坚定无比。
    没办法，自己的这位义兄实在是草包一个，若不给他一点儿信心，想要让他替自己卖命，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贤弟的智谋，俺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既然你这样说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俺就陪你走一趟，杀他个痛快。”
    在牛璜眼中，萧川俨然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仙，几乎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被他这样唆使一番后，顿时豪气大生，抓起自己的宽背大刀，手腕一震，叮当作响。而那几名副将也纷纷请缨，愿意追随萧川和牛璜二人。在他们眼中，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军功，而且有萧川这个“军师”一样的角色在，几乎不可能吃败仗。
    “好，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
    萧川迫不及待的说道。
    ……
    在宽敞的官道上，数十面巨大的军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一支军队队列严整，急速前进着。为首一人浓眉方脸，满脸的络腮胡子，背着一柄宽背大刀，正是牛璜。而在他旁边，萧川一袭青袍，抓扶着马背，看上去好不狼狈。
    他的马术本来就不甚精湛，再加上此次是急行军，一口气跑了五六十里，屁股被这一匹马的脊梁骨咯得生疼。
    “贤弟，辛苦你了。可惜走得太急，不然俺给你弄一顶轿子，也让你少一些颠簸之苦。”牛璜一脸过意不去。
    “没事，这点苦我还受得起。”萧川暗暗庆幸，幸亏在来时自己将张妙筠那丫头留在了城内，否则，她恐怕也要受自己连累了。这时，他们派出的探哨已经折返，将最新得到的叛军动向，向萧川等人回报。
    “在十里外的清风谷内，有大股烟雾升腾而起。同时，山谷外面，还有一些叛军把守，小的不敢靠近。”
    探哨勒马回报。
    “好，继续侦探。”萧川挥手打发了探哨，稍微沉思了一会儿，便肯定的道，“那叛军一定是正在生火造饭，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分出五十人，在清风谷外面擂鼓助阵，声势越大越好。同时，再分出一百多人，登上清风谷最近的山头，舞动战旗，以作疑兵。再有一路，分出三百余人，绕过清风谷，埋伏在出口处，一旦见到叛军撤退立刻杀出。剩下的人跟随大哥正面冲锋。”
    一番吩咐下来，在黄副将的调动分派之下，萧川的命令得到了不折不扣的执行。兵者，诡道也，像那种两支军队排兵布阵之后，正面冲杀的事情，几乎只存在于幻象当中。再说萧川的性格，也不是那种直来直往做事的。
    而此刻，那清风谷内，一名名白莲教的教徒正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做着类似于祷告的事情。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名小兵打扮的阴柔男子身边，聚集了数名女扮男装的兵士，紧紧将他护了起来。
    于青龙带着一个酒壶，似是无意的来到小兵身边，低声说道：“恩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那阴柔男子接过酒壶，灌了一口酒，阴阴的一笑：“这一次我们运气不好，碰到了兵道高手，败得不冤。目下我们军心涣散，这一次起义失败无疑。不过，我本来也没指望，真能靠这群泥腿子成事。做这番事情，不过是牵扯一下朝廷的军力罢了。如果我没估计错，官兵很快就会追来。待会战乱一起，你们按照事先的计划，以诈死之法脱身，直奔陕西。”
    “唉，真不甘心呐！咱们好不容易才聚集起这么多信徒，竟要一次性全部折损在这里。”于青龙脸上闪过弄弄的不甘。
    “将来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还在乎这么些人么？青龙，以后做事要考虑长远，不可因小失大。”阴柔男子意味深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