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寺后山的大火来的突然,却并不是悄无声息,就在火药炸响的那一瞬间,整个寺庙里面的僧人都听见了。这番动静,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急忙赶到后山查看究竟,还没到后山,便看见那火光漫天,后山那一片树都烧起来了,烈火熊熊,滔天的热□□他们目瞪口呆,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
就在苏茉逃出后山那片密林的时候,石溪和安伯也匆忙赶来,后面跟了好些侍卫。
当初崔太傅死在齐府,在临死之前说了那番诡异的话,就已经让方少意和曹内侍心中起了疑虑,如果齐慕阳正如崔太傅所说和无尘大师有渊源,那么曹内侍就不可能放过这一条线索,已经安排人暗中盯着齐府。
大喜的日子过后,齐慕阳便和苏茉匆忙赶往菩提寺,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不过暗中盯着齐府的侍卫并不知道那血红木盒的事,只是派人去禀报曹内侍,另有人直接跟着齐慕阳和苏茉来了菩提寺。
可就是这么一会子功夫,便闹出这么大的事。
看着眼前那熊熊大火,御林军侍卫一个个脸色凝重,他们现在根本就还弄不清究竟出了什么事。石溪和安伯急匆匆地往外跑,要离开菩提寺,怎么看着都觉着不对劲。
侍卫们这才直接拦住,出面相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就在石溪等人还没来得及解释,只是带着侍卫匆忙往回赶,希望能救回齐慕阳和苏茉这少爷和少夫人,便听见了那震天的炸药升,紧接着便是满山大火。
林木疯狂地燃烧,时而传来噼里啪啦的炸响声,那火红色的火焰看着直叫人心惊胆战,这样的大活分明就是要焚尽万物,一切都将变成灰烬。
安伯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前一黑,身子不禁晃了晃,要不是石溪扶着,只怕安伯现在就已经摔倒。
“看,少夫人在那!”
石溪心中也很紧张,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惊恐不安地望着四周,想要找到齐慕阳和苏茉的影子,还好目光一转,在东南方的角落,见到了一身红裙的苏茉。
安伯听见石溪这句话,心头一震,望向苏茉,急急地赶了过去。
石溪跑到苏茉身边,却并没有瞧见齐慕阳,心里忽然有一个不好的年头,望着苏茉手中的那件白色衣衫,紧张地问道:“少夫人,少爷在哪?”
在哪?
苏茉望着眼前这场大火,扯了扯嘴角,眼神茫然无措,带着一丝绝望,声音似有似无,喃喃说道:“他还在里面。”
还在里面!
这一句话瞬间让石溪而安伯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算是跟在后面的侍卫听见苏茉这句话也吓得不轻,眼前这大火如此狂热,熊熊燃烧,这后山的大火根本就不可能扑灭,后山林中的一切都只怕回成为灰烬。
一切都会成为灰烬,那么还在里面的齐慕阳也不例外。
苏茉望着眼前这熊熊大火,身子却通身发冷,目光涣散,紧紧拽着手中的那一件白色衣衫,朝前走了几步,又朝前走了几步,忽地喃喃问道:“慕阳他还会回来吗?”
远处菩提寺的钟声依旧断断续续地传来,每一声都敲响,响亮传遍四方,余音不绝······
御林军的侍卫奉命暗中盯着齐府,现在齐慕阳直接被人给引到这菩提寺后山,生死不明,也叫他们心中不安。一早派去告知曹内侍的人,现在也已经赶回来了。
曹内侍得知此事,也很是震惊,他现在一直都在派人去找无尘大师,不曾想无尘大师居然会掉转头来对付齐慕阳,看着这山上大火,就算是大罗神仙只怕也活不下来了。
曹内侍转过头深深地瞧了苏茉一眼,目光沉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侍卫在这后山守着,等后山的火熄灭之后,再进去仔细搜寻。
在场的人都很清楚,想要等这场大火熄灭,只怕还要好些日子,若是这老天不给一场秋雨,还不知道火会烧到什么时候去。
深秋过后,山上的树叶尽皆凋落,铺了满满一地,现在又被大火焚烧,一时半会怎么可能会熄灭。
曹内侍吩咐人在这守着,也就先离去,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齐慕阳很难活下来。
至于齐府这边,石溪眼含泪水,心中自然悲痛难受,可是瞧着苏茉这位少夫人一直站着,一动不动,盯着山上大火,心里也很担心,还有府上老太太和太太那边得告知这件事,终归是要去解决。
安伯也想到了这一点,擦了擦眼泪,上前不禁说道:“少夫人,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在这守着,若是——若是有少爷的消息一定会尽快告知少夫人你。”
这最后一句话,安伯自己说着都觉得难受,这么大的火齐慕阳又怎么可能还会活着,至于那消息也不知是烧成灰烬,还是尸骨无存。
“少夫人,这件事总要告诉老太太和太太啊!”石溪也强忍着悲痛,不禁劝了一句。
苏茉听着安伯和石溪的话,目光一闪,定定地看了山上大火,脑海中不断浮现昨晚齐慕阳和她说的那一番话。
“以后我们俩好好的,就只有我们俩。”
如果真的是好好地,为什么会是眼前这画面?苏茉只觉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让她喘不过气来,眼中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眼前齐慕阳的笑脸。
苏茉一句话没有说,转身走了,若是可惜她只希望能留在这里陪着齐慕阳,又或是等着齐慕阳回来。
当初她心中的那个问题,齐慕阳回答过,他说过他一定会平安回来。
冷风呼呼地吹过,苏茉一步一步地朝着菩提寺走去,离开这个地方,脸上没有了泪水,心中只有齐慕阳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
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如果她心中的想法是在自欺欺人,那么就让她自欺下去······
虽说这大喜的日子已经过去,但毕竟还是昨日,这满府上下挂着的红灯笼,还有廊檐下的红绸布都还没完全撤去,瞧着眼前这喜庆的红色,苏茉再低头一瞧身上这鲜红色的长裙,目光温柔似水,低头一笑。
巧儿得知苏茉回府了,急忙出来相迎,只是瞧见苏茉一人,不见齐慕阳,心中难免有些不安,低声问道:“少夫人,少爷呢?”
苏茉还没开口说话,甜儿就急忙赶了过来,一脸慌张,急急地说道:“少夫人,老太太叫你快些过去,就在熙和堂等着。”
“听说是少爷出事了。”
少爷出事了?
巧儿听见甜儿这话,心猛地一跳,只觉得浑身发冷,刚准备说什么,便瞧见苏茉和甜儿已经朝着熙和堂那边走去。
想到当初屋子里面放着的那个人头贺礼,巧儿就觉得不对劲,尤其是现在齐慕阳并没有和苏茉一道回来,更是让人心惊不安。
熙和堂这边,沈氏和林老太太都在这等着。
林老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当初在齐慕阳和苏茉离府的时候,沈氏就已经知道那贺礼一事,齐慕阳生母莫氏的人头被放在那血红木盒里面,现在也已经带回来了,那么齐慕阳现在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沈氏心中不安,眼神闪烁不定,不停地朝着门口望去,只是再怎么看沈氏都只看见苏茉一个人走了过来。
还不等苏茉进屋,林老太太心中急切,担心齐慕阳的安危,便急急起身朝着苏茉赶了过来,神情紧张,急声问道:“慕阳呢?他怎么样了?”
沈氏也站起身来,拽紧了手中的帕子。
屋内跪着的石溪一个劲抹泪哭泣,一句话也不说话,声音悲凉哀戚。
苏茉瞧见林老太太和沈氏不安的神情,想到菩提寺后山的那场大火,想到齐慕阳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亲吻她的嘴唇,低下头去,沉声道:“慕阳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就会回来,那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林老太太对苏茉这句话自然不满意,跪在一旁的石溪听见苏茉这句话,声音一顿,忽地抬起头望向苏茉,满脸泪水。
苏茉略一沉默,望着林老太太和沈氏,说道:“菩提寺后山着火,慕阳他还在里面,不过慕阳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后山着火,齐慕阳还困在里面?
林老太太耳边出现的就只有这一句话,这句话猛地在她脑子里炸响,整个让她呆在原地,瞬间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苏茉,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你说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慕阳慕阳他怎么了?”
站在林老太太身旁的林嬷嬷听见苏茉那句话,也吓了一跳,浑身一冷,菩提寺后山着火,齐慕阳还困在里面,这话是什么意思,根本就不用苏茉再多说。
难怪石溪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跪在地上不停哭,不停地抹眼泪。
林嬷嬷心头大痛,眼中泪水已经流了出来,只是瞧见老太太的脸色,不敢哭出声来,尽力扶着林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切勿太过悲痛,事情,事情还没个结果。”
林老太太死死抓着林嬷嬷的手,望着苏茉,脸色苍白,忽地一转头望着跪在地上的石溪,厉声问道:“你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要是有一句隐瞒,当场打死!”
沈氏愣愣地望着苏茉,刚才她听见苏茉这句话,只觉得浑身发冷,连退数步,直接坐在椅子上,神色怔然,喃喃问道:“怎么会,怎么会?”
跪在地上的石溪听见林老太太这句疾言,浑身一抖,再不敢有任何隐瞒,低着头,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说着今日在菩提寺种种,莫氏的坟墓被人挖开分尸,齐慕阳又是如何被追杀,最后困在林子里面,大火漫天,不见踪影。
听着石溪的话,林老太太身子发抖,靠在林嬷嬷身上,不知为何目光却是一片平静,就着林嬷嬷的搀扶坐回了正屋上面的楠木大椅上,一言不发,忽地抬起头望向还站在堂内的苏茉,看见苏茉那一身红裙,想到石溪的话,猛地站起身来,朝着苏茉走了过去。
“啪!”
林老太太狠狠甩了苏茉一耳光,死死瞪着苏茉,那眼神恨不得亲手杀了苏茉,恨不得将苏茉给撕碎。
苏茉挨了林老太太这一耳光,并没有说什么,左脸上留下清晰泛红的掌印,神情却依旧平静,看见林老太太的神色,不禁劝道:“老太太顾着自己的身子,别——”
“你,你——”
林老太太伸手指着苏茉,那眼神十分可怕,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
沈氏看着林老太太动手打苏茉,并没有上前拦着,她现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弄不明白好好地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要是齐慕阳真的出事,那齐家这边就像当初齐景辉死的时候一样,断后了!
沈氏瞧着林老太太那孤清的背影,不知为何就忍不住笑了,慢慢笑出声来,眼中笑出来泪来,当初接了那人回来,便是想着替齐家传宗接代,没想到现在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还真是好笑!
真是好笑!
沈氏脸上的泪水直流,却是不停地笑着,笑到后面更是肚子都疼起来,趴在那高茶几上捂着肚子依旧笑个不停,声音却越来越悲凉。
林嬷嬷瞧了一眼笑个不停,满脸泪水的沈氏,心中觉得难受,如同大石撞击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
只是现在这时候,她根本就顾不上沈氏,林老太太现在这脸色看着怎么都觉着不对劲。
林嬷嬷知道为何林老太太会动手打苏茉,还是因为苏茉之前外面传的那名声。
这才进门的第二天,齐慕阳就死了!
“老太太——”
林嬷嬷扶着林老太太,强忍着泪水,劝道:“少爷,他一定会平安无事。吉人自有天相!”
平安无事?
怎么可能会平安无事!
林嬷嬷心里很清楚这件事究竟如何,只是她现在只能说这些话。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要不然又能如何。
林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着苏茉,狠狠瞪着苏茉,最后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你——”
林嬷嬷一看林老太太胸口起伏不平,心中大惊,刚准备说什么便看见林老太太直接吐了一口血,朝地上摔去。
“老太太,老太太!”
林嬷嬷等人一看林老太太居然吐血倒了下去,顿时吓得不轻,根本就顾不上脸上的泪水,急急地跑到林老太太身边。
苏茉一看林老太太居然是这般,脸色大变,急忙察看林老太太神色,只是就在苏茉手碰到林老太太右手腕的那一刻,脸色惨白。
老太太死了?
吐血身亡?
那藏青色的褶子上面血迹斑斑,血腥味徐徐飘散,在屋子里面荡漾开来。
林嬷嬷瞧着林老太太灰白的脸色,似乎已经没有心跳和呼吸,浑身发冷。可就算是这样,林嬷嬷还是得伸手去探林老太太究竟如何。
可就是这一伸手,林嬷嬷浑身定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林老太太躺在地上,几个丫鬟凑拥在一旁,急急地察看林老太太如今的情形,可就在林嬷嬷伸手探察林老太太的呼吸,那一刻丫鬟们也都明白过来,一个个都不停地哭了起来,不停地抹着眼泪,满脸悲伤,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嘴里还喊着老太太。
沈氏瞧见林老太太突然这样,也急忙赶了过来,瞧着眼前情景,心中大惊,望着林老太太那灰白的脸色,对林嬷嬷问道:“老太太——死了?”
林嬷嬷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哭泣,眼泪不停地往外流,如此情形根本就不用林嬷嬷多说,一切都已经明了。
苏茉看着林老太太吐血身亡的尸体,觉得有些茫然,抬手摸了摸自己挨的林老太太那一耳光,忽地觉得很讽刺,神情恍惚,尤在梦中一般。
现在老太太也死了?
苏茉脑子里晕晕沉沉,想到齐慕阳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有眼前这画面,心下悲痛,难受,直接晕了过去,只是嘴里还低声念叨着,“回来,回来。”
“少夫人,少夫人!”
丫鬟们一看苏茉也晕了过去,倒在地上,大惊失色,生怕苏茉也出什么事。
听见齐慕阳出事,被困在菩提寺后山林中,大火漫天,沈氏心中悲痛难受,如有刀割一般,只是眼前林老太太大受刺激,吐血身亡,而苏茉又晕了过去,不省人事,这一是她婆婆,另一位则是她刚过门的儿媳,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倒下。
若不然这偌大的齐府还不知要靠谁,只怕会是一团乱。
······
苏茉躺在新房的床榻上,早就已经醒了过来,看着屋子里面那红色一片,都还是昨晚她和齐慕阳拜堂成亲之后的装扮,心里一片茫然。
可又想到齐慕阳最后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不肯落泪,只是一直强撑着相信齐慕阳还会回来。
或许是自欺欺人,可如今苏茉只有这一个法子。
依旧是这间屋子,依旧是这张床,喜庆的红色依旧,那一对喜烛还摆放在那,成双成对,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十分安静。
当初便是在这床上,他握着自己的手,望着眼前这红色的帐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以后会好好爱你的。”
以后会好好地爱我?
可是这以后究竟在哪?
当初她听着齐慕阳这句话,心里虽然觉得羞恼,但心中何尝又不是好生欢喜,只觉得那一刻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她也紧紧握住齐慕阳的手,眨了眨眼睛,轻声说了那一句,“我心里很欢喜,真的,很欢喜!”
她是是真的很欢喜,真的很欢喜,她曾经不曾奢求的事出现在她面前,有人上门提亲求娶她,有人说喜欢她,这些事都是她不曾拥有过,可就在她拥有之后,偏偏要将她的一切都给夺走。
“以后我们俩好好的,就只有我们俩。”
“不,不对,再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苏茉躺在床上,望着帐顶,眼中泪水不停地流着,沿着那脸颊,一直顺着往下流,浸湿了那红色的喜被,也湿透了苏茉自己的心。
孩子,还会有孩子吗?
不说一家人,两个人,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也曾和齐慕阳说过,她也想着他们二人以后的孩子,才曾说那个时候他们的孩子一定会长得和齐慕阳一样好看。
那个时候,齐慕阳头一偏,目光灼灼地望着苏茉,嘴角上扬,笑着问她:“那你是觉得我好看了?”
当然是觉得齐慕阳好看,这世上除了齐慕阳她就再没有见过其他人,有那样精致的眉目,那一双丹凤眼让她入了迷,久久不肯移开眼睛,只是那个时候她言不由衷,并没有承认她心中所想,而是否认了齐慕阳那句话。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能够让齐慕阳问她这个问题,她一定会笑着回答,这世上最好看的人便是齐慕阳,在她眼中便是如此。
苏茉伸手摸了摸身旁,却是空无一物,再没有躺在她身旁,和她说着那些逗她开心的话,再也没有了,现在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一个人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一切都好像一场梦。
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梦,那么现在是梦醒的时候了?苏茉心中不禁想到了这句话。
“茉儿,茉儿你怎么样了?”
屋子里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正是听到消息,急急忙忙赶来的苏夫人,一进这内室便瞧见苏茉躺在床榻上,心中自然担心,几步赶了过去,问道:“茉儿,你还好?”
苏茉听见苏夫人的声音,目光一闪,转头便瞧见苏夫人走了过来,坐在床沿边上,再没有回忆昨晚的事,挣扎着坐了起来,神色憔悴,望着苏夫人,声音有些嘶哑,问道:“母亲,你来了?可知道老太太那边的事了?”
苏夫人一听苏茉这话眼中泪水就不禁流了出来,心中自是悲痛,拿着帕子擦拭眼泪,她没有想到苏茉这嫁进齐家的第二天便闹出这么大的事。
不单单是夫君死了,就连这老祖母也气得吐血身亡。
一想到苏茉身上发生的事,苏夫人就心头绞痛,让她难受极了,又瞧见苏茉脸上的掌印,问道:“可还疼?”
“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和你父亲给你撑腰。”
苏夫人紧紧抓着苏茉的手,目光坚定,只是她这话虽如此说,可心里却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甚至她心里也忍不住会想苏茉那克夫的命格,究竟是真,还是传言。
当然,这些话苏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当着苏茉说的,就算是苏茉真的克夫,苏夫人也不会承认这话,现在齐家闹出这样的事,她一定会站在苏茉身旁,好生照看着。
“甜儿!”苏茉喊了一声丫鬟甜儿,想要起身。
现在府里出了这样的事,她这个刚进门的儿媳,孙媳,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一直躺在这里,总要出去帮着料理一些事。
老太太的身后事也不知怎么样了。
甜儿听见苏茉的话,急忙赶了过来。不过苏夫人拦着苏茉,看见苏茉准备起身,急忙问道:“怎么了?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老太太去了,太太那边还不知怎么样,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过去看看,府里总不能一直乱下去。”
听见苏茉这句话,苏夫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话若是放在往常,苏夫人根本就不会在意,因为这本就事实,苏茉进了这齐家的门,自然要操持齐家的家务,若是老太太过世,苏茉这个做孙媳不管怎么样都要在一旁帮忙打理。
只是现在老太太是因为齐慕阳去世受了刺激,直接吐血身亡,并且在最后过世的时候还打了苏茉一耳光,这件是如何彼此心里都很清楚,明白。
“茉儿,你父亲说你可以和我回家。”
苏茉身子一僵,转而强笑着问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既已经嫁到齐家,自然是齐家的人,哪里说什么回家。”
苏夫人看着苏茉憔悴的样子,心中不免难受,想到她那个君子如玉,风流倜傥的女婿,自有一股酸涩在里面,只是有些话她还是得讲明白,若不然还不知会如何。
“茉儿,你应该知道齐慕阳现在已经死了,就是在你们成亲的第二日死了。大喜过后便闹出这样的事,府里老太太受刺激也吐血身亡,有些事——”
后面的话,苏夫人再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女儿有克夫的命格,那两个字她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苏茉听着苏夫人的话,在苏夫人说到齐慕阳已经死了这句话时,苏茉浑身僵住,愣愣地坐在床沿,脑子里一直都闪现着齐慕阳已经死了这句话,又想到在菩提寺后山看见的那场大火,火光映红了那半边天。
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活下来!
只是苏茉还记着齐慕阳最后和她说的那一句话,他会回来的。
苏茉扯了扯嘴角,忽地转过头望着苏夫人,摇头说道:“慕阳——他没有死,他会回来的。”
没有死?
苏夫人闻言一愣,还在想苏茉说的话,又看见苏茉那强笑的面容,便已经明白苏茉说这话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虽说现在还没有找到齐慕阳的尸骨,可是那后山大火,漫天无边,又怎么可能从里面活着逃出来。
菩提寺后山大火,火光通明,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到如今可都还一直烧着,不曾熄灭。浓烟滚滚,灰烬四处飘散,远远看着就像是大雪纷飞一般。
想到苏茉和齐慕阳成亲之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苏夫人心中就悲痛难受,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茉儿,你一向聪明,这件事应该比我们清楚。现在事情是这样,你在齐府还有什么容身之处?”
苏夫人劝说道:“齐慕阳死了,外面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你总不能这一辈子都呆在齐家替他守着。”
听到苏夫人最后一句话,苏茉直接打断说道:“我替他守着,守着这个家,一直等他回来。”
可齐慕阳他根本就不会回来,回不来了,他已经死了!
苏夫人看着苏茉那坚定的目光,只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苏茉根本就不停她的劝,看着倒像是要在这齐府一直替齐慕阳守着,守一辈子活寡。
想到这里,苏夫人就觉得心如刀割,恨不得替苏茉受这些苦楚,伸手轻轻抚摸苏茉脸上的掌印,那憔悴的面容看着只让她心疼,低声说道:“你放心,我和你父亲会替你想办法的。”
苏茉不是蠢人,听见苏夫人这句话,便知道她们是什意思,眉头一皱,急急地拉着苏夫人的衣袖,恳求道:“母亲不必担心女儿,女儿自会在这守着,守着齐慕阳回来。”
“还望母亲成全女儿!”
“你这是让我和你父亲难受,你这嫁进齐家还不过一日,现在走还来得及。”
站在一旁的甜儿,眼眶通红,听着苏夫人和苏茉的话,只觉得刺耳难听,现在齐慕阳才刚死,就想着带小姐离开,就算这是为了小姐好,可怎么也说不过去。
“母亲,再别说这样的话,嫁进齐家便是齐家的儿媳,断没有再回娘家的事。”
苏夫人一看苏茉是打定主意要在齐家守一辈子,自然不同意,可苏茉性子倔,她也知道根本就劝不动,只能是问道:“你说齐慕阳他还会回来,那要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你怎么办?真的替他守一辈子寡?”
“不会的,他说过他一定会回来的。”
“可万一回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苏茉一怔,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那我就去找他。”
又或是去陪他?
苏夫人听见苏茉这一句话,心里明白苏茉整个人都已经魔障了,明明齐慕阳死了,却不愿相信,非要说齐慕阳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苏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总不能看着苏茉真的在齐家守一辈子,尤其是在大喜过后便闹出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这以后苏茉在齐家还有没有立足之地。
苏茉并不知道苏夫人心中所想,只是让甜儿服侍她穿衣,还没出院子,便瞧见丫鬟婆子神色悲痛那着那白色的绸布,还有灯笼准备挂上去。
红色的喜字被揭下,白色的绸布,丧布挂了上去,没多久院子里便白茫茫一片。
苏茉靠在甜儿身上,望着院子里那白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讽刺极了,当初既然让她嫁到齐家,拥有那美好的一刻,偏偏这么快就从她手中夺去,还真是无情!
真是无情!
苏夫人站在苏茉身旁,瞧着眼前这一切,也觉得难受极了,可偏偏这就是事实,摇了摇头,不愿再多看,又想到苏筝一事,不禁说道:“你妹妹她知道齐慕阳出事,也十分难受,原本想着过来看你,只是我想着齐家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正是忙乱的时候便没有让她过来。”
苏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现在她根本就没有兴趣,也没有心思在意苏筝对齐慕阳的那番心意,只是朝着熙和堂走去,那边还要去操办老太太的丧事。
寒风徐徐刮过,白色的灯笼在廊檐下不停地晃动,看着好不凄凄惨惨。
······
苏夫人说没有让苏筝来齐府,可她并不知道苏筝虽说没有来齐府,却是去了菩提寺,着急忙慌地赶去菩提寺。
还没进寺,便瞧见寺里面的僧人忙着提水灭火,并不是为了熄灭后山的大火,而是为了那大火不会一路烧到寺庙里面。
苏筝赶到寺庙后院,瞧着眼前林中那一直烧着的漫天大火,想到齐慕阳还在里面,顿时心如死灰,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大火。
大火无穷无尽,疯狂地吞噬着后山林中的一切,参天大树,堆积在地上的树叶都在那大火中化成灰烬。
在那大火深处,除了大火,还是大火。
只是在菩提寺后院守着,想要等着这场大火熄灭,再进去查看,去找齐慕阳的人并不知道,齐慕阳早就不在菩提寺后山了。
······
当初齐慕阳为了让苏茉不被发现,直接一个人往林中大火处跑去,引开那些黑衣人,一路狂奔,根本就不曾停下。
烈火熊熊,齐慕阳只觉得浑身发烫,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齐慕阳也不能停下,只能是一直往里面跑,将那些黑衣人引开,引得越远越好,忽地就在齐慕阳往前跑去的那一刻,前面一颗已经烧着的大树“嘎吱”几声脆响,接近着便是一阵剧烈地抖动,直接倒了下来。
齐慕阳猛然停住脚步,并没有再往前跑,而是转过身,警惕地望着身后跟来的那几名黑衣人。
“火这么大,你们打算从哪里活着出去?”
看见齐慕阳一脸平静,似乎并不知道现在已经被围住,根本就不可能再逃出去,已经落入他们手中,黑衣人却是有些疑惑,不知道齐慕阳究竟是什么意思。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黑衣人面容消瘦,一双鹰眼十分犀利,往前走了几步,不禁说道:“你若是想活着,便跟着我们走,若不然你就等着在这活活被烧死。”
齐慕阳早就猜到这些人根本就不想要他的性命,只是想要将他困住拿下,现在已经是死局,唯有跟着这些人走,或许还能活下去,看一下究竟是谁花这么大功夫想要对付他。
“我自然不想被火烧死,眼下看来只有跟着你们走一趟了。”
齐慕阳心里很清楚如今处境,也没有再多做反抗,直接朝那几名黑衣人走去。黑衣人也没有对齐慕阳动手,毕竟他们人多,也不相信齐慕阳这十岁少年便能对付他们这么多人,只是让齐慕阳走在中间,前后都有人拦着。
大火不断,齐慕阳心里却有些疑惑,这么大的火,眼看着大火将要逼近,将他们团团围住,为何这些黑衣人一点都不担心。
他们的出路究竟在哪?
就在齐慕阳还在疑惑的时候,眼前这几名黑衣人已经将齐慕阳领到后山处的一处山洞,山坳并不大,远远看着根本就发现不了,就算是走进了也不会太在意,不过是寻常的一个山坑,只容得下一个人进去。
可齐慕阳便看见刚才和他说话的那名鹰眼黑衣人直接顺着那山坳往里面钻去,齐慕阳还准备问什么,后面的僧人便狠狠推了齐慕阳一下,示意齐慕阳也赶紧爬进去,不要再耽搁。
齐慕阳并不知道这看着像山洞的里面究竟是什么,只能跟着钻了进去。
一进去便是泥土的腥味,漆黑一片,根本就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有不停地往前爬,往前爬,山洞曲曲折折,泥土不停地掉落。
齐慕阳心下暗惊,也不知道这山洞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长,一路蔓延,看着倒像是有人特意挖出来的。
眼前是一片漆黑,齐慕阳在里面不停地爬着,前后也都有人,泥土掉落,尘土不断,为了不让尘土迷了眼睛,齐慕阳只能是闭着眼睛一直往前爬。
可是钻进去,这一路爬着之后,齐慕阳便感觉到有一种似曾显示的感觉,就像是当初在后山的密林中,他和苏茉说的那几句话,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他自己也有些弄不明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一路无话,只有爬洞的声音。
齐慕阳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只知道双手撑着已经快要发麻,膝盖一直跪着,嗓子发干,浑身都无力,弯着也都十分难受,身上全是泥土,并且这泥土愈来愈湿润,也不知道这洞究竟通往何处。
就在齐慕阳还在思绪不断,忽地眼前出现一片光亮。
齐慕阳并没有急着睁开眼,而是半眯着眼瞧着眼前那一缕光,细细看着,过了片刻才睁开眼细瞧,这一看便让齐慕阳大吃一惊,被眼前这画面给吓到了。
山洞出口渐渐宽敞起来,抬眼便能看见入口处外面似乎围着好些人,再仔细一看,便瞧见那山洞外面便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而且是地下广场!
齐慕阳瞪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眼前这情景,张大了嘴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这是——陵墓!
齐慕阳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个词,可是在看到这一幕,脑子里便跳出了陵墓这两个字。
广场上是几个硕大的四角平灯,灯光明亮,照的广场恍如白昼。
再往里面去便能瞧见几副棺木,棺木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那镶金画龙的金丝楠木棺分明就是皇家陵墓。
这广场里面每一件物件都可谓是罕见,绝世珍宝,除了皇家中人还有谁能够雕龙画凤。
“快走,别在这楞着,主子可还等着!”
鹰眼黑衣人一看齐慕阳望着眼前这广场出神,目光一冷,推了推齐慕阳的身子,示意齐慕阳赶紧跟上去。
齐慕阳不敢在这里有什么举动,这广场四周可还站着好些黑衣铁甲护卫,一个个煞气腾腾,冷着一张脸,眼露杀意。
齐慕阳跟上去,暗中打量了几眼这座陵墓,想来刚才那个洞便是特意挖出来的。
如此看来,这些人在这皇家陵墓里面已经好些日子。
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皇家陵墓可谓是天家根本,看的十分重要,陵墓入口自然是戒备森严,这么多人能在不被察觉的时候藏在这绝对没那么简单。
就在齐慕阳还在暗暗吃惊,黑衣人已经带着齐慕阳一路辗转,过了广场,又沿着一条长长的通道往更里面走去。
这些人长期待在陵墓里面和尸体待在一起,一个个还真是可怕!
“齐慕阳,你来了?”
忽地过了通道,一间密室的门大开,里面坐着一白衣僧人。
白衣僧人瞧见齐慕阳走了进来,嘴角微微上扬,不禁笑着说道:“我等你很久了。”
齐慕阳望着面前这白衣僧人,目光一沉,他早就猜到把他带到这里的人就是无尘大师,现在亲眼看见无尘大师,也就并不吃惊,只是惊讶。
曹内侍一直再找的无尘大师其实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或许应该说就在他们脚底下。
无尘大师依旧一身白衣,超然出尘,如同世外高僧一般,手中那串佛珠转动,目光清冽平静的,望着齐慕阳,轻笑着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过来?”
齐慕阳望着无尘大师,和无尘坦然相对,又说道:“我不知道,可是我猜到了一二。”
“不妨说说看!”
齐慕阳望了一眼身旁的黑衣人,目光一转,直接走到屋子另一旁的椅子直接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你让太傅传的那几句话已经很明了。只是我有些奇怪,也有些好奇,想知道无尘大师和我究竟有什么渊源。”
“渊源?”
无尘大师摇头笑了笑,说道:“你这是在明知故问。”
“你说这是明知故问,那我换个问题问一下,你究竟是为何要将我母亲的尸骨分尸?”
“齐慕阳,那你们弄死崔太傅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件事?”
齐慕阳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无尘大师只是知道崔太傅死了,却并不知道崔太傅为何而死。
崔太傅是服毒自尽,无尘大师并不知道这件事,毕竟曹内侍一早就将这件事给瞒下来了。
“太傅他是自己服毒自尽的!”
无尘大师冷冷一笑,不管崔太傅究竟是怎么死的,都改变不了这件事实,而且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个老匹夫究竟是怎么死的。
无尘大师朝着齐慕阳走过去,衣袖抖动,望着齐慕阳,目光中透出一丝笑意,问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曾想明白了崔太傅最后和你说的那番话。”
齐慕阳望着无尘大师,说起来无尘大师和崔太傅倒有些相像,尤其是这超然出尘的气质,想到最后崔太傅跑到府上,临死前和他说的那番话,不禁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并不知道,太傅他究竟说了什么,他临死前最后一句话你可能猜到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无尘大师眉头一皱,望着齐慕阳,并不言语,等着齐慕阳后语。
齐慕阳抬头瞧了一眼无尘大师,目光凌厉,正声说道:“太傅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终归是我对不住他!”
终归是我对不住他?
无尘大师听见齐慕阳这句话,身子微微一僵,目光闪烁,那一双如古井般深幽不见底的眼睛忽地一转,转过身去,朝着屋子另一头的椅子走去,忽地坐下,沉默了许久,才喃喃说道:“他本来就是对不住我。”
“当初要不是他,我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完这句话,无尘大师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面露嘲讽,望着齐慕阳,冷声说道:“你瞧见没,你师傅他都说是他对不住我,而不是我牵连了他。”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师傅是什么样的人!”
齐慕阳摇了摇头,面色阴沉,低声说道:“太傅他早就已经和我断绝师徒关系,你这话也错了。”
“你住嘴!”
无尘大师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不愿再和齐慕阳多费口舌,崔太傅死前说的是什么,怎么死的他统统不在意,他现在唯一在意的一件事就只有活下去,他如何才能活下去,并且好好的,再也不用被别人主宰,而是由他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
无尘大师几步走到齐慕阳跟前,对一旁的黑衣人冷哼一声,那几名黑衣人便上前将齐慕阳拿住,让齐慕阳动弹不得。
齐慕阳平静地望着无尘大师,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托崔太傅给你传的那几句话,看来你还是装作不明白,那我现在我来亲自问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时候来的?
齐慕阳有一丝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要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无尘大师看见齐慕阳并不说话,忽地一笑,那笑容有些阴冷,对抓着齐慕阳的鹰眼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鹰眼黑衣人便掏出怀中的一把锋利匕首,直接对着齐慕阳右手狠狠一插,鲜血直流!
“啊——!”
齐慕阳手臂一痛,浑身发抖,直接痛得他叫出声来,险些晕过去,瞧了一眼右手手臂的伤口,鲜血不停地往外流,心里明白无尘大师找他来绝对是有要事,不然不会费这么大的功夫将他带到这里,只是他怎么也弄不明白无尘大师刚才问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齐慕阳知道。
现在他落在无尘大师手里,要想活命,就只有一条路,老老实实地听无尘大师的话,回答无尘大师的问题,只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弄不明白无尘大师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齐慕阳满头大汗,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可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才能让无尘大师满意,现在他想的只有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
无尘大师瞧着齐慕阳那满脸汗水,痛的发白的脸色,不禁笑了笑,伸手撩起齐慕阳额头前的几缕细发,直接说道:“我也不愿你受这份罪,受这份折磨,只是你不愿说,我就要逼你说。”
“倘若你再不说,那你就再也不用说。”
无尘大师这几句颇带禅意的话,意味深远,只是在齐慕阳听来却是让他浑身发冷,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分明就是催命符。
“不是,不是的!”
“无尘大师,大师,我是真的弄不明白你的意思,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会,一定会告诉你。”
看着齐慕阳恐惧不安的样子,无尘大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手中佛珠捏紧,直接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可你现在偏偏要装作不明白,真是可惜。”
“我也知道你为何不肯说出这件事,毕竟这件事终究是个□□烦,要是被人知道那可就不好了!”
无尘大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又抬头说道:“当初我便是犯了蠢,居然会将那件事说出来,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齐慕阳根本就没有心思听无尘大师说话,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浑身都发软,脑子疼得厉害,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要争着一口气活下去,撑下去。
说着,无尘大师又把目光放在齐慕阳身上,笑着说道:“齐慕阳既然你说你不知道,那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你的上辈子究竟是谁?”
这话一出,顿时让齐慕阳如遭雷击,上辈子究竟是谁?为何会问如此诡异的话,上辈子的是谁这样的事,又有谁会知道。
谁又会问如此诡异的问题!
无尘大师看见齐慕阳依旧是一脸茫然,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目光一闪,站在齐慕阳身旁的鹰眼黑衣人又是狠狠一刀插在齐慕阳的右手臂上,鲜血又不停地往下流。
齐慕阳整个人完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开始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消散,然后眼前的人都看不大清,人影憧憧,脸上的汗水不停滴往下流,张了张嘴,强撑着说道:“无尘大师,大师,我之前,之前脑子受过伤,记不大清以前的事。”
“大师问的这些话,或许我知道,只是现在慕阳真的是不记得了。”
“只要我想起来,想起来,就一定会告诉大师,一定告诉大师。”
无尘大师听见齐慕阳说这句话,眉头一皱,忽然觉得齐慕阳这话有些可笑,当真以为他这么好骗,便是拿失忆这件事来糊弄他,只是瞧着齐慕阳神色但又不像是在说谎,难道真的是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
无尘大师一挥手,示意押着齐慕阳的黑衣人松开。这黑衣人一松手,便瞧见齐慕阳直接倒在地上,浑身颤抖,手臂上的鲜血一直往外流,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瞧着像是很快便要归西一般,气息渐弱。
“你刚才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齐慕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听见无尘大师这句话,目光一转,努力不让自己晕过去,强撑着让自己睁大眼睛,盯着无尘大师,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说道:“之前在客栈,脑子便受了很重的伤,记不大清以前的事,大夫说可能是脑子里还有血块,要好生养一段时间才会好。”
“大师,若真的有什么话要问,慕阳自当尽力回答,只是大师问的那几个问题,慕阳当真是不知道,还望大师放过慕阳这一条命!”
听着齐慕阳的话,无尘大师神情忽地有古怪。
他心里自然怀疑齐慕阳说的话,只是看着齐慕阳这死撑着求他绕过一命,心里倒有些犯疑,看着倒像是齐慕阳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所以才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
“那我问你,你可还记得什么?有什么不对劲的事?”
齐慕阳知道现在他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让无尘大师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喉咙一动,嘴里不禁吐出血来,身子缩在在一起,不停地发抖,虚弱地说道:“有几个词,我觉着奇怪,也不知道是怎么从脑子就浮现出来。”
“之前在菩提寺后山那场大火,我想到了氧气,刚才进洞我又想到了盗墓这个词,还有——”
还有后面的话,齐慕阳声音渐弱,根本就听不大清楚。
可是无尘大师在听见齐慕阳说出氧气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微变,凭这两个字,就已经说明一切,看着躺在自己脚下的齐慕阳,如同一条死狗,根本就在他脚下求生,又忍不住笑了。
就算是说出这两个字又如何,还不是现在躺在他脚下,苦苦求饶。
苦苦求饶!
听着齐慕阳痛苦呻吟的声音,无尘大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那笑容阴冷无情,十分冰凉,根本就没有出家人的慈悲心肠。
无尘大师抬脚踩在齐慕阳身上,狠狠踹了两脚,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我们还真是同乡!”
“咳咳咳——!”
齐慕阳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十分虚弱,嘴角流着雪,身上也满是血迹,躺在地上,根本就没有力气躲开无尘大师的脚,只能生生地受着无尘大师那几脚,强忍着痛楚。
齐慕阳挣扎着睁开眼,瞧着无尘大师脸上那阴冷的笑容,身子已经顾不上痛楚,完全没有知觉,眼睛快要合上,只是眼前还是不断浮现无尘大师那阴冷的笑容。
然后,便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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