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告诉你的事

我已经完全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不过留下来这个决定，倒也不是说会后悔。
  “嗯，说得没错呢。笨蛋一样。”黑子居然对我无意的感叹作出了相当认真的回答。
  “啊啊这么说就太过分啦！”
  “未绪自己承认的，不是吗？”
  “……”
  对于黑子摆着人畜无害的脸，我和他辩嘴都无力了，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之于我赌气的模样，黑子轻笑着，抬手在我的头上拍了拍。
  我扬起头，穿过指缝看着他的脸。弧线柔和的五官，还有瞳孔深处的温情。怎样都好，只要像现在这样看着他，我都会觉得很开心。
  但是现在，我还是不得不面对最现实的问题：“哲也，今晚可能……你要像收留二号那样收留我了……可以吗？”
  是了，我无处可去。
  提出这样的要求，我自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句话说到最后，连音量都因为羞赧而变得微弱。
  黑子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却笑出了声，“噗，真的很可爱啊，这样的未绪。”说着，他重新牵住我的手，双瞳温柔地弯起，“不要担心太多，接下来就是我的义务了，作为男友。”
  我止不住涨红了脸，没再说话。任由黑子拉着手，跟在他身侧稍稍靠后一些的位置，一起走出了车站。
  夜已经深了，许是入了秋的缘故，街灯下也寂寥得连飞虫都没有。
  沉静的街道，偶尔驶过还在跑夜的计程车，冰凉如水的空气。身侧的黑子是唯一的温度，暖遍心底每一个角落的小太阳。
  时间仿若被放慢，我沉浸在泡满幸福的空气中，似乎连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甘甜的。
  几次偷偷看向黑子，瓷白的皮肤在街灯下被映照得透亮，睫毛在下眼睑上印下一圈同样形状的阴影，蓝澈的眸底在这样的阴影下显得更加深邃。
  终归还是有些紧张的，今夜这样突然的留宿。到黑子家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这么晚……真是太打扰了。”四周安静得能清晰地听见夜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我压低了音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今天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用那么拘谨的。”
  诶？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心理压力确实小了一些，比如不会因为影响到他的家人而尴尬。毕竟和自己最熟悉的他待在一起，还是很安心的……只是这样，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我也没有再多想了，能够留下来和黑子在一起，我就已经满足了。
  睡觉的生物钟已经在响了，但是这一夜，我却想保持意识清晰地看着黑子，因为每分每秒对我而言都很珍贵。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却差一点在浴缸里面睡着，一直到黑子敲响了浴室的门。
  “未绪，你泡太久了。这个时间的话，还是不要洗头了，还是说你已经洗了？”
  “啊没有！我马上出来。”
  浴室的门将黑子的声音隔得朦胧，我又应了抱歉，慌忙从浴缸里出来。
  擦干身体，然后穿着黑子的衣服。宽大的白色T恤，长度大概到大腿根部的地方。他的裤子偏大，完全没办法好好穿在身上地会从腰间滑下。
  拉开浴室门的时候，黑子还站在门口。我揉着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不好意思，太困了，刚才不小心睡了会。”
  黑子看着我，表情却逐渐僵硬了起来。视线无意扫过光|裸的双腿，他很快又看向了别处，足足顿了好几秒，他在再次开口，“嗯……你去休息吧。”
  “嗯……”我应和着，然后把没穿上的裤子塞进他怀中，“这个有点大，我穿着会滑下来，所以……”
  “那你早点休息。”
  说着，他拍了拍我的头，和我交换了位置，然后拉上了浴室的门。不久后门内便传来了淋浴的水声。
  黑子让我在他的卧室休息，今晚他会睡在书房。我开始变得紧张，连打开卧室门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
  房间里有清新的味道，打开灯，光亮瞬间充满整个卧室。
  他的房间很简洁，和他的性格很符合。我正坐在矮桌前的团垫上，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屋内的一切。出于好奇吧，想要多了解他一些。
  衣架上挂着诚凛的制服，书架上的书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桌上也很整洁，一盏台灯，一个笔筒，和几本叠在一起的教科书。然后，在那叠书中，我看到了《古都》。
  那是许久之前，为了让我好好复习黑子拿走了的。
  我站了起来，走到桌前，将《古都》从书叠中取了出来。书本古旧的模样正是我最熟悉的，翻阅时连手感都是那样亲切。泛黄卷起的书角，印着工整印刷体的纸页上面有些地方能看见我标注的笔记。
  正当翻到我以为是插|着书签的那一页，没有抓好而导致了那页间夹着的什么掉落在地。我放下书本，把掉在脚边的纸片捡起。
  只是看清纸片内容的时候，我蓦地怔住了，手指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将纸片捏出了折痕。
  那是张东京到京都的车票，发车时间正是中午我在诚凛寻找黑子的时候。所以，那时打通黑子电话，电话中背景音嘈杂，那是因为他正在车站里啊……
  是不是因为后来我没有接他的电话，所以他才决定要到京都去。没有告诉我，是想给我惊喜吗？
  我和他的想法，完全都一样了啊……
  感动，除了感动我也形容不出其他的情绪了。拿着车票的我止不住发抖，眼眶好像发热了，车票上也好像被啪嗒啪嗒地滴下了什么。
  彼时卧室的门被打开，黑子擦着还沾着水珠的头发走进，“还没有休息吗？”
  他说着，朝我走近。
  “哲也才是笨蛋……”
  我猛地回头，直接朝他的胸口扑去。
  黑子没有预料到我的举动，他闷哼了一声，虽然接住了我，却没有站稳，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倒在了身后的床榻上。
  我在他的胸口撑起身体，视线正好对上了他的眼底。平静的蓝眸直直地注视着我，在那双透彻的眼眸之中，我清晰地看见了自己哭得难看的模样。
  黑子的眉间微微蹙起，目光变得担忧起来。
  “怎么了？”他双手捧着我的脸，一边替我抹着眼泪一边问我。
  “没……什么事没有……没事的。”我摇着头，眼泪却越发汹涌不停歇地涌着，“我就是……太高兴了……”
  “哭成这样的，说自己高兴很没有说服力哦。”
  话是这样说，不过在我说自己是因为高兴的时候，黑子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喜极而泣，我勉勉强强地拉了一个微笑给黑子看。黑子却摆出嫌弃的表情，掐了掐我的脸，“又哭又笑的很难看哦。”
  “好嘛我不哭就是了……”
  我从黑子的身上翻下，和他并肩平躺在床上。一手抹着眼泪，另一手把车票按在胸口。
  “哲也，能喜欢上你，真是太好了。”话语中带着一丝还未完全缓和下的哭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这么说。
  转头，却发现黑子同样侧着脸，正在看着我。
  灼灼的视线相互交汇了许久，黑子突然笑得静好，“第一次听到你说喜欢呢，我很高兴哦。”
  说着，黑子抓住了我正在擦眼泪的手掌，顺势撑起了身体，将我围在他自己的胸口和床榻之间，“未绪，你脸红了。”
  距离很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让我完全乱了心率的呼吸。温热的气流全部洒在脸间。我知道我的脸肯定如黑子说的那样红得不像话，即便如此我还是死不承认地否定了他的话。
  “未绪……”黑子突然开口喊了我的名字，温润的音色似乎压抑着几分难以察觉的躁动。
  “嗯。”
  “以后这样的事，交给我就好。如果要见面，由我去见你。做过承诺的不是吗？就算不在东京，我都会去见你。所以，等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轻柔，像是羽毛抚过皮肤一样的感觉。
  “嗯，我会。”
  语毕，黑子突然吻上了我还带着泪的眼角。我怔了怔，顿时僵住了身体。然后，手中的车票被他抽走，转而黑子便以十指交扣的方式将我的手掌扣在头顶。
  他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在确认我的存在一般，蓝色的眼瞳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被这样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小声说着，躲闪着黑子的视线。已经不好意思再直接看着他的眼睛了。
  这样说着的时候，却听见了黑子的笑声。我重新看向他，在他白皙的脸颊上，不知不觉也染着一丝红晕。
  他的脸庞逐渐在眼前放大，我本能地闭上眼睛。轻柔的吻落在唇上，黑子将我抱紧，完全地将我拢在身|下。
  我回抱住他，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从胸口撑出一般，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甜蜜的气息，温柔的触感，我正被黑子的气息所包围。十指本能地抓紧了他的后背，宽大的T恤因为我的扭动而上滑。
  “可以再保持这样一会吗？”黑子在我的耳畔轻声说着，压低的音色透着令我难以自拔的磁性。他将我紧紧抱在怀中，像是护住珍宝一般。
  我点了点头，任由对方抱着。
  “未绪，你好小啊……”
  这句话却让我涨红了脸，想起丽子说过的那位叫做桃井的女孩是个胸超大的美少女……内心挣扎了很久，我还是开口问道：“哲也……是喜欢巨|乳吗？可是我……可是……”
  这样的话说不下去了，我的胸部并没有很大，主动这样说起来，除了不好意思以外，莫名觉得有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