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什么想要解决的,就放手让她去做。
一整个白天,赤司完全没有要去干涉的意思。如果用赤司本人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与我无关。
虽然在他的本心上,还是会关注一下他这个所谓的妹妹。
比如查过了这天最晚一班的新干线,算好了车站到家的时间。
到了夜里,想着这个时间未绪也应该要到家了,只是赤司却依然未见女孩从赤司大宅的大门回来或许还会低低地说几句自己有点累的话。
出于担心,他还是给未绪打了一下电话。而电话那一边,却变成了关机状态。
听着听筒传来播报着已关机的电子音,赤司有些不高兴,居然敢把手机关机没有接他的电话。
赤司调查过未绪在东京的父母,自从未绪被赤司征臣接回京都以后,那边的二位就像抛弃了这个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一般,再也对她不闻不问了,好似那十几年的感情全是泡影。
赤司觉得,未绪放不下的……应该便是那二位了吧。
这样的猜测,也只能算对了一半。毕竟,赤司从来都不清楚未绪在诚凛,究竟做过些什么。
未绪的存在感太低太低了,更何况,与她拍拖的黑子哲也,一样是个存在感近乎透明的同类人。
略带不快地准备回卧室之时,负责未绪起居的奥村太太突然叫住了赤司。后者还是一张机械般完全没有表情的冷脸,姿态端正地走到了赤司跟前。
“征十郎少爷,不知是否是我多事。”奥村外套的衣袋中拿出了张照片,递给了赤司,“这是今天替未绪小姐整理房间的时候找到的。”
在递出照片之后,奥村行李欠身之后,就退下了。
赤司展平了照片上大概是之前被什么重物压住了的皱痕,看清了照片上的画面——
在玫瑰花拱门前的人群中,相视而笑的少年和少女。
少女是未绪,少年……赤司当然熟悉。
×
女孩彻夜未归。
之于这一点,赤司在看到照片之后就心知肚明了。
那种因为对自己毫无价值的事而伤神烦恼的不爽感,赤司从来没有这般体会过。因为他一贯觉得自己不会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事感兴趣,当然,未绪是个意外。
未绪真的太乖太乖了,突然反常地做出这样大胆的行为,赤司有些觉得自己被违逆了一般。尽管他根本没有命令对方要做些什么。
这一晚赤司少有的没能睡好,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就困意全无,即便躺在床上的身体多多少少因为没有休息好而有些疲累。
一贯行事任性的赤司直接拿了手机,给照片上的少年打了电话。
他无比确定,此刻的未绪一定和对方待在一起。
没过多久,电话就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少年极富透明感的清澈嗓音此刻带着一丝丝沙哑:“赤司君?”
在赤司说话之前,听筒里传来了一阵重物落地的声响和少女的吸气低呼声。
完全能够想象在电话那一头是个怎样的场面,睡意朦胧的声音,独处在一室的两人。
越是思维清晰,赤司就愈加不快。有时候什么事情都弄得太清楚确实是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而赤司便从来都是那个最清楚的人。
他压着莫名的愠怒,用着还算冷静的淡漠声线开口说道:“把手机给未绪。”
接着,是手指触碰到手机的敲击声。赤司很明了,此刻拿着手机的人已经是他那个柔弱可爱的妹妹了。
大概是因为看到了来电人的备注姓名,电话那头是一阵亢长的沉默。
“怎么?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许是因为比平日里要低上一些的声调让电话那头的女孩慌张了,她有些乱了节奏的吐息声赤司听得一清二楚。
“征十郎……我……”磕磕巴巴地说了半天,也没有完整地表达清楚一句话。
赤司没了等待未绪说完整句话的耐心,重新用质问的口吻说道:“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手机被人骗走了……”
“哦?”
“嗯……被骗走了……”
绵糯的声线中委屈连连,赤司不禁又心软了起来。
虽然的确因为未绪没有顺从着他的想法按时回家而不愉快,但是在听到对方柔弱音色的下一秒,赤司还是觉得还是宠着她一些吧。
最终,赤司转开了话题,告知了未绪会替她安排好回来之后的事,就让未绪把手机重新拿给黑子了。
事实上在此之前,赤司和黑子都互不知道对方与未绪之间是怎样的关系。
赤司在看到照片的时候惊讶,而黑子在接到赤司的电话,并听到了对方亲昵地称呼未绪的名字,对于这个,黑子也有些愕然。
特意避开了柔弱女孩,两个少年之间的对话就没有什么好委婉了,况且赤司原本就压抑着一股不快。
“赤司君和未绪的关系是?”黑子率先开了口。
这是黑子最关心的问题,女友被另一个异性亲密地喊着名字,怎么想都令他非常不悦。说白了,是醋意和危机感上来了。
“未绪是我的妹妹。”语调平淡地这么回答了一句,赤司又顿了半秒,“对于可能会伤害到未绪的人,即使是哲也,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就算赤司君这么说了,我也不想要退让。我会照顾好她,会让她安全回去,这一点请赤司君放心。”
黑子的声线平和依旧,只是隐约能听出一股不服输的坚定。
“希望如你所言。”
最后甩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赤司便把通话切断了,他没有再去多言的耐性。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之于未绪,赤司开始有了把她作为自己所属物的想法——
她是自己的,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啊没想到大家都还在!感动地哭起来!我爱你们么么哒。
嗯没错这里就是妹妹去真·千里送炮了【等下!
补全了后面的部分,我发现我铺垫的废话真多啊……
看来要下章才能睡♂妹妹了【不
☆、意外
未绪在赤司家虽不比东京那般感到自在,不过长久以来的磨合,也算是达成了一个不错的平衡。至少,她和赤司之间,相处得还算融洽。
况且,在私心里,未绪也挺喜欢这个哥哥的,虽然她的确总还会有那么一点点惧怕他。尤其在冬季杯赤司比赛输了之后,他的模样越发地温柔了起来。
可事实上,这个平衡早就被打破,只是赤司一直没有告诉过未绪而已——关于未绪和赤司征臣的DNA比对结果。
赤司征臣之于未绪从未表现出过对亲生女儿的关心这样的态度,这件事其实在赤司家也都是不用说穿的公知了。
就算是未绪,她自己也心知肚明,她大概是一颗不愉快的果实。
本就事务繁忙的征臣别说顾上这个接回家不久的“女儿”,光是整个家,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劳心。
家中事务有执事和仆人,之于独子征十郎,后者从来都是一个完全不用人担心的优秀典范。所以轮到未绪的份位,大概已经完全被遗忘了。
而征臣再度提起这个“女儿”的时候,也就是在他拿到DNA的比对结果之后。
结果令他意外,白纸黑字的印刷体上清清楚楚地标示着不匹配。
征臣和未绪的母亲的确曾在十几年前一夜风情,在东京找到未绪之前,征臣当然有命人仔细调查过,可科学的结果,令征臣非常不愉快。
不匹配就意味着,未绪没有办法作为赤司家的女儿出嫁,商业联姻的事瞬间成为了不可能。要隐瞒下这个身份也是绝无可能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是的东西总不可能把它变成是。
当征臣再次面对这个失去了商业价值的“女儿”时,他连耐性也不再有了。加上那晚应酬酒劲上头,对着未绪并没有摆出好脸色。
也是因为这一次,未绪越来越害怕起这个在她认知里的生父了。
至于要怎么安顿未绪之后的事,征臣自是先和赤司提了未绪的身份。
既然未绪人在京都,征臣表示会让人去安排她重新回去东京的事宜,安排好了以后,一切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言下之意,就是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对比起赤司的冷漠,征臣对待人情世故简直就是冷血。上司和下属,用这个来形容赤司父子或许更加贴切一些。
“未绪的事,父亲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这是在父子二人交谈时赤司摆出的态度,没有表情的扑克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打算怎么做?”
“她会有价值的。”
毫无感情的交谈,就像是场商业谈判一样。
征臣对赤司放心,便也不再插手。而赤司口中所谓的价值,早已经是未绪对他个人而言的价值,并非客观的商业化价值。
比如,赤司已经对未绪在意了。
至于赤司所谓的他对未绪处理方式,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赤司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听到了匆匆离去的脚步声。虽然过道上已经没有人了,大概能猜得出,这个时间能在这个位置出现过的人,除了未绪以外,别无人选。
赤司曾觉得或许那晚他和他父亲之间的谈话未绪是听见了的,不过几天下来的观察,未绪对于和他并非亲兄妹这件事一无所知。否则,那个胆怯的女孩应该会开始害怕地疏离他,而不是继续把他当做一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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