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楼星沅登上萨那维克号堡垒舰的时候,命令相关人员立刻前往战争此刻已经开始了的最前线。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场忧关全人类生死的全线战争,在战斗打响时参与一方却并不是人类,而是实验体。
一边接收着从那边传来的实时战斗画面,楼星沅真的是十分的一头雾水。
明明前两次的时候,实验体还曾与自己的人发生过两回不大但也不小的武装冲突,但谁能想到在这一次再见的时候,这些其本质已经更加接近虫族的实验体们,居然会帮着己方,折身就对虫族首先发起了攻击!
再结合之前这些实验体即便出现死伤但也没有做出丝毫能够威胁到人类的行为,楼星沅只是觉得,似乎最近的怪事真是一桩紧接着一桩,让人着实应接不暇。
“已监测到的实验体目前有近两千。如果不论虫族高阶的话,战场上这些进阶实验体可以对敌的比例平均在1:1000左右,当然如果对其围攻的五阶也太多的话,那么这种比例还会实际下降很多,但毕竟场上的五阶数量还是非常有限的。”
“那么如果对上高阶的话,有没有具体的数据可以用来参考?”
楼星沅询问楼随沅,而楼随沅立刻,
“有,之前已经观测并收集到了好几例。如果进阶实验体单独对敌虫族六阶将领级别的话,目前看来,实验体这方基本还是必败无疑的。”
楼星沅点头,只不过虽然看似他们这方忽然间天上掉馅饼的多出了实验体这么一队战斗力十分霸道的友方军队,但到底在场的人还是难以对它们彻底放心的,
“虽然看似于我们有利,但实验体背后的人有些什么心思或者所图为何?以及,究竟对方是不是这次真心的想要帮助我们,这些种种”
楼随沅又何尝没有觉得眼下这种局面开始变得十分诡异了呢?
最后楼星沅想来想去,但到底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来说,即便实验体的幕后之人真的想要对他们再有什么另外不好的打算,楼星沅觉得眼下这个机会,自己等人虽顾忌,却也还是不得不去将之牢牢抓紧的。
否则在我方军队现在远远不敌敌方的情况下,结果其实早就已经被注定了。除了战败以外,另外一个更加凄惨的结局,就是全军覆没!
想来在场的众人,对此也都是心中十分清楚的。因此,在接下来楼星沅下令,
“你们几个带队,仍然重点开始对虫族高阶进行剿灭战。小沅,你留在堡垒舰内,全部的权限都将授予给你,我得出去一趟。”
楼随沅知道自家兄长出去为的是什么,无非还是想要去亲自刺探一番虫族高阶的有用记忆。所以心里对于这场消耗战感到非常的不放心,却也当下什么都不能再说。因为事关大局,自己拦不住,也不能拦。
“好,我明白了。”
另外又让荀金耀也留在了舰内,楼星沅放心后,带着剩余的亲卫四队以及夜狮白便离开了。当然暗部的人,在这个特殊时期也是同样被留在了舰内,包括想跟但楼星沅不让对方跟来的暗部头领罗烟门。
依旧是端坐在夜狮白机甲的头部位置,楼星沅只在周围人需要的时候,才会及时的出手帮上大家一把。
而楼星沅目前的目标其实已经是十分确定的了,那就是尽量让亲兵和夜狮白为他杀出一条血路,然后来到被保护最为周全的虫族作战大后方。
那里那些不负责出手对敌、只主要负责给全部虫族军队下命令的虫族高阶将领,正是楼星沅觉得比较有利用价值的特殊一部分虫族。
说这是一场消耗战其实真的一点都不为过。
一路上光是看着那些人类已被毁得七零八落的战机以及机甲各部件,甚至还有始终悬浮不散一看就是从人类身上流出来的大量红色鲜血,人类在这场与虫族支援部队的作战中,因为事前的准备不足而被对方完全碾压,使得人类军团就只能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去铺就出一条可通未来的道路了。
其实深入敌人后方确实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决定,但眼下楼星沅已经实在别无他法了。
即便有幸人类能在这次的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但到时也不可能有本事把虫族全部都杀干净的,肯定到时对方败势一出,剩余的虫族部队就会护送着后方的高阶将领也识时务的迅速撤离了。这样的话,无疑楼星沅就没什么可以实际接触到高阶将领的机会了。
而如果是对方胜利人类战败的话,那么就更别说了,自己等人连命都没了,还怎么可能再有机会去考虑将来这种事情呢?
所以趁着现在自己还有命在,有些竭尽全力或许还有可能办得到的事情,楼星沅便还是想要去首先拼上一把再说。
不懂最后究竟是怎么打入虫族阵队最后方的,也不明那时已经距离这场战争被拉开过去了多长时间?
宇宙中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所以楼星沅也没本事自己能凭感觉细数出来。当然或许即便有着日与夜的轮转交替,但实际那时的楼星沅恐怕也早已无暇再去分心注意这些了。
楼星沅只是觉得自己脚下的这条路似乎走的很漫长很漫长,但最后又恍觉,好似其实也只瞬间罢了。
一路上杀了多少虫族?自己手上和身上究竟也已沾满了多少鲜血?哪些是来自敌方的,又或者哪些来自己方兵士?这些通通,楼星沅都已没有精力再去思考了。
他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身上真的从未有过的脏,但目前这种情形下,他却还无力再去计较过多。
感觉自己杀红了眼,即便是他这向来不太喜杀伐的人,都已经习惯甚至麻木到见血也再心无一丝波澜了。
眼前迸溅开的灼热血液,似乎此刻在他的眼中,都能化作一道极美的风景了。楼星沅只是,这样简单的觉得。
当察觉到自己面前被甩来一物时,楼星沅只是眼都不眨一下的顺手接过,然后五指紧扣,抽离出对方的所有记忆并进行筛选。
没用,又是一个没用的。
于是用完以后,甩手便扔到了自己身后人的身边,由他们再将这差不多早已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虫族高阶,给利落结果了。
而楼星沅自己,仍旧先是一直不停的杀着、杀着,直到下一次又有尚还活着的高阶被甩到手中。
以上的动作,始终只能在不停的重复上演着,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一样。
在此期间,楼星沅也始终没有回过头去看自己的身后,看一眼人类目前还剩多少兵力?或者虫族多少?
当再次手中传来十分熟悉的触感时,楼星沅下意识的从自己接触到对方皮肤的那一寸起,体内气脉便飞速的调转了起来,开始准备抽离对方的记忆。
只不过当自己脑海中那不属于楼星沅自己的记忆一瞬闪了进来以后,楼星沅麻木的心终于开始起了丝波澜,原因就是他看见了一场谈判!
可接下来还没待楼星沅再有机会去仔细观看,忽然间从耳边传来的众人怒吼以及惊叫声,顿时使得楼星沅的意识瞬间就只能被打散了。
楼星沅眉头深皱睁开自己的双眼,可当时入眼的,却是眼前这只类人型的高阶虫族正在猩红着一双眼,冲自己比划着抬起了它一只似螳螂般的镰足。
楼星沅的身体和思维早已经被数不尽的疲惫给磨到非常迟钝的地步了,所以当那时的楼星沅看到这对自己而言本该十分具有危机性的一幕时,他的脑海中在那一刻,却奇怪的只剩长久的一片空白了。
什么都没有想,当然身体就更加不会做出相应的反应了。只是傻愣愣的抬起头来,然后看着对方一动都不能动。
按理说他本不该现在就死在这里的,但眼下楼星沅确实又非常清晰的感知到了那股十分熟悉的死亡气息,还正在朝着自己一步步逼近。
想要相信自己的预知不可能有错,但眼下从理性的层面来说,眼前的状况却又让他自己也开始失了很多自信。
楼星沅似乎考虑了很多,但很杂,也很乱。所以就好像他什么都没有想一样,很空很空。
等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一道阴影已经挡在了楼星沅的身前。那一刻楼星沅想到些什么,内心里是十分恐慌的。
但当睁大眼仔细辨认清楚这个背影并不是自己所担心的那人以后,楼星沅在松口气的同时,对着这另一个让他颇感熟悉的背影,却还不由的心中一瞬揪起些什么。
尤其是当那只假装快死的高阶虫族还将它长长锋利的镰足已经从琏夙浅的胸膛透体而过以后,道道温热的液体不断狂喷在了后面楼星沅的身上,甚至他脸颊和睫毛上也被溅落了很多,楼星沅一瞬僵硬着身体。
然后抬手。当确定并不是自己眼花了,而是这些东西确实红的尤其刺目时,楼星沅大脑不停的开始“嗡嗡嗡”作响。并与此同时,他也觉得指间的这些血色似乎在此刻,变得太过灼人皮肤了。
整个人都混乱了,楼星沅嗓子发干的厉害。
此时从身前折回头来的夜狮白,才来得及凶狠异常的,把这只伪装极好甚至还骗过了他的高阶虫族给利落杀死了。
然后楼星沅便看到因为对方镰足的抽|出而顿时失了力气的琏夙浅,因为身体没有了支撑,而眼看就要摔落在地。于是双脚无意识的就迅速跨步上前,而后双手也本能的伸出,楼星沅将对方给稳稳接住了。
可因为长时间的疲劳,使得楼星沅其实现如今的身上也已经卸了全部力气了,之前还能活动,也无非是靠着一股信念在强撑着。
所以现在他人一乱,又当身前压着琏夙浅的全部重量时,一时不支之下,这回连带楼星沅自己,也被瞬间压垮了。
被硬是拉拽着跌倒,楼星沅当下几乎就是直接双膝狠狠的跪坐在了原地。然后双手之间,搂着的是同样已经摔倒的琏夙浅。
此时的这一幕场景,让楼星沅莫名开始觉得十分熟悉起来。
楼星沅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于是狠狠甩了甩头,可脑海中那突然间不断蹦出来的前世各种画面,却依旧来势未止。
那是当时自己身边人接连死去的时候,楼星沅曾经无数次经历过的类似场景。总是有人死在自己眼前,可他却无能为力。
本不愿过多忆起,但此刻记忆的闸门就像是完全已经失控了一般,让楼星沅倍感无措。
最终低垂着眼,看向努力仰起头来正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琏夙浅。而他的那双眼中,此刻含|着的也太多了,让楼星沅根本看不清。
楼星沅心间很复杂,可最终,楼星沅还是选择了将自己这个最大的疑问问出了口,
“为什么?”
他搞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本来应该已经被自己派到别处的琏夙浅,没有调令此刻竟然会出现在这样的战场之上?
以及为什么?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救自己?机甲不用?异能不使?
楼星沅相信凭他的本事,不可能在不危及他性命的前提下救不了自己的。只要他有心,只要他愿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琏夙浅做不到也做不成的事情,楼星沅一直以来对此都是深有体会的。
可如果又说楼星沅真的隐约对其原因一点都不明白的话,其实曾经的他对琏夙浅那么了解,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呢?
但楼星沅混乱的对于很多事情持有怀疑且不愿去相信,所以楼星沅不由的还是将自己的难以置信问出了口。
“呵呵,为什么啊?”
幽幽像是陷入回忆般的遥远感慨,而后琏夙浅,
“只是想要救你而已。”
琏夙浅躺在楼星沅的怀中,嘴里的鲜血还在不停涌|出。此时伸手想要摸|摸楼星沅的脸,却被对方不着痕迹的向右一偏头,终究躲了过去。
只是琏夙浅好似也不在意一样,仍旧脸上带笑的温柔看着楼星沅。
可楼星沅虽然眼下不能彻底丢下他不管,但对于刚才琏夙浅给出自己的那个理由,显然他还是不怎么能相信的。
琏夙浅对楼星沅又是何其的了解?所以这种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在琏夙浅看来,大概自己现如今在对方的眼中,就只是一个做事绝对不会没有任何目的指向的奸诈小人罢了。
可琏夙浅不在意,他是真的不在意。即便刚才他说的那些确实是真话,也即便,楼星沅再不相信他。
只要现在他们两人能再次这么彼此相靠近的片刻呆在一起,只要楼星沅现在还放不开他,即便那种感情同情道义居多也再不是爱,但只要有这一点点就好,琏夙浅现在就是这么的容易被满足。
虽然为此的代价竟是,要他的命!但他也在所不惜的,真的在所不惜。
楼星沅从琏夙浅之前那句话说出以后,就只剩无尽的沉默以对了,琏夙浅却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样的情形,仿佛与前世两人在最后一刻彼此相面对面时的情景也极其相似。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如今他们两人的地位,却早在无形中已被颠倒了过来。
从腰后掏出一物,琏夙浅递给楼星沅,
“这是用来控制实验体的装置。”
然后还另外把他的手环传感器也解了下来,一并交给楼星沅,
“详细的说明和使用方法都在这里。目前所有的实验体都对人类再没有危险性了,所以等与虫族的全线战争打完以后,到时究竟你是要继续留着它们还是毁掉,就都随你。”
楼星沅却在听了琏夙浅这些话以后,惊愕的瞬间瞪圆了眼,
“这些实验体是你秘密实验做出来的?”
见琏夙浅虚弱的笑着,但仍旧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楼星沅喉头干涩,紧接着摇着头,
“可是我不懂,为什么前两次你还让它们去袭击人类,可这一次却又反过来想要帮助我们?”
楼星沅只是本能性的就觉得,这里面恐怕还有另外的阴谋。他不相信琏夙浅会这么好心,对琏夙浅其人从内到里,楼星沅就只剩怀疑了。
琏夙浅却看样子十分无奈的摇头,
“那些都是意外。由于当时尚还不能完全控制这些实验体,所以在它们被外界刺激到以后,无论见谁都会自行先发起攻击的。实际除此之外,你并没有再接到任何一处实验体主动攻击人类的消息不是吗?”
楼星沅此刻才恍惚回忆起,似乎当时在碎石带内围剿星盗的行动后期,确实琏夙浅的行为有异。当时楼星沅等人也曾怀疑过那些实验体的最后逃跑,恐怕与琏夙浅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而且那时的他还主动引着风间去察觉出他行为的不对劲,现在想来,也许从那时起,琏夙浅便想要让自己知晓些什么了。只不过,楼星沅却从未想过会造出这种禁忌物种的人是他而已。
“参考了那小子的数据,所以它们在能力上还是值得被一用的,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楼星沅瞬间便明白琏夙浅口中的“那小子”具体指的是谁了,于是更加觉得琏夙浅这人简直深到可怕,
“为什么你会提前知道小白的能力?”
对方却只是一直看着楼星沅笑着,没有给出解释,只一句似是而非的模糊话语,
“有些东西,你不是也早有察觉了吗?”
说的意味不明,但楼星沅又确实能够听得懂其中的意思。
楼星沅只是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开始彻底乱了起来,搞得他自己都开始分不清在现在的这个世界里,究竟谁是谁了。
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动,楼星沅心里就只剩一句,
“原来真的如此!”
如果这样的话,有关于自己过去对夜狮白后来所做的一些猜想,恐怕也就都能说得通了。
只不过楼星沅仍旧不懂自己眼前的琏夙浅,究竟曾经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办到这一切的。
“你是怎么”
想问“你是怎么过来的?”
又想问“为什么前世你曾亲手毁了我的所有,但这一世却又变化这么大?”
但最终话到嘴边,楼星沅还是没能将之说出口。
可琏夙浅却好像已经彻底看清了楼星沅的心思一样,握着楼星沅拿着他手环传感器的那只手,
“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面!”
像是魔鬼的诱|惑,让楼星沅深深的畏惧着。
那边的夜狮白对于他们之间的这一幕,早就已经再也看不下去了。因为无疑对于琏夙浅的真实身份,有幸曾亲身经历过一场的夜狮白是再为清楚不过的。
所以他恨,但也怕。
恨的是那个该死男人的肖想,怕的却是,楼星沅在得知一切以后的动摇。
他是场内最盼着琏夙浅能现在、马上、立刻就去死的人了。即便刚才他确实救了楼星沅一命,夜狮白谢他,但不会感激。因为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报还了一报而已,为他过去的所有罪过。
可楼星沅的心软,尤其还是对这个该死男人一直以来的心软,夜狮白其实也是真正深有体会的,所以夜狮白是真的怕了。
曾经即便自己年少时一度差点死过好几回,夜狮白都从未害怕过。但这一次,夜狮白是真真正正对眼前的这一切怕了个彻底。
甚至比自己那次昏迷转醒以后,看着跟在楼星沅身边像是随时都准备对他“伺机而动”的琏夙浅那时,夜狮白还要怕到了骨子里。以及那阵阵正从自己内心深处所汹涌挤出的,滔天绝望感!
夜狮白也曾听过这样一句话,活着的人,将永远比不过死人。
夜狮白自己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所以其实他并不太懂这里面的真假成分究竟有多少。但眼下,夜狮白看着自己眼前的那一幕,却觉得这句话似乎真的即将被应验了一样。
太过刺眼了,夜狮白抬步就要上前,想将楼星沅给拉回来。他是自己这边的人,而不是更远的那边。
但才走出一步,便感觉自己手臂一紧。夜狮白转头,濒临爆发的咬牙冲对方一句,
“放开!”
然而景竹染却只是对他摇头,
“冷静!”
可面对这种情况,夜狮白究竟又该怎样才能做到冷静?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疯了。可其实夜狮白自己也是清楚的,现在这个时候,那里那两人之间的氛围确实并不适合自己再插|进去,反而会将事情搞得更砸。
而此刻楼星沅和琏夙浅那边,其实楼星沅现在犹豫间考虑的是,自己到底该不该救他?
只不过没有犹豫太久,接下来琏夙浅已像是看明白了楼星沅的心思一样,
“没有用的,你的能力在我身上,没有用。”
事到如今,即便对方说出这话时的语气就像是已经提前知晓了楼星沅身具起死回生的异能一般,楼星沅却也不会再对其感到任何的难以置信了。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既然现在已经由琏夙浅亲口给出了自己答案,那么楼星沅反而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
当然他不会傻到再去问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拥有这项特殊能力。无论琏夙浅究竟想要引着自己去往更深处探寻些什么,但楼星沅深信,对于自己而言那也都将是非常危险的,他预感到自己不应该再去轻易碰触那些自己所不了解的过去了。
所以当琏夙浅反问“不想知道为什么吗?”时,楼星沅只是立刻浑身戒备的摇头,
“不想!”
“呵呵。”于是琏夙浅便又笑了。
笑的不置可否,脸上没有多么满意,但也毫无失望的神色。
因此楼星沅才会说,自己永远看不懂这个人。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哪步棋将会下在哪里?甚至有时不到最后一刻,你都无法察觉出在你自己毫无所觉的情况下,你就已经被这人设计着入了他的局,还早已被对方给彻底玩弄于了股掌之间。
就比如,楼星沅觉得现在的他自己。
似乎这一世的自己,一直以来也都在琏夙浅的棋盘上被他肆意摆|弄着而无法逃脱,楼星沅隐隐揩油有了这样一种感觉。
楼星沅不懂琏夙浅具体是哪一年到的这个世界,但时间上肯定是要比自己早很多的。所以他到底规划了多少?后来来到自己身边又究竟筹谋了些什么?楼星沅是真的想不出。
但楼星沅目前确实已经知道的一点就是,在现在这个场景中、现在这样状态的琏夙浅、以及他与自己的这种结局,恐怕一幕幕早就已经在琏夙浅的脑海中,被他完美而又重复的成功演练过很多遍了。
楼星沅不太懂他印象中想要为他自己选择最终结局的最终时间地点,是不是真的就是在这一刻?但即便不是现在,恐怕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在某处,琏夙浅会以类似的这种结局死在自己面前。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男人。他的计划和行动,是从来不允许有丝毫瑕疵出现的。
如果不是以一种让他能感到十分满意的既定方式离开的话,那么为了达成他所愿,不管期间过程有多么艰难,琏夙浅都会拼尽所有去避免意外出现的。
所以他现在选择死在自己面前,就是他的最终所愿了,十分简单。他向来都是一个这么狠得下手的人。无论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永远都这么狠,不留余地。
楼星沅对这么了解他其中真意的自己,感到十分害怕。
可能之前这人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还是强撑的份居多吧。所以之前还能完整对楼星沅说出很长很长句子的琏夙浅,如今转眼间,双眼就开始变得灰败下去了。平白给人一种很突然的感觉,也让楼星沅此刻才又真切的意识到,
“啊,原来这个人是真的要死了!”
那里灰兀兀连自己正在低头看他的影子都再也映不出了,楼星沅知道,这个人也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最后琏夙浅微张着嘴,再次尝试性的想要伸手去触碰楼星沅脸颊的时候,楼星沅迟疑了一下,但到底,还是强忍着没有再躲闪开了。
只不过琏夙浅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如愿以偿的。他已经伸到半空中的手,掌中只探到了一片虚无,然后便颓然的滑落了下去。
楼星沅没有去抓。但与此同时怀抱着琏夙浅的双手,到此也没有松开就是了。
或者说琏夙浅其实连这些都想到了,所以也是如愿以偿了的,因为楼星沅的愿意为他停驻。
亲眼见到对方最后一口气被吐出,脸上也带着笑阖眼于自己怀中彻底断了声息以后,楼星沅又静止了片刻,才心里不知究竟想着些什么的,将对方给放开了。
任由他已冰凉的尸体在宇宙中静静的漂浮而去。楼星沅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琏夙浅会死的如此简单。
只不过是成为了这战场上成百上千已经不幸陨落的兵士们中间一员,无非也是一具很普通的尸体而已。
耳边听着在琏夙浅呼吸完全停止的那一刻,从他给自己的那枚手环传感器中就在一直不停的传来“嘀嘀嘀”非常急促的提示音,楼星沅低头,那里显示有消息正在被弹出并等待接收。
楼星沅愣了愣,后点开,里面的内容十分简单。
是琏夙浅留下来的信息,告知楼星沅在战场的某处被他之前放置不管的他的那架机甲内部,已经搭载好了某种威力尤其巨大的特殊引爆装置。
只要琏夙浅一死,那么他机甲内的识别系统便会自动读解出某种暗号命令,然后该机的自爆程序,也便同步相当于是已经自动开启了。
而在此过程中,留给楼星沅可用来组织相关人员迅速撤退的时间,有足足半小时之久。
把机甲放置在残余虫族最多的中央位置,然后命令己方的所有兵士都有效撤离以后,再待琏夙浅的机甲自爆,那么大面积范围内虫族的部队无论有多少,也都在眨眼间几乎都被消灭殆尽了。
虽然不可避免六阶的虫族在那以后还是留下了很多部分的残余,但相比较之前的消耗战来说,现在光剩下这么一小部分的高阶,人类的军队已经可以非常轻松的就把对方给全部解决了,而且还是在己方损失很小的情况下。
想起琏夙浅也在消息的最下面写到,
“这本是准备在很久很久以后才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但也只能现在就送你了。”
看完以后,对于为什么他会这样说?楼星沅在一眼过去,最终仍旧决定不去深想。
这场人类与虫族支援部队的消耗战,在开始时十分的艰难,甚至中间时段人类大部队几乎已经败势已定了,但是最后胜利的结果,却又来得非常简单且突然。
战毕,各家开始着手清点自己军团内部总人员的折损情况。
最后计算下来,发现人类这方的军队仅在这一场战争过后,期间经历过的时间为五天,所有人员不眠不休的麻木五天,而剩余存活下来的兵士们,竟连一开始时总数的一半都未达到。
且当时在琏夙浅机甲没有出场之前,虫族的实际残余部队却还有其原本总数的三分之二。
琏夙浅确确实实救了在这场战争中存活下来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楼星沅自己,以及各大家当时在场的众多高层们。
一旦这些人员当时在那场战争中就都被迫折损的话,那么无疑这对于整个宇宙内的所有人类而言,都将是一场无法想象且不可被估量和弥补的重大灾难。
所以琏夙浅在此次战役中的功勋也就可想而知了。他的过往荣誉将被代代传承下去并予以表彰,虽然楼星沅认识中的琏夙浅,恐怕对此也并不会怎么在乎就是了。
而在琏夙浅死后的前两天时间里,当时的楼星沅只是把自己一直关在房间内从没有出来过,最后还是夜狮白不顾楼随沅的阻拦硬闯了进来。语气十分之委屈,
“你都不管我了。”
楼星沅才勉强牵起一抹笑来,看着他,
“你又怎么了?”
夜狮白立刻顺杆子往上爬的拉着楼星沅的手,抚在了他的胸口位置,然后表情非常认真的对楼星沅开口道,
“我这里不舒服了,可是你都不理我。”
楼星沅眼皮顿时开始疯狂的跳个不停。
但到底还是没直接甩了夜狮白的脸,而是最后回给厚脸皮夜狮白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呵呵。”虽然似乎还有些在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不知道向来面部表情极其匮乏的夜狮白、这次十分不成功的这种肉麻撒娇究竟是跟谁学的,让楼星沅觉得简直不忍直视到了极点。
但也多亏了夜狮白这样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一闹,使得楼星沅一时间有些空落落的心,如今好歹重又打起了几分精神来。
转而又想到当时在琏夙浅死后,楼星沅看到的他脸上那层伪装面具突然间便自动失效了,这才露出来的琏夙浅那张本来的真实面目。
那一刻的楼星沅才知道,原来琏夙浅其实是长这样子的。
也原来过去即便自己到死,看到的也无非只是一层对方用智能体虚幻出来的高级表象而已。
当然也在那瞬间,楼星沅就已经懂琏夙浅为什么不能以自己真面目示人的原因了。因为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恐怕琏夙浅是自己父亲过去十分信任且器重的左臂右膀中的一员。
这父子二人在外貌上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但凡知道点过去琏夙浅父亲身份的人,恐怕仅凭一眼,就已经能轻松将他的真实身份给认出来了。
自然从小就跟在自家老爷子屁|股后面的楼星沅,更没道理会将琏夙浅认不出了,所以对方才需要伪装。
只不过据楼星沅所知,当年琏夙浅的父亲应该是意外死于一场空难事故中了。可现在想想过去琏夙浅的所做行为,恐怕这其中还有很多自己也无法知晓的内部辛秘吧!大概也与前世琏夙浅一心想要灭掉整个楼家军团,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但如今他人已死,而前世的楼家也确实早已被毁,所以这里边究竟谁欠着谁,谁又恨着谁?其实楼星沅觉得也早就已经该到此结束了。
所以他虽然心中疑惑,但最后考虑之下,还是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对此事做过多的探询了。
无怪乎曾经楼随沅就在闲聊之中对楼星沅说过,他感觉琏夙浅在长相五官上,至少给他的感觉总是带着一种让人十分别扭的违和感。
因为觉得他的五官里无论哪一个,如果单拆开来看无疑还是非常出彩的。可就是不知为何当这些全部都被重新组合在一起的时候,琏夙浅的面貌看起来便只能沦落到平平无奇的境地,让楼随沅深觉不协调。
却现在想来,违和才是非常合理的,因为那本就不是琏夙浅的真实面目。
想到此,楼星沅再次唇边不知是对自己的哂笑还是其它,带着些让人难以揣测的莫名意味。
而其实那时楼星沅心中想着的却只是,“也不过如此”而已。
人类好歹度过了眼下这十分艰辛的一场大劫,但没有丝毫可以被众人用来庆贺或者高兴的时间,紧接着,在广袤宇宙中的各处,战争便已经被陆续打响了。也终于人类与虫族的全线战争,至此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一晃经年,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战争居然一打就是四年,并且四年间转眼过后,最终的胜利究竟属于何方,却似乎依旧只能成谜。
也就是说战时恐怕还得被无限期的继续拉长下去。这也是有史以来人类与虫族有记录的全线战争中,历时最长的一场。
而在这四年中,不知不觉楼星沅早就已经成年了,当然与他差不多同龄的其他楼星沅身边人也是同样如此。
还更别说夜狮白了。因为其实他在那一次从昏迷中醒过来以后,光看其身量气质就已经能判定的出,这小子已经一夜间长得比楼星沅还要年长了。
本来在人类与虫族的对战中,各大军团的规矩一直以来都是不允许未满二十的未成年人参战的,但到底当时在世纪半赛中发生的那种情况尤为特殊。
再加老家主们也并未预料到在距离上次全线战争才过不久的两三年后,虫族还会再次神经质的发动突然袭击,所以他们都卸任神隐后很难找到了,各种内外因便只能导致楼星沅等人出现在战场之上变得既合情又合理了。
原本像楼星沅这样的军团长,他的成年礼应该是备受世界瞩目的,还应该举办一场盛大而又华丽的欢庆盛宴。但如今因为战事的紧迫,导致实际在楼星沅真正成年的那一天,他的全部时间也都只能被用在血腥战场上了。
军团内部甚至连一个简单的小型庆祝会都无暇为他举办,仿佛一夜之间,大家的时间就都这样只能匆匆过去了,在一场更比一场残酷的战争和杀伐中。
也因为战争已经在各处都被打响,所以各大军团也都重新分开回到了他们自己主管的势力范围内了,去重点负责各自所应负的责任。
楼星沅的舰队当然也早已重归了他们楼家的地盘内。
此时气息更加收敛了许多的楼星沅正站在舰窗附近,隔着这边静静的看向辽阔宇宙的最深处,外面正一片平静。
忽然间只听从不远处“噔噔噔”正传来什么小家伙深一脚浅一脚但又十分迅速奔跑在过道中的声音,楼星沅对于这样的声音早已十分熟悉了,因此在感觉到自己脚底似有一阵小疾风掠过的时候,迅速回身一捞。
而后十分顺手的,就将差点因为来势收不住而撞到楼星沅腿上的一枚小包子,伸出双手给稳稳接住并捧高了。
看着软乎乎的小包子,楼星沅此时的脸上笑的再为亲昵不过,
“不是已经告诉宝宝很多次不可以随意乱跑了吗?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又用一只手将“咯咯”笑的正欢的小包子抬到自己胸前抱好,让他肉肉的屁|股墩能十分舒服的坐在自己的小臂上,同时双手也能稳稳的半抱在自己的脖颈处,楼星沅伸手点了点白|嫩嫩小包子的圆圆鼻尖,
“难道忘了上次跌倒那时候了?”
一提到这件事情,小包子就委屈了。撅了撅红|润润的小|嘴,
“大大,宝宝记得的。跌倒了,会痛痛,还会变红红。”
总是无意中就会被自家小侄子的童言童语给逗笑了,但碍于自家目前两岁的小侄子也已经懂得“害羞”一词为何物了,所以此时的楼星沅自然不敢随便好笑出声了。
犹记得前段时间小家伙一不小心居然还给尿床了,当时就被周围好多认识的叔叔伯伯们都拿这件事情狠狠打趣了他一通,臊得那时的小包子差点都给急哭了出来,所以楼星沅这会儿可不想把他再给惹恼了。
“对,会流红红的,还会痛痛。所以如果我家|宝宝不想再痛痛的话,以后千万要记得不要再乱跑知道吗?”
见小家伙想了想后,最后还是冲自己握着小拳头信誓旦旦的点了好几下头,楼星沅觉得这只小萌物真是可爱的紧,于是情不自禁便狠狠在对方的脸上啄了一口。
小家伙却也不躲,反而在楼星沅这个动作过后,孩紧紧抱着楼星沅的脖子更加“咯咯咯”的笑的开心了,嘴里还一个劲儿“大大,大大”的嫩生生喊着楼星沅。
等对方不闹腾了以后,楼星沅抱着小家伙一边开始往里边走,一边也询问起小家伙来,
“爸爸和妈妈呢?怎么留你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或者罗叔叔呢?”
这只小家伙其实正是楼随沅的儿子。
是楼随沅在一次受伤很严重、而夜间被本就与他亲近的原楼家府邸内智能体angel照顾之下,也不知具体对方是怎么个照顾法,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那夜两人发生了**上的“事故”,当然那时的angel已经能化出实体了。
然后更加让楼星沅都觉得震惊非常的是,智能体angel居然还在据此不久以后,也就差不多五个月左右的时间吧,忽然间有一夜起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生下了这只小小只的楼随沅
angel倒是很肯定这就是她所生的,但其实事前angel对自己能生育甚至快要生育一子的事情,都是毫无感觉的。
当然至于孩子的生父究竟为谁,呵呵,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因为只要长了一双眼睛的人,单看打从第一天出生起就已经五官完全长开了的小宝宝那眉、那眼,活生生翻版的楼随沅没跑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众人当然也包括楼星沅,才第一次知道原来楼随沅早就跟angel在大家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发生了男女之间那尤为惹人脸红心跳的某件事了。
虽然那时的楼随沅铁青着一张脸表示并不是自己对angel出手的,但其实说了还不如不说。
因为这样不就相当于在变相承认不是他强了angel,而是外表甜美但有了实体后内里霸气果敢的angel趁他无力反抗之际,终于忍不住强了他吗?
呵呵,呵呵呵
这件事情当时只在一夜之间,便迅速传遍了楼家从上到下由大到小所有人的耳中。甚至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飞快传播到了整个宇宙间。
至此,楼随沅和angel这两个人的名字,在他们原本就已经被人耳熟能详的程度下,更进一步还火到了另外一个新的境界。
楼星沅没有刻意让人阻止这条消息的蔓延和传播,实际虽然angel的身份是特殊了点,或者说特殊的简直过了分,但在战时这样一个尤为可贵的新生命降生,无疑对于相关或者不相关的战场上所有人员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好的慰藉。
毕竟新生命,也就预示着崭新的机遇以及未来。会让人心中不由便多出很多的希望来,也能很好的振奋人心。
至于为什么现在就要把这么小的包子带到楼家的堡垒舰上?其实还是因为虽然楼家的首都星萨那星照目前的情形看来,绝对不会被虫族攻入。但同时也因为人类势力内的叛徒至今不能被确认出来,而无论自己、还是楼随沅、或者angel,他们都得身处前线不能随时陪着小家伙呆在楼府内,所以综合考虑下来,楼星沅觉得在这种状况下,还是萨那维克号堡垒舰以及自己等人的身边,对于宝宝来说才是最为安全的安置地。
战场又是瞬息多变的,所以楼星沅为了以防万一,早就已经将小家伙定位成了楼家下一代或者下下一代军团长了,也所以罗烟门同样打从宝宝一出生起,就被重新指派到了他的身边以作守护。
只不过楼家这位未来小家主别看小小年纪,脑子却已经非常好使了,尤其最近在时不时使点小坏方面。
因此罗烟门隔三差五就会被自己这位当下的小主人给戏耍的团团转。但其实在楼星沅看来,有些时候也是罗烟门心甘情愿愿意惯着他罢了。
楼家的堡垒舰内核心区域都是绝对安全的,所以在这些范围以内罗烟门如果被支开只留下宝宝一人的话,楼星沅并不会生气,但这以外就不可以了。而罗烟门实际在这一点上,还是能拎的清且做到很好的。
“刚才是小叔叔带我玩儿的,罗叔叔去帮我做蛋糕了。”
耳边听着小家伙稚|嫩的声音,楼星沅心中却只剩苦笑不已了。仿佛自从罗烟门开始照顾起他以后,大多时候其实与一位贴心管家已经无形中沾上恩多边了。
“小叔叔”指的是夜狮白,于是楼星沅又问,
“那小叔叔呢?”
“我让小叔叔陪我捉迷藏的,然后小叔叔直到现在还没抓到我呢?”
说完以后,挺着小胸脯一副自己十分了不起的自豪模样,看的楼星沅简直又是憋笑的不行。
而一边笑着,顺便楼星沅即便目前感觉不到什么,但其实心中对于“夜狮白恐怕早已隐身在自己周边”这件事情十分确定了。否则,他是不会放任小家伙独自来到这里的。
有了这四年间在战场上不断的历练实战,夜狮白的实际能力如果目前让楼星沅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无疑就只有“深不可测”了。
比如此刻,在自己丝毫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如果夜狮白想要对自己不利的话,其实也无非信手拈来而已。实力早已高出楼星沅很多了。
当然有关于曾经楼星沅想要让夜狮白尝试的那种通过划定空间而后在压缩对敌的方法,夜狮白也早就已经将之运用的炉火纯青了。
以及空间上的转移也已可以做到了,带人也同样如此。但有关于时间方面,就还得再慢慢摸索了。
小孩子就是需要多多鼓励的,因此楼星沅十分赏脸的给小家伙比了个赞,
“这样啊,我家|宝宝真厉害!”
于是对方立刻又是笑的十分开心。
只不过夜狮白此刻却像是见不得宝宝再这么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了,忽然间就在楼星沅的身前现了身,正好让背对着他的宝宝看他不到。
楼星沅早就已经习惯了夜狮白时不时这么一着来无影去无踪了,所以见他突然出现竟然脸上半点惊讶或者被吓到的表情都没露出。
见黑着脸像是心情不怎么爽利的夜狮白快速的伸出一只手,在小家伙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揪着他后背背带裤的一角瞬间单手把人给高高提溜了起来,而宝宝就只剩被迫手脚无措的在半空中瞎扑腾了。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要不是我先让着你,你确定你还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哼!”
小家伙却“不识好人心”,认为夜狮白之前让着他不是对他好,实际却是把他当猴耍着玩儿了,立刻便委屈了,还恼了。
但也没有哭鼻子。而是更加奋力挣扎着看样子想要偏过头去,露出小小的牙齿狠狠给夜狮白来那么一下子,只不过当然始终不能如愿就是了。
看着一心现在只想欺负宝宝的夜狮白,楼星沅只是有些无奈的摇头,
“你也是,跟个两岁的小孩儿都能计较起来?”
夜狮白当抬头对着楼星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没有那么臭了,而是也笑成了一朵花儿似的,
“该整治的时候就得好好整治,要不然惯得他!”
楼星沅也懒得再跟他理论这些了,左右两人其实这种互动也就相当于是在戏耍一样,一次次下来还更加增进了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
四年已过,现如今的夜狮白跟过去比早已大为不同了。
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话多了,玩笑也能开了。而且也会变得经常对人笑了,虽然笑时候的对象,一般还是楼星沅占了绝大部分。
所以至少从他身上,楼星沅能够非常清晰的感觉出漫长岁月在自己周围确实划过的痕迹。
“这一队虫族既然已经被打退了,左子书有没有说估计下一波会在什么时候攻来?”
夜狮白一边提溜着小家伙,一边转头回自己身边的楼星沅,
“说是八成的概率会在后天的时候重新展开。”
楼星沅听此,沉吟着点了点头。
其实虽然左子书预测说是八成的概率,但至今为止在楼星沅已经将一些战场情况的分析任务交到他手中以后,左子书的预测就从未出过一次错。
此处是楼家与虫族作战的最主要战场,所以事关大局,这里的胜败就会显得尤为重要了。必须严守寸步不能退,甚至还要想方设法将对方重新打回它们的老窝去!
“目前另外各大家的情势怎么样?数据有没有传过来?”
“正好刚到。名家和史古家还是老样子,不退反进,和我们一样。五家势头也挺猛的,在第四家实力不济的情况下,基本已经全盘接手了四家近半数的工事防御和反击了。而四家就如刚才我所说的那样,对敌十分疲|软。”
夜狮白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口气中一丝主观的好恶都不带,只是十分客观的在陈述事实。
“毕竟他们家善于带兵的高级将领基本都已经死绝了,所以对外作战时毫无章法,简直就称得上是一盘散沙了。恐怕等这场战争结束以后,他们家近一半儿的势力已失,只得沦落到七家最末的位置了。”
转口又道,
“至于六家和七家,又被打的阵线退后了许多,但目前为止也还不打紧。只不过恐怕不久以后,就又会来请求我们前三家的派兵支援了。”
基本情况其实与以前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动,只是眼下这种长期各大家与虫族相互僵持的局势如果不能找出一个很好的突破口,那么这种无休止的彼此消耗战无疑就只能继续再这么遥遥无期下去了,这才是楼星沅真正觉得棘手的主要问题所在。
楼星沅很想要再详细预知一下今后的战争走向,或者更幸运如果能找到虫族一处致命弱点也好。但可惜的是,缺乏中间媒介的记忆作为有效带动,楼星沅至今在大局方面,有关整个人类的未来那些还是无法看到的。
而另一方面一直以来让楼星沅也十分介意的一点就是,在四年前那场虫族的支援战中,楼星沅曾一瞬透过某只高阶虫族隐约看到了有一人似乎正在与虫族谈判的情景,就是曾经杀死了琏夙浅的那只。
但因为当时时间实在太过短暂了,所以别说场景中人类那人的面容了,甚至楼星沅连当时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正面向自己的那只虫族模样,也是半点都没看清楚的。
数次回忆起当时那一人一虫相对而坐先是谈着什么,然后便激烈争吵起来的情景,楼星沅十分好奇他们双方的身份为谁?以及所谈内容又究竟为何?
至于中间为他们充当翻译的那名中间种,她的样貌楼星沅倒是至今还记得。那是一名身体上部分为少女模样、下半部分却是类似蜘蛛圆|鼓|鼓而又巨大腹部的半人半虫中间种。
这种生物人类是不会想要去造出来的,但是虫族却不会忌讳那么多,所以在它们的巢穴中向来都养着成堆的这种杂交中间种。
中间种是一种非常不幸的产物,乃虫族掳走人类少女或者少妇以后,再强行将卵产在对方体内所生下来的非自然生命体。
当然这种生命诞生的几率也是非常低的。
先不说被腹中产卵的人类女人其实绝大多数在此过程中,就已经由于承受不住期间诸多痛苦而最终爆体身亡了。
再者即便卵能成功被孕育并产下,但出来以后百分之八|九十也都会是全身虫族的模样,剩下的一两层几率,才为半人半虫的中间种。
由人类所生出的全虫类虫族,因为先天体质就比较弱小,所以往往在它们一出生的时候,虫族一查验其并非中间种,就会立刻毫不留情的当场将之砍杀了,甚至直接吞入腹中当做补充营养的口粮了。
只有中间种才会被虫族大发慈悲的留下一命,并尽可能的将之养大。但地位依旧非常的低贱,也就比被虫族虏来同样当做未来预备口粮关起来的那些人类阶下囚们,待遇要稍好上一些罢了。所以至少中间种是不会被饿肚子的。
而虫族之所以要养这些中间种的意图,也不过是由于这些中间种天生就能听懂虫族和人族两族的语言而已。
所以对于智商即便再高也得在人类之下的虫族来说,养着中间种无疑可以让它们对人类的情况了解的更多也更详细。
除了这一种用途以外,中间种又由于先天两种基因的混杂和缺陷,导致它们光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想要移动都很困难,因此不能上战场,也不能在后方做支援辅助。所以虫族一般在他们生下以后,就只会用一条大粗铁链将其牢牢拴在原地而已了。
需要的时候喂给它们一些食物,相当于中间种终身都得是被囚禁着的。
因此楼星沅即便看清楚了谈判中那只中间种的模样,但其实也并没什么用。毕竟中间种从来不会在离开虫族巢穴以外的任何地方露面,它们一直以来只会被集体圈养于虫族巢穴的固定几个地点。
由此便可以想见,在人类至今为止连虫族巢穴都无法靠近的情况下,想要让楼星沅再去进一步探查出这名中间种的实际位置等等,简直天方夜谭。
凡此种种最后总结下来,其实说到底楼星沅能从画面中解读出的最有效一点信息就只有,人类之中确实有叛徒,仅此而已。
想到七大家,楼星沅敢肯定名家、史古家、以及他们楼家,都不会被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但剩下的那另外四大家,楼星沅仍旧有些不好拿捏。
虽然目前为止,似乎第四家的可疑程度已经越来越明显了,但到底还是缺乏有效的证据来证明的,所以当下也不能光凭空口白牙就一耙子直接将对方家族给打死了。
以及第五六七家,楼星沅就更加不好去下结论了。
目前又正处于全线战争最关键的时刻,还是需要大家去团结一致积极对外的时候,所以这件事情眼下于情于理也都不适合专门派出多余的人手去详细调查的。
如果战争期间不能因为一定机缘而顺利将其解决的话,那么以后,恐怕就只能等战争结束了。到那时,各大家才能有充裕的精力和时间去专门清理门户。
不然现在就将事情闹大的话,无疑将会导致人类势力之间的相互猜忌以及怀疑,最终也只能让虫族白白捡了便宜。
楼星沅总觉得这一人一虫的谈判,不仅对于自己抓出人类势力内的叛徒十分重要,甚至恐怕还是能牵引着自己继续往后看到那些未知未来的一把适配钥匙。而他的这种隐约预感,楼星沅相信并不只是自己一种简单的错觉而已。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更多的抓回虫族高阶来,然后尽可能多的去搜索它们脑中的相关记忆。
可也不知是连老天都在跟楼星沅作对还是怎样,四年间除楼家自己人抓回的那些高阶以外,另外除第四家以外的五大家,也会源源不断的往自己这里压送过来只剩半口气的被俘高阶虫族。但邪门的是,这么多的高阶,居然通通都是没什么实际大用的“废物”!
楼星沅对于这件事情不可谓是不心焦的,但着急也没办法,时机未到。
想着凡此种种的楼星沅,此时正好抬步已经进到了堡垒舰主控室内。
当舱门一打开,已经迎上前来的angel便立刻伸出两只手,从夜狮白的手中把精力永远那么旺|盛的小家伙给接了过去。
angel作为全星际内最高端的智能体,当时是楼星沅派楼随沅回首都星楼府内,找出angel的本体并把她带过来这里的。
因为她的全局统筹和监控能力如果现如今被用到有关我方战略统筹方面的话,尤其是在楼星沅和楼随沅都不在舰内的情况下,angel的存在就显得十分必要且重要了。所以楼星沅才会觉得angel的才能不用才是大大的一种浪费。
可那时的楼星沅没有想到,当angel一离开楼府来到她一心挂念着的外面世界以后,又接受并融合了堡垒舰上智能体fay很多的相关资料信息,居然会这么快就孕育出了自己的实体!
这在人类过去的历史中还属首例。毕竟莫名其妙的由无生有,这简直违背了人类一直以来所相信着的科学以及常理。
楼星沅曾经已经无意中看到过angel与楼随沅的未来了,所以其实早就已经知道angel有朝一日能进化出实体,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会这么突然而已。
要说以上楼星沅还能镇定接受的话,但后来angel突然间还能生子这就不得不把楼星沅也吓了个够呛。
“兄长,第六第七家已经分别传来了请求支援的文书,所以您看这两批人该不该派出或者什么时候派出我方支援部队?”
angel已经算是实至名归的楼家媳妇了。虽然目前还缺少一场盛大婚宴,但生下了楼家未来的继承人、也同样还得到了楼星沅对她的肯定,所以自然也就跟着楼随沅一道,称呼起楼星沅为“兄长”来了。且婚宴,等战争结束以后也是会另外再补办的。
即便楼随沅一开始是打死不同意的,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将会与别的女人结婚甚至生子。
毕竟在他看来他这一生都得为兄长以及楼家奉献,所以分出部分精力去照顾家中妻小这些,在他眼中也算得上是一种很隐晦的忘恩负义了,所以他不愿意。
可孩子是个十分奇妙的存在。一旦在人有了他以后,看看现在的楼随沅,当他十分顺手的从angel手中将宝宝接过去以后,楼随沅过去脸上那一贯的威严,此时哪里还会对着他再露出半分?
自然长此以往对于他的生|母angel,楼随沅也会潜移默化的从先开头时的适应,到最终心里同样默许了她的存在和地位了。
更何况无论从过去还是到现在,楼随沅不管一开始对angel多有照顾和容忍的缘由究竟基于什么?但长时间下来其实也早就已形把对她的那种特殊当成是一种习惯了,更甚者融成了他身体的一种本能。
他并不会讨厌angel,即便在失了颜面一不小心被angel给强了以后
而后的话,其实由习惯到在意甚至再到爱,就是一个十分简单只需交给时间去开解的循序过程了。
“支援是一定得要派的。”
楼星沅回答angel。
毕竟如果一不注意一方出了差错的话,到时很可能连累到的,就是整个人类的生死存亡问题了。
“人选就让小沅去决定吧,也不是头一回了。”
这些事情其实大家都可以自己去处理好的,所以楼星沅向来都交代的十分随意。
楼随沅闻言应了一声“好”后,转头就已经开始从名单中划定合适的人选出来了。
而他怀中的宝宝觉得新奇之下,也会时不时伸指在那张悬浮屏上到处乱按一通。但楼随沅也不会不满的责备他,而是十分有耐心的将界面重新调换回来,或者该勾的重新再勾掉。
楼星沅见状一笑。
此时主控室的舱门再次升起,从外面走进来的景枫染第一眼就看向了楼星沅,两大步走了过来,
“大人我正要找你。”
然后把手中的资料递过去给楼星沅看,
“这是名家和史古家刚刚送来被俘高阶虫族的有关信息。已经全部安排在了老地方,大人看看什么时候需要用到它们?”
因为这些高阶虫族本身就是一种非常不安定的危险因素,尤其现在关它们的地方还处于楼家军团堡垒舰内,所以每次在被送过来以后,有关它们的一应事宜就会格外被众人尤其小心谨慎的对待。
正好楼星沅目前无事,
“现在就去吧!查验一遍没用的话,也能尽快的处理掉。”
景枫染自然巴不得楼星沅能立刻就去的,因为这些高阶只要在堡垒舰内多留一刻钟,他就得也跟着一直提心吊胆不断了。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太过危险太过危险了!
楼家军团以霸道防御力著称的堡垒舰,从外部当然是非常难以被破坏的。但如果从内部的话,难度无疑就会被降低很多了。
所以你让景枫染怎么能对隔三差五就被送来舰内的这数十只高阶完全放下心来呢?即便它们全部在当时都已经处于被整治的奄奄一息的程度了。
于是喜形于色,声音都紧接着欢快了不少,
“那敢情好。咱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手拂过一只只暗房内被囚禁着的虫族高阶,每走过一只,当楼星沅再睁眼时,他脸上的表情就会随之黯淡一份。
有因为气脉逐渐被用多的缘故,但更多的,其实还是感到失望。
直到最终来到最后一只尚未被查探到的高阶面前,这是一只双眼已经都被戳瞎了的类人虫族,目前正气息奄奄的委顿于冰冷的地面上,几乎动都无法再动一动了。
看这样子,恐怕即便自己等人不对他进行处理,再过几天的话,它也就死期将至了。
相比较前面数十只来说,这只高阶光看身上被伤的程度,楼星沅就已经能够断定出它的身份想来必不简单了。
因为别家军团在往楼星沅这里押送高阶虫族时,只有在对方实力越高的情况下,为了避免押送途中再发生意外,该只高阶被伤的程度也才会越深。
前面那些至少还能直立站起,气势足的还能再嘶吼出几声,但反观这只
楼星沅看了看那里被关的这只高阶,而后翻出对方的资料。
“这是表哥送来的?”
景枫染上前,
“对。送来的人还专门提到这是由名大人亲手抓回来的,大人你看这上面对他实力的评估值,是目前我们接触到的高阶虫族中数值最高的一个。”
指着资料中的某些内容,同时景枫染还在继续,
“名大人无意中在战场上看到了这家伙,据说当时所有敌方的虫族由高到低,但凡它所经过的地方,它们就都会下意识的退后许多并低下头去。像是避让的样子,并且还对它颇为忌惮”
说到此景枫染神秘一笑,
“所以名大人的意思是,这只高阶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由虫族虫后所生的直系一位皇子?因为很显然别的虫族在对待他的礼节方面,不同于一般的上下级关系,而是更近似于一副完全臣服的模样。”
“由虫后所生的直系吗?”
楼星沅歪歪头觉得虽然这个猜测很是合乎情理,但到底在人类之间流传的有关虫族虫后及其所产直系子嗣这种种传说,至少楼家几代传下来,传说至今都还只能被称之为“传说”而已。
楼家先人从未见过所谓的虫族直系将领,更别说虫后那种几乎等同于神级别的唯一存在了,所以以上这些内容一直以来其实都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的。
只不过到底自己眼前的这只高阶是不是直系?楼星沅也不会现在就立刻予以否定。相信只要接下来探一探后,真|相是什么,就都能被揭开了。
虽然楼星沅相信这种身份注定特殊的高阶即便最后探查的结果不能尽如人意,但多多少少一定也会有权力接触到一些虫族的机密要务。所以楼星沅这回一上手,便直接开始从它大脑内部挖出令其印象最为深刻的部分查看了起来,而没有给对方合适的缓冲时间。
却未曾想这么一探查之下,经历了过去长达四年的一次次抱有希望后又一次次失望,这一刻好运来得实在有些太过突然了。
使得楼星沅一激动,差点一不小心手歪就将这只高阶的脑子给失控捏碎了。
果然刚才景枫染所说名兰怀疑这只高阶乃虫族直系的猜测是正确的,它是由虫后历经几年才能产出的一位虫族金贵皇子皇女中的一员。
并且楼星沅当时从自己的意识中看到对方记忆中最深的第一幕场景,还正好就是过去一直被他念念不忘的那一件事情。
这次所有的疑惑和好奇都能被彻底解开了。
在这里楼星沅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当时那场一人一虫的谈判中,那只虫族实际,就是现在楼星沅手中的这只。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那名人类究竟为谁?以及他们所谈判的具体内容甚至最后的有关协议部分又包括了些什么?楼星沅这次也都可以搞清楚了。
看完这些以后,楼星沅还毫无保留的释放出了目前自己体内所剩余的所有气脉,才勉强够把这只虫族直系脑中另外所有的大小记忆也都捋了一遍。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身上已经冷汗一层,脸色也白到了一种十分可怕的地步了。
被他身后的夜狮白伸出两手稳稳的扶在了肩头,楼星沅也毫不客气的干脆将自己身体的全部重力都后靠压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肃着眉头等待这股无力劲儿尽快缓过去,一边也由着夜狮白亲手为他换上了另外一副新的白手套,此时楼星沅才食指抬起,稍微朝那边的景枫染勾了勾。
景枫染立刻跨步上前。
只听楼星沅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
“去带人,把第四家本家的所有人都给我抓回来!另外的旁支也都通通控制住!”
景枫染顿时两眼一厉。
知道既然楼星沅如今已经这样强硬的下令了,看来这姚家的罪名也算是被证实了。他们这种军人,平生最恨便是不忠与背叛了,尤其这姚家,还是干脆想要反全人类的大叛徒!
“要不要提前先跟名家和史古家通通气?”
楼星沅挥挥手,
“第四家家主亲自与虫族谈判,并想要出卖人类势力且归顺于对方,罪证已足,之后具体该怎么说就都由着你去安排了,我得先去休息一会儿。”
楼星沅眼下正头疼的紧,就连抬指张嘴都变得十分费劲。
因为他实际看到的全部内容,其实远远还没有这么简单。但眼下楼星沅不准备将之说出,他还需要自己再认真考虑考虑。
“是!”
景枫染虽然不放心现在这副样子的楼星沅,但到底命令优先。况且楼星沅的身边现在还有夜狮白陪着,所以转身,便迅速去具体着手布置刚才楼星沅交代下来的事情了。
而这边,楼星沅连走一步路都已经不能了。虽然夜狮白想要直接将他抱回房,但架不住楼星沅死活不愿意。所以最后,楼星沅就只能是被夜狮白给背回房了。
躺在床|上后的楼星沅,不过片刻便已经精力不济的沉沉睡去了,而看着他再一次陷入长眠中,夜狮白对此感到十分不安。
一会儿闻讯赶到这里的楼随沅,看着唇上也无血色的楼星沅,同样不由紧抿着自己的唇沉默着。
又是几天过后,陆续各大家的家主集体紧急的聚到了一起,当然第四家本家的人除外。
但他们家被□□起来旁支的那些人,在得到楼星沅等各大军团高层的表决同意以后,最后好歹是能来代为出席这次会议了。但也只有旁听的资格,允许就有关的疑惑点提问,但不具有最终的决定权。
而第四家旁支的家主在一见到楼星沅时,虽然对楼星沅十分畏惧,但事关自己家族的生死问题,于是仍旧硬着头皮在众人都到场以后首先心急的问出了口,
“为为什么?”
心中对于目前这突发的状况感到十分的惶恐。
并且另外的五六七家,对其中的内情其实至今也很是一头雾水。
楼星沅现在看着四家旁支的人就觉得自己头疼。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到底第四家族的背叛事件他们有没有具体参与其中,但对他们的感官,也已经无形中变得非常不好了。
直接没理会这人,而是将自己抬起的手一挥,就见这间会议室内忽然间以一名被绑的老人为首,一行人快速走了进来。
后面推着这位老者的人,自然就是景枫染等人了。而这位老人,也恰恰正是自从世纪赛半赛起便一直称病不出的第四家族当家人了。
甚至后来在人类与虫族的全线战争中,这位老人也同样一直都未现身。
却不想如今众人再见他时,竟已是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了。
虽然曾经名家派人调查的结果显示,世纪半赛时这位老人确实身染了重病。但前两天楼星沅派自己的亲兵去抓这人时,至少据说那时的他即便看起来已经行将就木了,可等动起来后在身手方面,却又是着实不容小觑的。
一度就连亲自带队的景枫染,都不幸被他给狠狠在身上拍了两掌。而那时的第四家这位当家人,还是处于一种被众人围攻的情况下。
“甲术埙,以防万一先把他困起来。”
甲术埙闻言,立刻就用自己的异能在四家家主的周围铸起了一层如倒扣巨碗状的坚固土牢,只在面对楼星沅一行人的方向,于土牢的上方处才开了一块方形的类似通风口而已。
见状,名家和史古家的人只是神色莫测的一直不停打量着第四家的众人。却似乎对楼星沅这种十分出格的举动,并未觉得有丝毫不妥。由始至终没有出声质疑,自然也就更加不会起身想要去阻拦了。
后四家中第五家的人虽然连丝毫内部的消息都没得知,但在他家的老家主已经把位置传给年轻的下一代以后,这位新家主可是十分有眼力劲儿的。
眼下虽然情况未明且他实际心中对此也很好奇,但依然能耐得住性子,同会议中到场的名兰和史古誉一样,也始终对楼星沅的所作所为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只不过另外的六家七家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此刻两人的心中简直一时间已经激起了惊涛骇浪!
第七家的老家主口气比起不赞同来说,其实更近乎一种逼问了,
“楼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为现在人类与虫族的战争还没打完呢,楼家这就已经想要趁机清除异己了。
虽然这位老人同样曾经在四年前怀疑过第四家的异常,但从那以后据他所知,第四家一直以来都是再为老实不过的。所以他又贯来与第四家走得亲近,这个时候也乐意卖四家一个人情想要拉对方一把。
楼星沅现在周身杀伐的寒意自从众人见到他以后,就始终没有退去了。闻声,不过只是转头十分随意的看了对方一眼,却见第七家的家主似乎已经被瞬间惊到,而眼神变得瑟缩了起来。
当然等他自己反应过来以后,那脸上又是恼羞成怒又是忌恨的青一片白一片的,楼星沅其实也根本懒得理。
没有再沉默或者继续卖关子,而是很直白的说道,
“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因此还是老办法,之后我会将我从虫族脑内所看到的一切,都通过智能体的模拟转换程序为大家呈现出来,到时你们自然就懂了。”
又转头紧接着说道,
“为防有人会对这些记忆片段表示不相信,所以我才让你们各家都最好带着几名技术人员这次同行的。到时证据真伪只要交给他们,毕竟是你们各自的内部人员,所以相信大家也就不会再过多怀疑了的。”
这也算是拐着弯讥讽某几家,对楼星沅以及他手下的人不信任了。
很难得居然能见到这么脾气不对头的楼星沅,毕竟他一向以来脾气都是非常不错的,因此各大家到会的人也是对此尤为啧啧称奇的。
紧接着坐在楼星沅身边的楼随沅,便开始把自家兄长曾经看到的四家老家主与虫族谈判的详细画面都播放了出来。
看完以后,会议室内立刻只剩死迹一片了。
因为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那么这样的丑事,绝对很轻松便能彻底毁掉第四家整个家族了!
众人想要透过甲术埙结成的土牢看看那里面那位被关老人此时脸上的表情,可窗口实在太小,使得大家纷纷未能如愿。
“这一天的日期,通过两人所签署那份协议下方的具体时间就已经能清楚知道了。所以现在各大家可以开始让自己的技术人员具体调取一下那日已有记载的姚家家主行程迹象了。”
像各大家家主这样的超重要级人物,但凡出行,其行踪向来都会被非常详尽的记录在全宇宙加密联合数据库中的。
各大家闻言,立刻便紧急指挥着他们手下的人动了起来。当最后大家查看完以后,四家旁支的到会高层就有一人提出异议了。
指着那天该时间段,他们老家主分明就在与一人对坐品茶的画面说道,
“明明联合数据库中有记录我们家大人当时确实是在与这人有约的,并不能再有时间私见虫族。所以你这段截取并模拟出来的录像,分明就是假的!你是在骗大家!”
楼星沅对此未置一词,而是挥手让左子书上前来,他在这方面的能力甚至连angel这种智能体都难以望其项背。
经过数十秒的操作后,左子书已经非常轻松的将影像中姚家家主的身影给屏蔽了。要说为什么的话,重新抬起头来的左子书十分肯定的解释道,
“假的。这段视频是在经过一个欺骗编程的覆盖以后,操作者又后期加工出来的效果。现在我手上的这份,才是真实的原件内容。”
只见左子书将原本被覆盖的影像还原以后,众人才看到原来之前正坐在一方座位上喝着茶还时不时与对方交谈几句的姚家家主,早已身影消失不见。
甚至就连前段录像中,与老家主对坐的那人分明还会时不时抬起头来与他说上几乎话的。但在后一段影像中,却又显示出对方其实是一直都未抬过头的,只专心致志的静静忙于自己手中的工作。
先前的那人仍不愿相信,于是又吼道,
“后面这个才是你们楼家编出来的,是假的!”
楼星沅仿佛无论对方找什么借口,他都准备一个不拉的通通能接过来一样,此时又对各家的技术人员说道,
“我们这边的左子书现在已经将原影像和后被篡改并覆盖的影像彼此分离出来了,所以之前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各位,这时不妨再检查一遍,也许就能有新的收获了。”
现在左子书已经将解析工作做得这么彻底了,经过楼星沅的提醒,众技术人员自然只要亲自再在此基础上追溯比对一遍源头代码的话,那么孰真孰假,自然非常轻松便能辨认出来了。
看着各家的技术人员虽然一脸的不甘心,但最后还是不得不纷纷对自家大人点头,表示认可了楼星沅以上所说那些内容的时候,楼星沅继续下重锤。
又紧接着播放了一段他派人找到视频中与老家主对坐的那人,并进行了相关询问的谈话视频,尤其最后结尾处,
“也就是说那一天在那家店里,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呆着对吗?”
对方点头,
“是啊?因为是要为那家品牌店撰写相关的评鉴,所以他们家为我准备的是特别的包厢,环境十分安静,排除了一切会打断我思路的外界不利因素。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可能还会再邀人边谈话边撰写发评呢?”
当然楼家派去的人是一名十分普通的兵士。对方只知道是上面的人想要就有关事项稍微询问他一下,却并不知这是楼家高层的命令。也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他们谈话内容中与自己牵扯到的那人,竟会是星际第四家的老家主了。
见这回换了第七家的家主似乎张嘴想要再说什么,楼星沅率先开口堵住了对方的嘴,
“如果到此你们对这些内容还是表示怀疑的话,那也很简单,把你们家的智能体借来给我一用,到时相信由她们同步模拟出的影像呵呵,大家就都不会再疑虑这么多了吧?”
神情有些似笑非笑。但确确实实七家的那位在听到现在楼星沅这样说了以后,犹疑了一下,便默默的重又合上嘴,对第四家的事再也不闻不问了。
毕竟开什么玩笑?
把自家的智能体连接到楼星沅这里去使用的话,谁知道楼家一个个本事大到出奇的这些奇葩们,又会不会突然间冒出一人来能一“不小心”打破了他们家智能体的防护壁,进而侵入其资料库中盗走他们军团内部大量的重要情报了?
反正现在不管第四家究竟是死是活,其实与旁的人也实质上并没有很大的关联性。
倒不如说第四家这一倒的话,他们所失去的那部分势力还很有可能会被自己等人有幸接管分到。因此为了逞眼下一时的口舌之快而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的,众人又不傻?这种赔本的买卖他们可是不会去做的。
更加还别说过往与第四家那些交情不交情的,其实大家奔的也无非是一个“利益”罢了,所以实际彼此的关系也真正亲厚不到哪里去。
至此,这场宣判第四家正式倒台的会议也就真正结束了。
楼星沅没有另外再提议一并对第四家的旁支进行一定的连带惩处,这对于眼下已经看清大势走向很识时务未敢再多言半句的姚家旁支来说,无疑已经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所以他们在会后就只顾灰溜溜的赶紧遁走了,还哪里再敢管得着究竟本家死不死的?到底还是自己的命最要紧。
又熬了姚家老当家一个多月,这位精神似乎已经有些不怎么正常的老人才时而清醒时而又神神叨叨的,基本把楼星沅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
原来半赛时虫族的那些先头部队,实际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
但潜伏的时候并不是以它们虫族的真实面目,而是寄居在人类的尸体中,所以楼星沅等人才并未能提前探测出它们的实际存在。
第四家自从在与虫族暗地里联合上以后,双方对彼此以后的利益划分也都比较满意。虫族答应事毕给予姚家可以管理宇宙全人类的第一大家所有权限,并保证他们的富足和地位稳固。
而作为筹码,第四家就得将已知所有人类军方各势力的动向,都一一对虫族进行详细的上报了。并在必要时配合虫族的作战计划,予以虫族一定的帮助和支援。
对于这条协议,在半赛时姚家实际为虫族提供的支援就是,将族内一些不是很出众的族人、或者外族人秘密杀掉。
然后让虫族蛰伏于这些尸体中,又把这一批一批的尸体都埋在了早就划定好会被用作将来世纪半赛联合作战场地的地底下。届时只等一个信号发出,它们便可集体倾巢出动了。
最后达到的就是偷袭人类军方的真实效果了。
只不过因为楼星沅的提前预知,所以当时虫族的这次秘密偷袭实际效果,就并不如它们预期中那么美好了。
楼星沅在从第四家家主口中逼问出这些实情以后,震惊的看着昏暗刑房内那位此时正清醒着的迟暮老人,
“你疯了不成?”
而对方却仍旧在此时只是无所顾忌的嗤笑出一声,耷|拉着没什么神采的双眼,看向楼星沅时却闪着一股子狠劲儿。
“小子懂什么?老夫疯了?是,老夫是疯了!都是被你们三大家给硬生生逼疯的!”
见楼星沅依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甚至不懂他话中是什么意思,老人被数十条特制锁链牢牢捆绑着的双手又是狰狞一扑,同时口中还凄厉嘶吼着,好像楼星沅与他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双眼浑浊的简直不像是人眼。
只不过当然是碰不到楼星沅分毫的。
“凭什么你们三大家就得一直压在老夫头上作威作福?还是几百年来一直如此!不过才将将是些没见过世面的黄口小儿罢了,呸!居然也配得上与老夫平起平坐?”
最后狠狠唾了楼星沅一口,而楼星沅反应迅速的微侧身体,便顺利将之躲过了。回头诧异,
“作威作福?我们三大家何曾欺压过你们剩余的四大家了?向来只有被你们占便宜的份儿不是吗?”
对此,也不知老人究竟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总之只是在狠瞪了楼星沅一眼以后,就一直并未再给出楼星沅任何答复了。
“再说,如果除了你家以外的所有家族都被灭的话,到时即便你们第四家能够依仗虫族统治下的扶持而成第一大家,但说到底,你们终归不也是得被虫族压上一头吗?”
对方这回先是沉默了半响,不过再开口时却依旧恶狠狠,
“即便如此,也好过被你们同族相欺!”
说完后便闭上了眼,像是不想再理会楼星沅等人了一般。
而楼星沅看着他,此刻却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眼前的这人真的已经彻底疯了?不然为什么他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就因为在人类同族中,有些势力更甚于他们的家族存在,所以现在他话中的意思便是,只要能有办法让他们姚家成为人类中实实在在排名第一的话,那么即便让他卖命于虫族这类异族,他也已经在所不惜了吗?
要知道虫族那可都是些吃人的玩意儿啊!
也就是说一旦到时全人类都处于虫族统治之下的话,那么人类届时与那些被豢养着只等被宰杀了吃肉的猪猡又有什么分别?
说到底,到了那时,人类也就只能成为一种虫族用之不竭的储备食量罢了。
楼星沅觉得这种未来光是稍微想一想,他就已经感觉前所未有的可怕了。可为什么自己眼前的这位老人,却能在提起这件事情时语气那么的平淡无所谓呢?
他作为护佑一方人类的领袖,那本应属于军人的铮铮铁骨呢?
还有他的人民呢?连这些也不在乎、看不到,那他真正在意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你”
楼星沅已经不知自己再该对他说些什么了,而此时陪着楼星沅旁听的名潜沉着眼,
“没必要再跟与这老不死的继续谈下去了。终归,他也不过是被第一世家的称号迷了眼,真是越活越昏了头,恐怕早已魔障入心了!”
楼星沅只是觉得自己此刻忽然间就开始莫名心寒的厉害了,同时还又带着些无尽的嘲讽,对这位老人的,也或者还有其她。
这时楼星沅又想起当时自己从那只直系虫族的记忆中看到的另外一些内容,以及前几日自己总是做到的一个梦。
梦中楼星沅居然第一次能看到了他自己的未来,场景恐怕正是在战争的最后时刻。
说出来可能别人会觉得楼星沅这种情况,是因为他的异能已经不断精进到另外一个新的更高境界了,所以才会终于也能看清他自己的未来了。
但楼星沅自己对此的大概猜想却是,估计自己的寿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所以才能看得到了,因为他将不再是他。
是的,其实在有关于自己的未来中,楼星沅看到他最后死了!
曾经楼星沅也曾看到过夜狮白为救自己而死,所以再结合现在这个预知梦境来看的话,无疑夜狮白又将会成为自己生命中的一个变数了。
但同时这也就预示着,很可能如果想要设法改变最终结局的话,那么其实不论怎么做,到最后在楼星沅和夜狮白之间,他们二人中有一个人是必须得死的。
楼星沅猜到了这点,当然他是不想让夜狮白为自己送命的,于是就选择了将这一切都隐瞒了下来。
“我发现了虫后的巢穴所在,所以只要这次我能成功解决掉虫后的话,那么这场人类有史以来最为残酷的战争,就终于可以被结束了。”
但听到他这样说的楼家众高层们,又怎么可能会轻描淡写的回答一句“哦,原来如此,那你去吧”后,就点头任由楼星沅自己去铤而走险呢?
他们一个个又都不傻!
虫族巢穴具体那是在什么地方上?恒星啊恒星我的天!
至于究竟为什么虫族畏惧火源但又同时能在高温恒星上成功筑巢的原因,其实至今人类也未能详细的将其揭秘出来。
只是有很多合理的推测还是可以被拿来用一用的。
比如就本质上而言的话,实际恒星和火产生能量的方式就有着根本性质的不同,但这也并不全面。
再比如从已知的研究中已经发现,虫族之所以能生活在那种地方,并非因为它们的外表皮早已厚到了一定程度,而是由于其皮甲下内覆的某层特殊物质,可以抵消相当一部分恒星对它们造成的伤害和不利影响。
也同时长此以往,在这样尤为严酷的环境影响下,当然就能更加促使虫族一代更比一代实力出众了。
总之原因真的是有很多的,但尚不系统。
因此,人类才会在虫族本就实际数量较人类非常有限的情况下,却至今为止都没能真正将对方给清剿干净了。
毕竟即便是在新历的现在,人类也无法靠的恒星很近,而更遑论还想要入了恒星的内部对虫族进行攻击了。
也所以历来人类与虫族的全线大战,都不过是治标不能治本的下下之策罢了。
所以现在楼星沅说他要独身前去???这与单纯只是去送死又有什么区别?于是一个个都对楼星沅的这个提案表示全票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
可楼星沅却不愿放弃,
“其实你们大可没必要担心的,我已经看到战争结束的最后了。虽然由我去的话当然难以避免肯定也会受伤的,但真的并不会危及到我的性命,我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
楼随沅沉着一双眼,
“要去也不能由你去!让angel根据你的记忆模拟出通往虫后那里的详细路线图来,我替你去!”
可楼星沅却摇头,
“这件事情只能由我去,否则的话换了你们任何一个,还没来得及靠近那里的时候,就已经被彻底烧成灰了。”
楼随沅咬牙,
“所以你就能行了?你到底凭的是什么?”
楼星沅知道此时楼随沅怕是已经气狠了,因此忽略了他的语气不善,进一步解释,
“我的傀儡术已经在这几年间彻底修炼到家了。所以只要到时候我将自己周围都用厚厚的气脉丝严密包裹成一团的话,虽然并不是说就一定可以行动自如了,但至少支撑近二十分钟的时间还是可以办到的。”
而此时夜狮白,
“二十分钟?虫族的巢穴|道路基本相似,再加巢洞也至少成千上万,所以在这有限的二十分钟时间里,你真的觉得自己有把握能顺利到达虫后的位置吗?万一中间一不注意岔了路呢?或者当你被察觉到的虫族集体围攻时,到时又该怎么办?”
楼星沅觉得这里面目前最好对付的就是夜狮白了,此时开口,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到时能不能与我一起去?你的时空障壁用来对付恒星整个的巨大能量还是很有些难度的,但我却可以把你我二人都一起严密的保护起来,同样二十分钟的时间还是能够做到的。”
楼星沅迫切的看着夜狮白,
“然后由我指路,你再利用自己的空间转移能力走捷径,尽快将你我送到虫后那里。虫后产卵的直系后代虽然实力彪悍,但虫后自己本身却是没什么武力值的,甚至身体厚重到连自己自行移动都做不到。”
不停游说着夜狮白,似乎已经铁了心要拉对方陪自己出生入死一回了,
“并且也因为虫族向来自负它们的巢穴没有人能攻的进去,再加上虫后单独的巢穴不喜沾染到其它虫族的混杂气息,所以她身边向来都是没有任何守卫的。只要尽快到了那里,我们很轻易就能将它给杀死的。”
上前一步,楼星沅掌心轻搭在夜狮白一只手背上,
“完事以后即便其他虫族察觉到了异样,但那时你也早已带着我又快速逃离了。所以小白,你愿意这次陪着我一起去吗?”
这也算是楼星沅第一次非常强烈的表达出,他有多么需要夜狮白的支持和帮助了。
因此已经觉得自己在这一刻简直幸福到爆的夜狮白,又怎么可能会对他说出个拒绝的“不”字来呢?
何况照楼星沅后来这一说考虑的话,运用上自己的空间转移来突袭以及逃脱,胜算还真的是非常大的。
笑的一脸满足,又重重将头一点,夜狮白一声,
“好!”
可他的这一个字,却更加差点逼疯了主控室内的剩余所有人。
这年头大家居然也开始一个两个的,相继被传染发起神经了?楼随沅一肚子闷气无处发作,
“胡闹!简直简直胡闹!”
一不经意,就连说话都好似开始变得不利索了。
只不过任凭大家再怎么情绪激烈的格外反对,但到底最后还是只能无济于事的头疼发现,他们是真的拿这两位祖宗没有丝毫办法的。
因为害怕最后继续强硬反对下去的话,他二人还会像上次对付黑洞时那样,在完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就干脆偷跑了。
那次是夜狮白真真运气好到不行,但这次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所以被逼无奈之下,虽然堡垒舰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真心同意楼星沅和夜狮白去跑这一趟的,但到底一面黑脸的同时,大家还是手下飞快的该给楼星沅准备什么就更多的准备些什么了。
比如说楼星沅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所需,提出楼家的战舰除了其他相比较而言算得上小体积的那些以外,另外超大型的航空母舰他也要带走一艘。以及他的专属战机。
对此,楼随沅其实提出不如就乘坐堡垒舰去。毕竟它皮厚肉足,很耐抗耐摔还耐打。
但楼星沅却说,
“我只是在靠近恒星之前才会用到这些战舰的,之后如果用一艘航空母舰能够多为我和夜狮白赢得几分钟时间的话,那也算是值当。但更多的就不用了,恐怕一掏出还没用到就得被熔了。更何况萨那维克是我们楼家的命|根子,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该被浪费在这个地方的。”
“那航空母舰你再多带去两艘?”
楼星沅哭笑不得的看着楼随沅,
“真的用不到。否则都也是咱们自家的东西,用完废了我也不会跟自己客气啊?”
拍拍楼随沅的肩膀,
“放心吧!如果一旦发现我自己能力以内确实办不到的话,那么到时候我也不会死撑到底的,会让小白直接带我回来。”
虽然楼星沅已经对自己等人说过他的结局不会死了,而从以往经验来看的话,他的预知确实也从未出过错。且一直以来自家兄长也从未欺骗过自己,楼随沅本该相信的,但这次却不知为何,即便已经得了对方的再三保证,他的心中还是不安感越来越盛。
只不过每次但凡楼星沅抛下自己的时候,楼随沅总是会感到不安的。所以那时的楼随沅虽然感觉不对劲,但也并未能真正从里面想明白些什么,反而越是多想,思绪就越是混乱难解了。
他那么相信楼星沅,根本没有预料到楼星沅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选择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对自己说了谎。
什么用不到堡垒舰?不过是因为考虑自己死了以后如果楼家到时再没了堡垒舰的话,恐怕届时楼家不可避免的实力就得大损了。
楼星沅不想将这样艰难的后续烂摊子留给楼随沅,他想将一个完完整整的军团交付于楼随沅以及他的下一代,所以即便带走堡垒舰确实到时会十分便利,但楼星沅依旧选择把它留了下来。
楼星沅想要这么做,并且这也是他身为一家军团长所必须考虑到和肩负起的责任。
楼随沅的各方面能力都不输于自己,所以楼星沅对他很放心。以及如今还有了宝宝的降生,所以今后楼家的传承问题也就不需要他再去过多担心了。
因此楼星沅走的很放心。
先是坐在夜狮白机甲的头上,而后当越来越靠近那颗建有虫后巢穴的恒星时,夜狮白将他体内时空囊中存有的一艘巡洋舰先拿出,驾驶着这艘战舰,两人又朝着那方靠近了一些。
之后一直都是如此反复着。在一艘战舰因为耐不住高温而开始熔化失控的时候,夜狮白便又迅速掏出另外一艘作为替代,而抱着楼星沅转移到了那里。
战舰有效的防御能量罩打开后,还算是能比较稳妥的暂时保护好了楼星沅和夜狮白免受外界恒星的高温和辐射危害。
直到最后航空母舰也被夜狮白掏出以后,楼星沅知道从此刻起,他自己,就得独自一人走下去了。
看着前方正手动小心而又专心驾驶着航空母舰的夜狮白身影,楼星沅在这一刻,感觉这一世留给自己和他相处的时间似乎太少了。
或许曾经其实是很充裕的,但被自己犹豫之间最终一不小心给浪费掉了而已。
抬步更加靠近了对方身后。夜狮白感觉到了,然后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来,而就在这时,楼星沅猝不及防的弯腰低头,然后吻上了对方的唇。
一开始只是简单的轻轻覆于那里,但后来当楼星沅似乎试探性的对夜狮白伸出他的舌尖时,捕捉到对方这个动作的夜狮白,自然就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这么一个曾经他已经无数次肖想过的好机会。
转眼间两人彼此的气息都开始变得灼热非常。
相触的部分也只剩下了激烈的唇|舌交缠,不停互换吞咽着对方口中的津|液,那时的楼星沅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原来大家说“相|爱的人在亲吻时,连对方的唾液都会变得十分香甜”这件事情,是真的。
楼星沅才察觉到原来自己是心甘情愿愿意也能够接受夜狮白的一切的,但亲吻中的他此刻又只能深深的感到可惜,可惜自己似乎醒悟的太晚了。
不然即便再有机会能够带给彼此哪怕多一晚的欢愉也好,楼星沅这样想着。然后伸手,接住了转眼间便已晕倒的夜狮白。
他对自己实在是太过不设防了,所以楼星沅甚至都不需要怎么费脑的特意去考虑对付他的办法。你看眼下,不过是口里藏了些药而已,就能轻松渡给他了,过程仅仅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楼星沅事前已经服了解药,所以这种劲头十分大的迷|药对于眼下的楼星沅来说,是丝毫不起作用的。
摸了摸夜狮白早已留长的黑色发丝,楼星沅曾经最喜欢他这里的手|感了。可惜后来夜狮白到底已经长大了许多,所以他也开始注意着尽量不要再对对方做出这种会让他不喜的动作来了。
说不清到底已经有多久,自己没能好好摸过夜狮白的黑发了。这一刻就连这么一个小小心愿的实现,楼星沅都开始觉得自己已经感到十分满足了。
俯身,轻轻在他耳边道了一声,
“对不起。”
对不起骗了你。
也对不起今后只能留你自己一个人了,明明曾经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你的。
更加对不起恐怕以后每当你在念起我的时候,我所留给你的,就只有苦多于甜的无尽悲伤了。所以真的真的,对不起!
他不能让夜狮白陪着自己去送死,所以当初那样央着夜狮白陪自己一起来这里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早就在计划这一切了。
夜狮白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的,所以只有带着他又半路药倒他,才是楼星沅能想到的最为稳妥的办法了。
将航空母舰内的智能体调出,楼星沅下令,
“在我离开以后,以最大航速并以最短航线,带他重新回到堡垒舰。”
这里的智能体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喜悲和情感,所以即便她已经能够推演出接下来的楼星沅将要做些什么时,但向来只会听令行|事的该智能体,也只是迅速接收了楼星沅的命令,
“是,大人!祝您凯旋!”
楼星沅瞬间笑了,并喃喃一声,
“凯旋啊?”
而后,“嗯,凯旋!”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那能成为自己最终的结局。
驾驶着被放置在舰内自己那部很少机会才会被用到的战机,楼星沅将其周围包裹了一层厚厚的气脉丝,然后驶出航空母舰之外,直到立于空中亲眼确认航母带着它里面自己心爱的那人已经返回原方向了。
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化做小点不久后甚至干脆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了,这时的楼星沅最后又看了一眼来向,这才不再犹疑的变化出了自己战机的机甲模式,驾驶着它根据自己已知的路线,瞬间直直飞射了出去。
之所以会需要多此一举的用到这部机甲,是因为楼星沅已经秘密将楼家终于研制出来的、与当时琏夙浅自爆机甲上所搭载装备同理的霸道武器装入了其中。
这场战争真的已经需要尽早去将之结束了,人类实在已经耗不起了。
而一旦要想结束的话,曾经在楼星沅对于某件事情的未来只能预知到一种结果的时候,虽然想要改变结果很难,但这是可以被允许的,楼星沅能够知道。
但这次这场战争的最后,却有两种不同的结果。楼星沅虽然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可毕竟这项预知能力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所以楼星沅还是隐约可以感觉到的,期间无所谓改变与挣扎,结局必须得在自己死和他死之间选择其一。
二十分钟的时间,真的是不够啊!
不够自己七拐八绕的闯进去,自然就更加不够能将虫后给最后杀死了。
因此既然自己的死亡已成定局的话,那么楼星沅不想自己白死,怎么着都得把虫后这个后患亦是虫族的致命弱点给一并铲除掉才行。
所以他能想到的最保险方法,就是与之同归于尽了。而刚好新研究出的武器中,就有一个能达到楼星沅实际想要的效果。
不知道被琏夙浅知道自己居然用他当年救下自己的武器如今又去自我了断的话,他的心里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琏夙浅留下来的那只手环传感器,楼星沅终究还是转手便交给楼随沅代为保管了。里面的内容他也没看,因为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知晓了。
他们两人的关系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在遥远的前世,就已经被注定了只能到此为止了。
那时的楼星沅想,他会记着他的,但也只是偶尔忆起罢了。
他已经有了夜狮白,所以那时他想在自己余生的数不尽岁月里,一直都与夜狮白一起度过。只不过如今虽然不能如愿,但楼星沅似乎也从未后悔。
在虫族已经反应过来之前,楼星沅便已闪身迅速驶了过去。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并不是真正能去到虫后的面前,而是只要竭尽所能的距离虫后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
这种武器的有效可作用范围,楼星沅对其还是深有体会的,毕竟曾经亲眼见到过。
再加到时于它自爆时,估计那时楼星沅的气脉丝也已经差不多被用尽了。所以恒星本来的狂暴能量和辐射,也再无法被人为阻挡下来了。会连带使得自己机甲上的这件新式武器在自爆时,其威力来的要比原本还更甚数筹。
因此只要能够距离虫后更近一些,届时以它那样的脆弱不堪,即便只是被爆炸的余**及到,恐怕也会立刻就失了性命的。
看着下方显示出来目前为止自默认分卷[6|4]己已用异能的时间还剩最后四分钟。
而成千上万个相互连通的虫族巢穴中,目前楼星沅这里距离中心位置的虫后那方,也就只需要再努力一把穿过几十个虫道便能到达了。
即便现在就在这里将武器引爆,楼星沅也有很大的把握已经可以把虫后给轰成渣了,但到底还是不能百分百确定的。所以楼星沅紧握着双拳咬牙强撑着,机甲也已全然交给了舱内的智能体进行操控,而他自己,就只负责最后一部分气脉丝的不停输送了。
二十,十五眼看再有十几条通道虫后就近在眼前了,可目前时间却已经被用完了。
楼星沅确实如他过去曾经无数次试验过的那时数据一样,只勉强憋到了刚好二十分钟时,身体内部就好像已经被彻底掏空了,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失去了楼星沅的精神支撑,机甲僵硬着最终也只能被迫停在了已经距离虫后不远处的这个地方。瞬间紧随其后狂奔而来的其他虫族们,便也纷纷警觉的停下,牢牢围在了楼星沅周围。
楼星沅却无惧无畏的笑了。因为这个距离的话,右手食指搁在驾驶舱内一个尤为显眼的控制按钮上,只要一按下这里,虫后绝对必死无疑。
闭眼,然后指尖轻轻落下。
楼星沅动作间的随意,就像他这并不是去赴死一样,而是出门简单的散了一个小步。
后背被猛然炸裂开时,楼星沅剧痛到甚至感觉自己的眉毛部位都开始止不住的抽起了筋来,他简直恨死了这种糟糕的感觉。
又是被大火吞噬,还又是随处都传来自己骨头正被一截截炸断的那股子难受劲儿,这本就是楼星沅前世在最后时刻所同样经历过的熟悉一幕了。
唇边牵起一抹苦笑。
所以曾经的楼星沅在当时还发过誓,自己转世、转世的转世、以及转世的转世的转世,绝对绝对不要再经历这样惨烈的死法了。
却哪知今朝有幸重来一回,最后落得的下场却依旧只能如此。
强自忍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不适感,楼星沅十分奇怪为什么这次自己不能马上就死过去呢?累的现在只能痛到真的“恨不能死”的难受程度!
觉得自己真是没个好命的时候,因为就连到死前,他都不得安生。
双眼被刺目的亮光刺激到眼前只剩白光一片什么都再看不见了,楼星沅不懂自己这究竟算不算是已经瞎了。但忽然间让楼星沅感觉极为恐慌的是,那一刻,他似乎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正被一股熟悉的温暖气息给包围了起来。
意识到这是谁以后,又理清楚现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楼星沅之前除了身上疼以外却还能有心情各种开自己的玩笑,但在这一刻,他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痛死了。
怎么可能会回来的?又为什么要回来?
楼星沅什么都看不见,张开嘴也似乎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顺着对方紧紧怀抱在自己背后的双臂,楼星沅颤抖着手摸索过去,然后死死揪着对方腰|际的衣服,泪刚流,却又瞬间已经被高温蒸发不见了。
剩余留给楼星沅自己的,就只有他脸上那一阵更甚一阵的猛烈刺痛感了。可即便如此,楼星沅仍旧止不住的想哭到不行。
想说你不应该回来的,不应该的。
或者早知你会这么早醒过来的话,自己当时的剂量就应该下得更大些的。
是他自己失策了,现在却还连累了夜狮白也得为自己陪葬。
感觉到了楼星沅的挣扎无助,夜狮白现如今身体依旧保持着人形,但后背上的双翼却也能与此同时长出并自如展开了,恐怕兽型形态这是又于临危之际进阶了一级。
牢牢的收拢到他身前,夜狮白想要尽可能的将楼星沅整个身体都保护在其中。
因为身体的不适,所以夜狮白光在疯狂赶过来这里时,就已经基本用尽了自己体内所能用到的一切异能了。因此眼下的他虽然也想要救出楼星沅,但却怀抱着对方已经无法再转移半分了。
轻柔的在楼星沅耳边呢喃,“不怕,不怕”
但夜狮白却不知,如果他此刻不在这里出现的话,楼星沅才会打从心底里不会感到丝毫害怕。
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一生也算是值了。这以后,人类的世界相比过去就能彻底太平上几十甚至上百年了,直到虫族经历过漫长漫长的岁月以后,它们新的一只虫后再次诞生为止。
可夜狮白的忽然出现,却只能让现在楼星沅整个人都近乎崩溃了。
无力的大张着嘴,楼星沅拼命的摇着头,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可是没有人能听得见,因为楼星沅发不出声音。
所以他只能悲戚的这样慌乱呐喊着,想要宣泄却又无法。
而最后,挣扎中的楼星沅听到将头抵在自己肩膀处夜狮白,对自己轻声说出的最后一句温柔话语便是,
“你现在乖一点。我身上有些疼,所以你要乖一点。”
于是楼星沅当时攥紧在夜狮白胸膛处的那两只手,本是想要将他推开的动作瞬间就停下了,再不敢胡乱使出任何的力气。
只是眼中汹涌流出的泪水,却依旧从未止歇,虽然貌似也已经根本没人再能看得到了。
大脑一片空白的空洞睁大双眼,楼星沅想要去探寻自己眼前这人些许现如今的模样,但却可悲的发现,他是真的已经彻底看不见了。
且那人始终紧紧压着楼星沅的脑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免受周围那因滚滚热浪而灼烧到楼星沅的苦楚。所以尝试了好几次,楼星沅不能动,无法动。
那人再没了动作,自从说出最后一句话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一直以保护着自己的姿势到了这最后,他都没有再松开自己半分。
这不是楼星沅想要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夜狮白的整个人生似乎从生命伊始到最终的现在,期间从没有真正属于过他自己。所以楼星沅想要的是即便这次自己死了以后,夜狮白却仍旧可以拥有属于他自己的未来。
跟着自己他基本从未过过多少安稳日子,所以楼星沅至少想要为他做到这么一件事,紧紧只是这么一件而已。
可原来避来避去,最后自己的命,却还是得用夜狮白的命来作交换!
楼星沅也不知究竟此刻是该觉得自己可悲,还是对方更加可怜了?
哭到已经再也哭不出来时,感觉夜狮白至死抚在自己后背处的那两只手,虽然强势却依然是非常轻柔且缠|绵的,楼星沅大睁的双眼已经无法再闭上了。
可是有什么意义呢?楼星沅不知自己现在活了下来,究竟今后还有什么意义。
接连的爆炸和漫天大火席卷过后,楼星沅不知道时间具体已经过去了多久。但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大火总有止息的时候,而楼星沅他自己,却终究真的是再次活下来了。
然后当感觉自己身边的热度全部退却后,楼星沅不晓得被一轮轮爆炸甩出的自己和夜狮白目前已经飘到了何处?楼星沅只是惊诧着,然后觉得可笑。
因为他居然于此时忽然间又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了,那充满赞誉和欢呼的,只属于他的光辉未来。
在那里没有夜狮白的存在,自己的身边真的再也没有他的陪伴了。
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欢喜之情,楼星沅只是对这样的结果,单纯感到一种无法描述的苍凉而已。以及那心中阵阵麻木的刺痛。
闭眼,紧接着想到些什么,楼星沅的唇角终于幸福的笑了起来。
因为这次的未来,结果是只有一个的。而且他看到的,是属于自己的未来!
如果早知道他们两人会有这么彼此相分离的一天,楼星沅当时究竟还等什么呢?
不是彼此心意相通了就好吗?所以如果早在一起的话,是不是他的心中在此刻,就不会留有这么多的遗憾了?
将自己的右掌心覆于夜狮白的胸口。即便身体已经全部被掏空了,但眼下,楼星沅却还是想要再去强行试上一试。
毕竟还有希望。虽然渺小,但尚存可能不是吗?
不顾自己全身骨头因为他的突然间提气,而顿时又是一寸寸仿佛正在被彻底碾碎着一般传来剧痛不断。即便与此同时楼星沅还感觉到,自己的全身血液似乎连唯剩不多的这些,也在拼命不停的透过他的每一个毛孔,而正刹不住闸的不停“滋滋”往外奔流着。
楼星沅只是单纯的想要趁此机会,至少再能把夜狮白给复活。
比起自己活下去,楼星沅期望的,却还是夜狮白能代他继续活下去。
两世加起来,楼星沅其实认为自己也算活得够久了,但夜狮白的人生其实才刚开始。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楼星沅想要让他亲眼去见上一见以后没有战争的这新历宇宙间,这世界究竟该有多么的美好且简单。
与他过去所处的贫瘠荒漠不同,也有别于他一直以来只能经历的杀伐与血腥,楼星沅想要让他去尽可能的多看一眼。
身体中的能量正在被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夜狮白的体内,楼星沅将头倚在对方胸口位置,此刻却真的已经能彻底放心了。还能流淌就好,只要还能流淌。
当听到那里他胸膛间的跳动,正在一下又一下变得越来越有力的时候,感受着这人身体上温度的逐渐回暖,最终,楼星沅满意的双手无力滑下。
而那一刻,与此同时还伴随有楼星沅体内的某些东西正在由最初的完好无损,最终在他双眼彻底阖上之际,“砰”的一声,忽然间便能量燃尽彻底爆开了。
里面流光溢彩的金水纷纷扬洒而出,就像一瞬的耀眼烟花燃尽后又落下,最后彻底归于无寂。
一切,都已结束了!
两人的身体一直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漂浮在无边的宇宙之中,直到几天后,从没有再睁开眼的他们,才被前来搜寻已久的楼家堡垒舰给成功收回了。
转眼又是三年。
那时楼星沅的后花园早已被夜狮白重建好了。并且无论盛夏还是严冬,这里始终都能保持着它花团锦簇的繁盛模样,似乎永开不败一样着实喜人的紧。
这一天,手中又抱着一盆开的极盛的名花正要进府的夜狮白,迎面便与景枫染等人撞了个正着,大家,
“又要去看大人了?”
夜狮白对他们露出一个浅笑,
“嗯。”
于是就有人打趣了,
“我看哪,其实你干脆直接就住在大人的房间算了!”
夜狮白想了想后,却一本正经的回答对方,
“我倒是也想。但又害怕夜间睡觉会一不小心碰坏了他,所以还是等他醒来以后再说吧。”
与对方错身而过,然后看着夜狮白大步已经远去的背影,景枫染身边的甲术埙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咱们大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呜呜呜”
景枫染立刻恨铁不成钢的罩头狠扇了这只傻大个儿一巴掌,
“哭哭哭,哭什么哭!瞧你这德性!要是大人醒过来看见你这又是眼泪又是鼻涕还顺带口水一堆的,大人一准得嫌弃死你!”
只不过仍旧没能阻止得了甲术埙源源不断淌出来的泪花花罢了。
看着远方,最后景枫染边往外走边轻声的喃喃自语一句,
“也许明天,也许明年,又也许”
终究那“永远”二字他还是没敢将之说出口的。因为心中还抱有着期盼,所以那样的结果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愿意看到的。
而从他身后追过来的甲术埙,却此时忽然间十分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也许大人现在就已经醒过来了呢?你怎么不说还有这种可能性啊?当初荀金耀可是说了的,咱们大人随时都有可能会忽然间回来的。”
只不过甲术埙却不知,他此刻不过随口想说就说的一句话,却不想有朝一日也能赶了个巧的竟一语成了箴。
楼星沅被救回来以后虽然没有死,但也算是个活死人了。躺在床|上气息很微弱,就连心房间的跳动也基本很难被人察觉出了。
并且曾经碰过楼星沅的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楼星沅现在除了头部以外,剩下的所有地方就像是彻底没了骨头一样,身体瘫软成了一团。
当时的荀金耀在检查过后,
“骨头都还在,”
只不过在大家闻言俱都松出一口气的同时,荀金耀却又,
“可虽然还在,也已经碎的几乎不成形了。有与没有其实没什么分别。”
想试试用自己的治愈系异能来帮楼星沅进行辅助治疗,但没想到他的异能才刚一打出,只将将来得及触碰到楼星沅的腕间皮肤,便立刻被一股十分强大的气息给瞬间都撞散了去。
甚至那道气息还霸道的反弹回了荀金耀身上,一度伤得荀金耀这名治愈系的异能者,都好几日只能狠狠捂着自己胸口在一直吐血不止了。
当时那情景,着实可把众人都给吓了个够呛。以为现在这一个还没好,很可能就得又有一个也跟着倒下了。
好在虽然最后吐了好几天的血,但荀金耀最后身体确实是没什么大碍的。
转好以后的荀金耀给出众人的大概猜想是,
“虽然大人曾经说过他的异能不能被用来救活他自己,但我想,恐怕现在正是大人的这种能力在保护着他,也顺便循序渐进的滋养着大人的身体。至于反弹回我身上的那股力道,应该只是轻易不允许别人再随便碰触大人罢了,可能外界的干扰会于大人的修养不利。”
紧接着,
“只不过因为大人的异能都已经消失了,所以只剩下了暂时还留在他骨血中的哪一部分极其有限的残留物,虽然我能断定终有一天大人会转好的,但可能时间上的话,就”
这种致命伤,虽然荀金耀没有将话全部明说出来,但也可想而知光靠这些有限残留物来慢慢对其进行修复的话,距离痊愈的那天,恐怕日子只会十分的遥远。
“没关系,等着就好。”
这时候夜狮白开口回道。
只要楼星沅现如今还能活下来,夜狮白就已经恨不能直接拜天再加跪地了。所以其它的都不是问题,夜狮白觉得自己目前有的就是耐心,多的就是时间。
端着小小花盆开门进去以后的夜狮白,不经意抬眼,竟然毫无防备的便看到楼星沅此刻正在睁着眼,侧头估计是在辨认外面各色的花草究竟名为什么。
夜狮白手中情不自禁的一个哆嗦,小小的花盆便沉甸甸的落了地。
这时才被巨大声响惊回神来的楼星沅又慢慢转头,而后看着夜狮白,脸上扬起笑来,
“外面天气真好,花也好看。”
不仅后花园都被移栽满了名贵花草,夜狮白后来还亲自将楼府前面的花园也都整饬了出来,如今也已经差不多栽了个半满。
夜狮白愣愣不错眼的始终只顾看着楼星沅确实已经睁开的那双眼了,这时跟着楼星沅刚才所说的话,只是顺嘴接过,
“是啊,真好!”
于是不久后,有关“楼家昏睡三年的军团长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且外面正值百花盛开之际的烂漫日子里醒过来”的消息,就在楼府内外迅速不胫而走了。
楼星沅确实是被自己的异能所救。
当他体内在关键时刻显形出来的那块异能结晶体最终爆开以后,虽然这也伴随着楼星沅后天才有的预知和起死回生两项异能全部消失了,但同时也才能使得本该死去的楼星沅,在之后被那些洒下的金水滋养下,好歹侥幸保全了一条性命。
并且之后它们也还尽职尽责的顺着楼星沅的身体内部,周而复始不停的反复游走于他的受伤各部位,以至于现如今的楼星沅能够成功醒了过来。
只不过楼星沅虽然醒了,但身体到底还是没有完全长好的。所以移动不能,只能继续一直躺在床|上。
直到又是两年过去,这一天终于死里逃生的楼星沅自己可以下地摇摇晃晃的简单走上几小步了,激动的楼星沅当场差点直接感激涕零了出来
而世间对于楼星沅这次的成功苏醒,全宇宙人民都自发的开始沸腾庆贺了起来。
使得一时间七大家中名家虽然依旧当之无愧的实力排名第一,但楼家军团却由于楼星沅的那次救世功勋,而地位和名声尤其变得超然了起来。
因为楼星沅的这次牺牲确实如他自己之前所期盼的那般,换来的是人类今后长达百余年间的彻底和平。
从那以后直到楼星沅不足两百岁临终之际,虫族都一直只能被迫处于一种完全蛰伏的安静状态中,静待它们新一代的虫后由降生,到最终成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夜狮白和楼星沅被楼家舰队成功搜寻到并救回以后,又是七日过去,夜狮白便已经成功再次睁开了双眼。
感受着自己身体中的每一寸变化,夜狮白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迎着舱内刺目的灯光将右臂一抬,然后遮在了自己双眼上,无声的开始落下了泪来。
起身以后,看着舱门一打开后便急匆匆赶过来明显一转眼间就已经憔悴了许多的楼随沅,对方狠狠的上前抱紧了夜狮白,而夜狮白同样有力的回了对方一礼。
转眼看了看舰外的战火不断,夜狮白知道自己此刻应该为那人做的,究竟是什么!
将一直以来楼星沅因为担心自己可能会承受不住对方的暴戾气息而未给他契约的六阶异兽吞天蛟收作珍兽,然后也将自己体内已经意外苏醒的黑洞熟悉了数遍以后,夜狮白身穿笔挺的楼家军装现身于战场,顿时其所过之处,无不纷纷血流成河。
很简单霸道的经过三个月以后,基本光靠夜狮白一人之力而已,便足以把楼家所有地盘上因为虫后的死亡而一度暴怒、想要疯狂报复人类的虫族部队给通通绞杀了个干净了。
夜狮白可谓真的毫不心慈手软。像一部被人支配没有丝毫感情的机械机器一样,每次下手时,他的眼中都毫无犹豫或者半点的慈悲。
于是一时间,夜狮白的“杀神”之名便迅速被各大家所耳熟能详了。
当然也有十分眼馋夜狮白这种能力的人。
但就像史古誉曾经一度担心过的那样,没人在夜狮白已经显露出这种嚣张的实力以后,还敢再对他表示出丝毫的不满或者图谋不轨来。毕竟一旦被其惦记上后又反手的一个报复之下,己方的家族就很有可能会被对方给干净的灭了族。
这种后果是大家所无法承担的。因此除了背地里只能暗恨咬牙以外,各大家也就都开始效仿名家和史古家的做法,诚恳的邀请夜狮白为他们也尽早清除己方势力内残余顽固的虫族军队了。
最终效果是尤为显著的,不过短短又是半年过后,宇宙间人类的所有势力范围以内,就再也没有虫族敢来侵犯作乱了。
遂,这次有楼星沅等人参战的人类与虫族的全线战争,于近五年以后,终于至此,便被正式以人类的胜利作为收场而最终结束了。
这是战争早已结束,而楼星沅苏醒并转好、乃至如今身体各机能也已全部恢复如初的一天早上。
一大早,萨那星上两条繁华商业街中的店铺才只零零散散连一半都还未开之时,忽然“轰隆隆”只见一片狂暴的尘土飞扬腾空而起。
之后放眼望去,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大家便心下怕怕的发现,那里已经被不知何人给轰成半片废墟了。
而从腾起的烟尘中紧接着飞身而出的,前面一人认识的人一眼便可看出那是风间了。而后面一人,却正好就是夜狮白。
现在夜狮白的身形已经足够高大英挺了,五官也退去了一开始小小只时候的稍有精致,甚至比全线战争时期他的脸部棱角还要更加分明、五官也更为深邃了不少。
本应该是十分养眼的帅哥一枚,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可真称不上有多美好。
敛着眉双|唇也始终紧抿着,夜狮白抬头死死盯着他前方风间的那双眼神,似乎瞬间就能把被其不小心触及到的人给彻底冻成了一块大冰雕一样,里面着实寒意凛冽的厉害。
也顾不上理会周围人的尖叫和惊呼,夜狮白抬手,正准备再次向风间推出一掌的时候,却忽然从他身后又有另外一人飞快追了上来。
远远的声音就已经传来了,
“你们两个疯了?!还不快给我住手!”
夜狮白腾空而起的身形,因为这道愤怒声音的出现而瞬间一滞。还似乎被惊到后没来得及反应之下,就直直朝着下方的地面沉沉坠去了。
楼星沅见此,立刻也再顾不得生气了,而是脚下加快了速度,总算赶在夜狮白头冲下眼见就要撞上地面之前,展开双臂把他的身体给稳稳接住了。
抱着对方落了地,当然等之后楼星沅有些担心的低头看向对方时,却发现这个混小子刚才那不过是在骗自己而已。
因为现在他靠在自己怀中也正仰望着自己的那双眼中,满满有着的也不过全是些窃窃偷笑罢了。
楼星沅这回怒气直接就可以化作有形,而冲天暴起了!
前边一直忙乱逃跑的风间发现了身后的情况有变,此刻也重新折过了头来。最后从一边的屋檐上飞身落下,正好站到了楼星沅的身旁不远处。
而楼星沅此刻却已经对夜狮白直接开口教训了起来,先是双手一推将他整个人都从自己怀中扔了出去,
“你看看你现在把这里都弄成了什么样子?”
指着他们身后已经一半儿变成了废墟的商业街,楼星沅那个肉痛啊!但当着大家的面,目前他还只能摆着一副威严状暂且强忍着教训夜狮白些其它,
“万幸这是没有伤到人,不然的话,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夜狮白却也心情不怎么爽利,拧眉怒瞪着眼下那在他面前仍旧一副嘻嘻哈哈正看好戏模样的风间,
“谁让他敢摸你屁|股的?明明那里每天就只有我能摸!能舔!”
只不过最后一个话音差点儿没有来得及落下,就被满脸已经憋了个通红的楼星沅给罩头狠狠一巴掌狂扇了下去。
于是只听从夜狮白的后脑勺处传来了“啪”的一声巨响,大到其他人一度还以为夜狮白这不会是被楼大人给一下子干脆开了瓢吧?
“闭嘴!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府里反省去?”
夜狮白有些小委屈的撅了一下嘴
这么一个大男人的,现在居然还当着大家的面,毫不避讳的就做出了这样一个有些类似于撒娇卖蠢的动作来,让楼星沅一时间又是不忍直视的简直想要羞愧到作捂脸状。
其实这也不过就是夜狮白在向楼星沅认错的一个小习惯罢了,但是楼星沅曾经分明跟他说过这个动作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做,毕竟“家丑”不能外扬。
但夜狮白从很久以前开始,脸皮厚的程度就已经更上一层楼到简直无人能敌了。所以只要眼下能让生气的楼星沅因此而消气不会当晚剥夺了他上床资格的话,那么一切事情现在在夜狮白的眼中看来,就通通都特么是些扯淡而已!
什么叫丢人或者什么又叫里子面子这些的,夜狮白翻个白眼,表示ho care?!
所以没见在自己的这个动作过后,虽然那边的风间差点儿忍不住立刻就做出一个反胃欲吐的表情来,可是楼星沅除了一开始表情纠结了一下以外,现在脸上的怒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甚了吗?
这就足够了!
夜狮白见好就收,现在也不敢再闹楼星沅了,怕今晚自己的福利真的会被报销。
所以临走前凑过来脑袋又出其不意的在楼星沅侧脸上狠啄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于楼星沅想要再次翻脸之前,就先赶紧听话的滚回楼府了。
沿途看着自己这一路以来的惊人破坏力,同时还心中深深的担忧,该不会真的今晚楼星沅不让自己上他床吧?
双手握拳,夜狮白一时间又是胆战心惊但又同时豪气冲天的,绝对要再另想办法好能转移开楼星沅今天对自己尤其不满的注意力。
让他不再记得自己的“罪行”,当然也更不能让自己担心的那件最重要事情最后成了真!绝对绝对不能成真!
夜狮白心中暗暗的发起誓来,并开始暗搓搓计划起了自己目前可以暗算的人来。
而楼星沅,却依旧还在持续不断的滴血肉痛中!
真的很讨厌长篇一次性改底稿,似乎比我码字还要费时间,所以我改这个章节的时候,其实时不时烦了,就会去另外再写番外内容了目前先写的琏夙浅番外,快写完了,内容并不是多到离谱,所以可以明天发,晚上或者凌晨时候吧。
新文下周四前必开,古耽重生文(或者穿越?)现代明星穿到古代,是冷面霸气实际内里二货魔尊受、与表面温情实则腹黑阴险正道攻之间,不得不说的那些羞人事儿!文名《重生系统之魔尊求包养》,应该搜不出来的,毕竟现在还没开更,所以大家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从我的专栏预收文里找一下,很好找的。就酱,么么哒(づ ̄ 3 ̄)づ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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