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心沉,大叔,放过我

《南哥》番外十四:等我回家


    夜夜笙歌,缱绻万千。
    每一个夜晚,都是筋疲力尽。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蒋佳然都快要习惯这样的生活。
    可内心的思念,却在无数个深夜提醒着她,她要回去。
    回去江衍身边。
    所有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下,都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惊涛骇‘浪’。
    在这段时间内,蒋佳然成功的从红姐的口中了解了蒋南的身份,并成功的借着蒋南对她的宠溺,偷偷‘混’入了内部,套出了于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那是她离开的契机。
    她得知,近日,蒋南将会在云南西双版纳和一个名为九头蛇的毒贩进行一场毒品‘交’易。
    听说蒋南最近入手了一批货,兵毒,纯度十分高,那批货她没见过,却听闻很白,比珍珠粉还细腻,抹在手臂上眨眼便会融进‘毛’孔。
    简单来说,这批货的利润将无法估计。
    利润大,风险也大。
    这趟‘交’易,蒋南觉得亲自走一趟。
    她不懂这些,只知晓,这次是她逃走的好机会。
    云南,老挝,越南,缅甸这一带一直以来便是毒品‘交’易的高热地区,各地缉毒警察从未放弃过抓捕行动,这一年,国内和缅甸各国早已正式开展了国际禁毒工作,建立了多边联络办公室,近年来毒贩肆虐,上头指示,是时候捞一把大的,一网打尽,树立标杆。
    如果,她将这消息放出去......
    那么此次蒋南多半是有去无回,就算他能死里逃生再回来,她也早已趁此机会逃走了。
    这次,她要叫他把欠她的,统统还回来。
    清晨,黎明将至。
    天还不算湛蓝,泛着青,一道白‘色’的光将天际拉开一道口子,青蓝纠结的‘交’界处,‘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天要亮了。
    人要走了。
    蒋南昨夜就收拾好东西,今早,起的很早。
    他拿了东西准备朝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蒋佳然,她正侧身躺在‘床’上,黑‘色’的发一半铺在脑后,一半散在白‘色’的脖颈,黑白两种颜‘色’,清冷中显出一丝慵懒。
    她睡的很安静,长睫在下眼睑投下一方‘阴’影。
    他不忍打扰她。
    他只折回身,半蹲在‘床’边,在她额角印下一‘吻’,他盯着她的侧脸,久久,他说:“等我回家。”
    等我。
    回家。
    家,从今往后,这个地方不再只是一个栖身地点,而是一个含了太多牵念的温馨港湾。
    他不敢久留。
    多待一秒,都会舍不得。
    可他必须走,就算明知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都必须走。
    这是一条踏上就没有回头的路。
    从前他每次离开,都走的一往无前,可此次,因为心里有了人,他心生畏惧。
    如果他不能再回来......
    不。
    他必须回来。
    蒋南不再迟疑,他快速站起身,离开这房间。
    再未回头。
    在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房内,上一秒还安静躺在‘床’上睡的正熟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门’板后一闪而逝的黑‘色’衣角,一双眼从未有过的清冷。
    等他回家?
    他算什么?家又是什么?
    她的家,是那个有江衍的地方。
    她盯着‘门’板看了许久,‘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坐起身来,从‘床’头上拿了手机。
    电话很快拨通。
    “喂。”
    “他极有可能会开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越野,云K3991,加固加厚过,防弹,后面可能会套牌,你们盯紧些。”
    她昨日趁蒋南的一个手下强子醉酒套出了蒋南的保命车,追踪总要有些线索。
    蒋南和九头蛇都是极其‘精’明的人,双方的人为了避免暴‘露’没有任何的通讯工具,联系全靠线人,只有双方的线人手里拿了手机。
    况且,听说双方把‘交’易地点定在了西双版纳的尖山,茫茫大山,山野地带,手机信号就算有,也是极弱,追踪手机信号,明显不实际。
    她给的最新消息,无疑是雪中送炭。
    警方在那边道谢连连。
    蒋佳然客套回应,挂断电话。
    据说,‘交’易在明晚进行。
    她把手机随意往手边一扔,坐在‘床’上看向窗外。
    时间过的真快,明天,就要冬至了。
    窗外种了不知名的树,枝桠光秃秃的,立在一片天地间,萧瑟又寂寥。
    她神‘色’淡淡的想,今年除夕,该是她和江衍团圆的时候了。
    过了这么久,他可否想念她?
    这夜,西双版纳尖山。
    丛林隐秘,危机四伏,风拂树叶沙沙作响,崎岖小路旁形态各异的大树轮廓不明,远远望去,如同一头头蛰伏在暗夜之中的野兽。
    透过头顶的树叶尖,可以看到一个特别大的月亮,圆盘似得,安静的挂在谲异的夜幕中,清冷又寒凉。
    蒋南的人藏身在约定地点的一棵茂密的树后,等待着九头蛇的到来。
    ‘交’易时间快要到了。
    空气里风声鹤唳,每个人都将神经绷到极致,这是一场大‘交’易,不容有任何闪失。
    天晓得,这一方寂静狭小的空间里暗藏了多少杀机。
    纵是蒋南,都猜不到在不知名的暗处,早已有警察伏击,就等着‘交’易成功,好将他们连窝端掉。
    缉毒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货,不过手,定不了罪。
    所以,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待。
    很快,九头蛇出现了。
    那是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穿少数民族衣服,在黯淡的丛林间看不清模样。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钱货两清。
    申克拿着望远镜,看着镜头下蒋南的人手里提了箱子匆匆离开。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放下望远镜,无声的打了一个手势,压低声音:“行动!”
    这话音刚落,缅甸那边忽的一声枪响,响彻丛林,九头蛇的人里,有一人扑倒在地,不知是伤是死。
    人群中顿时‘乱’作一团。
    皮子大喊一声:“‘操’,快退!”
    皮子是蒋南最得力的手下,他这一声令下,蒋南的人都飞快的跑了起来,与此同时,九头蛇的人边退边朝着警方开了枪,狂‘乱’的扫‘射’,掩护众人撤退。
    现如今他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都逃不了。
    唯有拼死一战,杀出重围。
    密密麻麻的枪声响彻在丛林。
    ‘混’‘乱’中有人在喊:“丢货啊——丢!”
    装了兵毒的箱子和钱散落一地,被子弹穿透,四处翻飞。
    生死攸关,没人会在意钱财。
    今天这攻势,能逃出去都算是命大。
    亡命之徒亦是惜命。
    枪击更猛了,声声穿透丛林。
    各方伏击的警察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出了内歼。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枪口,心里都无比清楚。
    这年头,警察卧底到毒窝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只是,究竟是何人?究竟能藏的这么深?
    没有人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们不停的扣下扳机,麻木的,也是狠戾的。
    命,在此时最不值钱。
    一个一个的人倒在血泊中。
    皮子左‘腿’膝盖中了一枪,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就在这枪林弹雨中,忽然冲出来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越野,车灯穿透这暗夜,两束光线,将四周照的一瞬间亮如白昼。
    月光洒在车牌号上,上面安静的刻着一行数字云k3991。
    皮子眼睛一亮,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南哥!”
    在这崎岖狭窄奥凸不平的丛林间,那辆雷克萨斯竟也行驶的迅猛无比,转眼出现在狙击范围,申克下令加大火力,专攻。
    而雷克萨斯的车顶上,也探出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申克这边的人。
    巨大的火光之后,空气里有浓重的血腥味儿弥漫开来。
    ‘混’着丛林间‘潮’湿的气息,透着一股死气。
    死伤无数。
    死的是申克手下的兄弟。
    蒋南的人,不过只有两个坠下车顶。
    申克悲怵一声,眼眶猩红如同发了怒的野兽,他从怀里‘摸’出仅剩的最后一颗炸弹,朝着那边一扔。
    雷克萨斯越野瞬间被炸起,猛地朝上空一震。
    火光如同长龙,骤然窜起。
    等火光渐渐变小,眼前视线变得开阔,却早已没了那辆雷克萨斯的踪影。
    唯有被烤焦的树,在冷月下无声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蒋南跑了。
    申克朝着蒋南离开的方向伫立许久,拳头攥紧又松开,咬牙切齿。
    缅甸那方传来喊声:“快,给我追,生擒九头蛇!”
    他终于回神,看着身后死了满地的兄弟,面沉如煞。
    须臾,他转过身,拿着枪,追随大部队而去。
    与此同时,纽约古堡。
    夜是漆黑的夜,天是冷冽的天。
    风声呼啸。
    古堡四处戒备森严,一为御外敌,二为监视她。
    说的好听些,是为保护她,说的难听点,就是防她逃跑。
    蒋南这样‘精’明的人,从来没有对她放下过戒心。
    不过,古堡里有一条密道,可直通外面,避开所有看守人员,这密道是蒋南差人挖的,为的是以防万一,这条密道知道的人很少,红姐也是又一次偶然知道的。
    蒋佳然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无比感谢这偶然。
    除却古堡四处森严的守卫,这古堡里,还住了一位顶级高手。
    蓝昭。
    蒋佳然后来才知道,这看起来飞扬跋扈的小姑娘身上,竟沾了不少人命。
    而她要逃走,最难过的便是蓝昭这关。
    都说杀手警惕心奇高,睡眠极浅,稍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蓝昭亦不例外,她曾试探过。
    可这蓝昭,偏生是个个‘性’十足的姑娘,这数月以来,她曾想跟她缓和关系,不料,未果。
    她去找过她,表明自己的意思,可蓝昭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回绝了她的请求。
    就算再讨厌她,就算再想叫她离开,蓝昭却始终站在蒋南那边。
    她无法拉拢她成为自己的同盟,那么,只能干掉她。
    杀人,她尚且不是蓝昭对手,也下不去这个手。
    她所说的干掉她,另有他意。
    几日前,蒋佳然高价买通蓝昭手下伺候她多年的仆人,叫她今晚趁机在蓝昭的水杯里洒了安眠‘药’粉。
    现下这个时候,她应当睡的正沉。
    屋里的警卫近日来在她的央求之下,蒋南已经命人撤掉,此刻,四处望去,没有任何的人影。
    蒋佳然来到蓝昭‘门’口,透过‘门’缝儿往屋里看。
    一片沉寂。
    她顿了几秒,才拉开‘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一路走至窗前。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到,蓝昭是闭着眼睛的,且呼吸声绵长,平和。
    看起来,睡的还真是‘挺’沉。
    蒋佳然收了拐杖,在‘床’边坐下。
    她俯下身去。
    盯着蓝昭瞧了半晌,她面上毫无征兆的扯出一抹笑意,她伸出手,冰冷的手掌在蓝昭的侧脸轻轻拍了拍:“对不住了。”
    蓝昭依旧睡的安稳。
    蒋佳然面上带着愉悦的笑意收了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副手铐,分别铐在蒋佳然两只手上,这手铐,可是她费了些功夫秘密从蒋南一个小弟手里得来的。
    人都是这样,你予他好处,他给你方便。
    蒋佳然将手铐的一端铐在蓝昭手上,另一端,铐在‘床’上。
    铐好后,她满意一笑,又拿了封条,结结实实的把蓝昭的嘴封了起来。
    倒不是说怕蓝昭今晚发现她的行动,而是,她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她走不掉,到时候蓝昭醒了追过来。
    这些法子,都不过是拖延时间。
    做完这一切,她捞了拐杖站起身来,明明身形那样纤细瘦弱,月光下,那道投在地面的薄薄剪影,看起来竟也透出几分凌厉冰冷的意味。
    她不再看蓝昭,离开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走廊里,安静无比。
    她回到自己房间。
    红姐焦灼不安的坐在‘床’上,见她进来,猛地站起身来:“夫人,怎么样?”
    蒋佳然淡淡答:“一切顺利,车呢?”
    “已经在古堡外候着。”
    “好,那就出发吧。”
    红姐点点头,一手拿了一个小巧的坤包,一手扶着蒋佳然,往外走。
    她在这里住了一年多的时日,走的时候,回想,却没有任何想要带走的东西。
    她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的留恋。
    同来时一样,只带了银行卡,身份证,护照等必须物品。
    手搭上‘门’把手的那一瞬,蒋佳然忽的顿住脚步,回头,她定定的看着红姐:“红姐,你可想好了?”
    红姐被她的目光震的一颤,须臾,才回神:“想好了,我既然已经做了不忠的事,少爷就不会留我在这里,夫人,我只剩下你了。”
    “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蒋佳然语气一顿:“现在,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我不会反悔,夫人,走吧。”
    蒋佳然静静的看着她,眼底稍稍有些湿热,半晌,她点头:“好,以后你跟着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吃苦。”
    两人走出房间。
    寻到密道。
    密道狭窄低矮,且地面不平,一片昏暗。
    蒋佳然叫红姐拿了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路,在红姐的搀扶下,缓缓朝密道出口走去。
    她行动不便,这密道,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密道的尽头,有微弱的光线散尽来。
    红姐大喜:“夫人,要出去了,你注意着些脚下。”
    “好。”
    终于走出密道,密道外,竟是一片小树林,灯光,是从小树林外道路上的路灯渗进去的,怪不得,那样微弱。
    小树林里有一条小径,很隐秘。
    往前走几步,两人才发现,小径旁,有一辆车在等着。
    这车通体漆黑,几乎要与这暗无天日的树林融为一体。
    许是听到脚步声,那辆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穿的也是一身黑衣,乍一瞧,跟只黑乌鸦似得,他看两人一眼,声音粗嘎:“曲径通幽处。”
    红姐沉声道:“禅房‘花’木深。”
    那人立刻恭敬垂眸,拉开车‘门’:“请。”
    干这一行,须得有十万分的警惕,接头暗号,是为了避免出错。
    红姐扶着蒋佳然钻进车里,蒋佳然把手里的拐杖‘交’给那黑衣人。
    黑衣人拉开后备箱放进去,后备箱里,除却拐杖外,还有一个事先备好的轮椅。
    他折回身来时,蒋佳然和红姐已经坐稳。
    车的座椅是绵柔的,上面又铺了质地十分柔软的丝绒坐垫,坐上去十分舒适。
    蒋佳然扭头看向红姐,指尖轻抚坐垫:“红姐,谢谢。”
    红姐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笑笑:“夫人无须跟我见外。”
    蒋佳然双‘腿’被截,截肢处受不了长时间被硬物硌着,这座椅和坐垫,都是她特意吩咐新装的。
    那黑衣人十分沉默寡言,自上车后,再没说过一句话。
    车子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向前驶去。
    稍有颠簸,但胜在座椅舒适,蒋佳然也没觉得难受。
    她半倚在座椅后背上,借着车灯望着前方漆黑的没有尽头的小径。
    此时,她心情很愉悦。
    因为她知道,这尽头,等待她的,是她日夜牵挂的那个人。
    终于要回来了。
    她盼这一天,盼了太久。
    “夫人。”红姐也怔怔的看着前方,忽然问了一句:“你说,少爷此次会平安回来吗?”
    蒋佳然心口被这话惊得微微颤了一下,她恍然间想起,她并没有告诉红姐,她把蒋南这次的‘交’易全部告诉了警察,红姐以为,蒋南只是如同往常一样,进行一场十拿九稳的‘交’易而已。
    回来吗?
    最好不要再回来。
    她沉默,久久没有回答。
    “夫人?”却听耳边红姐又问了句。
    她顿几秒,才道:“会的。”
    这暗夜里,她忽然想起蒋南的脸,她想起他从背后拥着她,他说,然然,你放心,这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待你。
    这一瞬,忽然有几片雪‘花’穿过树叶落在车窗上。
    无声无息,转眼融化成几不可见的水滴。
    蒋佳然怔怔出声:“下雪了......”
    红姐也跟着她的视线看出去,果然看到车前的那两束光线里,细小的雪‘花’在轻轻飞舞,美的不可思议。
    是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
    在这个冬至的晚上,来的猝不及防。
    这一刻,竟有一丝的淡淡怅然若失滑过蒋佳然的心头。
    心口猛地刺痛一下。
    她捂住心口,蹙眉。
    “夫人,你怎么了?”
    蒋佳然松开手,摇摇头:“无碍。”
    她收了思绪,望着窗外,雪似乎下的大了些,地面很快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蒋南那张脸,似乎就如同这周围的一切,转眼被覆盖在雪下。
    心口的刺痛,缓缓的散了去。
    就好像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异样,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她忽觉有些疲惫,闭上眼靠在后背上:“红姐,我休息一会儿,到了叫我。”
    “好。”
    走出这树林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车子驶上了一条柏油马路。
    许是地处偏僻,这路上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只有一条孤零零的道路,道路两排立着孤零零的路灯。
    漫天的雪‘花’,沸沸扬扬。
    这夜,无比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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